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四 上妝
皇宮之內.李福臨走到皇帝的身側俯下身、子.微聲說道.「啟稟皇上.李御醫已然回宮.」
「宣.」皇帝坐在書桌之前.雙手拿著一本奏摺.正在認真的批閱著.
「宣李御醫覲見.」李福臨站在大門之前.大聲的喊道.
過了片刻.便有人將李御醫帶了上來.李御醫恭敬的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皇帝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微微抬起了頭.看向李御醫所在的位置.語氣之中帶著絲絲威嚴.「韓國公的病情如何.」
「回皇上.從韓國公的脈象可以探得韓國公的狀況確實不好.但是於微臣所診斷.韓國公的脈象卻是有些奇怪.時而浮動有力.時而沉穩平靜.讓微臣想起.曾經為張將軍看過診那一次.張將軍當時的脈象便與韓國公今日的脈象十分相像.那時從張將軍口中得知他是誤食藥物所致的脈象混亂.」李御醫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下巴的鬍子.一臉認真的說道.與著剛才那個貪財的樣子截然不同.
「哦.」皇帝兩指輕輕的敲動著桌面.沉思了一會兒.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問道.「就是存在韓國公有可能是誤食了某種藥物才會導致昏迷這種可能性.」
李御醫拂了一下鬍子.微微點了點頭.「回皇上.確實如此.」
「那有沒有方法可以確認韓國公是誤食何種藥物所致的昏迷.」皇帝微微的點了點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回皇上.每一種藥物都有自己獨特的藥性.每一種藥性所導致的結果是不一樣的.這怕是很難確認.」李御醫半彎著身子.恭敬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便作罷.」皇帝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韓國公可否知道你猜測他是由於用藥不當所致的昏迷.」
「回皇上.微臣探得脈象的怪異以後.也是不敢多言.便對國公府的人說道.韓國公只是心悸病複發.」李御醫再次拂著鬍子說道.
「那便好.」皇帝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皇上.這是微臣在離開國公府之時.韓貴妃命人給微臣的.」說著.李御醫便將這一疊銀票雙手捧著.交呈出來.
皇帝向李福臨使了一下眼色.李福臨便將銀票從李御醫的手中接了過來.交給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這疊銀票.諷刺的笑了笑.「她果然大方.一下便打賞這麼多銀票.看來國公府這些年也是貪墨了不少.哼.」他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李御醫.你要記得這次朕傳召你覲見.只是單純詢問了韓國公的病情如何.而韓國公心悸病發作.但是暫時沒有大礙.否則以著韓國公的聰明才智.定會發現什麼端倪.你可明白了.」
「微臣明白.」李御醫點了點頭.他從來只忠心於皇帝.對於皇帝讓他偽裝成一個貪財好色之人.他也是沒有意見.
「你進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退下吧.免得惹人猜忌.」皇帝揮了揮手.示意李御醫退下.
「微臣先行告退.」說著.李御醫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李御醫離開以後.皇帝微微向後移動了一下.讓身子靠在龍椅之上.臉上盡顯疲勞之色.「小李.朕覺得累了.怕是沒有能力給他一個完整的江山.」
李福臨站在皇帝的身側.聽著皇帝如此一說.鼻子一酸.竟是流下了眼淚.「陛下...」
「小李.朕一直在想.這些年朕是否做錯了.若不是朕的自私.或許薇兒就不會離朕而去...」皇帝有些的雙目有些空洞的看向了華麗輝煌的天花.
「陛下.您也是身不由己啊...」李福臨從來沒有見過皇帝如此的神態.彷彿在看到了一個將死之人一般的神態.讓他霎時感到惶恐.
「朕這是身不由己嗎.朕這是咎由自取.朕知道你在擔心.你且放寬心.朕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罷了.在朕沒有將韓家的勢力瓦解之前.即便再累.朕都會堅持下去.朕可不想看著他也是處處受制於那些人的勢力之下.」皇帝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悲涼.實在聽著不像是出自一個君王之口.
「陛下.總有一天宸王殿下會明白您的苦心.」李福臨站在一旁.很是擔憂的說道.
「怕.只怕.朕...等不到那一天...」皇帝的眸光之內隱藏著絲絲痛苦之意.那個孩子痛恨了他多年.不可能一時半刻便能改變那孩子的想法.而且他確實做了許多傷害那孩子的事情.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而那孩子又怎能原諒他呢.
「陛下...」李福臨也是哽咽住了.一臉惶恐的看著皇帝.
