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六十)親人
晉嬤嬤代表蘇皇后前來路祭,先找到了林瓏,將葉耀庭與葉耀輝倆兄弟交給林瓏,這種場面,已經七八歲的兄弟倆不好缺席。
「娘。」
葉耀庭與葉耀輝這對雙胞胎長得並不相像,老大越發像爹,老二更像林瓏,但是兩人都長得好,站在那兒絕對是眾人矚目的所在,加之倆兄弟也懂事了,知道這場合得嚴肅,就連愛鬧的葉耀輝也乖乖地聽母親話。
林瓏也不偏袒他們,不過有些日子沒見兒子了,心裡到底記掛,看了好幾眼後方才捨得打發他們跟他爹一塊兒。
「是,娘。」倆兄弟也不含糊,立即行禮就轉身去尋爹與倆弟弟。
葉小五與葉小六太小,與葉旭融那倆兒子一塊留在府里都沒有來。
出殯時,林瓏與蘇妙珏倆妯娌一左一右地攙著葉鍾氏跟著出殯的隊伍走著,為鍾尤氏守靈這麼多天,葉鍾氏就流了這麼多天的眼淚,到此時,她已經無淚可流,眼看母親落葬,那錐心刺骨的哀痛又漫上心頭,她再度哭得站不穩腳。
「婆母,節哀,您還有我們,一定要保重身體。」林瓏忙勸道。
蘇妙珏也輕聲勸說幾句,無非就是提一下孫輩好讓葉鍾氏緩緩那哀傷的情緒。
葉鍾氏恨不得跳下去跟母親一塊兒去了,身後的葉蔓籽更是輕輕地拉著母親的衣擺,就像孩時一樣,葉鍾氏一回頭就看到她尚且稚嫩的臉龐還有那依賴的目光,頓時又燃起生的希望,她的籽姐兒還沒有出閣,為了她,她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
她抽出由倆媳婦攙著的手,輕輕地將女兒抱在懷裡,看著那一抔抔黃土將母親掩埋,從此,她與母親天人永隔,只有待他日黃泉相會。
葉蔓籽緊緊地依在母親的懷裡,感受著她身上的溫暖,同時傳遞更多的希望給母親。
林瓏見狀,悄然地抽帕子輕抹去眼裡的淚水,母親與子女永遠是割不斷的扭繩,誰也代替不了彼此,突然眼角瞥到公爹葉明恂不耐煩的神色,頓時對這公爹鄙夷不已,這公爹活在世上真是浪費米糧。
蘇妙珏也瞄到葉明恂的神情,無語至極,連宮裡的帝后都派人來表示表示,這葉明恂好歹是鍾尤氏的女婿吧,這麼多人的場合,他這表情做給誰看?真是丟了自家人的臉面,身子更是往自家婆母的方向移了移,實在不想承認這人是她公爹。
出殯過後,葉鍾氏沒在神武侯府逗留,當即就讓林瓏立即著人收拾東西回襄陽侯府,母親過世了,這個地方對於她而言再無意義,更何況那一景一物無不讓她想到母親的音容笑貌,這心就會疼痛起來,還不如不見。
神武侯理虧,是他招惹了鍾鄭氏這種蛇蠍女子才害得養母喪命,不管如何,鍾尤氏終究給了他這個爵位與榮耀,「大妹,我想過了,母親的嫁妝我就不要了,等二妹與三妹進京后,留給你們姐妹仨當個紀念。」
葉鍾氏姐妹仨都不缺錢,當日鍾尤氏在嫁女兒的時候幾乎將神武侯府的好東西搜羅一空給女兒當陪嫁,她不能把爵位留給女兒們,那就給實質的,絕不能都便宜了繼子,同時這也是葉鍾氏姐妹仨在夫家的底氣的所在。
神武侯這話說得小心翼翼,深怕葉鍾氏突然發難,其實以前他不是沒有怨言的,他得到的神武侯府幾乎是個空架子,只不過現在他理虧啊。
「二妹與三妹過些日子就要到京了,到時候我再與她們相商,大哥,這爵位是我們鍾家老祖宗拼了命換來的,我希望你能珍惜,別不當一回事。」葉鍾氏看也不看神武侯,這話說得極重,就是希望他能引以為戒,不要再招惹什麼女人回來搞得烏煙瘴氣。
