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修遠知道他家小三在這個世界是一個怎麼樣的稀罕物，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掩著不讓這裡的人見著，卻不想還是沒能藏到最後，他家小三被西門吹雪和6小鳳瞧見了。西門吹雪在那天離開案發現場之後，沈修遠便沒再見過，但是——6小鳳卻成了他們客棧的常客。

6小鳳這個常客，並不是在客棧長久投宿的常客，而是每天來客棧，每次點上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坐在大堂里跟沈修遠磨——把你家小三借我看看，不給？我明兒個再來。以至於，每次只要6小鳳走進客棧大門，沈修遠就控制不住自己地往櫃檯底下鑽。

沈修遠知道有那麼一部叫做《6小鳳》的，裡面有一個叫那麼一個叫做6小鳳的人，他不知道那部中的6小鳳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他知道他遇上的這個6小鳳是一個好奇心比貓還重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要多執著有多執著的人。

「沈先生，沈先生，6小鳳又來了！」小二哥柱子在門口剛看到6小鳳遠遠地走來，趕緊跑去給趴在櫃檯邊上的沈修遠報信。

沈修遠扔了手中的賬本，蹲身開始往櫃檯底下鑽，卻不想剛彎腰，後頸是衣領就被人給揪住了。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呆啊！我每次來你都只知道往櫃檯底下鑽，不會換個地么？」6小鳳側身坐在櫃檯邊上，一隻手拽著沈修遠後頸的衣領，一隻手拿著賬本拍沈修遠的腦袋。

沈修遠扭著脖子甩了6小鳳一個白眼，「我換著地躲，只會讓你玩得更來勁而已吧？」以6小鳳的武功，若是單單想看他家小三，一旦動手，他決計是防不住的。但是6小鳳沒有動手，他就是天天跟他磨，沈修遠便知道這人是在看他手忙腳亂的模樣逗趣呢！

「哦？沈小兄弟還是真是懂在下。難得遇到這麼懂在下的人，不如咱們交個朋友吧。」6小鳳鬆開沈修遠的衣領，看著對方混不在意地就地而坐，摸著自己的鬍子笑道。

「很多人我都可以跟他做朋友，但是我不做6小鳳的朋友。」沈修遠從地上爬起來，挪到了櫃檯的另一邊。

6小鳳身形一停，從櫃檯上跳了下去，跑到沈修遠的面前，湊近道：「為何？」

「……你的鬍子不是我喜歡的款式。」沈修遠一臉認真地看著6小鳳說道。

6小鳳：「……」

沈修遠對6小鳳的厭棄表現得很直白，但6小鳳不是普通人，他比普通人的臉皮要厚得太多了。對於沈修遠的話，只是微微一愣，隨即像沒聽到一般，很順溜地轉開了話題。

「這麼些天來我都沒見你出過這客棧一步，我昨天做好事撈了一筆，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

「不去！」沈修遠乾脆利落地拒絕。

「不用跟我客氣，我請客，包你玩得開心。」6小鳳完全無視沈修遠的拒絕，輕而易舉地把人從櫃檯裡邊拎出來，單手拖著就往外邊走，「你又不是蘑菇，幹嘛一直窩著不動啊？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男人的世界。」

「我不要！柱子，救我——」沈修遠掙扎著朝著小二哥柱子伸出求救之手，卻不想柱子身形靈巧地往後邊一跳，躲開了沈修遠試圖抓住他的雙手。

「沈先生，玩得開心點，晚上不回來也沒關係的。」柱子揮著抹布，目送著沈修遠被6小鳳拖出客棧。

「呼——終於出去了……」等到再也看不到沈修遠的身影，柱子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鬆了口氣道。

「哼！你也就這點本事！」一直站在櫃檯後面充當布景的掌柜，一改往常的沉默，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嘲諷道。

柱子額角跳了跳，抹布往掌柜面前的櫃檯上一甩，壓低聲音道，「你敢說你你一點壓力都沒有嗎？一個跟東家長相一樣，卻完全沒有東家的高貴矜持的人整天在你面前晃悠，你就不感覺彆扭難受么？」

「我又沒那麼說……」掌柜的聲音弱氣了些。

「你就充當一個不說話的角色當然沒壓力了，我沒有要跟他說話，晚上還跟他睡一個屋子，他還完全不出去逛逛，我幾乎一整天都要面對著東家那張臉，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么？」

「喂喂！現在我是掌柜，你是小二，注意點啊！客人們都往這邊看過來了。」

「哼！你也注意點，假鬍子歪掉了！」柱子說完，拾起櫃檯上的抹布，搭在肩膀上，轉身就走，「哎！這位客官是打尖還是吃飯啊？」

掌柜用衣袖遮住，摸了摸貼在鼻子下的假鬍子，發現根本沒歪，瞪了一眼穿梭在大堂里的柱子，小聲嘀咕了一聲便繼續當他的背景了。

被6小鳳強行拖出去，見識男人的世界的沈修遠，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那兩個同事之間的風起雲湧，他一路被6小鳳拖著走，6小鳳是習武之人，走得速度可不慢，沈修遠甚至懷疑他是用了輕功的。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沈修遠已經氣暈八素地扶著人家大門口的門柱站不起來了。

