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逸的目的
聽說,鍾離雅一出生的時候,鍾離家的上空就出現了一道道的閃電,於是吸引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聽說,她母親生她哥哥和姐姐的時候,都只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可是到了生她的時候,雖然沒有三天三夜,但是也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急得她父親要破門而入了。
聽說,鍾離雅生下來的時候,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一點也不像親生兒,倒像是個精靈來到了人間。
聽說,鍾離雅三歲的時候,她一個人蹲在院子里,看著地上的螞蟻,然後還自言自語說著。
聽說,鍾離雅十歲的時候,她跟父母出去,半路經過一片樹林,聽見求救聲,於是她一個人跑進樹林,救下來一隻受傷的梅花鹿。
隨著鍾離雅越來越大,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於是,有一天,一個和尚大師走進了鍾離家,沒有人知道他對鍾離雅父母說了一些什麼。只知道,大師進去不久后,又出來了。
在大師來過以後的半個月,鍾離雅就跟著父母舉家遷移,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鍾離雅坐在樹屋前,回想著往事。那一年,父母帶著他們離開原先居住的地方,等到了這裡后,他們就說:「怪胎就該住深山老林。」
她是怪胎嗎?
是的,因為她聽得懂動物說話,也可以跟動物說話。
她是怪胎嗎?
是的,她不會琴棋書畫,就只會給動物們看病。
她是怪胎嗎?
是的,她已經不習慣跟人類相處了,現在的她就好像是動物一樣了。
住在這裡,其實她覺得很好,這裡除了空氣清新以外,沒有其他人的流言蜚語,更不用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
其實,在鍾離雅心中,最最在意的還是家人的眼光。她以為,家人至少會包容她。可是,後來她還是被拋棄了。
十歲的她什麼都不會,但是這裡的小動物都很友善,她有什麼困難的話,它們都會來幫助她。使得她不知不覺,真以為自己也是動物了。
鍾離雅不怨父母,畢竟在現代的社會,要接受她這樣的人,的確很困難。希望幾千年後,大家都會習慣像她這種,給小動物看病的人。要知道,現在女大夫本來就不多,而自己不僅是女大夫,而且還會給小動物看病,那就更不一樣了。
「鍾離,鍾離。」樹上的小鳥忽然驚慌失措的喊著:「鍾離回神啦!」
「小鳥,出什麼事情了?」現在是冬季,小鳥本就不多,而它這樣著急,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快到廟前去看看。」小鳥拍拍翅膀又飛走了。
鍾離雅邁開腳步往山上唯一一座廟跑去,她知道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這片山很少有人來,而且還是在廟中來拜菩薩。
廟中的菩薩是一對和藹的山神公公和山神婆婆,是公元六四五年修建的,距今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聽說,以前很熱鬧的,可是後來隨著山下廟宇的多起來,人們也就忘記了曾經在這山上還有一座廟。
先不想這些了,鍾離雅跑過去,看見一個男子躺在那裡,右手和右腳都受了傷,一直在流血,似乎很嚴重。她給男子仔細檢查了一下后,然後從藥箱里拿出草藥給他敷上。腳倒是傷的還好,就是手有些嚴重。於是,她拿出步幫他輕輕包紮著。
男子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甚至連她這樣包裹著,他也沒有醒過來,鍾離雅又摸上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應該沒有發燒,所以也就放心了。
軒轅語昊是被疼醒的,現在的冬季,本來是他們蛇類該休息的時候,可是因為有人邀請他,所以他還是出來了,卻不想遇到自己的宿敵。因為冬季他的功力會大減,一時不察受傷了。
