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斷掌
來到城郊的樹林間.挖開一個土堆.一塊裹成筒狀的破草席露了出來.阿霆扔下手中的鐵鍬.指著草席說：「前輩.箐美的屍體就在裡面.」
巫王一揮手.草席被勁風掀開.露出了一具完整的白骨.和如野草般可怖的長發.長發上斜插著的一支金釵.讓巫王的瞳孔縮了縮.
巫王彎腰拿起金釵.捏在掌中摩挲著.喃喃自語：「阿忠啊.你這個傻孩子.你娘的金釵.你竟然送給了這樣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阿霆見巫王如此悲傷.想起了自己已亡故的父親.有些動容地勸說：「前輩.亡者已矣.您老不要太過傷懷.請多保重身體.」
巫王沖阿霆點了點頭.將金釵揣入懷中.接著拿出一個瓷瓶.將箐美骨骸右手腕處.一顆宛如熟透的桑葚般的果物.掰了下來.放進瓷瓶中.
巫王想了想.將瓷瓶交給阿霆.「這是我兒阿忠的遺物.請公子替老夫代為保管.」
「是.晚輩一定會好好保管它的.」阿霆鄭重地接過瓷瓶.小心地放進了貼身的衣袋.
「我們走吧.」阿霆攙扶著巫王還未走出樹林.就感覺到四處有埋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見自己的獵物發現異常.想做垂死逃亡.童顏率先按耐不住.從隱蔽的樹上竄了下來.
「小孩..」阿霆見突然跑出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攔住了去路.不禁愣住了.
「他不是小孩.」巫王冷眼看著童顏.沉聲說.「他是毒魔君子童顏.」
「巫王果然有見地.竟然還認得本護法四十年前江湖上的名號.」童顏眯起大眼.笑成了兩個小月牙.
巫王無視童顏賣萌樣.面無表情地問：「不知毒魔君子此次前來.有何事.」
「本護法是受教主之命.請巫王教中一聚.」童顏依然笑嘻嘻的.甚至還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教主.」巫王凝眉看著童顏.能讓這個傲極一時的毒魔君子為之效命的人.會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對.聖教教主.」童顏頗為自豪地報出教名.「巫王.為了免受皮肉之苦.還是乖乖跟本護法回去吧.」
「童顏.你磨嘰什麼呢.」一向性格暴躁的殘刀見童顏跟巫王說個沒完.也忍不住現身了.「直接抓回去得了.何必在這兒嘰歪半天.」
「人肉屠夫殘刀..」巫王看到蹦出來的.滿臉橫肉、身高超過兩米、腰間別著兩把殺豬刀的大漢.更加不可思議了.
「喲.這江湖上還有人記得俺的名號.」殘刀咧嘴大笑.露出了兩排黃澄澄的大牙.「不過記得俺也沒有用.教主要你身上的巫……」
「殘刀.你話太多了.」見殘刀口無遮攔.童顏連忙打斷他的話.
殘刀本就是暴脾氣.被童顏這麼一呵斥.怒了：「童顏.你這個畏首畏尾的傢伙.不就是對付一個老頭嗎.你緊張什麼.就算告訴他我們是為他身上的巫果而來.又有何妨.有本護法在.難道他還能跑了不成.」
「哼.本護法懶得與你理論.」童顏一甩衣袖.挑眉對巫王說.「巫王.勸你還是跟我們回聖教吧.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好.老夫跟你們回去.」巫王知道自己不是兩人的對手.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你們得放他離開.」
「不.晚輩不走.」阿霆跨步擋在巫王前面.「除非殺了我.否則休想帶走巫王前輩.」
「阿霆.別衝動.你快走.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巫王沒想到才見過兩面的阿霆.竟然願意為自己拚命.心裡很是感動.
「不.我不會走的.」阿霆斬釘截鐵地說.「前輩.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也一定要帶你逃出去.」
說完.阿霆一揮袖.甩出一團粉紅色的煙塵.朝著童顏和殘刀撲去.
「竟敢在我毒魔君子面前用毒.」童顏嘲諷地看著煙塵逼近.輕輕從指尖彈出一縷黃霧.粉紅色煙塵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阿霆見自己的毒煙竟然這麼輕易就被人破除了.不由得心中大駭.
「既然阿霆公子自尋死路.就別怪本護法不照顧晚輩後生了.」童顏依然笑得人畜無害.一臉的天真樣.但眼裡的光讓人不寒而慄.
「少廢話.快行動.」殘刀實在等不了了.將二指伸進嘴裡.吹了一聲鳴哨.
緊接著.周圍的樹枝在搖晃.突然樹上出現了好幾個提著木桶的人.嘩一下.將木桶中紅色的液體潑了出來.
「前輩小心.」看著液體向他們飛過來.阿霆想都沒想將巫王擋在了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液體.
「狗血.」阿霆嗅了嗅身上刺鼻的血腥味.不解地看著笑得一臉奸詐的殘刀.