「朕有些累了.你也退下吧.」皇帝從龍椅之上站了起來.向著軟榻之處走了過去.
「喳.奴才先行告退.」李福臨很是擔憂的看了皇帝一眼.卻是不得不退了出門外守候著.
離州城.五月二十.
天空之上還懸挂著幾顆沒有隱藏而去的星星.遠處的天色已經開始逐漸發白.天地之間處於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顯得十分洽意.
顏府晴雨閣之內.陌言雨緊緊的閉著雙眼.坐於梳妝台之前.任由著其他人隨意擺弄.
一個月以前.陌言雨便來到顏府與顏清、凌月兒一起住.因著離城的習俗.男女雙方成婚之前.不得見面.否則會視為不吉利.會破壞夫妻之間的和諧.
在三更天的時候.陌言雨便已然被叫醒了.那時候天地之間還是一片漆黑.因為她心裡十分激動.想不到轉眼之間.她便要嫁作**.一個晚上都處於興奮的狀態.根本就無心睡眠.才剛睡下了不久.便被人叫醒了.所以她覺得十分疲乏.困意總是向她侵襲而來.讓她無法睜開雙眼.
幾個丫鬟站在銅鏡之前.在為陌言雨選妝.選擇一個最為適合陌言雨的妝容.待一切準備妥當以後.才能正式上妝.幾個丫鬟討論了好幾個時辰以後.終於選定了一個妝容.只是陌言雨卻抵受不住困意.頭部不停的往下點.
「王妃.醒醒.時辰到了.該要去沐浴更衣了.」一個小丫鬟看著時辰差不多了.站在陌言雨的身側.輕聲的喚道.
而其她的丫鬟便去準備上妝需要用到的胭脂水粉.確保萬無一失.
陌言雨覺得迷迷糊糊之間.慢慢睜開了眼睛.很是睏乏的打了一個哈欠.她的意識已然被睡意佔據.倒是忘記了今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有些困惑的問道.「我可以繼續上床睡覺了.」
「王妃.到時辰沐浴更衣了.誤了時辰可不好.」小丫鬟看著陌言雨迷迷糊糊的樣子.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陌言雨微微點了點頭.卻是坐在椅子之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此時凌月兒手上捧著流雲華錦剪裁的嫁衣.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看到還坐在梳妝台前面的陌言雨.快步走到陌言雨的身側.輕輕拍了一下陌言雨的肩膀.「諾兒.時辰到了.快些去沐浴更衣.誤了時辰可是不好的.」
陌言雨這才再次睜開眼睛.「月兒姐姐.我昨晚有沐浴.為什麼還要沐浴...」
凌月兒將托盤之上的嫁衣放在一旁.急忙捂住了陌言雨的小嘴.「大婚之日.不能亂說話的哦.來.快些起來.沐浴更衣.」
陌言雨這才回過神.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一下子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靈到處遊盪.讓她覺得一切是那樣的不真實.仿若她還身處夢中.
凌月兒使了一下眼色.幾個丫鬟便攙扶著呆愣住的陌言雨走向了溫泉之處.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陌言雨便在丫鬟的前呼後擁之下踏進了房間.凌月兒看著陌言雨一張通紅的臉龐.不由得笑了笑.
「諾兒今個兒的氣色十分好.不用上胭脂也是已經雙頰緋紅.」
陌言雨明顯在沐浴以後.神智清醒了.聽著凌月兒如此打趣她.臉上更是緋紅.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月兒姐姐...」
「見慣了你豪邁大氣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你如此害羞...呵呵呵呵...」凌月兒平時很少笑.今天卻是笑得特別開懷.看著陌言雨的臉色更為緋紅.一雙鳳眸瞪大很大.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她也知道不能再開玩笑.「好好好.我不笑了.快些更衣.要不然待會便耽誤上妝了.」
凌月兒走到陌言雨的身側.拉著陌言雨的小手.走至屏風之後.柔聲的說道.「顏清姐姐和亦舒姐姐在庫房之內清點嫁妝.她們讓我過來為你披上嫁衣.待你要出嫁之時.顏清姐姐再親手為你披上紅頭蓋.」
離城的習俗便是需要親人在一旁為新娘子披上嫁衣.待嫁衣穿好以後便開始上妝.再由親人為新娘子點上硃砂.最後蓋上紅頭蓋.才寓意著完完滿滿.而陌言雨在祁陽國根本就沒有親人.她早便將她們三個視為親人.她們三個也將她視為親人.所以她們三個人甚至比她還要緊張.早便商議好每個人該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