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6章 力量

洛基那副體魄正如肉眼可見一樣並不是什麼花花架子，非要對比的話，無論是從速度，力量還是耐久度此類的身體能力上，米諾克都無法與洛基相提並論，這一點差距，在從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尤其經過了米諾克離開了煌京這幾年的鐵血洗禮，依然在聯邦軍中完成著各種殘酷任務的洛基，那一副原本就已經堪稱達到了人類極限的體魄，貌似變得更加犀利了。相反，這數年間，為了生活在殖民星上不斷打滾的米諾克，一直過著平凡的日子，沒有了高強度鍛煉的維持，其體質不單止沒有絲毫長進，甚至還退步了不少。

在此消彼長之下，也怪難怪里昂會擔心米諾克拼不過洛基。只是，有一點裡昂卻是忽略了。那就是......既然如此，當年米諾克又是憑藉著什麼，可以無關運氣，一直都力壓洛基一籌呢？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技巧。

當然，米諾克之所以依靠技巧取勝，並不是說明他體質遠不如洛基，相反，洛基擁有著如此強的身體質素也輸給米諾克，並不是說明他戰鬥技巧不行。

一切都是相對而言的。

米諾克身體稍遜洛基，卻又不是相差甚遠，這一點，從他不用使出多麼厲害的技巧，單靠身體素質就可以碾壓眾特種兵就可以看出來。另外，洛基的戰鬥技巧的確是不如米諾克，但兩者的鴻溝又沒有那麼巨大，這從當年米諾克也要從他身上偷師就可以看出來。

只是，當雙方的身體質素都到達了某個程度之後，在戰鬥之中可以決定勝負的因素，技巧一方帶來的變數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這一點，不論是米諾克還是洛基都十分清楚。

洛基的動作很快，快得甚至在米諾克的眼中出現了殘影，但即使他再快，他快得過子彈嗎？面對洛基夾帶著風壓強大而迅速的正面一拳，米諾克臉上沒有絲毫驚訝，而是鎮靜地應對。畢竟，交鋒多次的兩人，對於彼此的攻擊模式，早就已經瞭然於胸了。換做是別人的話，可能還會被與洛基對陣時出現的那股狂暴澎湃的戰意與壓力影響到，可惜，這是米諾克。

擒拿。

米諾克一出手就是這個。畢竟，面對這洛基這絕對不可硬擋的，直接命中甚至可以裂筋碎骨的一拳，米諾克很自然就採取了這種利用人體骨骼關節與要害弱點的技法。可是雙方的手臂一接觸，洛基就露出一副「早知你會如此。」的表情，剛猛的直拳強行中途變招，雙臂齊上，居然也是擒拿的手法。洛基與米諾克雙臂開始你來我往地纏鬥起來，觸之即攻，以攻代守，一氣呵成，根本不讓對方有機會下手。

自一開始，雙方就沒有試探性的餘地，自一開始，雙方就已經陷入了僵局。

兩人雙臂扭動的軌跡詭異無比，一有機會就鎖死對方的退路，但兩人的下身卻始終沒有多少動靜。畢竟，雙腿的攻擊不用則已，一出必定勢如雷霆，但是若果一擊不中，很容易就會變成致命的弱點，被對方有機可乘，所以下盤的動作，兩人都以移動易位為多。

兩人每一次的錯身易位，都把大廳的地板踏得轟隆作響。但是最可怕的還是兩人拳腳交加的聲音，就像在絞動的長鞭一樣，每一次都就要把空氣割裂，發出一道刺耳的鳴叫。

也不知道陷入了這樣的「動態平衡」多久，突然，兩人那令人眼花繚亂的雙臂交擊驟然停止，定睛一看，只見米諾克與洛基的雙臂互相交纏成了一個宛如麻花的姿勢，米諾克的左手已經拿捏住了洛基右手的肘關節，洛基的左臂也頂在了他的右臂肘關節下。在這個姿勢下，誰要是能動一下，都能立馬讓對方脫臼。但是偏偏他們又封住了彼此的動作。

也許是厭煩了這種僵持的局面。米諾克眉頭一皺，一個窩心腿直搗洛基心口，而洛基卻是瘋狂一笑，猛地朝後一跳。

在兩人的手臂重新分開那一瞬間，「咔嚓」兩聲同時從兩人的手臂上傳了出來。

米諾克的右臂在他站穩身子之後，以一種怪異的方式甩動著。相同的情況也出現在洛基的右臂上。毫無疑問，兩人都脫臼了。

但是從兩人臉上的表情中都看不出一絲痛苦的神情。米諾克依然是面無表情，洛基面上依然帶著那種怪異的笑容。彼此都像是局外人一樣，彷彿那根本就不是他們自己的身體。

在分開之後，相隔數米的兩人對視一眼，動作保持一致，皆沖向了大廳兩側石柱的方向。在跑動的過程中，米諾克與洛基瞬間將各自的右臂接了回去，那熟練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在平日的時候是否有將自己的雙臂卸下而後再安回去玩的習慣。

