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熏死這些臭老鼠

55 熏死這些臭老鼠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身邊的寵臣,不但都是相貌堂堂,而且板起臉來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非就是大男子主義作祟,覺得要聽命於一個女子,覺得有辱了男兒的威風,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罷了。

看著眼前這個面容冷峻,眉宇間滿是傲然的男子,裴瑾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邵大人請坐。」裴瑾做了個有請的手勢,便徑直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邵幀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蹙,心底卻是暗暗驚訝。郡主待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並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既沒有熱情,也沒有羞澀。在相貌上,他還是有些自信的。見到他還能如此平靜的人,的確是少之又少。

稍稍調整了一下心虛,邵幀也便不客氣的在左側下首的椅子里坐了下來,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水淺淺的抿了一口。

「不知大人來所為何事?」裴瑾故作不知的問道。

好個狡猾的女人!

邵幀暗暗咬牙,但面上卻不顯,平靜且直接的答道:「奉皇上之命,前來相助郡主捉拿逆賊。」

還算是個性情中人!裴瑾不著痕迹的在心中默念著。「大人太客氣了…同樣是為皇上分憂,沒有誰幫助誰這麼一說。」

奉承的話,誰不愛聽?

邵幀見這位郡主娘娘還算識趣,眼角不由得往上挑了挑。「不知有什麼可以讓在下效勞的?」

提到正事,裴瑾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的肅穆起來。「家裡鑽進來好些耗子,攪得人不安生。而且數量甚多,又不敢驚擾四鄰。不知大人可有什麼良方?」

邵幀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明白了話裡頭的寓意,對裴瑾的觀感又多了一分好奇。一個深閨內閣長大的閨秀,能如此鎮定自若的將擒拿叛賊說成是滅鼠這麼一件小事,著實是令人驚訝不已。別說是數目龐大的逆賊了,就算是真的老鼠在面前,那些大家閨秀哪一個不是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失聲的。

不過,他也不是那般瞧不起人的,又有些本事在身,所以稍稍思索一番,便有了答案。「不知那些老鼠在何處為患?」

「老鼠洞里。」裴瑾順著接話道。

侯府有地道的事兒,邵幀也是頭一次聽說。不過因為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面上還算平靜,道:「想要逼老鼠出洞的法子倒是不少,水攻亦或是火攻都可。」

「大人所慮甚是。只是那些東西看著太噁心了,若是曝於光天化日之下,怕是有礙觀瞻。」裴瑾原先也想過,將地道裡頭的那些人逼出地道,然後再慢慢收拾。畢竟,很多將士都是身不由己,只知道聽命行事的。他們或許不知道什麼大仁大義的道理,都只是想混口飯吃。若是一併處置了,未免有些無辜。

可她又無法確認,這些反賊當中究竟有多少無辜之人。若是貿然的放出來,無疑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自古以來,一旦爆發戰事,都會屍橫遍野,處處白骨。她或許有憐憫之心,卻也知道生存的不易。一時的心軟,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慘劇。

侍書侍畫也常在她耳邊嘮叨,說能從暗室出來的人,手上都是佔滿了血的,因為只有強者才可以生存!

思來想去,她最終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決斷了。那些人若是不早日除去,他日必定後患無窮。

邵幀見她如此冷靜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就有些不淡定了。她真的是個女人嗎?雖說那些逆賊都是該死,可畢竟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是做慣了儈子手,所以可以毫不留情的看著生命流逝。可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宅婦人,如何能做到如此的平靜。甚至,連委婉都不知為何物!