殘刀粗著脖子.大著嗓門說：「老傢伙.聽聞你的巫術了得.今天俺就想見識一下.看巫術對本教的女彘能起多大作用.」
「女彘.」巫王將阿霆拉到自己身後.皺了皺眉.「聖教.聖女教.果然是蛇鼠一窩.」
「老頭.找死.」殘刀又吹出一聲鳴哨.十多個男子手拉鐵鏈走了出來.
而每根鐵鏈的另一頭都拴著一個蓬頭垢面.渾身赤.裸.跪爬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們雙眼赤紅.盯著身上沾了狗血的阿霆和巫王.興奮異常.
「她們……」阿霆看到這一幕.連忙垂下了眼睛.「前輩.她們怎麼會這樣.」
「她們早已失去理性.跟畜生無異.想活命.就別手軟.殺了她們.」巫王小聲交代阿霆.
「放.」殘刀一聲令下.十多個男子同時鬆開手中的鐵鏈.十多個女彘獲得自由.如餓極了的野獸般.爭先恐後地向著阿霆和巫王撲了過來.
眼見女彘們快要撲到面前.巫王抬起右手.氣灌丹田.大聲說了一個字：「令.」
女彘們的確聽令停了下來.卻並未徹底受控制.而是搖晃著腦袋.鼻子使勁吸著.沿著血腥味慢慢向阿霆靠近.嚇得阿霆頻頻後退.
「快脫下外衫.扔到一個女彘身上.」巫王大聲提醒.阿霆連忙脫了外衣.塞給一個已經抱著他小腿的女彘.
女彘得到有血腥味的衣服.興奮地抱在懷裡.伸出舌頭舔.舐著.其他女彘聞味而來.在拉扯她懷裡衣服的同時.紛紛張開嘴開始撕咬她身上的肉.
「嘔……」阿霆忍不住將早上吃的早飯吐了出來.腥餿味.又引來了一個還沒找到食物的女彘.
「快殺了她們.」巫王再次提醒.「她們已經不是人了.不必對她們心存慈悲.」
阿霆心下還在猶豫.突然小腿一痛.低頭看.才發現一個女彘在死死咬住他的腿.阿霆一掌打飛女彘.心一橫.灑出毒煙.十多個女彘瞬間停止了呼吸.
「巫王.我教女彘眾多.俺看你能控制得住多少.」殘刀見第一批女彘死了.又吹響了鳴哨.放出了第二批、第三批……
女彘屍體遍地.巫王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最後連站立都有些不穩了.
「前輩.我帶你殺出去.」阿霆脫下染血的單衣.扔到童顏和殘刀跟前.引得女彘蜂擁而去.趁女彘擋住他倆之際.阿霆背上巫王.灑出一團白色塵霧.轉身就跑.
待塵霧散去.阿霆已經毒殺十多名教徒.衝出了圍困.向著樹林深處跑出.
「給我追.」殘刀見阿霆背著巫王跑出了好幾十米.急了.邁著大長腿.呼哧呼哧地追了上去.
「真是個沒腦子的大塊頭.」童顏看著殘刀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身形化作一道殘影.躍上了樹尖.也跟了去.
跑出樹林.來到一個路口.阿霆想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卻被趕到的童顏擋住了路.不得已.只得掉頭朝著阿兒主江邊跑去.
還沒到江邊.他們就被童顏和殘刀追上了.阿霆赤手空拳.沒有任何兵器.用毒又受制於童顏.一時節節敗退.
為了保護巫王.阿霆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一步一步朝著江邊退去.
就在這時.戈骨趕到了江邊.笑看著虛弱無力的巫王.湊近殘刀的耳邊.小聲說道：「巫王的巫果在右掌里.」
「哈哈……」殘刀狂笑幾聲.摸出一直插在腰間的兩把殺豬刀.「巫王.乖乖伸出右手.本護法饒你不死.」
「好.」巫王推開筋疲力盡的阿霆.伸出右手.指了指阿霆.「放他走.」
「可以.」殘刀滿眼燥熱地看著巫王的右手.殺豬刀離手飛出.繞著巫王的右手腕旋轉起來.
「啊……」右手被殺豬刀斬斷.巫王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殘刀身影一晃.瞬間移到巫王面前.伸手接住掉落的手掌和殺豬刀.並一腳踹飛了巫王.
「不要.」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阿霆反應過來想阻止時.巫王已經落入江中.被洶湧的江水卷出了數十米遠.
「前輩.」阿霆縱身躍進江中.拚命游向在江水裡掙扎的巫王.
站在岸邊.看著江水中如浮萍般越漂越遠的兩人.殘刀問：「俺們要不要去追.」
「要去你自己去.巫王可是被你踢下江的.」童顏看了看殘刀手中滴著血的斷掌.知道這次的功勞跟自己沒啥關係.無趣地離開了.
「要不是他的血濺在俺臉上.俺也不會踢他.」殘刀伸手擦了擦眼角的一滴血跡.拎著巫王的手掌.滿心歡喜地回聖教復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