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一天也不想等
費了好一番功夫,若雪才將那些東西收拾妥當,抬眸望著衛離:「我幫你送過去?擱在我這裡像什麼話。******」
「怎麼?不接受?是不是想接受其他人的,所以看不上這些?」衛離的語氣異常平靜,不帶絲毫煙火氣息,面容沉靜,但緊抿的薄唇卻透露著怫然不悅的氣息。
「啪!」
若雪覺得他是無緣無故找岔子,所以重重的一拍桌面,拍的自己手巴掌都疼了:「喂,你是要鬧哪樣?我已經忍你很久了,那只是我和娘開玩笑說的,你聽過就算了,還敢來問我,真是豈有此理!」
「開玩笑?你騙誰?」衛離緩緩向她逼近,身姿無比的雋逸挺拔,神更是從容優雅,卻給人致命的壓迫感:「倘若只是開玩笑,你會說出假使男人靠不住,你自己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之類的話嗎?敢說不是你最真實的想法?」
「……」若雪鼻子都快氣歪了,不是被衛離氣的,是被風三娘氣的,你說你一個當娘的,女兒和你說的話,你怎麼轉頭就向兒子告了密?這不,眼瞅著要打起來了。
這娘也太不靠譜了!
「我有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錯啊,難不成嫁了個火坑,你還不許我跳出火坑啊?」若雪據理力爭。當然,過完嘴癮她就覺得自己錯了,不應該說火坑,應該說旺坑的,因為有人對號入座……
「你說誰是火坑呢?還是你看上的人是火坑?」衛離居高臨下的逼視著她,並伸手一隻修長的大手托住她精緻的下巴,冷峻的容顏猶如冰雕,緩緩地問:「我是火坑嗎?」
「……你暫時還不是。」若雪啼笑皆非,說完,忍不住又要惹他一下:「再說,也沒有你這麼漂亮的火坑。」
衛離心裡稍稍舒服了那麼點,但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我不是火坑,那衛焰肯定是火坑了。」
「扯上衛焰做什麼?」若雪覺得他越來越莫明其妙了,衛焰都去西山大營了,還能招惹到他?
衛離的眼角眉梢都掛著濃濃的酸意,勾起嘴角:「你不是說他不回來你就不嫁么?你們這山盟海誓倒是感天動地。」
「又胡說八道,什麼山盟海誓?我只是希望衛焰早點回來!」若雪撫了撫額,覺得自己就像遊戲中冒出來的地鼠一樣,被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快砸暈了,只好推開他的大手,起身往外走:「難道你不希望他早點回來么?我和娘可是一心希望他平安歸來。」
「我當然希望如此。」衛離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斜睨著她纖細的背影,輕描淡寫地道:「所以,為了達成你的心愿,我決定去將衛焰換回來。」
若雪霍然轉身,因為轉的急迫,動作幅度稍大,一頭及腰的墨隨之飄動,衣袂蹁躚若蝶,繁複的長長裙裾在明亮的燭火下旋出優美的光影。
那一剎那,她輕盈的姿態翩若驚鴻,婉如游龍。
渾然不覺自己散著驚人的美麗,她兀自瞪圓漂亮的眸子問衛離:「你說什麼?」
衛離佇立在原地,長身玉立,姿容絕俗如高山之白雪,淺眯的雙眸里全都是她盅惑人心的身影:「我去西山大營,讓衛焰回來陪著你和娘。」他面無表,一派淡然地說:「當然,臨走前,我也要向你提個要求。」
這都是什麼啊跟什麼啊?若雪都要喊救命了,這傢伙太冥頑不靈了,無可奈何地上前拉起他的手:「不是吧大哥,你沒昏頭吧?你是我們英名神武,頂天立地的大哥啊,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連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也說得出口?」
「我再認真不過了。」衛離雙眼沉沉,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但是,我要確認一件事,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是不是一輩子不嫁人?」
