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危機一刻

實話說，相比起刀劍這些在如今算得上是「古典武器」的長型兵器，洛基更喜歡赤手空拳或者使用匕首這樣的方式進行近身戰鬥。不過身為軍中的實戰派，他十分清楚，戰場之上變化萬千，當戰鬥真的來臨的時候，也由不得自己來選擇武器。

因此，這具聯邦軍界最可怕的戰鬥機器，如今腦海之中都沒有出現任何不滿與抱怨，剩下的只有一個強烈而純粹的念頭。

那就是：「利用手上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毀滅自己眼前的對手！」

作為一個遵從著力量至上主義的人，洛基非常享受著如今與米諾克的戰鬥，特別是這種摒除了所有技巧，單憑著純粹的力量就將米諾克壓制著的感覺尤其讓他沉溺其中，就像一個戒毒數月未果的癮君子，在毒癮發作之時，恰好拿到了足量的高純度毒品，可以讓他大肆吸食一樣，那種激昂又無止境的快感，簡直讓駕駛艙中的洛基興奮地渾身發抖。

「沒錯，就是這樣......這就是我一直以來都渴望得到的東西，可以壓制這傢伙的力量！足以將那個披著人皮的怪物—米諾克·艾力歐踩在腳下的力量！」洛基的內心在不停咆哮著！那臉上扭曲的表情就像個在大庭廣眾之下發泄著自己強忍多年不忿的暴徒一樣，毫無理智可言。

不過相比起安蒂雷的動作來說，洛基臉上的表情還算是比較「平和」了。

畢竟是距離半神只有一步之遙的境界，再加上身為契約者的洛基也並非什麼普通角色，這台氣之機神展現出來的力量，恐怕在同等級別、同等神化率的機神之中，也屬於頂尖的那種。這一點，愛莎很清楚，只是對於機神的世界毫無概念的米諾克卻無從推斷了。

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自米諾克決定實行這個計劃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把握可以拿下洛基。

尤其是當他見識了安蒂雷的力量之後，米諾克的大腦便更加肯定了自己這個判斷。

不過，對於米諾克來說，認清現實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比其他人都更精確地把握到目前所有的狀況，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思考出解決方案的一種做法，而不是為了幫自己尋找一個可以安心放棄的借口——這也是米諾克與許多人之間本質上的不同。

在短短數分鐘之內，米諾克已經想出並否決了數十種的作戰方案，因為他很清楚，僅憑艾魯希昂目前所擁有的攻擊手段，即使發揮到極限也是不夠的。安蒂雷的防禦，自己根本就打破不了，而對方的攻擊一旦命中，卻很輕易就能對自己造成極大的創傷。

「一旦失手，讓安蒂雷有了與我正面硬拼的機會的話，恐怕在十秒之內，他就可以解決我。」

這句話絕對沒有參雜任何誇張的成分，倘若洛基還有什麼更加強悍的攻擊手段的話，以米諾克推算，這個時間還可以再縮短几秒。

畢竟現實已經證明了，艾魯希昂與安蒂雷之間有著天壤之別的性能差距。

自開戰以來僅僅一次近身交鋒，還不到兩次呼吸的時間，艾魯希昂背後的幻空翼就被安蒂雷手上的神器細劍給絞成了漫天碎片。而自己，甚至連對方的動作也無法捕捉，只能靠直覺與反射神經進行迴避。

那把尖銳的細劍，還有纏繞在上面的怪異氣芒都令米諾克非常在意。

「真是難以置信，汝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難道都是怪物嗎......」公主殿下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在駕駛艙里響了起來，甚至還夾帶著一半罵腔，「先是有一個可以無視神契規則越級使用神屬能力的汝，如今怎麼又多了一個未到半神卻已經學會神力物質化來外放的怪物！要知道，這傢伙可不是神奴啊！」

神力物質化，又一個自己不曾知曉的名詞。

若果是平時的話，聽到這種新鮮的情報，米諾克也許會擺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然後謙虛地向愛莎請教，公主殿下再一一道來。但現在的話......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了。而愛莎也十分識趣，沒有停頓地解釋下去。

「上次被汝莫名其妙打敗的那個暗殺機神，那招可怕的碧綠色神力光爪汝還記得不，當時吾已經跟汝解釋過了，那是只有神化率達到半神之後才能使用的神力外放能力。以那個傢伙當時只有百分之四十多的神化率，根本就不可能學會。再加上某些細節，吾最終判定了那傢伙一定是成為了神奴，得到了機神之中所封印的神靈之魂的授權才獲得了神力外放的能力。」

「而汝眼前這台氣之機神的契約者，使用的則是神力外放進化之後更高階段的能力—神力物質化。可以控制神力變化成機神神屬的能力。例如火之機神的神力物質化是變出火焰，水之機神的神力物質化是變出水，而氣之機神就是變出氣體！而且由神力物質化形成的物體毫無疑問都會比自然存在的原物要強大許多，即使同樣是火，自然界中存在的火也許可以高達數千度數萬度，而『神火』最低都能擁有數十萬度的高溫！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公主殿下嘆了一口氣：「在契約者踏入半神之前，神力的密度過於稀薄，一旦外放就會逸散，因此必須達到半神之後所擁有的神力質量才能支持外放攻擊，不過神力物質化之後，自然就會變成實體，因此也就不存在逸散問題了。汝眼前這個傢伙居然依靠這一點克服了半神之前無法神力外放這個難關，即使是吾也不得不佩服他了。單純的神力外放雖然波及的範圍可以很大，但要論破壞力的話還是神力物質化強得多，畢竟將神力物質化所耗費的神力是海量級的，而這傢伙以神化率還不到百分之五十之身卻能夠如此輕鬆地使用，可見本身也是一個妖孽級別的契約者。」

經過愛莎一番長篇大論，米諾克如今能夠提取到並能夠用上的情報就只有一個，這甚至還是一個壞情報......