兩人一到石柱，馬上以此為掩體，掏出了懷中的槍。米諾克依然是那一支從特種兵手上搶來的通體漆黑色的制式手槍。而洛基的是一把通體銀色，比米諾克那把大了一圈的巨型手槍。兩人持槍用的都是左手。

畢竟，兩人的右手剛剛都脫過臼，在短時間之內都無法發揮出最佳的水平。相反，左手卻是狀態絕佳。反正他們兩個怪物，在射擊水平上早就已經登峰造極，沒有什麼弱點了。因此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左撇子跟右撇子的問題，無論使用左手還是右手都沒什麼分別。尤其是米諾克，曾經在聯邦軍中還有著雙槍之王的稱號。

只可惜，如今的他已經做不到雙槍齊用了……

還有二十七發子彈。米諾克深吸了一口氣。

「下人，汝不試試使用『空間連結』么？在這種情況下的話，應該很有用才對啊。」愛莎疑惑的聲音從米諾克的腦海中傳來。

「但是相對風險也很大。畢竟，那種力量對我精神的消耗太大了，根本就無法一直使用。一旦在陷入持久戰的話，吃虧的就是我們這邊了。必須速戰速決。」米諾克否決了公主殿下的提議。

「切，那汝不如求吾啊，汝求吾的話，吾就幫汝稍稍作弊一下，將對面那個傢伙的一舉一動盡數告知於汝。」愛莎的話倒是提醒了米諾克她也是擁有著那種「探知」的能力。

只可惜，等著米諾克服軟的愛莎還是失望了。

「問題是，作用不大啊，愛莎。」米諾克滿臉苦笑，「若是等你告訴我，就太慢了。還不如靠我自己來吧。」

「喂！」

話畢，還沒等公主殿下反駁，米諾克就握槍已經沖了出去，那邊的洛基覺察到這邊的動靜，同時也開始現身了。然後，語塞的愛莎終於知道了米諾克為何會嫌她慢了。

兩人同時開槍，然後，一朵火花綻放在兩人相距的中間。這兩道幾乎同時響起的槍聲就沒了下文。

「呃？這樣也可以？」如果不是在現場的話，公主殿下恐怕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以凡人之身達到這種境界。

子彈居然……在空中相碰了？

可是，更吃驚的還在後面。一發無功，米諾克連續一口氣便打空了一個彈夾剩下的六發子彈。而且每一發子彈的角度都是不同的。在打空那一瞬間，米諾克猛地閃身，足足變換了五次方位才將對面洛基射來的子彈完全避開。而且，洛基只是射了四發而已，其中兩發居然撞在石柱與地面之上反彈了回來，想給米諾克造成二次攻擊，只是被他在最後彈道交叉前閃開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洛基那邊，只不過，米諾克射出的是六發，由於洛基剛好在角落的位置，與主動出擊衝出來大廳中央廣闊區域的米諾克不同，他身處的方位到處都是障礙物，反而更加利於彈道的反射，因此，米諾克一下給了他三發反射彈，這導致洛基那邊的問題自然更棘手一些。

只是，他依然是從容閃開了，而且第二下反射，他索性朝後一躍，直接躲過去石柱之後。以此為掩護，順便更換彈夾。

雖然只是驚鴻一睹，不過米諾克還是看清了洛基手上那把銀槍的樣子。

「銀鷹38？而且聽聲音，還是改裝過的。」米諾克也更換了彈夾。

洛基手上那型號的槍，他從前非常愛用。因為槍身使用了特殊材料的關係，非常強韌，支持很多種類大口徑的特殊彈。而唯一的缺點是，彈夾只有五發，也只能使用五髮式彈夾，再多的話，就會令到槍的精度下降，甚至會炸膛。因此必須利用五發之後換彈夾的時間冷卻槍身。

不過，那是指在使用例如「晶焰彈」那種一發就能穿透三厘米厚的馬博合金甲板的特殊彈頭的情況下。像剛剛這種普通的大口徑子彈，就算連射再多，以銀鷹38的強度，應該也無礙才是。

