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比試
程飛揚即使痛,臉上也拉出了笑容,「你對我那麼嫉恨,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來羞辱我,肉在砧板上,我羞辱你,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你一向詭計多端,要不是你的腦袋比一般的豬要聰明一些,你怎麼做的了第一影子殺手!」
程飛揚失笑出聲,「你的意思是,你是豬腦袋?」
男人啐一聲,氣急敗壞道:「你現在是手中魚肉,還敢跟我逞口舌之快!」
「即使你馬上要我的命,我也不會委曲求全。」
「脖子真硬,女中豪傑就是女中豪傑,你盤踞了第一影子殺手這麼多年,也該夠了,是時候做個了結了。」男人把槍收起來,「你敗給了我,那麼我自然就接替你的位子,成為炙手可熱的紅人,到時候你就是喪家狗,呵呵,划得來,說吧,想怎麼比試?」
程飛揚已經恢復了正常,道:「第一影子殺手的稱號不外乎從任務的完成度上來考量,再加上身手,精明。在精明程度上,你應該也不算笨,身手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比試身手?」男人不覺露出了一絲絲擔憂。
「當然,作為殺手,如果自己的身手不好,能有效的完成任務嗎?我們可不是一般的殺手,我們靠的,就是讓目標沒有絲毫還擊的機會。」程飛揚故意說得陰狠,氣勢上壓過對方。
男人摸了把下巴,顯然信心不太足,和剛才的不可一世判若兩人,「怎麼比?」
「你擅長的武器是什麼?」
「短刀。」
「那就用你的短刀,我們只是切磋,點到即止,三局定勝負,死穴被對方戳中即為輸,怎麼樣?」
「你出什麼武器?」男人打量著她,眼睛明顯有一絲猶疑。
「你這麼恨我,應該很了解我,我自然出自己最拿手的。」程飛揚說著手扶到了腰上。
男人的目光順著她的手移動,嘴裡喃喃:「軟劍?」
「講個條件吧,不然這個比試就毫無意義了對嗎?」程飛揚不經意的說。
「什麼條件?如果是放了你,恕難從命。」男人的理智還沒有被徹底拉走。
程飛揚搖搖頭,「我贏了,你就把他放了。」手指尹鵬。
男人看一眼,無所謂道:「他不是我們的目標,現在就可以放。」手一揮,尹鵬兩邊的人手一松,尹鵬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踉蹌的站起來,想到程飛揚身邊去,卻被幾個人擋住了。
「尹鵬,你回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程飛揚說。
「miss,我不能看著你有危險就這麼走了,我怕你也出事啊!」
「我不會有事,你快走。」她不耐煩了,她最煩婆婆媽媽的男人,可每次她說的口水都幹了這些男人也不聽勸,總以為自己能為別人做到什麼,實際上卻是個包袱,心是好的,卻是好心辦壞事。
「他還不能走。」男人忽然冒了一句。
「為什麼,你不是說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難道你想反口?」
「我們比試完之後,他便可以離開這個停車場,雖然我也不畏懼你有多少勢力等在外面,但是為了一個保險,我不能現在就讓他出去,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同門,你應該很了解我們的辦事風格才對。」男人難得帶著笑意說道。
程飛揚放棄了講這個條件,「好吧,但是讓你的手下客氣點,這可不是我們劍血的待客之道。」
「虧得你還有精力想他的安危,咱們劍血一直教人要冷血無情,你真不是個合格的劍血成員,怎麼就得了第一影子殺手的稱號的!」
男人似乎對程飛揚冠以這個稱號十分的執著,三句話便會提到一次,這在程飛揚聽來十分的可笑幼稚,不過同時她也明白,有些人很注重功名利祿,事事都要爭第一,被她一個女人壓著,這個男人不服也很正常,不止他,劍血裡面那麼多的人,不服的還有很多,只是沒機會當面奚落她而已。
「所以我退出了,我儼然不是個稱職的殺手,劍血也不放過我,才派你來的對嗎?」她自然的將問題引向了她想知道的方向。
「對於殺手這方面,我認為你是稱職的,起碼你的任務全都完成了,破了組織的記錄,或許你確實有一些本事吧,所以我想好好的領教領教。」男人避開她的問題,從身旁的人手上接過銀光閃閃的短刀,「開始吧。」
程飛揚緊盯著男人手裡的那把刀,問道:「你是景血主部下的甘漠南?」
男人臉色明顯一僵,「你怎麼知道?」
「這把短刀我見過。」
「沒錯,這把短刀就是我甘漠南的標誌。」男人有些得意。
「原來你就是甘漠南,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颯血主曾經救過你,帶回來這把短刀重鑄,說重鑄過後更適合你,他似乎很賞識你。」
「我很感激他對我的厚愛,可惜的是,我不能為他效力。」甘漠南接著她話道,沒有否認任何事。
