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修已安民
宋忠此時覺著有些不舒服,原來的信心感覺有些動搖,不過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還是依著自己的思路把觀點擺了出來。
「太平道借民難而謀私權,蠱惑人心,給社稷帶來不安,給人民帶來苦難,實在不是什麼正道。」宋忠說完,有些忑忐不安的看了看楊一飛。
楊一飛聽了,也沒有生氣,到是劉壹和王銼嚇出一身冷汗,特別是王銼,在一邊有點打人的衝動,他要是知道宋忠會犯這種倔,他是不會帶過來的,這不是討麻煩嗎?不過看到楊一飛並沒有發怒的樣子,自然也只好一邊給宋忠丟眼色一邊在一旁干著急。
「朝廷若是能為民作想,吏治清明,民縱然有難,亦不能為他人所惑,民不畏死,耐何以死懼之,鋌而走險,也是為了爭一出路,難道不是這樣嗎?」
宋忠:「爭出路,非只一條道,若能不各安其位,各依本份,則何以安天下!孔子有云:君子是「修己以敬」,仁人是「修己安人」,聖人是「修己安民」,太平道自稱以神明濟世,不修已身,則何談以安民。」
「宋公如事說,聖人之言,世之至理,然天道混亂,禮樂崩潰,天子信奸臣,忠言逆耳,天下事已亂綱常,非制力不能使其回正道,與小人斗正君子之風,老子云: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如今忠臣生於水深火熱之中,聖聽不明,人民困苦,太師為命請命,以神術濟世,廣播仁義於天下,則何以為不修已。」
楊一飛和宋忠在一邊談經論道,劉壹和王銼他們一邊邊聽邊想,他們都是有些智慧的人,便也理解出,雙方爭執焦點也是如何安民以穩社稷。
楊一飛拿出老子的解釋亂世名篇來反駁宋忠的孔子禮樂。宋忠不以為然。
「道之以告德,齊之以禮,不學禮,無以立,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神學不以立禮,妖言以惑愚眾,何以告德,立禮定天下。」
楊一飛一聽,覺得宋公這個儒學大師看來要鑽牛角尖,心想自己若是堅持以聖人之言來駁到他,那是不可能的,那麼,讓這些酸儒醒過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認清目前的那不合聖人的社會結構。
「上不恤下,任奸佞之人當道,民無以為生,則求鬼神以佑,我教為萬民計出,上警奸佞下結萬民,為立萬世基業,以民為本,尊上道,倡仁義,如先生這般大才,不能為民計,則何以談聖人之經義!」
宋忠一生也是算受盡奸佞之氣,自然心有所感,加之自己偏居一處,只是與小兒教書識字,雖有一兩名儒論道,但言及奸臣當道,多有不平之言,如此之下,自然生出許多的怨懟之言,讀書人,以聖人之言結好上位,以聖人之言以平下,上下交結,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書生終以研究義理為已所用,自然也免了這些俗事。
楊一飛贊宋忠有大才,切沒有得到應有的重用,自然有兩層意思,一層是,你宋忠若有才,自然可以出來真正走出一條安世濟民之道,不是在這裡空談禮序。
楊一飛看宋忠陷入思考當中,覺得宋忠的思維已經跟自己的思維在思考,一般來說,人的思維一旦轉變,只要打消一些顧慮,便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讓他接受另一套思維。宋忠不算一個沒有變通的文化,他不比司馬遷那些人,認定一條死理,至死跟隨。
楊一飛目前也正是需要這樣的有權變的經學之人,以影響其它認死理的有影響的儒學經人,如今的儒學已經深入到人們的骨子裡,要想加入新的東西,最主要的還是要靠像宋忠這樣有權變之人。
「宋公無需慮及本教,只需讓更多的人了解聖人至理,而非聖人之理,則如何以正綱常。」
宋忠本身也有要引導楊一飛他們走上正路的念頭,這楊一飛這樣的一說,自然活絡了起來,加之劉壹也是跟皇室有著沾親帶故,想來這還是有可為,儒家也不是那種無為而為,而是以有為而為,有為而為何,則自己的本心。何為本心,本心則是讀書人的良心,濟萬民以安朝廷,達則兼濟天下,這也是儒家至理,若能讓王銼他們充分體會這一點,也是白帝和建平之幸。
「宋公為白帝,建平兩城人民著想,為兩城人作貢獻,出山輔佐兩城城主,作好安民保境的工作,不對外公開與太平道的關係,來去自願,上抗奸佞,下安黎民即可。」
宋忠聽到不是反叛朝廷,只不過是平和的對抗朝廷自己心理上的抵觸也便小了。理與實際行動之間的差距,理有時兩口,若是離開實際運作,則理不存,此也有理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楊一飛也不理你的政治立場,關鍵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得與失的取捨。宋忠有忠君思想,但君離的遠,那麼就讓他發揮愛民思想,開放言禁則在此時,只要宋忠不實行禁言的手段,則自然可以歸化為已用。
宋忠沉思良久,心裡對楊一飛的輕視也有些變淡,對方明顯是一個習武之人,難得對儒家經學也有如此獨到理解,論語之中,中庸之道,以和為上,如今對方也不是一個強逞武力之人,雖然是道學之人,然亦沒有過份底毀儒學,自己本來是要去訪,對方切先來了,禮遇有加,自己似乎也不應託大,自己指點王銼,也是入世,如今自己要渡化眼前的這場大難,想來也不是一朝夕。
宋忠的沉思,落在楊一飛的眼裡,似乎也是明白什麼,他當也不怕,什麼事情都是一步步來,誰轉化誰,要看誰能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只要人民的素質提高了,在征服與反征服之間,沒有什麼不何調和的東西。
「大人不知要宋忠做什麼?」
「請先生到我們的學校講述愛民思想!」
楊一飛自然想明白了,建平和白帝兩大學堂,幾十個課室,每天轉來轉去的講都講不完。
結合了宋忠的這個特點,楊一飛便安排了宋忠的位置,那自然是儒學教師,總政兩城文書,主管民生文化事項。王銼任建平太守,當這些事情確認下來,上面罷免張豐的聖旨也下來。宋忠入了幕之後,一步步的接觸著,便慢慢的發現,自己已經被一種新的文化和思想所左右了。
後來宋忠來了之後,每場都有上面個學員,每個學員問幾個問題,長久下來,便成了一個真正的教書先生,確也成就了他作為新制度新社會的一代宗師地位,與後來的司馬懿,諸葛亮,郭嘉,龐統並在一流地位,確也是成了就了《道行天下》版的三國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