若雪好想捶他了,覺得他又變得像個小孩子了。
「好了大哥,咱不鬧了哈,當時我未想那麼多,我就是難過衛焰要走,想他早點回來。再說衛焰向我保證了,會儘快回來的,不會讓我一輩子不嫁人的。」
「我沒有鬧。」衛離矢口否認自己在吃醋,他只不過是妒忌衛焰而已:「你說這種話,許這種諾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他以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假如戰事打他個十年八年,衛焰縱是想回來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那你就一直守著這個誓,一直不嫁,那我呢?」
怎麼說著說著,這話題就越來越深入?且衛離已經完全進入怨夫的模式。若雪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他們之間何時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似乎連戀愛都還沒有談……
「哪會打那麼久?再說我還小,不會那麼快嫁人,你想的太遠了,可以說杞人憂天。」若雪拿風三娘的話堵他的口,順便安撫他。
「你以為你還小嗎?下半年一過,你就十三了,足可以嫁人了。」衛離不接受招安,毫不留的砸碎她的美夢,讓她面對現實。
「……」
若雪真心覺得自己不再愛了,這是什麼坑爹的社會啊?這麼早就嫁人,她還是個孩子呢?想想都覺得好驚悚:「哪有那麼早?你當我是傻瓜啊,好多女孩子都是十五六歲后才嫁,十七八歲也是有的,十三嫁的少之又少。」
衛離的俊臉上寫滿「你就自欺欺人吧」,若雪只當沒有看見,暗暗盤算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晚婚晚育好:「總之我是不會那麼早嫁的,都說做一天女兒當一天官,我放著好好的官不當,去當個任勞任怨的苦命小媳婦,怎麼想怎麼不划算。」
衛離幽幽地望著她,幽幽地道:「那我呢?你乾脆說讓我等多少年吧?只要你說的出,我就是等到白蒼蒼也等。」
若雪望天……
這是多麼感人肺腑的浪漫的話啊,可衛離你能不能不要帶著怨氣說啊?
而且,如果她真的決定要嫁給衛離,這也是他們之間的癥結所在——衛離大她四五歲,她就是拖到十七八嫁也沒什麼,可衛離就要二十好幾了,擱現代,這年齡結婚著實早了,但是放在古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再說衛家子嗣稀少,風三娘一直盼著衛離能早點完婚,好早點延續衛家的血脈。要不以前風三娘怎麼那麼喜歡庄靜雅呢,還不是想讓衛離娶她。
若雪其實也能理解風三娘,她又未想過再嫁,就守著兩個兒子和衛家莊過,現在還多了一個自己。如果能有個孫子孫女的,她的人生便又多了一個寄託和希望,可以全副身心撲到孫子輩身上。
但是,若雪也很糾結,現在的況是,她已經和衛焰一為定了啊!難不成要毀諾?噢,假使戰事一起,衛焰在外面四處征戰,她卻背著他嫁人?她還說過要他背她上花轎的了,這要如何兌現?
她也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索性將浪漫啊,戀愛啊什麼的統統拋開,古代不興這個,她還是入鄉隨俗吧,老老實實的面對現實,打算開誠不公的和衛離談一談。
「那你最多能等幾年啊?」她拉了拉衛離的手,實話實說:「我跟他約定在先,總不好背信棄義吧,那樣就算我嫁了人,心裡也會負疚深重的,再說……」
她頓住話頭,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屬於女兒家的小心思,她便不說了。
「如果況允許,我一年也不想等,一天也不想等!」衛離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感,他對她有強烈的渴望和私慾,以及無法說的佔有慾:「你是木頭做的嗎?感……」感覺不到我的迫不及待嗎?這話不能說,一說像餓狼似的,他咽了下去。