「換言之，那就是那把神器細劍上附著的『神氣』絕對不能碰，對吧？」米諾克重新換了一口氣。

「沒錯……怎麼了，汝不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才開始覺得棘手吧？」愛莎也注意到米諾克話里的為難，不禁對他嘲諷起來。對此，米諾克除了苦笑還能回答什麼呢？

這一戰，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勝利，不能戰敗。

一旦戰敗了，那麼他所做的一切犧牲就會白白浪費，里昂和司徒月盈的立場也會因為自己的介入而變得更加惡劣。成功了，一切都能翻盤，失敗了，三個人都會形同陌路。因此，為了讓一切回到原先應有的模樣，達成那個對三個人都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米諾克絕對不能輸。

就算死，也要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變成雷蒙家的噩夢之後才能死。

空間連結感知域的範圍米諾克還沒法控制，為了節省神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他只能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以艾魯希昂為中心，方圓一千米的區域內，以應對安蒂雷那超格的速度與力量。

據米諾克粗略的估計，艾魯希昂的活動速度，大概只有安蒂雷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而力量的話，更只有對方的三分之一，若果對方的綜合實力只是單純地比自己強大三四倍的話，米諾克自信還能想辦法通過戰鬥經驗和技巧來應付，但如今最大的問題是，對方是洛基，一個等同於是加強版米諾克的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優勢，對方同樣擁有著，而對方擁有的優勢，自己卻沒有。

排除機神的條件不說的話，米諾克和洛基的動態視力與反射神經同樣達到了人類生理可以擁有的極限，但是擁有安蒂雷的洛基，無疑卻得到了可以超越這個極限的手段。若是敢以一邊冷靜分析一邊思考作戰的方式來跟洛基戰鬥的話，恐怕在米諾克的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戰鬥便已經搶先一步結束了。

因此，想要在安蒂雷快如閃電的攻擊當中生存下來的話，首先必須做到「手腳要比大腦更快」。

一切活動全部靠戰鬥的直覺和完美的神經反射來完成。

這是一種近乎扯談的技巧，但值得慶幸的是，早在數年之前，米諾克便已經將其完成，並投入到實戰當中了。

其體現的方式，便是米諾克那神技一般的被聯邦軍的戰士們稱為「傳說中可以躲開所有子彈」的能力。

這是連洛基也沒有掌握的技巧。

清空大腦所有雜亂的想法，身體慢慢放鬆，米諾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雙眼，當他再次睜開之時，那一黑一藍的瞳孔慢慢地擴大開來，恍如失去了焦距一般。

艾魯希昂突然毫無徵兆地朝右邊側身後退了一步。只見安蒂雷那邊的濃煙就像被炮彈貫穿了那樣，在瞬間衝散開來，緊接著地面之上碎石橫飛，出現了兩個小池一樣的深坑，哪裡還見那台氣之機神的蹤影？

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在艾魯希昂腰側的裝甲響了起來，只見表面那些暗紅色的紋絡被一道深深的裂痕攔腰截斷。

非常漂亮的劍痕，切口完整無比，乾淨利落。

果然如公主殿下說的一樣，安布拉斯之劍上面的「神風」碰不得。艾魯希昂裝甲在那物質化的神力面前簡直宛如薄紙般脆弱。

而自己剛才竟然還試圖用幻空翼投影去阻擋，簡直就是笑話。只是付出了幻空翼被絞碎了的代價便躲開了那一招，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一樁划算的買賣。

緊接著，嗡......雷鳴似的巨響。

肉眼可見的白色氣環夾帶著一大堆的樹枝泥塊從濃煙爆開的位置姍姍來遲，那是安蒂雷以超音速移動產生的音爆！

艾魯希昂退後那一小步之後的動作並沒有停止，而是再次朝後面高速後退。

而那道可憐的白色衝擊波連艾魯希昂的邊都還沒沾上便被一把彷彿憑空出現在那個位置的細劍從下至上挑成了兩半。

艾魯希昂的後腳跟還沒碰到地面。與它相隔只有不到三十米距離的安蒂雷側過頭盯著他，閃著幽綠色的雙眼之中倒映著他漆黑的身影，高舉過頂的安布拉斯之劍中途變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擲去。

脫手而出的細劍猶如奪命長釘一樣直指艾魯希昂的胸口，這把擁有著氣之屬性的神器簡直就是主宰著這片領域的王者，周圍的空氣不單止沒有阻礙它的前進，反而在劍尖形成了一股螺旋氣流，幫助著它在空中接二連三地加速。

劍與機神的距離被不斷縮減著，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已經近在咫尺，眼看著艾魯希昂就要被穿胸而過。

時間彷彿被永遠定格在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