「謝謝你救了我。」軒轅語昊看著正給自己療傷的人:「你要什麼回報啊?」
「這位公子,以後你還是孤身一人不要來這深山老林了,對你不好。」鍾離雅答非所問的說:「雖然小動物們都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是有時候它們也會有些情緒的。」
「我說你要什麼回報?」軒轅語昊再次問道,他不想欠人情,尤其是這人類。在他印象里,人類都是貪戀,愛慕虛榮的。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吧!」鍾離雅很肯定的說:「要是你可以走了,那麼小心離開。或者,我送你下去怎麼樣?」
「該死的女人,我不想欠你什麼人情。」軒轅語昊大吼著,他的脾氣向來都不好,就連他父母在世時,也是這樣說過他。
鍾離雅看看他,然後一言不發的背著藥箱離開了。
軒轅語昊一個躍身,來到她的面前:「我還沒有好,你怎麼就可以離開?」
鍾離雅看見他身上又不知名的流出鮮血,於是扶住他:「你還沒有完全好,怎麼可以用力。這下好了,你恐怕得過些日子才可以下山了。」
軒轅語昊心裡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剛才不要什麼回報。現在才是她的條件吧?以為自己穿著不錯,所以想從自己身上得到更多吧,貪戀的人類,他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我還是先扶你會我家去休息一下吧。」鍾離雅有些奇怪,明明他的腿傷不是很嚴重,為什麼他會傷的這樣重?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其實,鍾離雅不知道的是,軒轅語昊因為功力大減,所受的傷又很重,所以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軒轅語昊本來不想去這人類的家,可眼皮就像被針縫住一樣,怎麼都睜不開,傷口也疼痛著,既然不能離開,那麼他就看看這可惡的人類,打算看看她究竟想要什麼樣的回報。
人類,以貪婪,無恥而聞名,這在他們族類里以不足為奇。
軒轅語昊向來討厭跟人類打交道,也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的接觸。這一次要不是自己一時大意,他也不會遇上這女人。
鍾離雅扶著他,「你能撐住嗎?」她還是不放心,自己明明都已經將他的傷口包紮好了,為什麼他身上總是有止不住的血在流出來。
軒轅語昊不屑與她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慢慢走著。雖然她扶著自己,但是還是有些艱難。實在是想不到,這個個頭才到自己肩膀的女人,居然可以將自己帶回她的家。
看著眼前的茅草屋,軒轅語昊相信這應該就是她的家吧!
果不其然,鍾離雅推開門,然後將他扶到床邊,輕輕放下他,「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準備一些草藥。」
軒轅語昊躺在床上,看著出去的鐘離雅,隨後雙腿盤著坐起身,猶如佛祖般坐著修鍊,等著自己的傷口一點點的恢復。說實話,這女人的葯還真有一些作用,讓他的傷口也不至於發炎,而且還恢復的很快。
深深吐一口氣,內傷也得到一些些救治。終於可以看清這屋裡的一切,軒轅語昊輕蔑的看著這裡,怪不得她要對自己如此客氣了。
屋子裡,一貧如洗,根本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要說有的話,可能就是這床上的一席被子了。
沒有柜子,沒有桌子,沒有椅子,他甚至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生活的。
小小的一間屋子,卧室,廚房都包括了。
這,還算房嗎?
起身,掀開灶上的鍋蓋,只有綠油油的一片,軒轅語昊知道那是叫做「青菜」的東西。
可以吃嗎?他心裡嘀咕著。
「你怎麼起來了,是不是餓了?」看見他站在大鍋前,以為是餓了,鍾離雅拿出碗,將鍋里的菜都盛到碗里,然後遞給他:「你先吃吧。」
軒轅語昊瞄了一眼空蕩蕩的鍋,好心的問:「那你呢?」菜都給了他,那麼,她吃什麼啊?