這次鍾鄭氏與世子得了應有的報應,他們這些知情者也三緘其口,若是真相流傳出去,只所御史就要參神武侯不孝以及治家不嚴這兩頂大帽子,皇帝真要較真,這爵位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
「那是一定的。」
神武侯自此也絕了再娶繼室的想法,反正他後院的妾室與通房不少,怎麼著也有人侍候,就這麼著吧。
林瓏進來請示的時候,暖閣的氣氛有點僵,葉鍾氏看到她,立即起身,「大哥,我家去了。」
「我送大妹。」神武侯立即起身相送,頓了一下又道,「等二妹與三妹進京后,我們兄妹幾個再給母親上墳。」
葉鍾氏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算是應了,看到等在馬車旁的兩兒子,她臉上這才緩和了一些,「怎麼都來了?」
「衙里沒有什麼事情,想著母親要回府,遂就過來接了。」葉旭堯淡聲答道,上前替代妻子扶母親上馬車,眼角瞥到巴巴看過來的神武侯,他行了個晚輩禮算是打招呼。
葉旭融對這個舅父的印象極其不好,本不欲多搭理他,不過看到兄長還是給了幾分面子這舅父,遂也跟著做了個不甚標準的晚輩禮。
林瓏朝神武侯福了福,這才由丈夫扶著上了馬車,隔著馬車窗帘子,看到匆匆趕來的鐘家二房夫妻,因還沒有上書,鍾家老二這世子之位目前並沒有正名,但他已是端起世子的架式與葉旭堯兄弟二人打招呼。
至於鍾大奶奶連臉都沒有露,出殯過後,她就窩在自己的院子不見外人。
鍾二奶奶立即上前問候葉鍾氏,「本還想留著老姑奶奶與表弟妹多住些時日的,哪曾想你們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府?」
葉鍾氏悲痛過度沒有精神頭,遂歪躺在軟枕上沒搭理鍾二奶奶的話,鍾二奶奶的臉上頓時有些訕訕的,就像自己熱臉貼了別人的冷屁股一般,頓時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府里事情多,婆母放心不下,加之又想孫子了,還是先行回去。」為免尷尬,林瓏唯有出聲道,「改日等二姨與三姨進京,到時候再聚不遲。」
鍾二奶奶得了林瓏給的台階,忙應聲,「那敢情好。」急忙又說了些好話,直到葉家兄弟上了馬準備回府,她這才抽帕子揮了揮。
等公爹走遠了,她這才與丈夫小聲道,「我看老姑奶奶的神情還是怪罪我們侯府,你現在的世子之位還不算穩,看來少不得要與襄陽侯府交好才行。」
鍾家老二也是明白人,以前他與倆表弟關係都不錯,日後要更親密些才行,這世子之位等於是從天掉到他懷裡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珍惜。
比起大哥連褲帶都系不好,他好歹沒那麼好女色,這點也要引以為鑒。
先行回府的蘇妙珏與葉蔓籽早早就等在大門處迎接葉鍾氏,回到自家府邸,葉鍾氏也舒了一口氣,由兒子兒媳女兒幾個簇擁著回到了正院,院子里處處的景緻與幾天前一樣,彷彿她沒離開過。
還是自家府邸舒坦,她躺在暖閣里的羅漢床上這樣想著,這場喪事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沒有心神說太多話,把倆兒子打發出去,獨留倆兒媳婦與女兒在身邊說話。
「我想過了,籽姐兒的婚事照舊籌備,不用推日子。」她輕撫女兒的頭頂秀髮,「你外祖母生前就盼著看你出閣,想來她也不希望因她之故讓你的婚事推遲,你過得好,我們就安心了。」