「……」若雪默,心說,我初葵未至,身子是開始酵膨脹了,可是觸到時只有硬結,你還一天都不想等,純屬痴心妄想,白日做夢。
兩人心思各異,都沉默下來。
……
次日午膳。
寬敞明亮的膳廳就這一家三口,仆佣環伺。
衛離神態自若的用著飯,由內自外散著優雅矜貴的貴族子弟的氣息,同往常一樣,時而為風三娘布菜,時而又給若雪挾上幾箸她不愛吃的菜,並囑咐她:「這個吃了對身體有益,不能不吃。」
若雪覺得他像個霸王,什麼都要管,但當著風三娘的面,還是要做出兄妹和睦的模樣:「謝謝大哥。」
風三娘一雙靈活的眼睛在他們兩個之間轉來轉去,始終沒能從兩人掩飾的很好的臉上現什麼,於是她微微嘆了一口氣:「若雪,你師兄來信了。」
若雪一怔,放下玉箸,接過丫鬟遞來的手帕,輕輕的拭了拭嘴巴,安靜地等待風三娘的下文。
「你師兄雖然沒有被逼婚成功,但也付出了代價,夜夫人答應他,暫時不成親可以,人必須留在京城,所以你師兄暫時回來不了。」風三娘莞爾一笑:「不過你師兄來信,邀請咱們去京城玩。」
京城?若雪不想去,想到那個地方便意興闌珊,胃口全無。
索性不吃了,漱了口,用手帕擦著手,她若無其事的淺淺一笑:「娘想去嗎?」
風三娘臉上比以往多了幾份喜色:「其實你師兄邀不邀請,咱們勢必都要上京城一趟。」
若雪略一思緒,便明白風三娘的意思了:「風家外祖母今年六十大壽,所以娘要回娘家為她老人家祝壽?」
「是啊。」提到娘家,風三娘眼中有淚光閃現,聲音微哽:「我好些年沒有回娘家了,也不知母親她老人家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兄長和弟弟,嫂子弟妹,還有侄兒侄女……也不知他們一家子老小……」
她抽咽著說不下去了,若雪趕緊依到她身邊,拿了綉帕給她擦眼淚,心裡不無同。
這時候的女子都講究三從四德,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子出嫁后,便為異姓人,是不得隨意回娘家的。尤其像風三娘這樣還嫁的遠的,更是幾年都難得回娘家一趟。
衛星在世以前,風三娘倒還回過娘家幾次,自打衛星走後,逢年過節和喜慶的事,都是打衛焰去外家祝賀,再就是還有些書信往來。因此,饒是風三娘這樣堅強的女人,一旦提起娘家,同樣是眼淚汪汪。
衛離不著痕迹的覷了若雪一眼,輕聲勸道:「娘也別難過,既是外祖母的大壽,這次兒子和若雪便陪著母親去一趟京城吧,一來也好給外祖母賀壽,二來順便去巡視京城裡的產業。」
「這樣好,兩不耽誤。」本來還以為會耽擱了衛離,沒料到能兩頭兼顧,風三娘更高興了。
若雪淡淡地垂下眼瞼,低聲道:「還是大哥陪娘去吧,諾大的莊子,總得有個人看著,我留在家裡好了。」
「說什麼話?莊子自有一眾管事打理,哪裡沒了我們就被人搬走了?」風三娘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外祖母一家,你只見過你小舅,其他人都不認識你,早就想見見你了。」又安慰她:「你外祖母和舅母們都是極好相處的人,你別和她們外道就是了。」
女人提起娘家總是滔滔不絕,不容若雪出聲,風三娘又高興地道:「你兩位姨母此次也會回京給你外祖母賀壽,到時你曲表姐也會去,你不是挺喜歡妍兒的嗎,正好她能給你作個伴。」
風三娘的娘家也是京城知名的官宦人家,門楣雖不及衛家顯赫,但已逝的風老太爺在世時,曾官居翰林學士。眾所周知,翰林學士多是出身清貴、文采斐然的人物,若不是風老太爺死的早,入閣拜相是遲早事兒。
就現下,風家兩兄弟也都供職於翰林院,可謂一門清貴。
風三娘兄弟姐妹的小名也有趣,依次是:風大郎、風二姐、風三娘、風四郎、風五妹。
風四郎這幾年來過衛家莊兩趟,若雪自然見過,得了見面禮,白認了個風采過人的舅舅。至於曲表姐則是風二姐的閨女,家世煊赫,父親是楓城城主。曲妍兒曾來衛家莊住過好長一段日子,性子直爽的她和若雪打的火熱。
風三娘也知道若雪的心結,便善解人意地道:「你的身世,也只有我們一家人才曉得,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你放心好了,即便去了京城,也無人知道你和凌家的關係,再說,女大十八變,如今你就是和他們面對面,恐怕他們也認不出你來。」