「我……我還不餓。」鍾離雅笑了笑:「你是病人,先吃吧。我如果餓了的話,等一下可以自己解決的。」
她也餓了,可眼前的這男子是個傷員,而且還很嚴重。鍾離雅絕不會在這時候跟他搶東西吃,即使他承讓的話,她也不會那樣做。
對於吃慣了大魚大肉的軒轅語昊來說,這青菜實在是難以下咽,於是將碗往旁邊一放,他也不吃了。
「怎麼?不合口味?」看他衣著也該知道,這是一個貴公子,可能吃不慣這粗茶淡飯的,於是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我不想傷害這裡的小動物,所以,可能你吃不到什麼好的東西了。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你就將就著吃一點吧,雖然青菜比不上你家裡的食物。」
意思,也就是說,她家沒有什麼大魚大肉的,他要想解決溫飽,也只能這樣了。
軒轅語昊劍眉一掃,厲眼看過去,就知道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心裡厭惡了,可嘴上卻關心的說道:「沒有關係,我現在也不餓。在下軒轅語昊,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啊?」
「鍾離雅。」她大大方方的說著,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羞澀。
這讓軒轅語昊對她的第一感覺更加討厭了,「鍾離姑娘,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裡啊?」
除非是瞎子,否則誰都看得出她是孤身一人居住的。
「怪胎就該住深山老林。」鍾離雅幽然的說著。
軒轅語昊一直都沒有理解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那天後,她也就不再說她家裡的事情了,而他卻更想知道她的情況了。
對於鍾離雅,軒轅語昊就像是對待宿敵一般。他想了解她,卻不是出於朋友之間關心的了解,而是想那種「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心態。
鍾離雅每天都很忙,除了要打理這破不堪言的屋子,還有就是要照料屋前屋后的草藥。
有時候,鍾離雅會出去,而且一去就好幾個時辰,只留軒轅語昊呆在家裡,因為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即使軒轅語昊每天都偷偷摸摸用法力療傷,外傷是好了很多,但內傷卻見效很慢。
這些天,軒轅語昊住在這裡,而身為屋子主人的鐘離雅,卻將床安在了外面的兩棵樹上。他暗忖,這女人為了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報酬,連休息的機會都可以不要,真是夠賤的。
其實,這些天鍾離雅的確很忙,因為山上不知道什麼原因,出現了很多的蛇,各種各樣的,據說他們在找他們的王。而正因為他們的出現,嚇壞了一些小動物,所以他們有些生病了,有些則是因為躲避蛇的追逐而受傷了。為了醫治他們,而又不想嚇壞屋裡的那個叫「軒轅語昊」的男人,所以她又臨時將醫治的地點選在了山神廟前的空地上。
山神廟和鍾離雅的屋子有一段距離,鍾離雅每天都要走上一段時間才來到山神廟。看見躺在地上的小動物,她也來不及詢問,就直接幫他們救治了。
「鍾離,這些天你要小心啊。」小兔子張著小嘴,一開一合的說著,「山裡來了很多的蛇,還有兇悍的眼鏡蛇和大蟒蛇。」
「好,我會小心的。」將它的耳朵包紮好后,又繼續為下一個病患治療了:「你們也要小心哦!」
下一個是梅花鹿,它頭上的角受傷了。看得出,這是一隻雄鹿。因為雌鹿頭上是沒有那對雄偉的實角,也不會受傷了。
排隊的是一隻小鳥,它的羽翼被狩獵者射傷,好不容易掙扎著來到這裡的。
後面的小動物,一個接一個,有次序的排著隊,等著鍾離雅幫它們醫治。
當鍾離雅將所有的小動物都醫治后,晚霞已經出現,她心裡也開始擔心家裡的那個患者了。
自己將他千辛萬苦救回來,怎麼可以在他還沒有康復的情況下就「拋棄」他呢?實在是有違醫者本性,於是鍾離雅又火急火燎的往家裡趕去。
「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看見她回來,軒轅語昊劈頭就問:「出去也不說一聲,知不知道會讓人擔心的?」說真格的,他一點也不擔心她,只是想知道她在幹什麼,這樣,也可以讓他對這個女人有所了解。
雖然被人這樣嚴厲的說,但鍾離雅心中卻是樂滋滋的。很久都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了,或許也可以說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了。看著軒轅語昊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激動起來。