「那你這次是為了颯血主來找我的嗎?」
「哼,之後你就知道了。」
甘漠南話語剛剛完,操起短刀就向她衝來,她急往後退了幾步,一把抽出了軟劍,一甩一擋,甘漠南退後一步,站住腳道:「我終於和傳說中的影子之劍相見了。」
「打架的時候我不喜歡說廢話。」程飛揚說完這句話一躍而起,飛身過去劍往下劈去,甘漠南擋一下轉身跳上一輛車的車頂,程飛揚追上去,軟劍嘩嘩嘩的作響,銀色的光芒將原本有些黑暗的停車場照亮……
只見刀劍不斷相撞迸射出的銀色火花綻放,清脆的聲音噹噹當的回蕩在空蕩的停車場里,兩個人一閃一現,幾乎游遍了整間停車場。
刀劍嘣一聲撞在一起,力量的對決中,程飛揚沒有絲毫的吃虧,甘漠南咬緊牙關,狠狠的將她推后兩步,道:「男人和女人還是有差別的,女人的力氣始終不可能超過男人,就像打架,我就是喜歡說話來擾亂別人的心神,你能拿我怎麼著?」
程飛揚死死地抵住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力氣確實很大,屬於力量型的選手,而她明顯是輕量型,可是男人的話她不認同,便鼓起力氣一下將他震開了,道:「我能讓你閉嘴。」
她軟劍往地上一戳,借力身子高高躍起,從天而降的劍尖直指甘漠南天靈蓋,甘漠南揚起短刀準備接招,千鈞一髮之際,她身體忽然一歪,右腿橫掃將甘漠南手裡的刀掃掉,甘漠南一時大意刀從手裡脫了出去,欲要再撿時軟劍已經欺到身旁,劃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一局我贏。」
甘漠南不甘心的咬著腮幫子,僵直了身體。
程飛揚將劍收回去,甘漠南把自己的刀拾起,面無表情,眼睛睨著程飛揚,恨意更甚了,「這次是我大意了。」
「在任何作戰場合下,大意本就是致命的錯誤,輸就是輸,沒有任何的借口。」程飛揚也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甘漠南看向周圍的人,發現手下人都有些面面相覷,本來輕鬆的臉變得有些凝重,臉丟大了。
「開始吧。」程飛揚一句,軟劍往旁邊一展,再次做出了迎接的準備。
甘漠南右手執刀,左手摸了下鼻子,左腳劃開,擺出了鄭重的樣子,程飛揚倒是淡定自若的站在那裡,看他出什麼招式。
「剛才我忘了說,如果今天我贏了,你以後就要乖乖的聽我的。」
程飛揚一愣,捏緊了手裡的軟劍,「打架的時候說話,真的很討人厭!」
「以後你慢慢就會習慣了。」甘漠南短刀揮舞著遊走近她的身邊,樣式非常花俏,非常快,看得她眼花繚亂,如果不找准刀鋒一擊打掉他的刀,那麼這局她就輸了。
甘漠南的刀左晃右晃,速度越來越快,他那陰險的臉在刀鋒之後陰笑,程飛揚竟獃獃的看傻了。
她手裡的劍握了又握,每每都想抬起來一下砍掉面前晃著的東西,卻不敢冒然動作,如果這真是和普通敵人較量,那麼她毫不猶豫的就會出手,可是這樣的切磋,一切都顯得謹慎小心為上,其實和自己的真實實力是不相符的。
眼花繚亂的銀光中,聲音清澈而又尖銳,她索性閉上了眼睛,屏蔽了周圍的一切。
刀聲陣陣灌入耳膜,將她的思緒帶到了樓上,刀給她最大的感覺,便是一刺進入了霍俊澤的胸口,霍俊澤絕望的眼神猶在眼前,每每想到,心就會陣陣抽痛。
即使現在和霍俊澤同屬一派,可他們的關係似乎再也回不到以前,她要小心翼翼的應付,亦會不卑不亢的接招,這性子在她的骨子裡就形成了。
從小她就被送入劍血磨練,從小就被人教會了不能低頭,即使你處在劣勢,即使你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卑微,也不可以輕易向人低頭,因為,你是個殺手。
別人沒有資格看輕你,唯一看輕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不管在什麼境遇,什麼狀況之下,她都不會屈服,她決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改變。
……
邱立軍坐在霍俊澤床邊,聽著心臟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煩躁的看著手心,他想起了小的時候和程飛揚在一起,兩個人在外面乞討的時候偷過不少懶,一起去買東西吃,手牽手數著星星回家,即使回去是一陣毒打心也是舒服的。
他進入皓月的初衷,是讓程飛揚過上好日子,不要再挨餓受打,不要整天只能哭鼻子,可是要實現這個願望,只能將程飛揚寄養別處,如果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對夫婦身邊,估計將來只能為她收屍。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寄養,就將近二十年未見,他想好好補償她,可是她的身份,讓他沒法下手,她不再需要他了,甚至覺得他很陌生,對他的態度一度讓他很受傷,遠不如霍俊澤。
難道這就是對他當年一個錯誤決定的懲罰?