她想了想,又強調:「你放心好了,即便他們認出來,想要帶你回去,我也是不會放人,憑什麼啊?!」
若雪平靜地道:「這個娘可以放心,他們百分之一百的不會認我,那家人,巴之不得我永遠消失才好。」當初原主生下來,凌家本來就是要溺死她的,若不是原主的娘自願搬到最偏僻的角落去住,並甘願為奴為婢,原主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後來原主雖然活下來,但在凌府並不是以小姐的身份活著,而是像奴僕一樣的過活,府中誰都可以踩上一腳,打上一頓。
左右不過是個庶女,凌侍郎也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對原主的慘狀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的,見到她被人任意欺凌,也是視而不見,所以外界壓根不曉得凌家有一個六指庶女。
至於她的名字,是原主的娘取的,以凌為姓,只是表示她是有父親的,並非不清不白的孩子。
凌家只會以她為恥辱,怎麼可能想認回她?若雪一點不為這個擔心。
「那樣最好,我們過我們的,他們過他們的,兩不相干。」風三娘聞,反倒鬆了一口氣。她雖然說的氣勢十足,但假如若雪的親生爹娘來要人,她這個養母又不放人的話,兩家肯定要鬧得不愉快。
那倒沒什麼,左右衛離可以擺得平,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但問題是,在輿論上衛家就站不住腳了,而若雪也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所以風三娘認為,能不動干弋便不動干弋。
見若雪神色懨懨,對京城之行顯然並無熱忱,衛離不動聲色的睃巡了她幾眼,緩緩地道,「你原來像只小貓一樣,如今與當初判若兩人,諒他們也不敢胡亂認人。」又佯裝無意地道:「你不是想要開鞋鋪嗎?京城可謂祈國最繁華的地方,你難道不想將鞋鋪開到京城去嗎?」
他倒懂得對症下藥,不過若雪不上當,斂下紛亂的心緒:「你們不是都不贊成嗎?個個都覺得讓我拋頭露面不好,這會子說的像花一樣。」
衛離微微一笑,「到了京城,你可以跟著我去巡視各大鋪子,倘若有你看得中的鋪子,你便可以收為己用,不過勿需你事事出面,什麼都可以交給掌柜的來辦。你只需提供計劃和構思,然後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橫豎賺了銀子都是你的,這樣你也算有事業的女……」
本想說女人,看了她一眼,改口道:「也算有事業的小姑娘了,不怕未來過的凄慘了。」
若雪撇頭不理他,知道他還在計較自己說的那句「假使男人不可靠,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但是她覺得自己這樣說也沒有錯啊,誰都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未來會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所以要有未雨綢繆,居安思危的危機意識,這樣,在危險來臨時,才能從容應會。
「好了好了。」風三娘滿意的看到自己挑撥離間有了成效,非常高興地道:「事就這麼說定了,早點準備上路,省得拖著拖著到了暑月,那豈不是熱死人了。」
……
廣陵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入夏後天氣也很怡人,若雪心中有事,在屋子裡坐不住,索性讓人取了釣桿去小荷塘垂釣。
古詩說,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時節荷花未開,塘里水波蕩漾,片片翠綠的荷葉像撐開的一把把綠傘,有的輕輕浮於湖面,有的亭亭亭玉立在碧波之上。
一陣風兒吹來,荷葉在艷陽下婆娑舞動,層層疊疊如綠浪起伏。
「真好聞。」微風送來荷葉的清香,嗅之令人心曠神怡,丹楹忍不住開始暢想:「不知要結多少蓮蓬?小姐,你不知道吧,新鮮的蓮蓬才好吃哩。」