「怎麼,是不是做什麼虧心的事情,難以啟齒啊?」他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軒轅語昊,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了。」鍾離雅才想起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幫她解決,也算是回報她救命之恩,免得她以後在無休止的跟自己索取如何報酬,「說出來,我可以幫你解決的。」
「我知道你會武功,但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還是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了。」鍾離雅將小動物送給她的食物拿出來,準備晚餐。
「你不是說不吃這些小動物的嗎?」這人類啊,就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軒轅語昊雖是問著,眼中卻快速閃過一絲厭惡之情。
「這些都是別人送的,我想救治也已經來不及了。」鍾離雅看著這些,她雖不忍吃它們,但是軒轅語昊需要補身子。他之所以沒有這麼快復原的一大半原因,就是他缺乏營養:「更何況,你的身子要緊。」
今天,她吃了這些小動物,以後就加倍償還它們的同類好了。
這世間萬物,都有循環鏈,你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好心腸而去勸阻那些食肉動物,那樣的話,它們也會因為飢餓而滅亡。就好像今天,她醫治了最後一個受傷的動物——一頭受傷的老虎,這些東西就是它叼來的。不能拒絕,只好將它們帶回來。
「想不到,有人會送這些。」軒轅語昊鄙夷的看了一眼正在處理母雞屍體的女人。
鍾離雅一回頭看見他眼中的鄙夷,想起以前自己父親對待自己時的樣子,知道他也開始厭惡自己,或許說他也已經知道自己聽得懂動物說話,也可以跟它們說話時,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只剩下一點點的遺憾。她幽幽的說道:「有時候,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想做,可能也會有逼不得已的情況發生。」就好比現在,她本無心傷害,卻還是做了。
「這話說的好聽。」軒轅語昊說完,人也就進屋子了,他怕自己再跟這女人在一起聊天的話,可能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向來他最討厭的就是像她這樣出爾反爾的人,尤其還是女人。看著她救了自己的份上,自己還是先不要跟她說話好了。
在這裡也住了好幾天,他的那些下屬應該也會來找他了。到時候,自己給她一筆報酬,也算是跟這個女人兩清了。
鍾離雅將母雞燉好后,端著碗來到他面前:「軒轅語昊,你吃吧,身體會好得快一些。」
「你不吃?」斜眼看著她,「不是有一隻雞嗎?」雖然這一隻雞他一個人吃也沒有關係,可是遇到鍾離雅這樣虛偽的女人,軒轅語昊也開始用虛偽的語氣說著。
「我不吃。」煮可以,但她絕不會吃這些小動物,「你吃吧,我去處理一下草藥。」今天的草藥都用得差不多了,明天一定也會有很多受傷的小動物,所以她還是先備著。
而且,今天不是說有眼鏡蛇和蟒蛇都出現了。這兩隻兇殘的動物很少會來這偏僻的地方,現在居然來了,那麼受傷的小動物也會很多了。
看在她離去的身影,軒轅語昊若有所思,實在是想不通這女人到底是玩什麼。只是,幾天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對鍾離雅的想法有所改變……
日子在平淡而荒廢中度過,這是軒轅語昊的想法。倒是鍾離雅,每天日出而起,日落回家,除了在家裡幫自己準備好食物外,自那天開始,她就不再跟自己說話。他知道,鍾離雅應該也看出自己厭惡她了吧。
不過,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鍾離雅很忙,有時候全身上下還會帶點血跡回家,讓軒轅語昊很好奇。問了她幾次,只說沒事,他也懶得再問。既然人家不想說,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
其實,鍾離雅不是不想跟軒轅語昊說話,只是那天從他眼中看見鄙夷的眼神,讓她退卻了。她只想安安穩穩住在這裡,然後幫小動物治療,這樣就可以了。其他的,她不會去想。
這些天,受傷的小動物是越來越多,看它們受傷的痕迹來看,好像是有兩種傷痕,可是她卻想不出到底是誰傷害了這些小動物。
每天都這樣做,讓鍾離雅的身體有些超負荷,所以今天她晚起了。看看時辰,都已經是巳時三刻了,小動物應該也急了吧。
從吊床上下來,匆匆忙忙洗漱一番后,她想急著離開這裡,可是剛剛走出家門才幾步,就被人攔住了。
