第二十九章:夢中的幽靈
夜晚,月色凄迷。
小桃睡在一張軟榻上,無知無覺。一抹白光從她身上發了出來,白光漸漸凝成一個人形,她慢慢地往內室飄去。
她輕飄飄地穿透曖帳,來到沉睡的北宮琳床邊,定定地盯著那張絕美的容顏許久。
空氣中似乎傳來她輕聲的嘆息,她身上淡淡的白光照在北宮琳身上。接著她唇瓣微動,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睡夢中的北宮琳蹙了蹙眉,此時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中。
一個女人背對著她而立,問她:「你真心喜歡他嗎?」
「我喜難誰?」
她對這沒頭沒腦的場景莫明其妙。
那女人沒有回頭,她的背影纖弱迷人,令北宮琳瞬間覺得熟悉。
「封逍遙。」
女人悅耳空靈的聲音里,帶著某種複雜的情愫,低低地說出一個人名。
北宮琳瞪大眼睛,繼而像是思考一翻,她說:「我喜歡他呀。」
先不說她們之間相處愉快,他已經是自己的師父了,所以沒理由不喜歡他。
彷彿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女人輕嘆一聲說:「你愛他嗎?」
呃?!北宮琳一時間無語了。她只知道和封逍遙在一起,很開心,很暖昧,這算不算是愛?
「我愛不愛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個女人來到她夢裡,就是來問她愛不愛封逍遙,未免太怪異。
女人的背影似乎一僵,沉默了一會沒吭聲。
「你是誰?」
北宮琳上前兩步,想看清楚她的樣貌。但是一陣煙霧飄來,迷了她的眼,她揮舞著雙手擋開煙霧。
待她走向前時,霧氣中已經沒有了那個白衣女人。
她驀然驚醒,迅速起身。空氣中似乎有某種不尋常的氣息,很冷。
她緊張地跑到外室,發現小桃睡得像豬一樣,還打著淺淺的呼嚕。她望了望窗外,沒有月光,夜色沉如水。
一連好幾天,北宮琳都做同樣的夢。有個奇怪的女人總是出現在她夢裡,重複著同樣的對話。
但是只要她不靠近,那個女人就不會消失。可是每每她都有要一睹她真面目的衝動,所以總是追逐著女人,想要看她的臉。
見鬼的是,那女人有意保持神秘,她總是不能如願。
「怎麼了?老分神。」
身邊傳來封逍遙低沉的嗓音,北宮琳一驚,琴聲嘎然而止。
「搞什麼?!你要謀殺我們呀,難聽死了。」
瞳瑤一臉痛苦,捂著耳朵不滿地尖叫起來。她的身邊,站著一排同樣怨憤的小女孩。
北宮琳一怔,轉頭看向封逍遙,他正黑著臉。
「你彈錯了好多音調,很難聽。」
他一副深思的表情盯著北宮琳看,似乎在探究什麼。
「最近沒睡好。」
她幽幽地說,發現某人跟她一樣,沒精打采。
小桃正端著一盤水果向她們這邊走來,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她似乎很疲倦,走著走著半路上突然摔了一跤。
「哎呀!」
她驚呼一聲,跪坐在地上。
北宮琳傻眼了,正想走過去扶起她。一陣風飄過,身邊已經沒有封逍遙的身影。
眾目睽睽之下,封逍遙拉起小桃,為她檢查傷勢。
「還好,只是擦破了一層皮。」
他撩起小桃的裙擺,露出一雙修長細嫩的小腿,兩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流了一點血。
小桃慌慌張張的不知所措,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事!公……子,放手!」
封逍遙抬起英俊的臉,嚴肅地看著她說:「都流血了還沒事?我帶你去上藥。」
說完,不由分說地抱起她。
這時,北宮琳走了上來,小桃臉紅脖子粗,尷尬地看著她,眼裡有著乞求。
「乖乖地跟他去上藥。」
北宮琳微笑著說了一句,向封逍遙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你真大度。」
瞳瑤驚訝的說了一句。
北宮琳走在她身邊坐下,端起一杯茶輕抿一口,才說:「你以為我會怎麼樣?」
「當然是醋意大發嘛,這才叫正常反應。」
瞳瑤理所當然地說,心愛的男人關心別的女人,就算是自己的丫環也要吃醋的。
「噗嗤!」
北宮琳聞言暴笑起來。
「怒極而笑?」
瞳瑤覺得北宮琳不正常了。
「錯,是你的話很搞笑。」
北宮琳看向閣樓,說:「他封逍遙又不是我的誰,我憑什麼吃醋?小桃是個好女孩,他們要是產生了情愫我樂見其成。」
她早說過,小桃不能當一輩子的下人,再懵懂無知地隨便找個人嫁了,去過那種相夫教子的無聊生活。
如今她情竇初開,愛上封逍遙,若是兩廂情願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女人,你真奇怪!你不是愛上老狐狸了嗎?難道你可以接受和丫環共侍一夫……」
「停!」
北宮琳滿臉黑線,伸出食指在瞳瑤面前一晃。
「首先,我是很喜歡封逍遙,但並不代表我愛他;我這人很人道主義,不限制自己的丫環去追求她的人生;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可能和誰共侍一夫!」
她一本正經地聲明,軒轅凌風不是她的良人。
「……」
瞳瑤搖搖頭,表示不解。
北宮琳沒辦法,只好跟她解釋人世間的感情分類。比如,何為親情、愛情、友情。
她認為,微微的心動就是好感,一般有好感的人可以做朋友,稱之為友情。
深深的好感就是喜歡,喜歡一個人時自然加深情誼。喜歡的定義很廣,可以是任何感情,要看自己的心是怎麼想的。
深深的喜歡就是暖昧,當暖昧發展到一定的程度,感情就會升華成一種猜不透、摸不著的境界。這就代表,是動了情。
動了情的人,通常就會迷戀對方,慢慢變得痴迷,也是人心最複雜的時候。
而深深的喜歡加痴迷,才能稱之為愛,到了這種程度,就表示無法自拔了。
愛與不愛,也可以表現為深愛或淺愛。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讓愛情變成永恆的傳說;但淺愛一個人,隨時可以因為各種理由分手。
「懂了嗎?」
末了,她輕吁了一口氣,對著傻眼的瞳瑤,露出一個自認為是情聖的得瑟笑容。
看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她搖頭嘆息說:「算了,你還小。以後,自然會懂。」
瞳瑤癟了癟嘴,突然冒出一句:「那你對老狐狸是什麼程度的?」
北宮琳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再倒一杯潤了潤嚨。
「尊敬的師父,友好的朋友。」
瞳瑤明顯不信,不過沒再問。他們是師徒,北宮琳的某些舉動也確實可以理解為,是在向長輩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