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無法言說的痛

看著他滿眼的猩紅，她不想傷害他。可是，她這麼不詳的一個人，如果繼續呆在他身邊，也只會帶給他無盡的災難。

看吧，她這才回來幾天，他的爺爺就離開了人世。心痛萬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去回答。

「現在連回答都不想回答了是不是？」

深吸一口氣，「是的，我是為了你的錢。從一開始就是，你滿意了吧？」最後一句，幾近咆哮！所有的人都在逼她！

「那韓辰逸呢？你說你愛他，也是愛他的錢？」李慕白此時已經譏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掐滅了手裡的煙頭，以一種讓人無法阻擋的姿態怒視著她。

王紫藤無言以對，「不是的，我愛他不是為了他的錢，況且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錢啊！」李慕白，離開我吧。去幸福的生活，不要再逼我。

「這是在跟我宣誓你的愛？」竟然覺得有些可笑，他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天，王紫藤會信誓旦旦的再和他宣誓她有多愛多愛別的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他媽的愛，去他媽的愛。

兩人相視無言，王紫藤已經不想再做過多的解釋。心裡苦到了極點，李慕白，如果你想平安幸福的活著，就請離開我。離我越遠越好，不要再招惹我。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越過她往前走。

王紫藤轉身，對著他的背影咆哮，「李慕白，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就不能放下，好好的過你的日子，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悶雷，隨後淅淅瀝瀝的，碩大的雨滴而至，而李慕白的腳步頓住，似乎並沒有發覺已經下雨了。

腦海里轟隆作響，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天知道，她在他身邊，他有多高興，不惜去忤逆他快要去世的爺爺。

雨越下越大，王紫藤的衣衫已經全部被打濕，頭髮也全部濕透，站在街頭的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許久，李慕白才緩緩抬頭，嘴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

王紫藤，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的離開就像一把刀剜去了心頭的一塊兒肉，疼卻無法言說。

也許是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又淋了雨，李慕白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薄弱，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不堪。竟然顛顛撞撞的想要走回家去。

王紫藤的目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小跑幾步抓住了他的衣襟，卻被他大力的佛開，卻也在下一刻，因為用力過度自己倒了下去。

天空迴響著王紫藤的哭聲，抑制不住的哭聲，「李慕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此時，吳助理竟然開著車停在了他們身邊。王子也將頭伸了出來，爹地怎麼了？

上了車，王子心疼的用干毛巾擦拭著媽咪額頭上的雨水。而李慕白則是一個人躺在後面的長座上，人事不省。

「王小姐，我有些話想和您說。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吳助理開著車，淡淡的開口。不時的看一眼車後座的男人，他的心揪著。他跟了李慕白那麼多年，多少也知道了他很多的心思。

王紫藤沒有答話，卻也沒有組織吳助理的話。

「五年前，是我父親在李先生身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父親，那時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惡化，可是又放心不下李先生，便讓我來頂替他的位置。當時我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出國進修，但是為了父親，我放棄了。到現在我也不曾後悔過，李先生教給我的東西，遠遠比出國進修學到的要多得多。您知道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吧？」

王紫藤的嘴角慘白，點了點頭。

「李先生剛醒過來的時候，天天不吃不喝，就是望著門外，他希望有一天您能來看他。來告訴他，從家人嘴裡得知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日復一日的等待，他始終沒有等到。後來，他也不再望著門外，每日都陷入沉思。曾經一度自殺過五次，但都沒有成功，都被人及時發現。」

自殺？！王紫藤顯得很吃驚，像他這樣強大的人，竟然會自殺，苦笑，「我不覺得，他對我的愛到了自殺的地步。」

吳助理搖著頭笑了笑，繼續，「後來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要自殺。他當時很認真的和我說，也許他死了，你就會出現來看他一眼。就像五年前那次的假死事件一樣，後來李先生的奶奶因為他自殺的事情受不了，一度昏厥，最後渾渾噩噩的離開了人世。最後一句話說的不是別的，而是叫著他的名字。可見，李先生的奶奶到死也在惦記著李先生。自從他醒后，都沒和奶奶說一句話。您知道他有多自責，有多愧疚了吧？從那以後，他就強迫自己站起來，走出病房，開始打拚自己的事業。」

「實際上，從他出來以後，就已經知道了您的地址。可是他從來沒有一次去找過您，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恨我。」這麼顯而易見的原因。