「站住。」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攔住她:「聽說你這幾天救了很多小動物是不是?」
「對啊,請問有什麼事情嗎?」鍾離雅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那麼,你有沒有救過一條蛇,一條巨大的金黃色的蛇?」男子又問。
鍾離雅想了一會兒,如實說道:「沒有。」
「你敢騙我?」男子一把抓住鍾離雅的脖子,狠厲的鉗制著。
「華語,不要傷害這位姑娘。」樹后又出現一個穿著華麗的男子。
他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讓鍾離雅放鬆了警惕,而脖子也因為他的出現而得到一絲安全:「謝……謝。」
「這位姑娘,是我的下屬無理衝撞了你,應該是我向你道歉。」男子抱手作揖:「真的很抱歉。」
「王……」虎背熊腰的男子見他這樣急忙阻攔:「你不需要跟人類這樣客氣。」
「華語,不許胡說。」男子喝斥著。
「沒有關係。」鍾離雅聽出他們話外之音,只是不明白,同樣是人類,他們為什麼會這樣說。
「這位姑娘,我想請問一下,這幾天你有沒有救治過一位受傷男子,他跟我差不多年紀。」男子和顏悅色的說著:「我聽說,你已經救了很多患者,所以才會冒昧來打攪你。」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見過。」鍾離雅不知道眼前的兩個人和屋裡的人有沒有關係,所以她也不敢貿然說出來。
如果屋裡的人認識他們的話,應該聽見聲音就會出來了。看他無動於衷,繼續呆在屋子裡看來,這兩個人應該是傷害他的人。
的確,它們就是軒轅語昊的敵人,也是他的宿敵——狼王華逸和他的手下。
「姑娘,我口渴了,不知道是否可以進屋去喝杯水?」男子又說話了。
「那個……」鍾離雅有些為難,「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好讓你進屋。要不然這樣吧,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屋給你倒杯水,這樣可以嗎?」
那個叫「華語」的想說什麼,但是被男子攔住,他笑著說:「好。」
鍾離雅前腳剛邁進自己的屋子,那兩個人也進來了,看著他們,她有些惱怒:「你們……」她擔心軒轅語昊被他們發現,可是進屋后又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在下實在是口渴,冒昧了,還請姑娘原諒。」男子又優雅的說道。
這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鍾離雅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軒轅語昊也不在,就讓他們進來也無妨。
喝了茶后,這兩個不速之客也就跟鍾離雅道別後離開了。
以為軒轅語昊已經離去了,鍾離雅也就沒有打算再留在這裡,她還要去山神廟給那些小動物療傷,看了一眼屋子,她又走了。
一旁沒有走遠的華逸和華語,看著鍾離雅離去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屋子,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你確定他受傷了?」
「回王的話,軒轅語昊真真實實被我們狼族的四大護法所傷,絕不可能逃離很遠的。」華語畢恭畢敬的說著。
「可我們找了方圓幾十里,也沒有看見他的蹤跡,他可能已經會他老窩去了。」華逸進去后又出來。
「王,會不會是在山神廟啊?」華語又說:「你看她每天都去山神廟,說不定就將軒轅語昊藏在那裡。」
華逸思索了一番后,「有可能,我們跟上去,暗中看看她是不是將軒轅語昊藏起來了?」
兩個人也緊跟著鍾離雅上了山神廟。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去時,藏在屋頂的軒轅語昊才出來,看著他們遠去,本想跟上去的他又放棄了。他深知華逸的個性,雖殘暴不仁,但是也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毒手,所以他還是很放心讓鍾離雅跟他們相處的。
軒轅語昊不明白,為什麼鍾離雅沒有將自己交給他們。今天華逸穿著也華麗,衣服的料子看上去也算非富即貴之家出來的。要是將自己交出去的話,她應該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一筆不少的錢。但是她卻沒有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一整天,軒轅語昊都在想著這個問題。
※
在山神廟給小動物治療的鐘離雅,心裡也在想著,今天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這兩個人到底是敵是友?為什麼要找軒轅語昊?而軒轅語昊是否又認識他們?又或者,他們就是宿敵?
