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懷念從前
這枚玉佩我永遠記得,這是楚皓宣的,雖然邊邊角角有類似磕壞的痕迹,但是永遠都抹不去上面已經光亮的表面,這枚玉佩我記得他說過,是他母親的東西,現在想想,可能從小,他就沒有母親的陪伴。而這個無非是他懷念時的念想之物。
他看著我在把玩著手裡的東西,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你很重要的東西么?看你好像很寶貝的樣子。」
我雲淡風輕的對他說:「是的,很重要,應該說,它比我的命,都更重要……別說我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他長著樸實的一張臉,比我高大概半個頭,身材細長,估計是常年干農活的關係,雖然瘦,但還是有肌肉的。
「我叫元慶,18歲,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弟弟叫元心,16歲,你可千萬要記得,不能忘了……那你真名呢?」
「慕晴,羨慕的慕,晴空的晴……」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陪著這個名字這麼久,我才終於明白它告訴我的意義,慕晴,羨慕晴空,一定是她母親覺得自己的孩子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取的這個名字吧,聽起來其實蠻好聽的,只是寓意,卻讓我愣了好久。
這也是我幾個月前發現的,那時候我正好在宮裡,每天只能被叫做小紅,走來走去的,慕晴便荒廢了很久,一日我看著朗朗星空,再想到自己這四四方方的天,突然就明白了這個名字的意義。
其實她母親想告訴她的未必只是羨慕,還有仰慕,傾慕,她是想讓自己的女兒走想走的那條路吧,才會在那樣一天選擇犧牲自己,從而留下那樣一封信,全篇都沒有抱怨,沒有消極,她是想讓自己的女兒選擇自己的人生吧,不要被當成玩具,送來送去的。
可是慕晴卻錯解了這個世界,錯解了母親,從而選擇了自殺,讓我來完成她母親沒有完成的心愿,也算是上天對這對母女的眷戀了吧。
「慕晴,很美的名字,在這裡我會忘掉你的身份,只會記得你是我的弟弟,所以……」
「放心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著繼續說道:「我只記得自己叫元心,是你的弟弟……而且我傳男裝習慣了,根本不覺得彆扭,反而還倍感熟悉呢。」
這句話完全沒錯不是么,若不是因為進宮,若不是因為被蕭涼涼抓走,我現在說不定還是那身男兒裝橫行天下呢,哪輪得到那段時間如此的不習慣,渾身難受。
我們兩個詳談甚歡,他趁著沒事兒做的時候,給我講了很多他家裡的事情。
從他的話中我大概知道,他家裡共有三個孩子,父親早年去世以後,都是母親一個人在打理家中事情,撫養三個孩子成長,奶奶年紀越來越大,全部的重擔都砸在母親的身上,后來弟弟又摔壞了身體,本來就雪上加霜,更加的讓人不知所措,直到發現了我,直到讓我扮成他弟弟,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塞進了車中,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裡。
我這下就覺得頗感意外,我居然睡眠質量這麼好,顛簸成那個樣子都沒有醒過來,還是說那玩意兒的威力太大,正好給了我一個睡覺睡死的理由。
也幸好我沒睡死,不然連自己砸死的都不知道,豈不是冤死。
「嗯嗯,我知道了,那咱們出去吧,我吃飽了也該動動了。」伸個懶腰,我站起身左右做做運動,這才醒過來,身體還虛弱著,突然一下做這麼劇烈的運動,這個人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
「也好,這樣呆下去總歸不是什麼事兒,你記得,咱們只不過是火頭軍,該聽的不該聽的,絕對不要到處亂說,這幾天就跟著我,我罩著你。」他大手一揮,讓我覺得很可愛就笑了笑。
結果他就又臉紅了,這真是一個可愛的男孩子,在我們姐妹圈中就流行一句,現在臉紅的男人比大熊貓還珍貴,如果哪天碰見了絕對不要放手。
現在才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真不高,其實男人臉紅只是因為本能而已,只是因為害羞,或者不敢面對女人而已,和他們這個人怎麼樣完全不成正比,連反比都撐不上,所以,這就當做一個笑話來聽比較好。
推開門,外面刺眼的光芒讓我有半分鐘睜不開眼睛,呆站在原地用手臂遮住眼睛,慢慢恢復,他似乎明白我現在的情況,站在我身前替我化解一部分光。
我聽見旁邊有走過的人,疑惑的問:「元慶,這就是你弟弟啊,他病好點兒了沒?」
他清晰的聲音傳來:「沒事兒了,這不出來走走,林頭在裡面呢,您去吧。」
這小子如果在現代,肯定是個招人喜歡的,不僅領導喜歡,想必員工和大家也都特別照顧他的。
慢慢的睜開眼睛,前面的是一個很普通平常的房子,里裡外外的都是些蔬菜和糧食,在清朝,吃的東西基本和現代也就沒差了,只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比較少見而已。
我就是個做飯白痴,現在居然成為了火頭軍,這不是個笑話嘛,結果元慶的一句話就打破了我這種猜測:「咱們只是需要打打下手,做些粗活就行,現在我教你劈柴……」
他的聲音很小,我這下就放心了,聽見他說劈柴,我淡淡的笑笑:「你真以為我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會做么?劈柴是小意思,你還是乾乾嘛幹嘛去吧。」
我粗活累活都乾的差不多了,像劈柴燒水這種小事我還是做得來的,便搶先坐在椅子上,拿起旁邊放著的一對奇形怪狀的,看起來質量其實也就一般般的木條,按照平穩立起的原則將它們放在地上,中上力道要均衡,要快,便一劈到底,木塊劃出完美弧線,元慶竟然看愣了。
我下意識的瞥瞥他,他卻欣慰的笑了笑,我居然這一天連續被這個未成年的小子給整的不知所措,讓我說什麼好,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