「大人倒是有顆慈悲之心…只是事關我侯府的存亡,我有我想要護著的人,就不得不先下手為強。若是有漏網之魚,後果不堪設想,整個皇城也會陷入恐慌。」裴瑾自然看到了他眼裡的那抹不贊同,便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邵幀慚愧的低下頭去,剛才的一時猶豫,令他大失風度。「下官慚愧,郡主深謀遠慮,的確該如此!」

「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事態緊急,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何時起事。事不宜遲,還請大人能夠全力配合。」

「郡主已經早有打算了吧,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邵幀這會兒的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眼底的疑惑和輕蔑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瑾很滿意他的轉變,也就不客氣的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便是將兩頭的出入口封死。地道裡頭的空間有限,沒了流動的氣流,那麼多人擠在裡頭,要不了多久就會感到窒息的。即便是不憋死,餓上幾天也就虛脫了。可這樣以來,會讓裡頭的人所有察覺,並非萬無一失的良策。所以,還要在洞口燃燒一些迷煙之類的藥草,徹底將他們給放倒。」

「郡主為何不用水攻?那樣豈不是更快?」邵幀好意的提醒道。

裴瑾搖了搖頭,道:「地道太長了,想要全部淹沒所需水源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而且,也容易被發覺,若他們猛然的攻擊出口,反而會壞事。」

堵住出入口無非就是派人把守,或者堆放障礙物。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遇到危險肯定首先想到的便是逃生。他們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身經百戰的將士,手裡的武器也不會少。到時候,指不定會鬧成這樣呢。一旦打草驚蛇,後果著實無法預料。

裴瑾,從不做毫無把握的事情。

邵幀點了點頭,頓時對裴瑾刮目相看。「郡主高見。」

「不過是我的一些淺見罷了,大人經歷過無數的風浪,自然比我想得要周全。有不足的地方,還請大人稍作彌補。端敏在此,代侯府上下謝過了。」說著,裴瑾便站起身來,微微屈膝行了個禮。

郡主的禮,邵幀哪裡受得起,忙起身彎腰拱手道:「此乃下官分內之事,郡主客氣了。」

裴瑾輕抿嘴唇,給一旁的侍畫使了個眼色。

侍畫這才走上前來,將手裡的一份侯府地形圖奉上。「這是侯府方圓五十里的地形圖,地道的位置已經在上面標明。」

「郡主果然細心。」邵幀還真怕要面對的是一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嬌蠻女子,如今更加放心起來。

這位端敏郡主,真不愧這端敏二字。

「侍書,去將外院的空房收拾出來,給御林軍侍衛們做個落腳的地方。另外,勒令全府上下,近日不得外出。若是有不服的,讓她親自過來找我。」不得不說,裴瑾在掌家的事情上還真是一把好手。

邵幀再次謝過,這才帶著身穿便服的屬下悄悄地在侯府住下了。

陰暗潮濕的地道里,涼颼颼的,還不時地傳來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響。潛伏在洞穴里的上千將士整齊的靠左在洞壁的兩邊,手上的兵器也都整齊的靠放在身旁。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包袱,裡面有少量的乾糧和水,餓了就默默地啃兩口,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終於,有一個粗壯的漢子忍不住開了口。「奶奶的…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老子在這個陰暗的地方已經呆了三天了,身上都開始長跳蚤了!要我說,一鼓作氣的衝進侯府,殺他個片甲不留。然後直逼皇宮,將小皇帝趕下台不就完了?何必這般憋屈,困在這麼個晦氣的地方!」

興許是年代已久,地道裡頭滿是青苔,還有些厲害的毒蟲毒蠍什麼的。人在裡頭呆久了,肯定受不了。不少的人已經被咬過,因為沒有及時救治,傷口都開始潰爛了。

「沒有侯爺的命令,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若是打草驚蛇,失去先機,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另一個年紀稍年輕的男子嘶啞著嗓子說道。