沒想到吳助理卻搖了搖頭，「不是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恨他呢？就拿您自己來說，您愛一個人，會因為那個人傷害了您就恨他嗎？我想，他當時也在想，放過彼此，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他選擇聽從他爺爺的安排，和杜小姐結婚，生子。可是偏偏，您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王紫藤傷痛的轉身，竟然看到他躺著，竟然睜開了雙眼。臉色慘白，憔悴不堪。她深深的被嚇了一跳，吳助理也看到了，便低下頭，渾身冒著冷汗，「李先生，對不起，我多嘴了。」

王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李慕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不知為何，越看李慕白越覺得喜歡。

李慕白艱難的起身，正襟危坐，冷冷的哼了哼，誰都不知道，他此時渾身發燙。

「吳助理，下個月你就去非洲分部任職吧！」說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

此時吳助理一踩剎車，到了醫院。只好點頭同意！他這是被發配了！

「回別墅！」

冷冷的話語讓人膽戰心驚，吳助理勸慰的轉身，「李先生，您……。」

「回別墅！」

他不想再說第三次！

王紫藤脾氣也上來了，他在和誰置氣，在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嗎，「你怎麼回事，都成這樣了，還鬧什麼脾氣？！」

劍拔弩張，王子突然對著李慕白一笑，開車門下了車，片刻就出現在李慕白身邊，甜甜的喊著，「爹地，吃藥一點都不苦的。」

「你媽咪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會讓人放你們回t市。呵，不管哪裡，我不會再阻撓。你也不必再叫我爹地了！回別墅！」

出乎意料的，他堅持又說了一遍。只聽見「砰」的一聲碎裂的聲音，王子傷痛的看著李慕白，嘴唇委屈的顫抖，「爹地，你已經拋棄了我和媽咪五年，你不要我們了嗎？」

王紫藤面孔一驚，慌忙訓斥，「王子，瞎說什麼。他不是你爹地！」

「媽咪，你知不知道你每天晚上說夢話，叫的是誰的名字？以前我小不懂，不知道那三個字是什麼。可是我現在長大了，我比別人的小孩都早熟，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沒有爹地，學校里有人說我是私生子，那次你生氣我打架，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打架嗎？我打架都輸了，因為他們的爹地給他們出頭，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而且我還要保護媽咪！」

「什麼時候的事兒？你不是有辰逸叔叔嗎？」

王子面容一攤，整個身體軟軟的躺在後座上，嘟著小嘴，「小爹地關心的是你，他才不會關心我。只是在你面前的時候，會對我很好。只要你不在身邊，他都不會和我多說幾個字。」

李慕白此時頭疼不已，突然抱起王子下了車，進了醫院。

王子開心的趴在他的肩頭，即便他一個字也不說，他也很開心。王紫藤氣結，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這是集體不要他了嗎？

吳助理也慌忙下了車，在醫院，李慕白看了病，拿了葯，醫生要求輸液，他卻堅持要回別墅。吳助理沒辦法，這才打著傘將他送了出來。

他願意來看病已經謝天謝地了。

此時的王紫藤正站在醫院的門口，盯著趴在他肩頭的王子，冷冷的說著，「王子，我要回t市了，你跟他還是跟我？」

王子瞬間臉色耷拉了下來，許久揚起頭問道，「爹地，我可以隨時來看你嗎？我要怎麼聯繫你？」

「小少爺，您要是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機場接您。」吳助理樂得笑不攏嘴。

「那一言為定哦！爹地，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病，寶貝會很快來看你的。」不得不說，他喜歡能力強大的男人，而無疑李慕白就是這樣的男人。

令誰也沒想到，李慕白竟然扯著慘白的嘴角笑了，雖然看起來像是慘笑，「你不來看爹地，爹地就要病死了！」

吳助理面上一喜，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解放了。

王子乖巧了下了李慕白的肩膀，走過去牽住王紫藤的手，乖乖的和爹地打招呼再見。

「哼，臭小子，你媽咪養了你這麼多年，你要是和一個陌生人走了，才傷我的心！」王紫藤轉身就訓斥著，消失在了雨幕中。

遠遠的還能聽到王子的咆哮，「他不是陌生人，那是我爹地啦！」

——

一周以後，王紫藤黑著臉坐上了回a市的飛機。臭小子，又離家出走，幾乎不用去想他去了哪裡。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等她把他帶回來看不扒了他的皮。