洛基何必用這種槍。似乎猜到了米諾克的想法，洛基的聲音從石柱之後傳了出來。

「沒什麼別的原因，這姑且算是我的愛槍，我去哪都是隨身帶著的。只是今天恰好需要對付你而已。」

洛基舉著槍，再次從石柱那邊慢慢走了出來。

米諾克眉頭一皺，兩人再次幾乎同時地開了槍。米諾克七發，洛基五發。

空中再次暫放出五朵火花，是的，只有五朵。米諾克沒有射歪，但那剩下那兩發卻沒有打中洛基。

米諾克瞳孔一收縮，死死地望著洛基腳下那兩顆子彈。

「你剛剛做了什麼……」

洛基沒有回答米諾克的問題，反而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上的槍。

「在槍法一途上，我終究還是不如你了。」洛基看了一眼那五顆幾乎都是位於兩人中心距離分界線的地面上的鐵疙瘩。

只不過，右邊的兩顆，明顯是更靠近於米諾克這邊。

「以我手上那把改裝過的銀鷹38的彈速，明顯是比你手上制式的索雷特要快，可是兩彈相碰的位置卻是中心，這明顯表示了你的反應速度要快於我。」洛基苦笑地搖了搖頭「不過，米諾克你右眼的視力好像有點問題啊。」

米諾克那隻黑色的右眼擁有的視力障礙，還是被洛基發現了。鑒於這一點，現在的米諾克，再也無法使用雙槍了。即使強行使用，也只會讓原本完美的配合出現瑕疵，被敵人有機可乘。

米諾克默然，但是，他依然充滿忌憚地盯著洛基。

「近戰平手，槍戰勝我一籌。米諾克，我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軍人，我的確很佩服你。」洛基擺了擺手，「只可惜，若果你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在今天，你依然會輸，而且將會輸的很慘。因為，在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一條非常巨大的深壑。」

「難道你沒有感到絲毫奇怪嗎？」洛基反問了米諾克一句。

「奇怪什麼？」

「為什麼三年過去了，我的實力才提升了這麼一點，按道理來說，憑你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弱，但與三年前可是一點進步也沒有。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依然沒能超越你。」

不得不提，這一點，確實讓米諾克感到非常費解。當初他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被洛基秒殺當場。但實際上開戰以來，洛基雖然強，但是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跟三年前根本一點差別都沒有。以洛基的天賦來說，這根本就不可能。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發現，一直以來我都走錯路了。而且不單是我，就連你，米諾克.艾力歐也走錯了。」洛基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是興奮，」我們早該發現了。」

「所謂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洛基向米諾克張開了雙手，「直到兩年前，我才終於找到了這個答案。在它的面前，所有人類的伎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在米諾克面前的洛基，外露在軍服外的皮膚表面出現了一道道宛如銘文一樣彎彎曲曲的紋絡。這些泛著綠色光芒的紋絡順著他的脖子，攀上了他的臉上。在這些紋絡襯托下，洛基那張狂笑的臉上，充滿著妖異的感覺。

「人類再強，終究是人。無法開山裂石，無法移山填海，更無法憑一己之力，衝上那裡。」洛基右手高舉，直指大廳門外的天空。

「但是，它可以。」洛基高舉的右手五指張開，就像托著什麼東西一樣。「有了它，老子終有一日會擁有掙脫一切束縛的力量。到時候，像什麼三大世家，什麼聯邦議會，這些爭權奪利，噁心的一切，對老子來說，都將毫無意義。」

「這是……」

洛基說話的期間，米諾克只覺得周圍的空氣流動，似乎出現了一些反常的異變。就像有一台隱形的大風扇在自己身後開啟著一樣，吹得自己的皮膚髮涼，衣服拂拂作響。而一切氣流的匯聚點，貌似都集中在滿身綠色紋絡的洛基的頭頂……

正確來說，是他的右手上？

「看好了，米諾克，這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力量。」洛基開始瘋狂地大笑起來，「機神的力量。」

洛基話音剛落，米諾克只覺得整個大廳之內的空氣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抽走，不斷往洛基的右手收縮，就連自己肺部之內的空氣，彷彿都有點不受控制，企圖逃出自己的身體，向洛基的身邊靠近。

「下人，快逃，那傢伙要使用神屬能力了！」米諾克的腦海之中，愛莎說出了一個他已經聽過了無數遍，卻始終沒有正視過一次的詞。

「好好體會一下吧，真正的力量。」洛基右手一落，米諾克渾身的汗毛炸起，一陣濃厚的死亡氣息迎面而來，這是他從軍多年練就出來的直覺，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是米諾克很清楚，洛基的右手——那裡絕對有著什麼可以瞬間殺死自己的東西存在。

當即，他毫不猶豫……甚至在洛基的手揮下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先於大腦而動，朝旁側作出翻滾的動作。

視線之內的東西，一片扭曲。

一陣震耳欲聾的的巨響，伴隨著無數破碎的小石子，煙塵和衝擊波自洛基右手揮下的方向盡頭涌動而來。就像有一顆炮彈落到了自己的身後一樣。

米諾克放下了滿是擦傷的雙臂，臉色鐵青地望著自己身後的位置。看著那地面之上那個直徑三米，深達一米的巨型大坑，還有旁邊那根根部已經消失了半截，滿布裂痕，搖搖欲墜的石柱，然後再一次死死盯著似乎對自己製造出來的一片狼藉感到十分滿足，一臉欣賞之色的洛基。

這一次，麻煩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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