「叩叩叩」幾聲門響,一個手下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看一眼熟睡的霍俊澤,起身走出了病房。
「停車場被人包圍了?」
手下嗯了聲,「我們到處看過,被包圍的水泄不通,任何人都進不去,我們早上停進去的車現在也取不到了,想辦法進去,卻被人攔著,而且那些人很兇悍,我們為了不暴露身份,沒有跟他們正面衝突。」
「像是什麼人?」
「跟之前包圍醫院的很像。」
邱立軍心裡咯噔了一聲,「就沒法知道停車場里的情況?」
「我們去過保安室,保安室的人已經被徹底換掉了,之前手術室里的監控視頻可以發現,停車場里的攝像頭已經被全部破壞掉,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醫院的人想去停車場,全都被外圍的人給嚇退了,沒人敢靠近,只得打車走。」
「一定出事了!」邱立軍判定道。
「軍哥,我們要怎麼做?」
邱立軍頷首思考,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得打個電話。」
他掏出手機撥到了段子沖的手機號碼,他相信這個手機的人跟程飛揚有關係,這波人沖著程飛揚而來,如今停車場忽然被封閉,一定有關係。
手機響了好幾聲,沒有人接聽,他又接著打,總算聽到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喂。」
「請問程飛揚在不在?」他開門見山問道。
對方沉默了很久,「誰找她?」
「她是不是獨自離開了?」
「你是誰?你知道她的事?」
邱立軍總算聽出了電話里的聲音是段子沖,沉著道:「她是不是離開了,說要自己解決和劍血的事?」
「你是邱立軍?」段子沖也聽出了他。
「沒錯,她現在可能有危險,你告訴我,她是不是自己去解決了。」
段子沖沉默了片刻,波瀾不驚道:「她說城裡已經沒有危險,劍血的人也撤走了,所以回去是安全的,中午吃了飯就走了,距離現在,三個小時了。」
「她真的說劍血的人撤走了?」邱立軍懷疑道。
「是,她是這麼跟我說的,雖然我也不相信。」
「有沒有什麼線索是可以告訴我的,我想她遇到了麻煩。」
「什麼麻煩?」段子沖一下慌了。
「我也說不準,但是我的人說劍血的人還在,她走之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
「走之前我們收到了兩張圖片,第一張是畫的她在劍血逃命的場景,第二張是很多車子,她說第二張寓意著劍血已經離開,所以回了城。」段子沖覺得這些內容說給邱立軍也沒什麼,程飛揚和邱立軍起碼有著兄妹的情誼,雖然邱立軍這個人看起來很討厭,倒不至於私下裡會害程飛揚,他如今不方便進程,加上程飛揚的命令,只能期待邱立軍出手了,而且邱立軍的人十分不容易對付,用來對抗劍血倒是不錯。
「就這些?」
「嗯。」
邱立軍一下掛了電話,段子沖餵了兩聲,心反而被提到了嗓子眼兒,反撥回去,被邱立軍直接摁了。
「找人盡量靠近停車場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軍哥,你考慮清楚了?如果要靠近,據我估計,會有傷亡。」手下憂慮道。
「快去,社長可能在裡面,死幾個人算什麼?」邱立軍一眼瞪過去,手下被嚇了一跳,點頭哦了一聲便走了。
他重新回到病房,霍俊澤的眼睛睜開,斜瞟他一眼,道:「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剛才那大聲的一句話被霍俊澤給聽到了,「沒什麼事,你好好休息。」
「程飛揚出事了?」
「沒,沒有。」邱立軍不自覺吞吐起來。
「如果她沒有出事,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你要說到社長,她在哪裡面?」霍俊澤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容他辯駁。
「她沒有出事,只是醫院的停車場被人封閉了,我還在查是什麼人所為。」
「一定是那幫人,他們想圍堵她,去救她。」霍俊澤艱難的抬起了手,結果沒勁兒又放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