葉蔓籽眼睛含淚地撲到母親的懷裡,「娘。」
葉鍾氏摟著她,心裡滿是安慰,女兒出閣是大事,她打算親自辦理,就當是給自己找點精神寄託。
「你們不必多想,我只是想找點事做打發打發精神。」葉鍾氏道。
林瓏與蘇妙珏都表示沒有多想,只是擔心婆母操勞云云。
等出了葉鍾氏的院子,葉蔓籽留下來侍候母親,林瓏與蘇妙珏走在府里的小道上,看到春天的氣息越來越近,因著元宵節將至,蘇妙珏問林瓏要不要準備什麼,林瓏細思一會兒,道,「外祖母剛過世,今年就不用準備了。」
「我想也是這樣最穩妥。」蘇妙珏點點頭,意見與林瓏一致,說到這個,她又道,「如今外祖母已出殯,這中饋還是交回給大嫂掌管為妥……」
她掌中饋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也不貪這個權利,只想快點把這個燙手山芋甩回給林瓏。
林瓏皺了下眉頭,手輕輕地撫著小腹,思忖片刻后,道,「還是先由弟妹掌管吧,我看婆母的身體怕是會倒下來,再說她還要堅持操辦小姑子的婚事,我就更放心不下,加上我正好也想休息休息養養胎,就勞煩弟妹多管些日子,讓我偷偷懶。」說到最後,她朝蘇妙珏眨眨眼。
蘇妙珏頓時看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耍賴?她沒想到長嫂居然也有這一面。
「弟妹?」
蘇妙珏想要撫額了,最後磨不過林瓏,只好把這燙手山芋再拿回手中,心中一再嘆息,這真是放著好日子不過自己找苦來吃。
「等我這胎落地了,一準就拿回來自己管著不讓弟妹操勞。」林瓏這回心情頗為舒暢地道。
蘇妙珏鬱悶了,但又不好與孕婦計較,而且林瓏說的話在理,葉鍾氏那邊也讓人放心不下,把所有重擔壓在一個孕婦的身上也不妥當,「大嫂,那就說好了,到時候我就把賬冊與對牌往你案桌上一放就當甩手掌柜了。」
林瓏連忙說,「好好好。」
對這個三弟妹,她是十分信任的。
妯娌二人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遂又說起小姑子的嫁妝單子,如今蘇妙珏掌中饋,這單子也得她來擬,她看過大姑娘葉蔓君的嫁妝單子,比著那個,葉蔓籽的也不能有所相差。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她還是與林瓏相商一下看看她意見為好,說到底,襄陽侯府這個家當,終歸是大房的。
林瓏簡單明了地道,「比著大姑奶奶的嫁妝單子來擬就行。」
這想法與蘇妙珏的不謀而合。
蘇妙珏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她心中有數。
林瓏回到南園的時候,正好看到葉小六趴在奶娘的懷裡非要去勾那池子里的錦鯉,葉小五在一旁打他的小手不讓他鬧騰。
他們兄弟二人正吵鬧著,一轉眼看到母親回來了,又顧不上那錦鯉,急忙朝林瓏跑去,葉小六更是鬧著要下地,奶娘得了林瓏的點頭,忙把孩子放下地,由得他跌跌撞撞地朝林瓏走去。
林瓏張著雙手等這倆小子投懷送抱,抱著葉小五先親了一下,再抱著好不容易走到她身邊的葉小六同樣也親了一下。
「對了,庭哥兒與輝哥兒呢?」
「到老侯爺的院子里去了。」
林瓏微撫額,葉老侯爺真是連一刻都不放過,他們倆回府才多久,就又到他院子里聽訓了,看來回頭要與丈夫好好說道說道,教育孩子是好,可不能揠苗助長啊。
