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偷偷溜走
小龔爺收起扇子,帶安意進了廂房,轉身將門關上,道:「娘子幫我硯墨。」
安意一愣,不解地問道:「硯墨做什麼?」
「寫信。」小龔爺牽起安意的手,把她往桌邊帶。
「給誰寫信?」安意訝然,前幾天才給京城送過信,不可能又寫信去京城,時近午夜,他這麼急著給誰寫信呢?
「程皖和肖瑞。」小龔爺在桌邊坐下,笑道。
安意立刻明了,「程皖會追過來?」
「嗯」小龔爺發出一聲清軟的鼻音,拿出文房四寶,把墨塊塞進安意手中,「娘子硯墨。」
安意倒了些水在硯台里,邊硯墨,邊問道:「我們是不是今晚就得走?」
小龔爺抬頭,沖她眨了眨左眼,小聲道:「不帶他們,我們偷偷的私奔,好不好?」
安意撇嘴道:「夫君用詞不對,私奔是指沒有婚嫁的男女一起離家出走,我們已經成親,不是私奔,是偷偷開溜。」
「娘子所言有理。」小龔爺笑贊道。
安意笑,問道:「肖瑞是不是想把你灌醉,讓你今晚走不了?」
「他是想說服我去金刀寨,不知道我打算今晚就走。」小龔爺潤開毛筆,沾了墨汁,給程皖寫信。
很快小龔爺寫好了兩封,給程皖的信,措詞客氣,禮貌周全,沒有責怪程皊半句,信尾祝程皖新婚快樂。給肖瑞的信簡簡單單四行字,信尾拜託他跟周藝三人說一聲,讓他們三人自行返回龔家。
「少茵一定會埋怨我們把她丟下的。」安意笑道。
小龔爺看著安意,不滿地道:「娘子如今對唐少茵比對我還好。」
安意橫了他一眼,道:「我把她當妹妹。」
「妹妹?」小龔爺啞然失笑,「她的歲數比你大。」
「是啊,她比我大,還待字閨中,做姑娘。」安意斜睨他,心急的男人,讓她小小年紀就成為人婦。
「你現在也是姑娘啊。」小龔爺的手放在了安意的胸口上。
「啪」安意抬手打在他的手背上,嬌嗔地道:「把手拿開。」
「不拿,你是我娘子,本來就是給我摸的。」小龔爺理直氣壯,怕安意閃躲退開,左臂一伸,將她摟進了懷裡,右手掌依舊按在她的胸前。
「你,哎呀。」安意被他的厚顏無恥的話給打敗了,伸手擰住他的臉頰,「你這臉皮越來越厚,說話也越來越口無遮掩,也不怕被人聽見。」
「這在房裡,我夫妻講私語,誰要敢偷聽,不想要命了。」小龔爺的手順勢從安意的衣襟里伸了進去,恣意地撫摸著。
安意被他摸得渾身發軟,嚶嚀一聲,靠進了他的懷裡。
小龔爺低頭去吻她。
安意把頭偏開,嫌棄地道:「滿嘴的酒味,醺人。」
「我就喝了一杯酒,哪有酒味?你仔細聞聞。」小龔爺湊近安意,笑道。
安意皺著鼻子,「我不聞。」
小龔爺知安意有點小潔癖,沒有強吻她,親了親她的臉,勾唇一笑,「等為夫漱口了,再來好好地品嘗我家娘子的香唇。」
安意嬌羞地輕啐了他一口,這沒羞沒躁的男人,說起話來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聽到外面傳來了秋菱的腳步聲,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
「七爺,夫人,奴婢要送熱水進來。」秋菱在外面道。
「好。」安意整了整衣裙,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秋菱和小二各提著兩桶熱水進來,走到隔間,把水倒進大木桶里,退了出去。
等小龔爺沐浴梳洗完畢,安意已簡單地收拾了個小包袱,裡面裝著兩人一套換洗的衣服和兩個木匣。
子夜,萬籟俱寂,城內只餘零星燈火,小龔爺和安意從床上起來,穿好外衣,拿上小包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外面月隱星稀,光線暗淡,正適合做隱匿的事。
「娘子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把信放進肖瑞房裡去。」小龔爺小聲道。
「你小心點,別弄出聲響。」安意也壓低聲音道。
小龔爺笑了笑,施展輕功,躍上屋頂,從另一邊開啟的窗外,進到肖瑞房裡。醉酒的肖瑞睡得跟頭死豬似的,別說小龔爺沒有發出聲響,就是弄出聲響來,也吵不醒他。
小龔爺把信夾在肖瑞衣襟上,從窗口躍出,回到安意身邊,「娘子,我們走。」
為了不驚動其他人,兩人連馬都沒騎,施展輕功離開了這家客棧,在高高低低的房屋上飛檐走壁,幾縱幾落,來到了一個大宅院。
院中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亮。
安意站在屋頂上,不解地問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找地方睡覺,明天等他們走了,我們去馬市買匹馬,再悠閑的離開這裡。」小龔爺笑道。
安意愕然,「就這樣隨便闖到別人家裡去住一晚?」
「娘子想見見主人,打聲招呼?」小龔爺戲謔地問道。
安意橫了他一眼。
小龔爺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闖到大戶人家借宿過夜了,駕輕就熟的找到一間空房,裡面被褥齊全,沒有異味,看起來挺乾淨整潔的。
