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理由
「愚鳴,在這裡幾天還習慣吧?」
「是習慣了,習慣讓別人欺負了。」
「哦?難道這裡有人欺負你嗎?」
聽到玄空道長這麼問,愚鳴馬上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是誰?你說給我聽,我去找他為你討回個公道。」
愚鳴剛想回答,誰知這時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罪魁禍首廣宇。他看了愚鳴一眼后,隨即轉身看向玄空道長,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道長,你可總算回來了。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我現在正有一件事情跟你彙報。」
「你怎麼慌慌張張的,有什麼事就說吧!」玄空道長看向廣宇時,少了幾分笑容。
旁邊的愚鳴看到廣宇跑進來后,不僅沒有任何的意外,臉上還露出得意的微笑。這次,他可不會嘴下留情了,他要將廣宇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玄空道長。
「廣宇師兄,你是不是要主動坦白啊?」愚鳴率先問道。
「愚鳴啊愚鳴,事到如今你還想陷害我,看來你真是不知悔改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玄空道長可沒時間聽自己的兩個弟子爭辯,觀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辦。
「道長,事情是這樣的。愚鳴自從跟你回來之後,從來沒有把這裡當成是道教的聖地。他……」
「是的,我是沒把這裡當成道教的聖地,因為我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聽到愚鳴的話,玄空道長點點頭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道長,愚鳴他說謊話,他每天都睡懶覺,不去晨跑也不去聽道,整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為此,我經常去找他談話,可他就是不聽,仍然我行我素。再這麼下去,宿舍其他孩子肯定被他這樣帶壞了。我懇請道長親自教育一下這個愚鳴。」
愚鳴聽完廣宇所列出的罪狀,一言不發。
「愚鳴,可有其事?」玄空道長沉聲詢問愚鳴。
「道長,我……」
愚鳴還沒開口,廣宇又搶先道:「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認,不要狡辯。」
「好,我承認我沒去晨跑,也沒有去聽道,可是……」
愚鳴的話還沒說完,又被再次打斷,不過這次開口的是玄空道長。
「夠了,我不想聽你的廢話。既然你這幾天什麼也沒幹,無所事事,那你今晚就別睡在這裡了,愛到哪裡睡就去哪裡睡,我不會再管你了。」
愚鳴見玄空道長轉身欲走,隨即上前攔住道:「道長,請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一個小孩有什麼理由不服從大人的安排?根本沒有理由!」
面對道長的嚴聲質問,愚鳴突然大聲回應道:「道長,那他有什麼理由扔我們小孩的被子到地上!」
「你敢頂撞道長!」
廣宇突然上前一步,揮起手掌迅速拍向愚鳴。
玄空道長原本是可以抬手阻止的,可是他沒有。
啪……
一聲脆響,愚鳴讓廣宇打了一個耳光,當場跌倒在地。
「廣宇不得放肆!」
「道長,愚鳴他目無尊長!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這個孩子不打不成材!」
愚鳴坐在地上,可是眼睛一直看著玄空道長,什麼話也沒說。
無奈的玄空道長只好看向身邊的廣宇,沉聲問道:「廣宇,剛才愚鳴說的事情是真的嗎?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每次我回來都聽到你的壞消息?」
「道長,他冤枉我,我沒有。不通道長你可以問問其他的道童,看看他們怎麼說!」
玄空道長轉身看向在場其他的七名道童,嚴聲道:「愚鳴說的是不是真的?」
七個小道童猶豫了一下,隨即很整齊地搖了搖頭。
看到這一幕,最吃驚的當然是愚鳴。這麼一來,他說什麼也沒用了。無奈的垂下頭,愚鳴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道長你看,愚鳴他真的冤枉我。」廣宇說話開始理直氣壯了。
玄空道長沒有再說什麼,隨處看了幾眼床上的被子。
「廣宇,跟我走。」
隨後,玄空道長便帶著廣宇離開了。
這時,擦乾眼淚的愚鳴朝他那幾個舍友問道:「道長剛才在這裡,你們還怕什麼?為什麼不跟我一起把真相說出來?」
聽到愚鳴的話,除了辰睿跟王鍾強不好意思低下頭之外,其他的人毫無反應,無動於衷。甚至還有人責怪愚鳴道:「你這是拉我們下水,沒安好心。」
一個開口之後,第二個也開始抱怨了:「愚鳴你太天真了,就算我們剛才支持你,把廣宇的事情都說出來,可那又怎麼樣呢?明天還是那個廣宇來踢門的,你知道嗎?」