今天看診的小動物相較於以前少了很多,鍾離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正因為小動物少了,她才可以晃神,也才可以想軒轅語昊的事情。
不是她特別關心軒轅語昊,而是她覺得自己既然收留了軒轅語昊這個病患,就要負責任的將他醫治好。至少,在自己手裡,絕不能讓他再受傷了。
其實,鍾離雅不知道的是,很多小動物都來了,只是他們看見幻化成人形的華逸和華語后,又不敢現身,寧願自己受著傷,又黯然的回去了。
等了一天的華逸和華語,在沒有看見軒轅語昊出現的情況下,也知道他應該是不會在這裡出現的,所以終於是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裡,往其他地方去了。
既然沒有小動物前來醫治,鍾離雅心想,應該是那些蛇都不在了,所以小動物也安全了。看來,自己明天也不用來山神廟了。要是小動物真的再有什麼傷痛的話,它們會來自己的茅草屋見自己的。
只是,她是不是要先跟某人說一聲…
鍾離雅還在想著要怎麼跟軒轅語昊說的時候,踩著不確定的腳步來到自己的茅草屋,卻看見一條巨大的金黃色的蛇盤在家裡,它似乎受了傷,而且有些小嚴重。
為什麼說它小嚴重,是因為它似乎已經被人救治過,可惜有些傷口已經在慢慢復原,有些還是鮮血在留著。
蛇吐著信子,但鍾離雅一點也不害怕。雖然她也的確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蛇,但本著醫治為主的信念,她還是堅定的走向它:「你受傷了是不是?不要動,我先看看你的傷勢啊!」
「不要你幫。」蛇開口說話了。
「乖,不要動。」鍾離雅安慰它:「你沒有看見自己一直在流血嗎?要是再不好好醫治的話,傷口還會嚴重的。」
「你聽得懂我說的話。」蛇有些驚呆了:「你是人類,為什麼會聽得懂我說的話?」
鍾離雅笑了笑:「其實,我聽得懂所有小動物說的話,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誰傷害誰還不知道呢。」蛇幻化著又變成了軒轅語昊。
「你……你……」鍾離雅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你是那條蛇?」
軒轅語昊就是想試探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信息居然是她聽得懂小動物說話,這讓他也驚秫。
「軒轅語昊,你還好幾處傷口沒有復原,快點變回去,我好醫治你啊。」鍾離雅拉著他,讓他又躺回地上,「你知不知道,要是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是會沒命的。」
「又不會馬上死。」更何況,以他的功力,也就是復原的慢一些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很痛啊!」鍾離雅不放心:「你還是讓我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好了。」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煩自己,軒轅語昊脾氣向來不好,所以一個惱羞成怒,原形畢露,又幻化成那條金黃色的蛇,圍著鍾離雅,不悅的吐著蛇信子。
鍾離雅鎮定的看著眼前露出原形的蛇,一點也不害怕,大概是因為她平時跟小動物接觸多了,反而不怕它了。
軒轅語昊見她神色泰然的模樣,打算再嚇嚇她,將鍾離雅緊緊圍住,似乎是真的打算要了她的小命。
「我知道你……你討厭我,但是……在你……要殺我……之前,可不可以……先讓我將你……的病治好?」鍾離雅被嘞的喘不過氣來。說話的語氣也吞吞吐吐的。
「你不怕死?」難以置信的看著被自己鉗制的人:「為什麼?」
「我怕死。」鍾離雅發覺他鉗制自己的力氣小了一點,說話也順溜了:「我是個大夫,我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患者在自己面前而不去救治他,哪怕是要我的命也不行。」
