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揭露裝神弄鬼的陽半仙

關佳人回到家，戴上隔離口罩，然後開始倒騰起來。

不信這玩意兒的原因是液體，可她清楚記得是氣體，要不是撲面來的弱風，她也感覺不到。

「換個瓶子裝吧。」關佳人自言自語道。

找來找去，得，把自己噴爽膚水的瓶子給騰出來了水，水噴了一身，暗暗罵了句奢侈。

瓶子洗乾淨后，用風筒吹乾，然後將液體給倒了進去。

關佳人很想自己試試，可又怕再暈倒。其實腦子忽然當機，那滋味並不美麗。

這剛把葯換上，門外有人敲門，婆婆的聲音傳來：

「小佳啊，今天沒課了吧？跟媽出門一趟。」

關佳人側目，去哪？婆婆出門可從沒叫她隨行的。

「哦，好的。」關佳人將瓶子放進盒子里，換了衣服就出去了。

榮家主人都不在，家裡大廳里偶爾有下人走來走去。樓上榮翰丞和關佳人的窗戶被人推開，將關佳人倒騰半天的藥水給換成了自來水。

窗檯進出，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榮母帶著新媳婦去哪兒了？去了山上，還願嘛。

不是關佳人昨天又暈倒，榮母還真忘了要帶新媳婦親自還願的事兒。

關佳人就一直懷疑榮書琴，主要是這位姐姐是在太讓起疑了啊。自從發現榮書琴從她房間出來后，關佳人不免刻意觀察她。

注意力一放在榮書琴身上才發現，這位姐姐真真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回榮家這麼些天了，愣是沒聽到榮書琴開口說一句話。

關佳人上車的時候看見老四也在，主動打了聲招呼。

「書琴也在啊。」關佳人笑著。

有女兒陪為什麼還要帶她這個還在矛盾期間的媳婦呢？關佳人心底想著，不過到了地兒，她就不奇怪了。

下車站在寺廟外，伸手垂著腦門兒，不是吧？又來？！

「媽……」關佳人表情不怎麼願意了。

前一次她是意識不清醒，今天她可是清醒得很啊。

「被做出那副要吃了你的樣子，媽是為你好。」榮母看著媳婦道。

關佳人笑著說，「不是，媽，我是想問，我今天好朋友沒走呢，身上不幹凈，可以進寺廟嗎？」

瞎扯的，不過，這事倒是在念書時候聽宿舍人說過。

榮母遲疑了下，這事情可大可小，是有這樣的忌諱，但今天都來了，難道要改天再來？

「先去見見陽師傅，看陽師傅怎麼說吧。」榮母最後說道。

關佳人點頭，本以為進寺廟來著，怎麼只是穿過寺廟繞過偏殿進了一個瓦房子了？

她上次就是在這裡被人施虐的？

關佳人走進弄得跟彩色靈堂似地屋裡，看著周圍的擺設，好像是這裡，沒錯。

正好榮翰丞來電話，關佳人在進門時候退了一步，掛丈夫的來電，然後重新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接通后關佳人什麼都不說，直接講手機靜音，然後拿著手機走進去，將這屋子的全景給榮翰丞看。

榮翰丞在電話那頭直接拍案而起，怒了，老太太就是不肯消停了是嗎？

提著衣服就走，關佳人看到榮翰丞那邊快速移動的場景，低聲說了句：

「你別來，相信我可以應付，只是給你看看而已。」

關佳人看婆婆看過來，趕緊掛斷電話，免得婆婆以為她私底下在跟丈夫告狀，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