等到沈修遠緩過勁來，還沒等他抬頭看看自己到底被帶到什麼地方了，就被6小鳳給推了進去。

這是一座有些奢靡的小樓。走過迴廊，走進中央客堂，路上看到的人並不多，雕欄花坊的浮華卻因此顯得更為惹眼了。

6小鳳帶著沈修遠，沿著客堂一側的紅木樓梯，輕車熟路地上了樓，敲開了一間在迴廊盡頭的房間。

開門的是一名年齡看上去要比6小鳳大些，體形豐腴的女人。女人在開門時有些懶洋洋的神色，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立刻迅速卻不突兀地堆上了有些嫵媚而粘稠的笑容，「6公子，今兒個怎麼天還沒黑就來了？」

天還沒黑就來了？！！！

沈修遠一怔，在是要天黑了才能來的地方？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妓|院么……

「來早了不好么？這樣可以一直跟姑娘們從天亮玩到天黑，再從天黑玩到天亮。」6小鳳摸著小鬍子笑嘻嘻地說道，「而且今天我還特地帶了一個朋友來，自然是打算好好盡興的。」

倚在門口的女人掃了一眼6小鳳身後的沈修遠，見他一臉石化的表情，忍不住掩唇輕笑了一聲，「既然6公子那麼說了，那麼妾身這就去喊6公子相熟的幾位姑娘。」

女人引著6小鳳，6小鳳拖著沈修遠，把兩人送進了三樓的一間房間。

「兩位公子在此間稍等，姑娘們一會便到。」女人朝著6小鳳福了福，便扭著身體出去了。

房內只剩下6小鳳和沈修遠兩人，看著沈修遠有些不自然的表情，6小鳳忍不住揶揄道：「你該不會那麼大都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沈修遠：「……」我們那裡嫖是犯法的。

「……你該不會長那麼大還沒跟女人上過床吧？」

沈修遠：「……」我還沒結過婚呢！沒結婚跟女人上床那叫亂來！

「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要回去！」沈修遠蹭地從凳子上站起來，疾步往門外走去。

然，沈修遠一隻腳還沒踏出屋外，就被一群結伴而來的姑娘簇擁著推回了房內。看著沈修遠一臉窘迫地被逼到房間的角落，6小鳳先生一愣，隨即毫無形象地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

「喲！6公子的朋友還真是羞澀地緊呢！」那群姑娘很熟稔地圍著6小鳳坐下，看著站在角落邊上的沈修遠，輕笑著調侃了起來。

6小鳳沒有跟著那些姑娘調侃沈修遠，而是喝著剛送進來的酒，把話題轉開了，「修遠，來嘗嘗醉紅樓的酒，這酒在外邊可不是能隨便喝到的。」

「……」我跟你什麼時候熟得能直接喊名字了？沈修遠瞥了一眼6小鳳手中的酒杯，順手撈了張凳子，在那個角落坐下，悶聲道：「不喝。」

「不喝酒，不玩女人，你怎麼跟西門吹雪那傢伙一樣無趣啊！」6小鳳一臉無奈地搖著頭，惹得一群姑娘看著沈修遠嬌笑起來。

外邊的天色暗了下來，醉紅樓中漸漸熱鬧了起來，在6小鳳跟幾個姑娘的笑談聲中，隱隱能聽到些許的曲聲、交談聲、奔走聲交雜在一起的喧囂。沈修遠看了一眼6小鳳面前散亂著酒壺間沒被動過幾次的點心菜肴，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他餓了。這個時候他原本應該在廚房吃晚飯，卻被6小鳳強行帶到這種**，眼巴巴地看著6小鳳喝美酒，和他的紅顏知己們有說有笑……

沈修遠很怨念。

「餓了？」一位離著沈修遠較近的姑娘看到了沈修遠的動作，用輕柔的語氣問道。

沈修遠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餓了就過來吃啊！我說了我請客的，不要客氣。」6小鳳嘴裡叼著酒杯，歪著腦袋含糊不清地對沈修遠說道。

沈修遠看了一眼6小鳳，又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最終屈服在了食物的誘惑下。

沈修遠拿著凳子，挪到桌子邊，在姑娘們熱情的招待下拿著鴨腿正要往嘴裡塞，卻被房門猛然從外邊推開的聲音驚得頓住了動作。

「誰是6小鳳？」兩個穿著捕快官服的男人，大聲問道。

「在下表示6小鳳。」6小鳳道。

「6小鳳，你使用大量偽造大通寶鈔的銀票，現在你被捕了！」

6小鳳：「哈？」

沈修遠拿著鴨腿的手一抖，然後默默地放會盤子里——6小鳳花假鈔買的東西，吃不得。

那兩捕快給一臉茫然的6小鳳帶上枷鎖，目光轉到了沈修遠的身上，其中一名捕快道，「你是6小鳳的朋友？也是偽造大通寶鈔的銀票的同夥？」

「不……」

「哎喲！官爺，你弄錯了，這是我們樓里收拾殘羹剩菜的小斯，哪是什麼6公子的朋友啊？」房內一個姑娘打斷沈修遠的話，面不改色道。

在房內眾位姑娘的作證下，那捕快只能冷哼了一聲，帶著6小鳳一個人離開了。

待6小鳳被那倆捕快帶走後，沈修遠才不解道：「你們不是6小鳳的紅顏知己么？怎麼不幫他，反而幫了我呢？」

「呵，6小鳳豈是牢獄能關得住的，他那人進去了還能出來，你就不好說了。」一姑娘掩唇輕笑，「而且……用偽造的銀票還敢來醉紅樓，他不進去，誰進去？」

沈修遠：「……」

走出醉紅樓，沈修遠還心有餘悸，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不過……6小鳳他活該！誰讓他要嫖？還花假鈔嫖！大牢坐穿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