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若有半分差馳，惟你是問！

「小玥，你醒了，讓你受驚了。」

「蕭愷怎樣了？」琉玥目光移向倒在地上蕭愷，有南璃風在，她偽裝擔心只會適得其反，所以此刻她看向蕭愷的目光是漠然的。

「蕭愷？」

南璃風與碧梓同時一驚，由於蕭愷倒地的時候被髮絲遮住了臉，而且屋內光線黯淡，所以南璃風與碧梓都沒有看清蕭愷的臉，於是兩人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到底是誰要殺琉玥？

碧梓聽到琉玥的話，這才知道事情大條了，顫抖著手將蕭愷臉上的髮絲拿開，借著黯淡的光線還是能發現此人正是蕭愷。碧梓剛才顫抖還只是手，現下卻是整個身子都顫抖了。

她雖不知朝政，但是近日來皇上與蕭侍郎來往甚秘，想必是有什麼大事的，可是她竟然把蕭侍郎給殺了！碧梓彷彿能看到她充滿灰暗的未來了：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南璃風看了琉玥一眼，卻發現她表情平淡的連半絲表情都無，真的是她算計的嗎？目光一轉，待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即使是在夜色下亦萬分刺眼。

罷了，不管是不是她，都罷了！

「你退下。」南璃風對碧梓吩咐。

碧梓一愣后又反應過來，她竟然揀回了一條命。「奴婢遵命。」說罷，她急急離開房間，臨走前順手帶走了她此行的目的——裝有蘭花香味的香爐！

雖然剛剛就在生死之間徘徊，但她卻並不後悔殺了蕭愷，只因，姑娘是這個世界上惟一對她好的人！

「你不殺她？」

其實剛開始，琉玥是打著讓碧梓替她頂罪的心思的，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覺得她人還不錯，正在想著該怎樣救下這個丫頭，沒想到南璃風竟然不追究她。

「她救了你，算是將功抵過！」

這時，有宮人進來點燈，收拾蕭愷的屍體，想必是碧梓吩咐的。

兩刻后，琉玥看著煥然一新、找不到半點血跡的地面，心下感嘆，這些人的辦事效率還挺快的，不過現在她要說的可是……

「南璃風，蕭愷死了，你的計劃還能順利實行嗎？」琉玥似笑非笑的看著南璃風。「雖說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件事，剛才還想著自己會不會……但現在想來，除了我的脖子遭了罪外，其他的還是蠻好的。」

琉玥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也對，他們二人本來就處於敵對的方向，蕭愷死了，對南璃風的計劃肯定有影響，這代表慕璟宸的勝算又多了一分。

「小玥，你這樣子，真讓我——恨不得揍你幾拳！」雖然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是看到她這麼明顯的幸災樂禍還是很難受。

「南璃風，時間已晚，恕不遠送。」

「你的傷……」

「我自己可以處理，不勞元啟皇你費心！」說罷，琉玥不等南璃風回話，便率先朝床榻走去。

南璃風知道琉玥是不會讓他替她上藥的，幽幽嘆了口氣，離開房間。臨走前朝著琉玥說道：「我會叫碧梓進來替你上藥的。」

果然，南璃風離開后不久，碧梓便帶著一些傷葯進來。

「區區小傷，我自己可以處理，碧梓，你先回去休息吧，剛才，想必你也受驚了。」琉玥伸手拉住碧梓的手，一臉心疼。

「奴婢沒事……」

「聽話，去睡覺。」琉玥突然冷下臉，一臉嚴肅。

碧梓看著她嚴肅又心疼的表情，眼眶一紅。「姑娘，你一定要上藥啊，奴婢告退了。」

「嗯，回去好好睡一覺。」

琉玥看著碧梓離開，這才拿著藥瓶替自己上藥，她不讓碧梓上藥其實是因為她脖子上的傷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重。因為並沒這麼嚴重，所以她只是隨便上了一點葯，讓人看上去覺得即使是上了葯也沒好多少，顯得傷得很重。

蕭愷是南璃風的人，她不能主動出擊，所以只能等蕭愷自己送上門來。但她要的是殺了蕭愷，可不能把自己也給搭進去，若傷的太嚴重，萬一真的昏過去了，那就失去主動權了。

翌日，南璃風下詔：兵部侍郎昨夜心疾發作，突然暴斃！

琉玥用過早膳，正打算曆行每日的散步，便看到蕭昭急切的朝著煙落殿走來。蕭昭臉色很不好，既蒼白又懊悔，想來是蕭愷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也是，蕭愷畢竟是蕭昭惟一的親人。