沒想到，她一下飛機，就看到了吳助理。

頭疼，他怎麼知道她來了。

「王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黑著臉將行李交給他，帶著大大的黑色墨鏡，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平常嫵媚的裝扮，一頭大波浪的捲髮垂在身後，「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小少爺說的。」

磨牙，王子，你丫的翅膀硬了！

沒想到，站在肯德基門口的她竟然就這樣愣住了。據她的了解，李慕白這個人最討厭吃的就是快餐，怎麼會和他這個臭小子來吃肯德基！

站在門口，從鏡子里看到了王子笑容滿面的滿嘴是油。卻在看到他媽咪的時候，笑容僵在了唇角。

李慕白轉身，面無表情。

王紫藤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王子，你越來越過分了，一個星期七天，你光跑來這裡就有六天，說，你的機票誰給你買的。」

這還用說嗎？李慕白無奈的揚頭，兒子這麼小自己又不會掙錢，機票的錢她也不會給他。用腳趾頭想都會想到吧！

「媽咪，我們在吃全家桶哦！」

王紫藤面一橫，臭小子，竟然無視她的話。活膩歪了，必須要打一頓了！

沒想到，李慕白這次連看她都不看一眼，這讓她更窩火。無奈跟著他們回到了別墅，給王子發了最後通牒，「只能再住一晚，明天開學了，就不能往這裡跑了！」

說完，輕車熟路的去了自己的房間。坐在自己的床上，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乾脆生氣的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生悶氣。

肚子里也空空如也，剛才他們吃的歡快，也沒人管她。

竟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肚子唱起了空城計，王紫藤無奈的睜眼，竟然看到了李慕白轉身，躲閃的目光。

他當著她的面兒背對著她，就要出房間去，王紫藤拿起枕頭，扔了過去。

有本事偷看，就沒本事留下來面對。

李慕白無預兆的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的陰鬱。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他嘴角揚起一抹譏笑，「何止見過，還吃過。」不得不說，他真的想她了。

又一個抱枕扔了過去，這次他竟然恬不知恥的接住了，「不要挑戰我！」

「挑戰了怎樣？」高傲的揚著頭，牙齒磨得作響。

「不怎麼樣！」

說著笑容滿面的坐在了她的身邊，伸出長臂用力擁住了她。不論她怎麼反抗，也是徒勞。

「放開！放開！」折騰了許久，無奈的喘了口氣，放棄了掙扎。

李慕白將頭埋在她的項間，「我就真的這麼不可原諒嗎？」

「你搞錯了吧。不可原諒的不一直都是我嗎？」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就從嘴裡吐出了這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果然，「那好吧，我原諒你了。和我結婚吧，我還欠你一個婚禮！」

「呸，誰要你原諒，誰稀罕你原諒啊！」

「你不稀罕我原諒，我恬不知恥的想要原諒你好嗎？老婆，不要鬧了。不管以前怎樣，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王紫藤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沒想到這一盯著，身體就起了反應。眼神迷離的吻了上去。王紫藤多想不管不顧的放縱自己一回，他們傷害對方的次數太多，錯過的時間也太久了。

這樣想著，雙手便環住了他的脖頸，用情忘我的回應著。

沒想到，她的主動讓李慕白變得瘋狂起來。

就在干茶烈火，已經被點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稚嫩的笑聲，兩個人同時放手，看過去。

只見王子手指張開捂著眼睛，偷笑，還一邊笑，一邊碎碎念，「寶貝什麼都沒看到哦！什麼都沒看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王紫藤忽然一把推開了他，拿起枕頭再次扔了過去，「滾！」

李慕白黑著臉一把抱起王子，扔了出去，「不準破壞老子的好事兒！」

說完，砰的關上門，還反鎖上了。

又再次走了回來，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個抱枕。

「李慕白，我餓了！」

「那你吃我吧！」

「滾！」

「那你想吃什麼？」無奈之下只好妥協。

王紫藤想了想，眨巴著眼睛說著，「我想吃臭豆腐！」

李慕白黑了臉，賣臭豆腐的地方離別墅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他這裡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讓他去買。難得妥協撒嬌一次，「老婆，你看我都這樣了，你先餵飽我，我再去買好不好？」

「你剛不是和兒子吃了很多嗎？」

李慕白黑著臉磨牙，算你狠！一臉陰鬱的摔門出去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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