說是垂釣,其實是丹楹在掌釣桿。若雪讓人將貴妃榻搬在樹蔭下,頭頂綠樹如華蓋,將陽光密密的擋住,她懶懶地倚在扶手上,臉上蓋著話本子,不知在想些什麼。俞媽媽和紫露在樹蔭打著絡子,做著女紅,主僕相安無事。
聽到丹楹的聲音,幾個人都笑了,大家早就料到她會說到蓮蓬了。
「這荷塘太小,結不了多少蓮蓬,花園裡的那個荷塘才大,到時能吃的你見到蓮蓬就繞道走。」若雪讓她別盯著桃花塢的小荷塘,眼光要放遠一點。
「少莊主。」前面傳來丫鬟恭敬的聲音。
衛離步履翩然的向這邊行來,遠遠的就道:「你們這是釣魚,還是嚇魚?」
「少莊主。」俞媽媽和紫露收起針線笸籮,示意丹楹放下釣桿,然後便退下去了。
不待若雪將臉上的話本子掀開,清新好聞的氣息就將她包圍。衛離撩衣坐在她身邊,取下話本子,將沒骨頭的她抱了起來,讓她歪坐在自己懷裡,並順了順她那頭光滑若水的青絲。
「熱。」若雪推了推他,微闔著眼睛低聲咕嘟。
「哪裡熱?」衛離伸手撫了撫她,只覺冰肌玉骨,觸手光滑細膩,低頭輕嗅,少女身上出的陣陣幽香,襲人心神。他氣息微窒,桃花眼中瀲灧如水,泛起一絲絲迷離的氤氳,啞著聲音低喃:「屋了里涼快,要我抱你進去嗎?」
若雪搖了搖頭,還是外面舒服,空氣也清新。
衛離欠身取過一旁的美人團扇,一手抱緊她,一手有一下沒一輕打扇:「方才見你沒吃多少,是在為上京的事心煩嗎?怕碰到凌家的人?」
「不是。」若雪睜開雙眸,不以為意地道:「碰到就碰到了,難不成因為有他們在,我還一輩子不去京城不成?再說,又不是我對不起他們,是他們對不起我,要躲,也是該他們躲著我;要羞愧,也是該他們羞愧。」
「這才對,算我沒白疼你。」衛離忍不住低頭親她,他就喜歡她精神煥的樣子,不喜見她懨懨的樣子。
若雪沒有躲開他,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既然凌家人不以為懼,你怎麼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過衛離的眼睛。
若雪抬起眸子,認真地問他:「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救我的景?」
「當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了。」衛離貼著她櫻色的唇瓣,吐著溫熱的氣息:「問這個做什麼?是不是忽然間記起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打算以身相許了?其實你不以身相許也不行了,那會子我們都未著衣。」
說畢,他喉嚨里出低低的笑聲,眼神透著愉悅和得意。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若雪伸手掐他的臉,想看他有多不要臉:「我只是想問你,救我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我娘嗎?」
衛離凝神細瞧她的神色,遲疑地問道:「是關於你親娘的事嗎?那件事似乎困擾了你許久,還做了好長一段日子的噩夢。」
當年若雪醒來見兩人未著衣,就生了誤會,以為他是壞人。後來誤會解釋清楚了,她便不顧自己的傷勢,著急地問他看見一個女人沒有,還說是一個很漂亮,很美麗的女人,貌比天仙。
但他救她時並沒有見到其他人,只有一件女子的紅色衣衫蓋在她身上。
他把那件紅衣找出來給若雪,兩人又在周圍細細地尋找了一番,可惜並未見到什麼女子。再後來,若雪告訴他,那位女子是她的娘,又用那件紅衣給她的娘立了個衣冠冢,然後才跟他回衛家莊。
若雪聽到衛離說到親娘,便點了點頭:「我以為親娘死了……那種形,我以為她跳崖或者自盡了……但,那只是我的猜測……」
「你懷疑她還活著?」衛離的臉色也正經起來,若雪告訴過他實,所以他也以為她的娘親自盡了。
「我不知道。」若雪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心頭感覺得悶悶脹脹的,眼睛酸澀,那是原主的記憶在作祟。
衛離見不得她難受,攬著她哄道:「好了好了,別難過啊,左右我們是要上京城的,到了京城,我立刻派人去侍郎府打聽,如果你娘活著,侍郎府總會有她的消息的。」