愚鳴不想跟他們爭辯,因為他心裡的委屈根本說不完,也不想再說。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愚鳴記得,外公去年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惡人先告狀,天理也難容。可如今,愚鳴卻無法證明自己說的話是天理。因為沒有人肯為他說話,只有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此刻,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紛飛的雪花跟愚鳴的心情差不多。想起道長之前說的話,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所以愚鳴什麼也不說,默默地走出了宿舍的門口。而辰睿跟王鍾強也隨後跟了上去。
兩個人追上愚鳴,一左一右上去攬過愚鳴的肩膀。
辰睿悄聲在愚鳴的耳邊說道:「愚鳴,你不要擔心,今晚我們宿舍一定會開門讓你進來睡覺的,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不用了,你們有時間還是回去洗洗被子吧!」
在他們的宿舍,除了愚鳴的被子比較乾淨外,其他人的被子都是髒的,沾滿了很多塵土。這幾天,愚鳴還無意中發現,宿舍的地板比他們的床都要乾淨得多。要是這裡天天出太陽的話,愚鳴說不定會幫他們將被子全部洗乾淨。
看著愚鳴離開的身影,辰睿道:「路漫漫其修遠兮,愚鳴壯士一去不復還!」
「我們今晚一定要開宿舍的門,我相信愚鳴一定會偷偷跑回來的。」
……………………
……………
愚鳴走著走著,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公,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既然這裡不歡迎我,為什麼我還要在這裡呢?對,我要離開這裡!」
想好之後,愚鳴開始詢問走出去的方向。
「大哥請問你知道如何才能出去嗎?」
「那當然,我每天都要下山的。」
「那怎麼走才能出去呢?」
「告訴你也沒用,未成年人是不準下山的。」
「我又不是這裡的道士,為什麼不行?」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現在正好要出去,那就順便帶你過去吧!」
「謝謝你。」
十幾分鐘后,愚鳴終於看到了流雲道觀的大門。
「喂,小孩不能出去!」愚鳴跟著前面的道士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我不是這裡的,我不過是進來看看而已。」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反正流雲道觀最近有新的規定:未成年人不準擅自離開道觀。」
無奈之下,愚鳴求助看向那個帶他過來的道徒大哥。
「你看我也沒用,如果我帶你出去的話,我也不用回來了。」
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天色漸黑的同時,暴雪也來了。
蟠鵬韌和愚鳴剛一起吃完飯出來,便感受到了那股濃濃的寒意。
「看來我今晚要蓋兩張被子了。」
愚鳴聽后,試探性地問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蟠鵬韌想都沒想,隨即道:「開什麼玩笑?怎麼不可以!」
聽完對方前半句的時候,愚鳴自殺的心都有了。不過蟠鵬韌的後半句卻一把將失望的愚鳴拉了上來。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廢話,我哪有時間去騙你這個小道童。」
「謝謝……太感謝你了……阿鵬!」
愚鳴激動地伸開雙臂抱住面前的蟠鵬韌,惹得周圍一片嘩然。原來,兩人還在飯堂的門口。附近吃飯的道童一看到兩個男的互相抱在一起,大驚小怪肯定在所難免。而且,蟠鵬韌還不斷掙扎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到了晚上,愚鳴哪裡也沒去,跟蟠鵬韌一起去聽道。第一次去的愚鳴非常興奮,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倒是蟠鵬韌顯得無精打采,因為聽道對他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聽不懂也就算了,問題是一聽道就昏昏欲睡。
「你知道嗎?明天我們就要參加入仙面試了。」
「什麼是入仙面試?我怎麼沒聽說。」
愚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由得疑惑地看向蟠鵬韌。
「這個你還不知道啊?那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蟠鵬韌一副被打敗的神情,不斷地搖頭無語。
「是什麼事情啊?說給我聽啊,求你了。」
在愚鳴的要求下,蟠鵬韌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剛說完這件事,兩人已經走到了「論道大殿」。今晚前來聽道的將近千人,幾乎都是道童。不過最值得關注的是,今晚來講道的是愚鳴曾經見過的長空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