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替罪羔羊
「主子,屬下打聽到主子形容的那位姑娘,乃是蒲州裴府的三小姐,閨名一個瑾字。」表情木然的暗衛清風恭敬地垂手立在碩王殿下的身旁,小聲的耳語。
「關於這個裴瑾…風評如何?」碩王臉色依舊冷淡,卻難得對某個事物感興趣。
清風怔了怔,才繼續答道:「這位裴三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戶,能探到的消息有限。不過,屬下聽說裴三小姐打小身子骨弱,是個十足的藥罐子。」
「藥罐子?」趙永岑哂笑,她怎麼可能那麼弱不禁風。她威脅起人來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
見主子露出一絲笑意,清風更是忍不住對那位裴三小姐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讓主子綻放笑意呢?
「屬下剛剛聽聞裴家出事了…」清風猶豫了良久,才如實稟報道。
碩王挪了挪酸軟的身子,低啞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道:「哦…發生了何事?」
見主子似乎並沒有責怪,清風才繼續說道:「屬下聽說,裴家四小姐慘死在竹林里,死的時候還面目全非。儘管裴府已經封鎖了消息,可還是有不少的知道了。」
挑了挑修長的俊眉,碩王忽然側過頭去,睨了清風一眼,道:「這樣的小事,也值得你專門去打探一番?」
清風忙低下頭去認錯。「是屬下多事了。」
碩王收回冷冽的目光,不再開口。
怒氣沖沖的從寶殿中回來,老太爺便大發了一通脾氣。儘管他很少呆在府里,對府里的兒孫們關愛極少。可怎麼說,都是裴府的人。即便是個庶出的,那也是姓裴的。「究竟是哪個龜孫子下的手,居然將我的寶貝孫女折磨成這副樣子…」
腦子裡閃現出裴芷仰躺在竹床上的情景,老太爺那顆強大的心臟也有些受不住。那還算是個人嗎?不但身上的衣裳凌亂不堪,渾身上下都是血漬,四肢被生生的折斷,最慘的是她那張清秀的小臉,被利器劃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居然下如此的狠手。
老太爺長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來。「梁白,找口上好的棺木,將她埋了吧…」
梁白乃是老太爺身邊的長隨,這些年也是他形影不離的跟在老爺子的身邊,盡心儘力的服侍著,故而頗受信任。
「是,老太爺。」梁白的態度謙恭,卻也帶著一絲的不卑不亢。
老太爺在院子里徘徊了一陣,才繼續說道:「派人在寺院里好好搜一搜,若是有什麼可疑的人先按兵不同,免得衝撞了貴人。」
「老太爺放心,梁白知道怎麼做。」跟隨在老爺子身邊這麼多年,梁白的性子倒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依舊穩重儒雅。
老太爺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一甩衣袖就出去了。
「母親何必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裴婉回到廂房,聽見隔壁屋子裡的動靜,便帶著丫鬟碧兒趕了過來。
尤氏見她進來,這才稍稍消停了一會兒。
裴婉打了個手勢,屋子裡的丫頭魚貫而出,只留下尤氏身邊的周媽媽在跟前服侍。「祖父那脾氣母親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般的人來瘋,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母親若是耿耿於懷,累壞了身子,豈不是稱了那些人的心意?」
這些道理尤氏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心有不甘。「人要臉樹要皮,你祖父他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我貶得一文不值…這叫我今後如何在府里立足,如何管理中饋?!而且,他還說…還說要你爹休了我…」
說到這裡,尤氏就不只是咬牙切齒了,連雙眼都急的通紅。
裴婉一邊心疼著母親,一邊好言勸慰。「不過是幾句氣話罷了…母親怎能當真?母親不僅沒有犯七出之條,還為父親生兒育女,父親如何能隨意休了您?」
「可是…」尤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裴婉打斷。「母親可別忘了,四妹妹屍骨未寒,母親您責任重大。若是一個處理不當,這當家之權可就…」
尤氏除了在意一雙兒女之外,最在乎的就是這掌家之權了。聽裴婉這麼一說,這才勉強將心裡的不舒服給壓制下去。「說來也奇怪,明明你們幾個是在一起的,裴芷那丫頭怎麼會一個人跑去那麼偏僻的竹林的?」
裴婉欲言又止,悄悄遞給周媽媽一個眼神。周媽媽便立馬站了出來,出謀劃策道:「夫人您想啊,四小姐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小姐,怎麼會與人結怨?若不是她的生母齊姨娘惹了什麼人,讓四小姐做了替死鬼。那便是…」
周媽媽停頓了一下,在尤氏的催促下才繼續說道:「夫人…若論這府里最得寵的,當屬咱們婉姐兒。奴婢聽說當時四小姐是想讓五小姐陪著一起去恭房的,可是五小姐推脫腳崴了,便讓小姐給四小姐作伴…可是走到一半,被奴婢撞見,奴婢正好奉了夫人的命令去尋小姐回來,四小姐這才不敢多說什麼,獨自一人去了恭房…」
有些話不說通透,便讓人浮想聯翩。
聽完周媽媽的話,尤氏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莫非。莫非她們想要害的,是我的婉兒?」
裴婉只是咬緊了下唇,卻並未吭聲。
周媽媽不忍的說道:「夫人…您想啊,這五小姐無緣無故的推脫,四小姐又固執的讓小姐作陪,其中必定有文章…」
「賤人賤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兒的身上來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尤氏發起脾氣來,聲音就不由自主的拔高。
裴婉見狀,忙上前去相勸。「母親…女兒也是後來才想通的…若不是恰巧周媽媽尋來,女兒怕是見不到您了…」
說著,裴婉那小鹿斑比一般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尤氏心疼的將女兒攬在懷裡,娘兒倆抱頭痛哭。「婉兒別怕…有娘在,娘絕對不會允許她們傷害到你一絲一毫的!」
裴婉只顧著哭,與平日里那個活潑俏麗的二小姐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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