「侯爺只讓我們潛伏在這裡,又沒說什麼時候可以動手,你咋知道如今不是時候?」粗壯漢子不服的說道。

「侯爺要我們以狼煙為號,你急什麼?!」

「手裡的乾糧都要吃完了,再過兩天就該餓死了!」男子氣呼呼的咆哮道。

坐在不遠處的一個黑衣男子,臉色沉靜如水,兩道斜飛入鬢的眉毛不快的抖了抖,冷冷的說道:「都給我閉嘴!若是再多說一句,軍法處置!」

此人一出聲,剛才那二人便不敢再多嘴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此人乃是侯爺心腹中的心腹,跟在身邊數十載,名叫張大,是侯爺最為信賴之人。雖不在軍中擔任職務,但是說的話卻比一般的首領還要管用。這次的地道計劃,也是他提出來的。故而,這些人不敢不聽他的。

軍法處置,那可是要人命呢。他們尚未享受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怎麼捨得死?所以都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張大見他們安分了下來,才又說道:「再委屈幾日,等時機到了,有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到時候論功行賞,少不得你們的好處!」

投身軍營的,有幾個是真心愛國想要報銷朝廷的?絕大部分都是因為家裡窮,不得不找個地方混口飯吃,有的甚至是被強行徵兵入伍的。他們大多沒什麼見識,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夠吃飽肚子。

鎮北侯向他們承諾的,便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銀子誰不愛?所以這些頭腦簡單的,便成了他利用的工具。

又過了一日,就在大伙兒餓得兩眼昏花的時候,忽然有人高聲叫了起來。「不好…有煙霧進來了…」

「咳咳咳…」不少的人都開始咳嗽。

張大嚯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急急地朝著出口方向而去。適應了地道裡頭的黑暗,突然見到折射進來的光線,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難受。

抬起衣袖遮住大半的光線,他隱約可以看見那敞開的洞口,還有那不斷被風吹進來的淡紫色的煙霧。

「快掩住口鼻!」張大大喊一聲,慌忙的後退了好幾步。

那些靠近洞口的將士早已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剩下的人全都一個勁兒的往地道裡頭鑽,一邊跑還一邊嚷嚷。「煙有毒,大家小心。」

張大睜著迷濛的雙眼,小心翼翼的後退著,緊咬著牙關不放。因為是順風的關係,那些煙霧一個勁兒的往裡頭鑽,人根本無法靠近洞口。

狠狠地跺了跺腳,張大急匆匆的向後撤退。好在地道夠長,退了一兩里路,煙霧就慢慢的淡了。他也是個人精,早就發現那煙霧並非劇毒之物,不過是迷藥一類的東西,便大喝一聲,穩定軍心道:「大家先別慌,不過是迷煙而已。大家將衣衫扯下一塊,打濕了掩住口鼻就沒事了。」

將士們一聽,忙跟著聽話照做。

一直時間,地道里儘是撕扯衣衫的聲響。

不過話雖如此,地道里的水確實有限的。若是將用來續命的水給浪費了,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挨了。

「張先生,地道的水不夠啊!」

「是啊…還得留些水充饑呢…」

張大臉色一沉,冷靜的說道:「沒有水,難道還沒有尿嗎?」

那些將士們臉色一個個都變了,不快的說道:「那麼污穢的玩意兒,哪兒能往臉上招呼,也太…」

「就是啊…那味兒可不好聞啊…」

張大依舊面不改色,說道:「想死的話,就繼續在這兒爭論下去吧。等你們跟那些人一樣昏迷不醒,就等著做待宰的羔羊吧!」

一說到死,那些人都沒什麼怨言了。

可是要他們聞自己的尿,還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的。可是事到如今,不這麼做就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為了活命也只能這麼做了。

於是,洞里再次響起噓噓的撒尿聲。不一會兒,整條地道里都充斥著酸澀的尿騷味兒,熏得人想要作嘔。

長大極力的忍耐著,腦子也飛快的轉動著。

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這個地方極為隱秘,侯爺說侯府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條地道,那他們又是如何找到的?莫非,自己人當中還有內奸?想到這些,他就不由得後背冒冷汗。