「我不睡,我打坐調息一下就好。」安意摸了一下羅漢榻,借著火摺子的光,看手指上沒有灰塵,放心的坐下,盤起雙腿。
小龔爺知道安意嫌這床不知是什麼人睡過的,不願上床,笑了笑,也在羅漢榻坐下,道:「我陪你一起打坐調息。」
安意看著對面的男子,覺得好笑,他們倆還真是自討苦吃,放著高床軟枕不睡,跑到別人家裡來打坐。
雞啼三聲,東方天際泛白,陽光碟機散了黑夜,又到了白天。肖瑞宿醉未醒,唐少茵穿戴整齊,打開了房門。
秋菱一手拿著盆子,一手提著桶乾淨的溫水,走了過來,看到她,笑打招呼,「唐姑娘早。」
「秋菱早。」唐少茵笑道。
秋菱把水分了一半給唐少茵,提著另外半桶水,去敲小龔爺和安意的房門。門沒有關緊,她一敲,門吱的開了條縫。
「咹?」秋菱隱約感到不對勁,「七爺,夫人,你們在裡面嗎?」
屋內無人應聲,秋菱又問了一遍,仍然無人回應,心頭一緊,推開門竄了進去。房間里空無一人,被褥凌亂地堆放在床上,「不好了,七爺和夫人不見了。」
唐少茵、周藝和周諒聽到聲音,從房間里跑了出來,齊聲問道:「誰不見了?」
「七爺和夫人都不見了,他們不在房裡。」秋菱急聲道。
三人跑進房裡看了看,沒有打動的痕迹。江湖上,能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將他們擄走的高手,唐少茵想不出來,猜測道:「七哥和七嫂會不會到外面練功去了?」
「不會,七爺和夫人不到外面練功,都是在房裡打坐。」秋菱否定這個猜測。
「會不會餓了,出去找吃的?」唐少茵繼續亂猜。
「不會,七爺和夫人還沒梳洗,怎麼會出去買東西吃?」秋菱繼續否定。
「那他們會去哪裡?」唐少茵不猜了,皺眉問道。
「出去找找吧,七爺和夫人應該不會走遠。」周藝揣測道。
「好,我叫上肖瑞。」唐少茵去敲肖瑞的門。
「大清早的,誰啊?」肖瑞打著呵欠,在屋內含糊不清地問道。
「是我,快開門,出事了。」唐少茵揚聲道。
肖瑞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快地拉開了門,「出什麼事了?」
唐少茵眼尖地看到他衣襟上夾著的信,伸手拿了出來,兩封信,一封寫著肖瑞親啟,一封寫著程皖親啟。
肖瑞看完信,「七哥七嫂他們雲遊四海去了,讓你們不要找他們,自行回龔家,他們過些時日會回去找你們的。」
「七嫂好過份,居然丟下我走了。」唐少茵氣惱地嚷了一句,扭頭指責肖瑞,「都怪你,說服七哥沒說服成,還把自己給灌醉了,七哥七嫂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信都放在你懷裡了,你都沒醒,你以後不許喝酒。」
「哦」肖瑞理虧的認栽,見唐少茵氣呼呼的嘟著嘴,勸道:「少茵,明年我們成親的時候,七哥七嫂會去喝酒,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七嫂,可以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呼七嫂。」
唐少茵想想也是,何況人已經離開,她再捨不得也沒用,消了氣,問道:「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去金刀寨,還能怎麼辦?」肖瑞看著手上的信,「七哥給程大哥寫了信,我總得送過去。」
「你去吧,我不去,我去宣城了。」唐少茵的喜惡都擺在明面上,討厭程皊,不願再見她。
「少茵,去金刀寨喝了酒,我陪你一起去宣城。」肖瑞捨不得就這樣和唐少茵分開。
「不要,我才不去那個什麼金刀寨。」唐少茵嫌惡地撇撇嘴,「七嫂說過會宣城的,秋菱,你和我一起去宣城,說不定能找到七嫂。」
秋菱忙點頭。
肖瑞說服不了唐少茵與他同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和秋菱三人往宣城方向去,他孤零零騎著馬,前往金刀寨,半道上遇到了追趕來的程皖,將信交給了他。
與此同時,小龔爺和安意正前往馬市裡挑選馬匹。
小城裡的馬市裡,沒有多少馬匹,有的是牛、驢子和騾。
「都是些老馬、瘦馬、病馬。」安意看了僅有的幾隻馬後,不喜地搖了搖頭,眸光一轉,看到一頭大白驢,「相公,我要買那頭驢。」
「騎驢?」小龔爺掩藏在垂紗下的俊臉,皺成了一團,見安意要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娘子,我們買輛馬車。」
「不要,我要騎驢。」安意甩不開他的手,拖著他往那邊走去。
「娘子,騎驢不好看,那有行走江湖的人騎驢的,都是騎馬。」小龔爺試圖說服安意。
「騎驢好看。」安意不為所動,「我去買個鈴鐺掛在它的脖子上,一邊走鈴兒一邊響,很有趣。」
有趣?
小龔爺聳了聳肩,好吧,只要娘子高興。
兩人買下了那頭驢子和一匹瘦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