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鞘

第二十四章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句話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有點俗不可耐。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此話的真意。當一個人為了追求自己的目標而努力不懈，時間不知不覺便已流過。但那些終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過日子之人，時間對其來說，那便是度日如年。

四年過去了，當日的懵懂少年書生已經成為二十二歲的小青年了。盛夏的炎熱天氣並沒打斷李晴四年如一日的修鍊。

風雷谷，水潭邊。李晴光著上身，手執著一尺半長的『風雷鐵尺』，一招一式已是揮灑自如。四年來，內功修鍊雖然進展不大，但李晴也能勉強調動體內真氣，催動身法使出劍招。加上李晴對招式的理解上有獨特的天賦。如今李晴所修鍊的這套劍法便與石壁之上的如出一轍。

四年的內力積聚加上日復一日不間斷的修鍊。從最初的簡化劍法開始一步一步的修鍊。李晴才真正的得以練成聶天成留下的這套基礎劍法。倘若聶天成在生，恐怕也會因這『徒弟』而讚歎。在無人指導之下，李晴憑著自己的方法，從一個對武功一片空白的書生小子，到現今已練成這套劍法，只用了短短的四年時間。雖然內力的不足，而未能發揮此劍法的真正威力。但一招一式間都是有版有眼，相當到位。

可惜的是，石壁之上的最後四式風雷劍法，還是一招都未能練成。甚至連分析拆解也做不到。可能到內力仍未夠，又或是其他原因吧。只好暫時放棄對這四式風雷劍法的研究。

其實李晴未能對風雷劍法進行分析的主要原因是未能真正理解此劍法中所蘊涵的意境。最後的這四式風雷劍法是聶天成感悟風雷之意所創。招式看似簡單，但所蘊涵之意境卻不是李晴所能分析的，這四式劍法講求的是一個『悟』字。當然了，內功根基不足，即使有所悟也未必能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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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內，只見李晴打出三十六招基礎劍法中的最後一招『猿猴取月』。徒然腳下一蹬，一躍而上，持劍直指天際。可惜內力不足只能躍上兩丈之高。達到最高處便向後翻騰，人劍成一直線直指下方目標。說時遲那時快，鐵尺已插入地面的樹墩之內。雖然鐵尺無鋒無刃，但李晴的整個身體的重量與俯衝之勢合起來足以讓鐵尺也能入木三分。

拔出鐵尺，最後一式打完，便結束了上午的修鍊。跑到水潭邊，一口氣灌了一肚子水，方才覺得補充了整個上午所流的汗水。然後便跳到水中，洗去一身的污渭。

李晴浸泡在水中，看著自己的身體。四年來，在武功修鍊有所小成的同時。李晴的身體也有所變化。身高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身體卻長肉了不小。雖然不是滿身的肌肉，但看上去很有力量。稚氣的書生臉已經完消失，多了一份剛毅。天真無知的眼神也變得深邃而內斂。

撫玩著胸前掛著的陽白玉和黑木人偶。就是這兩樣寶貝，在這四年中支撐著李晴孤獨的心。無數次耐不住寂寞而想離開山谷，都是讓被埋藏在心底的那份執著給拉回來。

「未練成最後的四式風雷劍法，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風雷谷。」李晴緊了緊胸前的兩物。

「咕~~」又是那熟釋的叫聲，李晴拍了拍肚子，「又到時候了。」

「嘩啦~」李晴從水中一躍而上，腳尖輕輕一挑，手一捉，鐵尺已在手中。

走進山洞內，從竹簡中取出熟肉乾直接放入口中食用。李晴望著地上空空如也的竹簡說道：「看來下午要抽些時間進森林裡獵取食物才行了。」

在李晴修鍊了一年的武功便已有能力到森林裡獵殺一些山豬野狼梅花鹿之類的動物作為食物。長期獨自一人在野外生活，李晴已懂得了如何安排利用山谷和森林內的食物。

山谷內的果樹由原來的四棵變成了六棵。這種神奇黃色果子在平時修鍊或受傷時都有很好的作用，於是李晴便再嫁接了幾棵，可惜最後只得兩棵能成功存活。不過這果子要到秋天才能食用。而水潭中的魚便是留在冬天大雪封山之時的。因此春夏兩季就只好進森林獵殺動物來獲取食物了。春夏時節食物難以保存，於是李晴便將獲得的肉切成小塊，烤熟晒乾，然後儲存在竹筒之中。平時一次便製作能食用幾天的熟肉乾。到秋天的時候便會增加肉乾的儲存量以待過冬。

到了下午，李晴大約提早了一個時辰結束內功的修鍊。背著經過多次改良的弓箭。匕首和鐵尺別在左右腰間，還帶上了一捆用樹皮、藤皮編製而成的繩子。「大約還有個把時辰太陽就下山了，要加快腳步才行。」李晴抬頭望了下太陽的位置低聲喃喃。