「張先生…這下該如何是好?」出口出不去,侯爺的命令又還未下達,當真是進退維谷了。

張大捏了捏拳頭,冷聲道:「容我想想。」

「還有什麼好想的!乾脆打出去。」有人開始叫囂道。

「對,打出去!」

「咱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們!」

「就是,打出去!」

張大被形勢所迫,也知道再躲在這裡頭,是必死無疑。於是狠了狠心,道:「如此,弟兄們便隨我攻進侯府。」

「走…」

因為怕侯府的人有所察覺,他們這上千號人物並未安札在侯府地底下的地道,而是還隔了四五里路。故而,要步行到位於侯府的出口,起碼還得兩柱香的時辰。

裴瑾早已命人將書櫃後頭的木門給打開,正恭候大駕呢。

「少夫人,這些火油夠嗎?」侍書指了指身旁那些早已空了的木桶,問道。

裴瑾知道這些東西不怎麼好弄,能弄來七八桶就已經很難得了。「差不多了,不夠的話,就是吃食裡頭放的油也行。」

侍書點了點頭,忙又招呼丫鬟去將廚房裡頭的油桶拎了過來,順便還弄了許多肉油。凡是能夠當油燒的東西,她都想盡辦法弄來了。

裴瑾不得不說,這個丫頭是機靈無比,懂得舉一反三。

將那些容易燃燒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倒進地道之中后,裴瑾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在這裡守著,若是有人過來,就把火摺子扔下去。」

為了保住侯府裡頭的人,她早已將地道經過的那些院落清空。即便是真的燒起來,也不會傷到任何人。

「還請郡主移駕,這裡就交給我吧。」邵幀是奉了皇命的,自然要護得郡主和侯府其他人的安全。

保不齊那些叛黨中,就有不怕死的。若是傷了端敏郡主,他的責任可就大了。要受罰不說,名聲也不好聽啊。

裴瑾也不推遲,朝著他微微頷首,便帶著丫頭離開了。

那些急著向出口逃竄的人,早在距離洞口一兩里的地方,就聞到了一絲異味。

「不好…是火油。」張大心裡一沉,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們也真夠狠的,竟然想燒死我們!」那些舉著兵器的漢子又驚又怒,個個義憤填膺的揮舞著手臂。

「張先生,這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頭嗎?」

「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來了…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啊…」有些膽小的,甚至蹲在地上哀嚎起來。

張大見他們這般沒出息的模樣,抬手就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劍結果了那些煽動鬧事的人。「既然想要榮華富貴,就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連這點兒膽量都沒有,還談什麼建功立業,簡直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一連殺了好幾個膽小怕事的,那些心生退意的都收斂了心神,不敢再鬧,只得乖乖的低下頭去。

「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怕什麼!想要有所成績,犧牲在所難免。你們幾個,先去打頭陣。就算是要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說著,張大就指了幾個縮著脖子的漢子。

面對死亡沒有人不怕的,可張大卻絲毫不給他們回頭的機會,直接提著劍將他們逼到了盡頭。「你們不會白白犧牲。等成事之後,你們的家人會得到善待。」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去送死,張大依舊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顯然是沒有回頭路了。那幾個瘦弱的將士只能慘白著臉,一步步的朝著出口方向挪去。

張大冷冷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得有價值。就憑侯府那些個蝦兵蟹將,如何能抵擋得住他的這幾千精兵?而且,火油那東西也不是尋常人能弄得到的,即便是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東西也是有限的,總有燒完的時候,他就等到火油燃盡的那一刻再動手。

果不其然,幾個打頭陣的將士才剛冒出個頭來,火摺子就已經落地。熊熊大火撲面而來,整個地道頓時陷入火海,慘叫聲哀嚎聲不斷地傳了出來。

火油雖然少,但火力夠猛。火苗竄起好幾丈高,堵住了整個洞口,形成了一道火門,讓人退避三舍。

張大用衣袖遮著臉龐,炙熱的感覺迎面而來,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火油伴著燒焦的肉味傳來,還有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早已在這些人的心裡種下了恐懼的種子,令人心生退意。

