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啞巴
若雪頓時一臉黑線,客人被壞人擄走了,您老還笑的出來?這神馬邏輯思維!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衛焰伸手就捏住她秀氣的鼻尖,輕輕擰了一下,佯怒道:「你個呆瓜,當咱衛家莊是什麼地方?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任憑他是誰,只要你二哥出馬,定叫他插翅難飛,有腿難逃!」
「討厭,你就吹吧!」
若雪伸出小手拍開他的爪子,剛支起身子,俞媽媽和彩蘋送茶點進來,以為她想起來,忙道:「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少莊主吩咐讓你多休息呢!」
又見自己取來的衣物還在,就對衛焰道:「二公子,不妨到外面去喝茶,待老奴服侍小姐梳洗過後,你們兄妹再聊不遲。」
衛焰見若雪的小臉紅撲撲的,便伸手摸了摸錦被,搖著頭道:「媽媽順便將這錦被也換了,又重又厚,若雪睡著也不舒服。」
俞媽媽應下了,心道,二少爺看著一副少不更事的樣子,卻不是個粗心的,這床錦被是備著冬日用的,這天氣還用不上,少莊主擔心小姐凍著,便添上了,是厚了些。
若雪在內室梳洗換衣,衛焰負手在外間轉悠,時而擺弄著博古架上的小玩意,時而翻翻書柜上的書冊。
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隻毛筆,宣紙上是若雪的胡亂塗雅,不知畫的些什麼,既不像貓又不像狗。衛焰邊看,邊暗地發笑,一時眉眼彎彎,星眸燦亮,腮邊兩個酒渦若隱若現,為他俊美的容貌平添了幾分可愛的萌態,讓人回味無窮。
須臾,若雪收拾妥當,俞媽媽依舊不許她起身,只請了衛焰進去。使人在床邊支了一張桌子,擺上茶點,便帶了人出去在外面守著,讓他兄妹二人安靜敘話。
「二哥,庄姐姐到底找到沒有?」
衛焰微一沉吟:「找到了。」
若雪見俞媽媽不在,便又支起身子,一臉好奇地道:「二哥在哪裡找到她的?她怎麼樣了?」
衛焰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取了大迎枕墊在她身後,自然而然地坐上床沿,垂目看她。
就見她粉雕玉琢的臉上略帶著嬰兒肥,說不出的標緻,五官精緻剔透,皮膚吹得彈破,睫毛如同扇貝般濃密,黑漆漆的雙眸水靈靈的,一頭柔亮烏黑的長發披散,彷彿天宮裡降落到人間的仙女,又彷彿百花深處的精魅。
他漆黑的眸瞳深深,眼底似有淡淡的光芒一閃而逝,心想,真是女大十八變,初見,只覺得這漂亮的小女孩真可憐,沒幾個月,模樣就大不一樣了,再過兩年,這張臉只怕想藏也藏不住。
若雪見他只是望著自己,不言不語,困惑地道:「二哥,想在我臉上看出一朵花啊?我問你話呢!」
衛焰不著痕迹地轉開眼神,取了青花瓷盅抬她唇邊。
凌若雪就著他的手飲了幾口茶,又吃了兩塊酥皮點心。
「若雪,你落水時一定很害怕吧。」衛焰輕輕地道,眼裡滿是憐惜。
凌若雪微垂下頭,當然很害怕啊!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那種將要溺斃的窒息感覺,垂死掙扎的絕望感,沒有體驗過的人是無法明了的,恐怖至極!
用一句話概括——誰溺過水誰知道!
但是,她身體里畢竟有一個成人的靈魂,再加上總有一種誤解,自己是會游泳的,肯定淹不死!正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信念支撐著她,讓她得救了。因此,驚嚇過後,情緒平復的也快。
衛焰見她輕皺著眉頭,黑寶石一樣的眼裡隱含著驚懼,越發憐惜,聲音柔的能滴出水:「好了好了,莫想了,等你好了,讓娘陪著你去廟裡收收驚。」
若雪初穿來的時候,行為和動作都很彆扭,處處要表現的像個孩童,真真是難為死她了。
所幸古代的小孩都比較早熟,她慢慢模仿,日子一久,也就適應了。再加上她是幸運的,碰到了衛家的人,一個個都很疼她,寵溺她,讓她逐漸融入了這個時代,甚至覺得當小孩子真的很幸福,一點都不願意長大。
此時面對衛離愛憐地目光,她很自然地像個小姑娘一樣抱怨:「人家好不容易忘記了,你又提,是想害我做噩夢么?」
「怪二哥不該提。」衛離捉住她的手腕,佯裝往自己臉上打去:「請小姐掌嘴,重重的責罰,好讓我長個記性。」
若雪被他逗笑了。
見把人哄高興了,衛焰方重提庄靜雅:「她被人打暈了,扔在假山後,壞蛋也捉住了……」他恨恨地道:「卻是個啞巴!」
「啞巴?」
「嗯。」衛焰眸色清冷,表面平靜地像一潭湖水:「當時,大哥跳下荷塘救了你起來,我卻發現荷塘邊有幾滴血,心下起疑,於是就順著血跡追了下去,結果發現一個人外庄人,行跡可疑的很,且大腿被刺傷了。」
若雪突然想到那根金簪,皺著眉道:「我用簪子刺傷了抓我的人,他啊了一聲,倒是一直沒有說話。」
她一臉惋惜地道:「可惜金簪掉到荷塘里了。」
衛焰黑眸一凝,冷冷地道:「這倒是對上了,推你的正是他,只是他不會說話,又不認識字,尤其叫人著惱。」
若雪卷翹的長睫垂了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幽沉的黯影,掩住了眸中的思緒,是啊,有道是,啞巴挨冤枉,至死不開腔!即便打死他,他也說不出是受了誰的指使。
但是,究竟是誰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以致於非要弄死自己不可!她來衛家莊之後,從來沒有與人結怨,一直深居簡出。若說是原主的仇人,好似也不大可能,那麼小的孩子能得罪誰?
而且,庄靜雅也出了事,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在這時,彩蘋進來稟報:「二公子,小姐,莊家姑娘醒了,她想見小姐。」
「見我?」若雪揚了揚眉。
「是的,」彩蘋點點頭:「可能是非常擔心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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