經過四年的探索，李晴對風雷谷附近方圓百里的森林區域里的情況都有所了解。選定了一個方向，運轉體內有限的內力真氣催動身法，便輕車熟路的進入森林之中。

穿過了竹林，進入了滿是參天古樹的森林地域。被參天古樹的茂密枝葉所遮蔽，陽光很難進入森林的內部。修鍊了四年風雷劍訣，使得李晴的目力有了極大的提升。森林的陰暗環境並沒影響李晴。而李晴所修鍊的『醉步靈猴身法』在森林中更是如魚得水，森林內的荊棘灌木等根本阻擋不了李晴前進的速度。

在森林中騰挪閃躍，小半個時辰便已進入到森林的內部。李晴這次選擇的是較多野豬出沒的地段。

「嗯！」李晴發現了有點不對勁，「奇怪了，怎麼附近一隻野豬也沒有？」又看了看周圍，確定並沒走錯地方。

李晴放慢了速度，尋找著野豬的蹤跡。可越是尋找，便越是覺得奇怪。不僅沒有野豬的蹤跡，就是連一些小動物也不見蹤影。遠處傳來陣陣鳥鳴聲，使森林顯得格外的寂靜。

樹木森森，周圍光線斑駁，陰暗不定。然而，這陣陣的鳥鳴也突然消失，森林變得死寂。李晴停下了腳步。四年來進入森林無數次，從沒遇過此等奇怪的情況。一股不安的預感在李晴心中升起。

小心的移動腳步，環顧四周。緊了緊手中的竹弓，箭已經搭在弦上。一有情況便能拉弓放箭。

「噝~~噝~~」一絲怪異之聲若有若無的響起。其中還夾雜著「沙~沙~」好像樹葉磨擦的聲音。

李晴的六識已變得相當的靈敏，循著這一絲絲的聲響望去。李晴當下面無血色，就如見到極度恐怖的事物。

就在李晴身側十數丈遠的灌木叢中，露出一巨大的蛇頭。巨大的蛇頭比人的腦袋還要大上幾分。斑駁的光線之下可以看到，足有五六丈長的蛇身捲曲挪動著，弓起的身軀也有二丈高。身軀有人的腰身那麼粗，灰黑色的鱗皮上，一條耀眼的銀線從蛇頭一直延伸到尾部。

一人一蛇目光相接，碧綠的一雙蛇瞳射出幽冷的寒光，攝人心魄。腥紅的蛇信一吞一吐，發出「噝~噝」的聲音，使到李晴的呼吸也獃滯了。

李晴這下面無血色，腦中一片空白，連心跳也彷彿停止了，目瞪口呆望著遠處的恐怖之物。就算是面對兇惡的野狼也未曾有此感覺。那感覺就跟當晚孟七殺死白無常的時候一樣。雖然四年過去了，但李晴還是沒法忘記孟七那血淋淋的雙手。

就在李晴驚恐得動彈不能的時候，大蛇巨大的身體徒然加速，向李晴撲來。

見到大蛇逼近，李晴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銀線巨蟒！」李晴腦中閃過了這個詞。以前看過的書籍中便有記載這生長了幾百年才成形的銀線巨蟒。而李晴這下才想起拉弓放箭，可惜巨蟒移動得太快，這一箭未能射中。

李晴丟棄了竹弓，拔出別在腰間的唯一利器——匕首。十數丈的距離，銀線巨蟒巨大的蛇頭一瞬間便已逼近到跟前。右手反握著匕首，對著蛇頭，由上而下用力的插下。

「叮~」的一聲，匕首彷彿插到了金石之上。而強大的反震使得匕首脫手而飛。李晴也被巨大的蛇頭撞飛三四丈遠。

李晴爬起來，捂著胸口。剛才被巨蟒一撞，彷彿中了一掌。喉頭一甜，「嘩~」吐出一口鮮血。

巨蟒再次逼近，蛇頭再次如箭般飆向李晴。

李晴雙手緊握著唯一的武器，風雷鐵尺，正對著巨蟒。驚恐的情緒使得他喘著粗氣，冷汗已浸濕了全身。

「倘若再被這銀線巨蟒擊中，那便必死無疑了。如此難得才修鍊到現在這地步，我是絕不能就這樣死去。父親還等著我，家裡人也是等著我回去的。」李晴雙眼凝視著那巨大的蛇頭。面臨著生死危機使得李晴更加集中。巨蟒即將襲來，在這生死關頭，李晴強烈的求生意志激發了潛藏於體內的力量。鼓動全身真氣，運轉至雙手。而又不自覺的把所有內力灌注到鐵尺之中。

「錚~」一清翠悅耳的聲音從鐵尺前端響起。在全身的內力灌注之下，鐵尺前端徒然吐出半尺長的利刃。在陰暗的環境中，發出一絲絲十分微弱的紫黑色光芒。李晴此刻終於明白這風雷劍何以謂『劍』了。不過現在不是發獃欣賞寶劍的時候。

說時遲，那時快。巨蟒再次逼近身前。就在蛇頭撞到李晴的胸前之際，李晴冷靜的側身挪閃。大喝一聲，雙手舉劍向著巨蟒砍下去。

不愧是生長了幾百年的銀線巨蟒。面對李晴拚命的一擊，巨蟒彷彿有意識到李晴手中利劍可怕。並沒有如剛才一樣硬接這一擊。而且居然能夠扭身一閃。

「唰~」風雷劍的紫黑色利刃還是砍中了蛇頭之下三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