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暮雪釋懷
還是那片風雪,一男一女踉踉蹌蹌走進鎮里的診所,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女人哭腔地拉著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丈夫在一旁低著頭,著急地看著孩子,臉色慘白。
充斥著藥水刺鼻的味道的房間里,沒有一點生命的溫暖,都是冰冷的味道,包括沒有一點人情味的醫生。
「好說,快!那個小張帶病人先去交錢,我去換個衣服!」醫生擺擺手,朝旁邊的護士遞了張處方。
護士領著夫妻兩到收費的地方。
「啊!要500塊錢,可是我們身上沒帶那麼多啊!」女人焦急地朝著護士說道,男人也啊啊巴巴地附腔。
「沒錢看什麼病!當我們這是福利院啊!走走走!開兩顆退燒藥得了,別說我們沒人情味!」護士不耐煩地撕著剛寫好的處方。
「醫生!求求你!救救孩子,錢我會想辦法籌到的。」女人在醫生面前跪下了,男人也跟著跪下了,男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恩人。如今跪倒在意個素不相識的護士腳下。
「去去去!沒空理你們!」護士顯然不為所動。
夫妻倆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小張啊!我在這兒前兒幾天覺你們幫我買的藥材到了沒啊!咦!這是怎麼回事?」龍常德領著龍曉天大大咧咧進了診所,看到這一幕。
護士簡單地說了一遍情況。
「小張啊!你說人家夫妻倆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寬限寬限?罷了!要多少醫藥費,我出!」龍常德從懷裡摸出裝錢的口袋。
夫妻倆對著龍常德直磕頭,一個勁地道謝。
曉天跑過去,看著抱在男人懷裡的小孩,小孩也醒了,沖著曉天咯咯地笑著……
夕陽斜照,黃昏中,一個扎了兩隻羊角辮的女孩,靠在父親的懷裡,嘴裡嚼著香噴噴的炒胡豆,父親依依呀呀地說著,
女孩雖然不知道父親在說什麼,但是,她知道父親很愛她。
草垛里,女孩和自己的母親有點小摩擦,母親訓斥了她幾句,為了和母親賭氣,她決定跟家人玩失蹤的遊戲,躲在草垛里,讓他們找不著。
「啊!——————啊巴!——————啊!」父親特有呼喚女兒的聲音傳到了耳朵里,聲音,焦急而又親切。
聽著父親一聲接一聲沙啞的呼喚,女孩潸然淚下,再也忍不住了,扒開草垛,一把撲進了父親懷裡,回到家中,母親到處找著竹條,要揍她。父親像母雞護著小雞樣,把她緊緊護在身後,母親打不找,又氣不過,一竹條刷在父親身上。
父親只是憨憨一笑。
暮雪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看到了,那是個多雨的夏季,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了,暮雪的父母坐在家裡,望著門外泥濘的路面,犯難了。
這麼大的雨,自己家的位置又在山勢險峻的半山腰上,要是發了山洪這麼辦?決定明天就搬家,可是半夜裡,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山上發出雷鳴樣的聲響,一條水龍從山上沖了下來,夾雜著岩石碰撞聲,樹木卡擦的斷裂聲,男人一個激靈,躥下床來,拉起自己的妻女衝出房子,剛離開房子不久,山洪便至,房子一瞬間被水的七零八落,男人托著自己妻兒爬上了一棵百年的老樹。
妻子順利爬上了高高的樹枝,正想拉起自己的丈夫,女兒哭了,
爸爸!你快上來啊!
妻子回頭一看,丈夫已經被水沖走了,水面上一沉一浮露著腦袋,依依不捨地看著自己的妻兒,
「啊!——————」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這一聲,成了他們最後的訣別!
爸爸!暮雪在夢中呼喚了千萬次,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是自己在他們面前只是個幻影,手跟本抓不住他,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洪流里。
最後一刻,暮雪看到了父親的心聲,
孩子!你要活下去!
暮雪看著眼前變幻的場景,山道,白雪,茅屋,草垛,巨數,洪水。心裡突然間釋然了,死者已矣,有種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的直到永遠,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為什麼還不醒來?
暮雪悠悠地睜開了眼,晃晃乎如隔世,
一個背影站在自己面前,手揮刀,沖向一個紅衣女子。
女子驚呼道:「你這人瘋了,為什麼要殺我?」連忙躲閃,身形如同鬼魅,就算握刀之人刀勢如雨,打了半天,連女子的裙角都沒沾到。
曉天哥哥!暮雪弱弱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