不管她是死是活,我只想求個心安,畢竟她用命救過我!至於其它的……若雪掩下心裡紛至沓來的想法,對衛離點點頭,輕聲道:「謝謝你。」
「我不要你的道謝,用別的做抵償。」衛離壞壞的一笑,又俯下頭。
過了好一會兒,若雪都感覺不能呼吸了,忍無可忍地偏著頭躲開他的搔擾,不滿地道:「你不生氣了?」
昨兒還一副氣的失去理智,毛都炸起來的模樣,今兒不知怎麼的就心平氣和,溫潤如玉了。
「氣。」衛離供認不諱,但唇角溢出的笑意卻泄露出他的好心,「我雖然氣你,但我更相信衛焰的能力,他一定會儘快回來的!所以想通了,我也沒什麼好氣的了。」他低下頭,賊心不死的又想親她:「反正你人在我懷裡,跑又跑不掉。」
「本來就沒什麼事,都是你小題大作鬧的。」若雪伸手擋著他,就是不讓他得逞:「你說你多大的人了,時不時的這麼鬧,不羞么?還吃自己弟弟的醋,有沒有天理?」
目的沒達到,衛離咬她的手掌,狠地道:「以後不鬧了,橫豎你現在沒有長大,我想娶也娶不著,氣死也是白氣!說不得還便宜了別人。」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有生氣的那功夫,他還不如用來精心籌謀讓衛焰早點回來。
衛焰的事都好解決,關健是這等待的過程太心焦了,每天守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能抱能吃豆腐,可能看不能吃,太痛苦了!活活能把人熬死!
心裡一想,那手就往不該去的地方去了。
若雪剛開始長身子,有些地方碰都不能碰,一觸就痛,忍不住就咬他的手臂:「混蛋,你就不能消停點么?不是說以後不這樣的嗎?」
衛離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眼前又是喜歡的女孩,他也不好過,氣息都變急了:「我是說過,但那指的是不碰別人,沒說不碰你。」
真是不能高看他,還真給若雪料到了,這傢伙一路打著埋伏,玩著「文字陷井」。難怪當初那麼好說話,這也答應,那也答應,就沒有不應的,原來早想好了后招。
若雪被他氣的沒脾氣了,拋開女孩子的臉面,直接攤開了講:「以後不許這樣,很痛的。」
衛離揮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氣息,良久方低聲道:「我知道,剛才是想和上次做個比較,看有沒有什麼變化。」他收回手,盯著自己的手掌:「結果卻沒有控制好力道。」
虧他說得出口!相信他還不如相信豬會上樹,但若雪不打算說破,心裡恨得不行,於是故意刺激他:「你不是問過孫郎中了嗎?我那個都還沒有來,能有什麼變化?搞不好永遠都是這一成不變的樣子。」
「孫郎中說快了。」衛離又非傻瓜,望著她一本正經地道:「我後來自己查了不少書典,也問過婦科聖手,他們說只要你感覺到身子不舒服,且有硬塊,這一兩年內就會有初葵。後面只要好生調養,保證會長肉。」
轟,真是敗給他了!若雪心裡快把一口銀牙咬碎了,面上卻不顯,擺出一幅很專業的樣子:「你是男子,自然聽到這方面的事少,我倒是常聽那些夫人們說起這方面的事。」
「什麼事?」衛離總覺得她會說出他不想聽的話,但見她那副樣子不像作假,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若雪嘆了一氣,無比悵然地道:「我聽到金夫人,還聽到王夫人說起過,有好些個少女,即使過了十六,那初葵都未至。更不要說什麼長肉了,就永遠像馬車道那麼平下去。」
「不會吧?」果然不是什麼好消息,衛離皺起墨染的眉,眯起桃花眼,不錯眼的打量著她。
「怎麼不會?」若雪盡量忽略他露骨的眼光,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看,我極有可能是那種晚熟的,搞不好二十歲都還是這個樣子。」
「……」這個問題比謀划讓衛焰早點回來難多了,衛離只覺得眼前一片黯淡無光,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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