直到晚膳時刻,葉老侯爺這才將倆曾孫子放回來,本想留他們在身邊用膳的,但想著林瓏這當娘的會記掛,遂也不留他們。
葉耀庭不單長相肖爹,連性子都差不多,如今像個小大人似的,越發像個小兄長,不過在林瓏面前,他還是時不時會露出孩童的一面,畢竟孩子對母親的依賴始終是存在的。
葉耀輝就簡單多了,他讀書不如兄長,性子更為活潑一些,好久沒見到親娘,出殯那會兒場合又不對,這回一回來就投到林瓏的懷裡,說什麼也不讓給葉小五與葉小六這倆弟弟霸佔。
再加上放學回來的葉小三與葉小四,一時間南園熱鬧得很。
不過,在葉旭堯這個當爹的進來時,幾個大點的兒子都懂規矩的站好給爹行禮不敢太鬧騰,唯有葉小六不懂,冒出幾個字正腔圓的「爹」,直伸手要爹抱。
林瓏直呼小六這傻兒子,他爹現在要豎立威嚴,哪會放下架子來抱他?更是緊地抱著他四肢,不讓他去找爹。
可是,葉小六不配合,不停地扭著身子朝父親伸手,他還沒到會怕父親的年紀,那小臉的急切看得人心裡顫顫的。
葉旭堯本來正問著幾個大點的兒子功課,眼角瞥到葉小六那扭來扭去的動作,頓時額角的青筋抽了抽。
幾個大點的兄長看到小弟這欠抽的模樣,心裡嘲笑不已,真是不長眼睛,看爹這個樣子還敢湊上去。
葉小三與葉小四更是朝最小的弟弟暗地裡舉了舉小拳頭,引來長兄的瞪視,立即垂下小拳頭不敢造次,惟有二哥嗤笑一聲,身為小弟,他們敢怒不敢言。
葉小五視而不見,平時最鬧騰的他一到爹的面前就學乖了,像小時候那樣。
葉旭堯哪會錯過這幾個兒子的眉眼官司,很好,雖性子不同,但仍算孺子可教也,目光再落到葉小六的身上時,他面色不太友善地上前將小六從他娘懷裡提到自己膝上坐著。
葉小六如願到了親爹的膝蓋上坐著,這才笑得流出一串口水直往他爹的身上擦。
笨蛋小六。
幾個哥哥立即心裡罵道,不知道爹有潔癖嗎?居然還敢將口水擦到爹的衣服上,找揍。
果然,葉旭堯嫌棄他了,輕打了下他的小屁股,立即將他甩到林瓏的懷裡,徑自到裡屋換下滿是小六口水的衣服。
林瓏暗笑不已,連兒子都嫌棄,我們可憐的小六,你爹不要你,娘要你,她低頭溫柔地將兒子嘴角的口水擦去,我們小六才不臟。
南園因為多了葉耀庭與葉耀輝倆兄弟從而熱鬧不少,林瓏也時常帶著幾個兒子去葉鍾氏的院子轉轉,果然,葉鍾氏看到孫子,那病懨懨的樣子頓時變得精神起來,一邊對孫子們噓寒問暖的,一邊又著人上美食,總之,整個人都鮮活了不少。
等林瓏有空去看望坐月子的林琦的時候,已經過了元宵節。
林琦看到長姐似乎清瘦了些許,忙心疼道:「姐,你可還懷著孩子呢,別真的操勞出病來。」
「對啊,瓏姐兒,這神武侯府的老太太終歸與你隔了一重,你犯不著太上心,累壞了身子不值。」權美環立即道。
這話不太中聽,林瓏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親娘一向是這個性子,遂也沒與她計較,想到葉鍾氏喪母的哀痛,她想,她對權美環可以再容忍一些。
「也沒真操勞什麼,一切還有婆母呢。」她淡淡地應了一句。
權美環看女兒這表情,知道她不喜歡她說的話,立時眼裡有些許委屈,她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麼,本就不是親外祖母,傷心也是限度的。
林綠氏今兒也正好過來探望林琦,看到林瓏在,眼裡滿是喜意,因林棟不在京城,她的出身不好,遂也不好獨自往神武侯府去弔唁,有好些日子沒見林瓏了,心裡頗為想念。