「我會查清楚,如果真的和她有關,我肯定會救,你放心吧。」邱立軍安慰道。
「等你查清楚已經晚了,那幫人下手很狠,如果她落到他們手上,一定會死,快去救她……」霍俊澤用儘力氣吼了出來,臉色慘白,氣息不順,慢慢咳嗽起來。
「你不要激動,如果她有事我自然會救,難道我不關心她嗎?」邱立軍也有些著急,他很怕霍俊澤因為激動氣血上涌,腦子裡補好的傷口又破裂了,那麼好不容易從生死關頭挺過來,白白浪費了。
霍俊澤有些不信任的瞄他,「如果你真的關心她,就親自去。」
「是不是我去了,你就好好的休息,不胡思亂想,平靜下來。」
「這是我的事,你快去救她……」霍俊澤只想重複最後那句話,其他的話不想說。
「只要你答應我,我立刻就去救她。」邱立軍始終要他表態。
「好。」霍俊澤閉了下眼,表示了同意。
邱立軍點點頭,起身走出病房,慢慢朝停車場移動,在電梯門口,他看著電梯上上下下,卻始終沒有進去,就這麼等著。
身後已經到了五六個人,個個裝備整齊,隨時候命。
忽然電梯開了,剛才的手下從裡面走出來,輕聲道:「軍哥,停車場的一個安全出口已經被我們清理了,沒有驚動停車場裡面的人,裡面很安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透過小窗口看了看,人很多,但都站著沒動,不知在搞什麼鬼。」
「我們傷亡怎麼樣?」
手下嘆了口氣,「他們很難對付,為了靠近停車場又不動聲色,用了比他們多一倍的人,但是和他們死了一樣多。」
邱立軍點點頭,「確定那個安全出口安全嗎?」
「現在是我們的人在把守。」
邱立軍摸了下自己身上別著的武器,抬頭示意了身後的人,一起坐進電梯往地下停車場去。
電梯門打開,穿過一條幽深的走廊,安全出口的門赫然在眼前,旁邊站著七八個手下,見到邱立軍皆是點頭敬禮。
邱立軍徑直走近小窗口往停車場里看,停車場里的燈光似乎被人有意弄滅了幾盞,黑壓壓的,雖然還能看到人,但是很不清晰。
他屏聲靜氣的仔細瞅著停車場裡面,眼角似乎瞄到銀光劃過的場景,卻看不實在,想要看清的地方,被一輛越野車給擋的實實在在。
他用心聆聽,似乎能聽到刀子劃過的聲音,很細微,很快,也很不實在。
他有些著急,合計著應不應該衝進去,進去的勝算有多少,這個時候,旁邊的手下在他耳朵邊道:「軍哥,你看那邊。」
他順著手下的指尖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倒後鏡,倒後鏡正好倒映了被擋住的地方,手下道:「是社長!」
他終於看清了,程飛揚手裡捏著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在她的面前,一個男人不斷揮舞著一把刀,姿勢輕盈快捷,好幾下都快靠近程飛揚的大動脈,程飛揚脖子輕輕一扭,巧妙地躲過了,看似簡單實則驚心動魄,怪不得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一道安全門被清理了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社長似乎很被動,我們要衝進去嗎?」手下悄聲問道。
邱立軍左手一擺,否決了,表情晦澀不明,「我們先靜觀其變。」
「不會有麻煩?」手下似乎真的在擔憂,他專註的看著程飛揚的表情,「這是她的私事,我們插手的話,只會給皓月惹下麻煩。」
手下看著他的側臉半晌,退到了一邊。
……
程飛揚能感覺刀風不時地略過她的面頰,脖子,似乎在叫囂著:把命拿來。
她從容不迫的閉著眼睛避過絲絲涼風,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她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就要控制不住。
忽然之間,右手的劍旋轉開來,嘩嘩嘩的快速響動,軟劍以超快的速度在她的右手上旋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甩過去,當一聲,手一麻,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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