「傳令下去,全軍後退。」為了保住實力,張大不得不下令撤退。想要等到火勢小一些或者火滅了之後再進攻。

可是不等他有喘息的機會,洞口又有煙霧斷斷續續的飄了進來。那煙霧裡夾雜著一股子的怪味道,眾人忙用衣袖捂住口鼻。

「小心,有毒煙。」

在書房裡負責指揮的邵幀,聽見裡頭的動靜,不由得冷笑連連。「這會兒才想到逃,晚了…」

「郡主給的這些是什麼藥材,味道挺怪的。」一個御林軍侍衛一邊拿著蒲扇往洞口扇著,一邊好奇的問道。

起初邵幀以為也是迷煙之類的東西,可裴瑾並未提醒要堵住口鼻,想來也不是什麼對人體有害的東西。

恰逢侍書抱了藥材過來,聽見了這話,不由得意的昂起了下巴。「這些藥草可是我們少夫人千辛萬苦找來的,對人沒什麼作用,不過卻是某些蟲子喜歡的。」

她沒有把話說明,卻也足夠令人知道其中的含義了。

邵幀撫了撫額,心中暗道:得罪了誰也別得罪這位郡主娘娘,這樣千奇百怪的整人手段都能信手拈來,是個惹不起的主兒啊!

「真的那麼管用?」御林軍侍衛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他們對付別人,從來都是真刀真槍的,哪裡用過這樣的手段?而且就憑這些不起眼的藥草,就能對付赫赫有名的青龍營的精銳之師,也太扯淡了吧!

侍書見他有所懷疑,也不惱怒,道:「若是不想被毒蟲當成盤中餐,還是小心些為妙。一旦沾染上了這些味道,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是善意的提醒,但別人能不能笑著接納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不過,這世上總有些不信邪的人。地道裡頭也有跟這個侍衛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一如那個陰險小人張大。

「大家不要怕,這根本不是毒煙!不過虛張聲勢而已。火油馬上就要燃盡,他們這是沒法子了。」此話一出,身後的那些人全度振奮起精神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奶奶的…等活捉了侯府的那些宵小之輩,一定叫他們不得好死!」

「敢耍我們,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皮!」

「也就這些不入流的手段,看來也是強弩之末了。大家打起精神來,一會子就等著出去領賞吧!」張大心中激蕩不已,高呼一聲。

老天爺總算對他不薄!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不久,就聽見身後不斷有人驚呼起來。接著,只聽見一陣陣令人心驚膽戰的窸窸窣窣的聲響由遠及近而來,不一會兒,火把照應的地方,不斷地湧現出一片片黑色的帶翅膀的蟲子來。

「是飛蟻。」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頓時那些聽到這個名詞的人,全都白了臉色。

飛蟻喜歡潮濕的地方,又喜歡成群結隊的行動。尤其是在這春夏交替的季節,更是繁殖旺盛的時節。能夠直接危害房屋建築,水庫堤壩,農林莊稼,布匹藥材等,更有不小的毒性。尤其是長期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下長大的飛蟻,毒性更強。被蟄上一口,又痛又癢,若是不及時醫治,還會導致皮膚潰爛。

而且,這成片成片的飛蟻是被藥物吸引過來的,自然是哪裡有這種味道,就往哪裡鑽。剛才那些煙霧已經彌散開來,不少的人身上都沾染了這種味道。那些飛螞蟻就如蜜蜂見到花朵一般,不客氣的往這些人身上撲。