哪知一來就看到母女倆的神色不太對,當即調和了一下氣氛,果然說到玉膚坊的生意,林氏姐妹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
「真真沒想到晉陽侯府的都姑娘如此能幹,今兒個月的賬算出來了,利潤比上個月翻了一倍有餘。」林綠氏前些日子剛與葉田氏對了賬,想到利潤的豐厚,到現在還咋舌不已。
看她比了個數字,林氏姐妹都一臉的驚奇,近些日子對於玉膚坊的生意,姐妹倆都沒有時間與心情多理,一個忙著做月子,一個忙著喪事,各有各的關注點。
「想當初在蘇州我們想要一文錢都困難,現在錢多的我都沒感覺了。」林琦抱著孩子滿臉的感慨,這人生際遇啊,真是令人猜不透。
林瓏的臉上神情也是一樣,現在錢對於她來說就是個數字遊戲,早已沒了當年初初經營玉膚坊時一天進賬幾十兩的快樂,「回頭我置個宴席,好好謝謝都姑娘,只是為了這生意到底耽擱了她婚事,每次見到晉陽侯夫人,我都不好意思。」
大家又想到了都荃瘸著的腿,心裡頗為可憐這個姑娘,明明長得明艷不已,就為了這腿,一直難遇良人。
「是這麼個理沒錯,不過,瓏姐兒,這可怪不得你,你可別往身上攬,都姑娘的身份地位擺在這兒,她不願將就誰也勉強不了。」林綠氏忙開解自家閨女。
林瓏道,「也只能這樣了,牽線拉媒這些我也不太懂,不過我有著庭哥兒他爹留意下京里的青年才俊,看看有沒有適合都姑娘的。」
權美環不太喜歡話題繞著外人轉,「對了,棟哥兒到哪了?最近可有信寄回來?」
兒子出門在外,她每晚都睡不安寧,心裡老記掛著,不知道他吃好睡好沒?
「最近他的信應該還沒到……」林瓏皺眉回應,她也擔心林棟這個一向身子弱的弟弟,至今還有點後悔放他出京拼前程。
離開京城不過月余,林棟因為行軍的原因,身子骨倒是鍛煉得結實了許多,他也沒有擺著狀元郎的架子,吃睡都與普通士兵一起,這倒是讓對他頗有意見的官兵們刮目相看。
這個年輕的官員背景可是大有來頭,看他身邊跟著的一群親兵那孔武有力的樣子,還有跟著他的師爺時常笑眯眯的樣子,只要眼不瞎的都知道沒點後台的人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追隨。
跟著林棟的師爺是襄陽侯府的清客,名喚孫寄才,當初葉旭堯讓他隨林棟到西北去,他還有些擔憂,深怕林棟這襄陽侯的小舅子仗著倆姐夫是個草包,跟著他去西北沒有建樹就罷了,怕就怕若他是個目光短淺的人急功近利丟了性命,他到時候沒法向襄陽侯交代。
如今現在看到這小年輕吃苦耐勞的作派,這才對他放心不已,心裡對這趟公差開始有了期待,若是辦得好,他也能得利不是?
行軍急速,這回總算到了縣城,不用宿在荒山野嶺。
夜晚時,孫寄才推門進去,看到窗前那一抹黃豆光下,林棟正伏案疾書,「在寫家書?」
「趁機給家人報個平安。」林棟言簡意賅,「對了,孫先生不給家人寄封家書?」
「他們在老家安置得好好的,我獨自在外闖蕩慣了,他們也習慣了。」孫寄才不以為然地道,妻子是奉父母之命娶的,感情有限,至於兒子,也沒見過幾次面,怕是都不認得他這個爹。
惟有父母,真是愧對了。
思及此,他向林棟討了幾張紙,也寫給父母報個平安。
封好信交人帶回去后,兩人坐在窗前對飲,對於西北的局勢,他們的消息還是在京中得到的。
孫寄才憂心道,「林大人,估計等我們到了西北,那邊的局勢估計還會有變化,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