「蕭昭，你怎麼來了？」其實她更想問，他怎麼能跑到這來。因為按道理他是不能到這邊來的。

「琉玥姑娘，我爹的身體一向健康，怎麼可能突然暴斃。我想見元啟皇，可是我人微言輕，見不倒元啟皇。琉玥姑娘，你……可以幫我嗎？」

元啟皇喜歡琉玥姑娘，若是有她幫助，元皇皇肯定會見的，只是想到他們的關係，琉玥姑娘肯定是對其避之不及，因此他又覺得自己太過份了，所以他問的頗為小心翼翼。

「蕭昭，對不起！」

琉玥突然向蕭昭下跪，大吃一驚的蕭昭連忙將她扶起來。琉玥並不是真心想要下跪的，自然順勢起身。

蕭昭雖沒明說，但琉玥卻知道蕭昭肯定認為就是南璃風殺了蕭愷。雖然她很想讓蕭昭就這麼誤會，但是她不能這麼做，想必蕭昭能出現在煙落殿根本就是南璃風故意放進來，用他來試探自己的。

「琉玥姑娘，你……」

「蕭昭，你父親其實是……其實是因為我才死的，昨晚他潛進我的寢房，意圖……殺我！」懊惱、愧疚、無措、掙扎等種種情緒浮現在臉上，最後全部化成愧疚。

「什麼？」父親為什麼殺琉玥姑娘？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他一進來就警告我，叫我離你遠點。我只是說你是個很好的人，他就要……掐死我。」琉玥適時揚了揚頭，比起昨晚，傷痕淡了一些，但看上去還是很猙獰。

「還好碧梓進來幫我取香爐，否則我就……，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碧梓在情況緊急之下誤殺了你父親。後來元啟皇過來了，他看到我的樣子，十分氣憤，但又想著你父親深夜潛入我的寢宮，對他、對我的名聲都有很大影響，所以才對外稱他是暴斃的。」

「你是說，父親是因為我才想要殺你。」

想到昨天他和父親吵架，情急之下竟打了他的場景，也許正是因為父親認為是琉玥姑娘離間了他們父子的感情才想著來警告琉玥姑娘的。原來，最後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是自己害了父親，是自己害了琉玥姑娘。

單純的蕭昭註定不會明白這一切是計，也是，即使是南璃風也只是存著懷疑，因為這一切發生太過正常，蕭愷出現在煙落殿，那根本是他臨時起意，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料到，琉玥又怎會知道。當然，南璃風不知，琉玥測的便是人心，以性格識人，從而制定一系列看似平常的行動，最後朝著她預想的方向走去。

「琉玥姑娘，我走了，我要將父親的遺體好好安葬。」

「蕭昭，節哀！保重！」

……

自從與蕭昭一別，已是三天之後，蕭愷被安葬在哪，琉玥不知道也不關心，只知道蕭昭為他挑了一塊風水寶地。琉玥目前最關心的還是……

這日，一向只來用晚膳的南璃風，今天出乎意料的來和琉玥用起午膳了，而琉玥也沒拒絕，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都他講。

「南璃風，我記得當初流華宴的接風洗塵宴上，你答應過我一個條件呢，是該實現了吧？我的條件便是：你不能傷害我的孩子，當然，也不能派別人傷害他們。」

當初琉玥說只要能讓南璃風大開眼界，他便答應她一個條件，當初隨口而出的條件，卻不想如今竟能保她的孩子一命。

「……」

「這個條件可沒有損元啟國政，也沒讓你自殺或者殺人放火。」

「小玥，說起無損元啟國政，我倒是記起來了，當初你掉崖之前可是做了很多『好事』啊：先是炸毀了城東的西雲橋，再是炸毀了張老太師府中的百年梧桐，最後還炸毀了京城最大的青樓倚笑樓，這些賬可都是有損元啟國政的事，朕該怎麼跟你算呢？」

「南璃風，你在威脅我！」

「小玥，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她和慕璟宸的孩子就算他願意放過，但慕璟宸他是一定不能放過的，如此，將來他們的孩子一旦知道真相，難保不會找自己尋仇。

「那你就是不答應咯。可是你似乎忘記了另一件事，當初豪風賭館打賭時，你可是答應許我一條命的。」

「但這『一條命』可是不包括危害元啟國之根本，或誅殺皇帝之類的。」

「炸毀城東西雲橋的事是慕璟宸做的，跟我無關。至於百年梧桐和倚笑樓，恕我愚昧，想不出這跟『國之根本』有什麼關係，至於誅殺皇帝就更不可能了，你這不是好好坐在這兒嘛。」

「這就是典型的禍水東引？大事化小？」西雲橋的事她無法狡辯，所以算在慕璟宸頭上；她明知百年梧桐和倚笑樓背後的意義，卻故作不知。

「南璃風，君子一言九鼎，更何況是一國之君，我的孩子若是有半分差馳，惟你是問！」

「……」她這話的意思是即使不是他或者他派人傷的，都要算在他頭上嗎？敢情他不僅不能傷害他們，還得保護他們了。

——我是題外話君——

咳咳，正式宣告：咱家丞相明天出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