「啊…」一時之間,地道中不少的人都被蟲子咬得嗷嗷直叫,連手裡的兵器都顧不得了,只顧著抓蟲子了。

張大一邊揮舞著衣袖驅趕著那些犯人的蟲子,一邊大喊著。「大家莫要驚慌,這蟲子沒有劇毒,等出去之後敷上藥就沒事了。當務之急,就是要離開這裡。大家跟著我,沖啊!」

張大這麼一聲喊,倒也號召了不少人。他們忙又重新整裝,拿起武器,叫囂著一定要讓侯府的人好看!只不過,經過了種種考驗之後,還剩下的已經不到三分之一了。連敵人的面兒都還沒碰見,就已經損兵折將。

張大這一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

「真是大言不慚!箭羽都準備好了沒?」聽到底下傳來的叫囂聲,邵幀端坐在太師椅上,一邊悠閑地喝著茶,一邊問道。

御林軍身上的武器自然是不會少的,而且都隨身攜帶。「統領大人,五百支箭羽全都拿來了。」

「這回該是考驗你們箭法的時候了。記住,若是跑掉了任何一個,就提頭來見!」邵幀語氣雖然平淡無奇,但是話裡頭的威儀卻是一星半點兒不少。

御林軍個個武功高強,驍勇善戰,對付幾個狼狽的叛賊簡直就是綽綽有餘。不管地道里湧出多少人,人還未探出半個身子來,就已經被貫穿了咽喉。這場戰役,侯府和御林軍沒有任何損失就輕鬆地獲勝。

德順帝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龍顏大悅,又賞賜了侯府不少的東西。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當然,這些叛軍之中也有不少貪生怕死之輩。看見同伴都慘死在利箭之下,嚇得都丟了兵器,不住的跪地求饒。

邵幀倒也沒趕盡殺絕,將那些投降之人全都關押起來,準備交給皇帝陛下親自處置。但是這一部分人大都是面目全非,估計連自己的親媽都認不出來了。

「嘖嘖嘖…真是凄慘啊…被咬成這樣…」先前還有所懷疑的御林軍侍衛在見到那些渾身浮腫的殘兵敗將之後,不由得咋舌。

那些東西還真管用!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裴瑾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提前發現了異樣,保住了侯府,保住了想要護的人。否則,她還真無顏面對即將歸來的盧少棠了。

「少夫人坐下來歇息一下吧,累了一天了。」侍畫體貼的端來參茶,放到了她的手頭邊。

經過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一日,裴瑾的確也累了。「夫人和大少奶奶她們今兒個受了驚,可都安歇了?」

「情緒已經穩住了,少夫人就放心吧。」

裴瑾點了點頭,這才允許自己窩進椅子里,舒服的嘆慰了一聲。就在她準備詢問盧少棠的歸期時,就見侍書一臉笑意的奔了進來。

「少夫人,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裴瑾有些不解。

「在那些殘兵敗將中,我們抓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侍書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雙眼還放著光,就好像撿到了金元寶似的。

「哦?」裴瑾直起身子來。

侍畫不贊同的瞪了侍書一眼,這都月上中天了,少夫人好不容易坐下來喘口氣,她不該拿這些事情來打擾裴瑾的清靜的。

侍書扁了扁嘴,卻還是抑制不住興奮,急切的說道:「少主前些時候發了追捕令,卻一直沒有找到這人。沒想到,他竟是躲在侯府的地道里。剛才看到他那灰頭土臉的模樣,當真是十分解氣啊!」

「你們爺要追捕的人是何方神聖?」裴瑾一聽這話,頓時就來了興趣。

「說起來,這事兒還跟十幾年前先侯爺的事有關。總之,這個人就不是個好東西,不知道幫二老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少主已經查明了當年的真相,正等著從他身上找出證據,替先侯爺洗刷冤屈呢。」侍書一本正經的說道。

關於公公戰死沙場的過往,裴瑾也是知道一些的。只聽侍書稍稍的提了幾句,她便心中瞭然了。

「果然,最沉重的傷痛並非剜肉割骨,而是親人的背叛。」她輕嘆一聲,便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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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夫有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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