關佳人自拍了張，然後快步往婆婆走過去，站在她身邊。

「磨磨蹭蹭幹什麼？打電話？」

「沒有，覺得這裡挺好玩的，拍了一張照片，媽，我們合拍一個吧。」關佳人趕緊拿出手機來，翻著剛拍的照片給婆婆看。

榮母臉色好看了點，但依舊不是特別好，嚴肅的叮囑道：

「不要亂說話，你在這裡說的每一個句話神靈都聽得見。別亂拍，褻瀆神靈的後果你擔不起。」

「啊？這樣嗎？媽，那我趕緊刪掉，可以吧？」關佳人立馬一副聽話的樣子附和著婆婆。

榮母看著媳婦，勉強點了下頭。

心裡對媳婦的芥蒂又輕了些，這孩子確實懂事，上次大概也是被嚇著了，醒來是在地下室，沒人跟她解釋是為什麼，她能不害怕？

她自己也說了，醒來在漆黑的地下室關著，以為是被綁架還是怎麼著，所以跑出去才報的警。

榮母目前對新媳婦這說辭抱著懷疑的態度，不過事情前後想想，也不能怪她。

關佳人看到所謂的陽半仙了，正在給別人辦事呢。

慕名而來的人還不少，基本上都是她婆婆這個年紀，一眼看過去，似乎都是有來頭的人，這穿著和氣質就能看出來。看來這位大仙已經在青城闊太們的圈子裡，已經小有名氣了。

關佳人看著這等著的人還不少，低聲問婆婆：

「媽，我們不能多給點錢，早點把事情辦了嗎？」

她可是儘可能的配合著婆婆啊，千萬別再說她不懂事，或者怎麼怎麼著了，她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很不錯了。

榮母立馬搖頭，異常嚴肅道：

「不要亂說話，佛祖面前，眾生平等，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芸芸眾生都是他的子民。」

關佳人臉子忍不住抽了一抽，乾咳了聲，反問：

「這不是觀音嗎？怎麼又成佛祖了？」

「……觀音大士是如來佛祖的弟子。」榮母勉強解釋了句，怕是多的她也不清楚吧。

關佳人呵呵的笑著，好吧，『佛』『道』不分，也不能怪現在的老年人，畢竟佛教流入中原之後就跟咱們華夏的道教親如兄弟了，早已經到了不分彼此的程度。

那陽半仙著實辜負了榮母的厚愛與信仰，榮母這邊剛教訓了媳婦，陽半仙結束那邊就立馬朝她們走過來了。

關佳人心底暗暗翻著白眼兒，神靈面前公然搞特殊，這不大好吧？

畢竟不敢拆婆婆的台，只能應著頭皮跪在蒲團上。

「陽師傅，弟子誠心來還願，這是弟子的一點香油錢，請陽師傅代為收下。」榮母一臉的肅穆恭敬。

關佳人眼都看直了，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控制住自己沒當場失態。

據目測，紅通通的票子那麼樣兒的厚度，呵呵，足有四五萬吧。

四五萬的香油錢，那香油是金子做的？怪不得這位大仙還是半仙來著，能在神靈面前堂而皇之的給榮母走綠色通道。

關佳人這是見錢眼開啊，眼紅得鼻血直噴。

還真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子，還好還好，沒失態。

關佳人看著虔誠的婆婆，立馬又看向半眯著小眼兒的大仙。再度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礙喲喂，這位大仙真真兒好定力！

贊！

愣是讓關佳人親眼看到了神馬叫做視金錢如糞土，膜拜之！

大仙愣是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啊，錢扔進了功德箱中。

關佳人那目光就定在功德箱上了，那麼大一個箱子，這些富家太太們每天都會用紅得刺兒眼的票子將它塞滿吧？這可比開銀行都來錢啊。

投了香油錢，於是乎，陽半仙開始說話了。

關佳人是豎著耳朵在聽，她聽榮翰丞說過，三哥王博是金牌大律師，許多人諮詢他的時候，是論小時收費的。一小時多少錢，每分鐘這算下來多少錢。

關佳人初聽這事兒時，就覺得很牛氣。可今天再看這位大仙，王大律師簡直弱爆了啊。

大仙問了關佳人的情況，榮母異常認真的回答著。又說原本已經恢復了，身體已經好了，可昨晚又暈倒，榮母問大仙，這是不是神明給她們的提示，讓她們儘早來還願。

關佳人心底白眼兒連番，平時沒覺得婆婆會這麼……

為什麼此刻老太太腦子笨了呢？你都這麼說了這大仙兒還不順水推舟？

果然呢，大師掐指算了算說：

「是，這是佛祖給指示，好在你們來得及時，否則……」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嘛，關佳人心底接話道。

榮母面色瞬間嚴肅了起來，大抵是慶幸自己懂了神明的指示吧。

「感謝佛祖保佑！」榮母二話沒說直接叩拜了下去。

關佳人看得傻眼，很想伸手把婆婆托住，跪了還不夠還拜？

儘管她不贊同這種方式，可到底婆婆是為了她，關佳人到底還是動容了，心腸不再那麼冷硬，事不關已。

婆婆是迷信，但若不是為了她好，婆婆能被人坑得這麼慘？

心底忽然又來氣，當即笑著問大仙；

「陽師傅您一直說的是佛祖，可您上面供奉確實觀音啊，這是怎麼回事？我家婆婆到底拜的是佛祖還是觀音呢？」

「都是天上的神仙，佛祖與觀音大士普度眾生，慈悲為懷……」

關佳人直接打斷，「那麼佛祖是神還是仙？觀音大士呢？」

想東扯葫蘆西扯瓜將她繞暈？

抱歉，她腦子裡裝的可不是漿糊，隨便兩句話就能被人牽著走。

「神仙！」陽師傅薄怒出聲，微微抬眼看了眼關佳人，面色已經不悅。

想來是被信徒膜拜推崇慣了，忽然出現這樣固執的人，大抵是會上火的。

關佳人面色淡淡的，目光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堅定。

「大師是弄錯了嗎？神仙難道成一體了？那麼陽師傅，請您告訴我，六道輪迴中的六道，是指哪六道？」關佳人淡淡的出聲。

這可給大仙兒問懵了，無疑沒懂這小女子是什麼意思，怎麼又車到六道輪迴去了？

頭一次被信徒問住，大仙兒頓了頓，關佳人到底沒讓人太尷尬，先出聲了。

「六道是神、仙、妖、魔、人、鬼六道是嗎？」關佳人語氣輕緩，並沒有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是又怎樣？小丫頭，你是來搗亂的？神明面前……」陽師傅已然大怒，怎麼能由一個小小信眾剝去了他的面子？

這大仙兒話沒完，關佳人笑著打斷道：

「陽師傅是老年痴獃了嘛？這麼快就忘記弟子剛問的問題了？弟子剛才問您，佛祖與觀音大士是神還是仙，您卻堅定的說是神仙，難道陽師傅您認為神與仙是同道中的？」

陽半仙給氣得，一口活血堵在喉嚨，欲發作，可信徒都圍了上來。

「小丫頭，戾氣別太重，不要揪著我的語病不放……」

「是弟子揪著您的語病不放，還是陽師傅您確實不知道？難道，通靈之人連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關佳人疑惑問道。

陽半仙張口結舌，關佳人退讓一步，再緩緩出聲道：

「好吧，弟子多嘴，佛祖他老人家是神還是仙弟子其實並不關心。弟子只關心我婆婆叩拜的是誰。我婆婆雖然很健康，可要讓她為弟子這麼又跪又拜，弟子於心不忍。弟子的病能不能治好現在也不好說，弟子今天只關心，我婆婆到底這到底是對著誰行跪拜之禮。觀音大士，還是佛祖，或者，是陽師傅您？」

陽師傅臉色憋漲得通紅，儼然被關佳人給繞暈了啊。

平時應付幾個手笨腳笨的富家太太就足夠了，哪裡遇到過這麼伶牙俐齒的人？

一邊有圍觀的信眾小聲說了句，「小姑娘，觀音大士是如來佛祖的首席大弟子，西遊記孫猴子的電視看過吧？西天取經時候，觀音大士就在如來佛祖座下第一個位置。」

關佳人瞬間滿臉黑線，淡淡的回頭看了眼那為熱心的大嬸兒。

能不插嘴嗎？

那大嬸兒小了下，她只是想告訴大家而已，大家都是信眾嘛，誰會盤根究底問這些啊？能消災解難就夠了。

關佳人看著陽師傅，「陽師傅對嗎？觀音大士是佛祖的首席大弟子？」

「這還用問？現在的年輕小姑娘自以為讀了幾本書就趾高氣揚的教訓人，戾氣太重……」

陽師傅話還沒完呢，很抱歉，又被某個沒有道德的傢伙給打斷了。

「可是，」關佳人笑道，「如來佛祖是佛教吧，觀音大士是道教的產物吧？觀音大士可是出身在咱們華夏國本土呢。」

一群人連自己朝拜的是什麼都分不清，關佳人嘆氣。

陽師傅實無話可接，反覆一句：

「這年輕人戾氣太重，在下無能，走吧。」

關佳人扶著婆婆起身，婆婆怪異的看了眼新媳婦，什麼都沒說由新媳婦扶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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