這一次,軒轅語昊是徹徹底底將她放開,然後又變成人形:「剛才,你明明可以將我交出去的?為什麼不那樣做?」
「我說過了,你對我來說就是患者,我絕不會讓人在沒有醫治好的情況下將你帶走的。」鍾離雅再次強調。
「就因為我是你的病患,所以你才會這樣?」軒轅語昊還是有些不怎麼相信。
「軒轅語昊,你還是先變成那條蛇吧。」鍾離雅又勸說:「剛才,我看見你有好幾處的傷口因為隱藏起來了,所以沒有即時得到救治,好像復原的很慢。等你舒展開來,我就可以幫你了。」
軒轅語昊倒也配合,於是再次的原形畢露,幻化成那條蛇后,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任由鍾離雅醫治。
鍾離雅仔細查看著傷口,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草藥抹在他身上,看見蛇身偶爾抽動著:「是不是很疼啊?你先忍一忍,等一下就過去了。」
「無妨。」軒轅語昊忍著痛,「你就安心上藥好了。」
不管她有什麼目的,也不管她接下來會怎麼做,軒轅語昊已經不再對鍾離雅有什麼反感了。心中,似乎有一點點的鬆動。
夜很漫長,而治療還在繼續著。
蛇麟上的傷口慢慢複合著,應該是鍾離雅塗抹的葯起作用了。
鮮血也不再流淌著,看上去也在慢慢的平復著。
當鍾離雅將手中的葯都用完了的時候,軒轅語昊又變成了人形,看著疲憊的鐘離雅,於是他好心的建議:「今晚,你睡裡面吧,外面涼。」
「不礙事,你還是傷患,依舊還是你住裡面好了。」鍾離雅收拾完手裡的東西后又出去了。
月亮已經升上來,今晚沒有雲彩,所以也沒有遮住皎潔的月光。
看著無暇的天空,鍾離雅笑了。
從窗戶往外看,恰巧看見鍾離雅那天真的笑容,讓軒轅語昊心中的悸動又加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可是,眼睛卻怎麼也離不開鍾離雅的身影,直到她爬上吊床后入睡,自己還是不想離開窗口,也不想讓自己的視線離開鍾離雅半步……
翌日早晨,鍾離雅醒的早,原本打算先去山神廟的,但昨晚知道軒轅語昊的情況后,她決定還是先將軒轅語昊治好好。或許,那些眼鏡蛇或蟒蛇的出現,是因為在尋找他也說不定。
當鍾離雅推開那道破不堪言的門時,軒轅語昊就醒了。他向來淺眠,尤其是在外面這陌生的地方。即使他現在已經對鍾離雅放下了心中的警戒,但是還是讓他難以入睡。他不睜眼,就是想知道鍾離雅到底想怎麼做。
鍾離雅放慢腳步,躡手躡腳的來到軒轅語昊身邊,幫他查看傷勢,這表面的傷口經過昨晚的治療,都好的是差不多了,唯一讓她不放心的就是那些她沒有看見的傷口,不知道有沒有好轉?
心裡想著要不要將他喚醒?要不要看看他的傷勢?但,病人需要足夠的睡眠,鍾離雅最後還是沒有喚醒他,只是坐在一邊看著軒轅語昊醒過來。
軒轅語昊其實長得很白皙,皮膚也光澤,高挺的鼻樑,菱角分明的嘴唇,將他的臉刻畫的更加精緻,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他到底是真實的還是畫里出來的?大概,因為他是蛇類也有關係吧。
蛇雖然有蛇麟,但是人若吃了蛇肉,皮膚就會光滑細膩。軒轅語昊的臉之所以會這樣光滑,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一直沒有睜眼的軒轅語昊,只知道鍾離雅進來了,而且也查看了自己的傷勢,卻沒有下一步動作,這讓他心裡疑惑了,不知道她想要怎麼做,於是睜開眼,正好跟鍾離雅看向自己的視線交融。
「你醒了。」鍾離雅沒有半點羞澀之意,倒是軒轅語昊有些不自在,不敢相信有人會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睡覺,而沒有什麼行動。
在軒轅語昊的記憶里,他身為蛇界的王,有多少女人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千方百計想上自己的床,然後跟自己有所關係,可以讓她們成為蛇界的王后,這也是他淺眠的原因之一。
見軒轅語昊不說話,以為他傷口還在痛,所以鍾離雅上前:「是不是傷口又疼了?你可不可以先變回去,我看看你其他傷口。」
這一次,軒轅語昊沒有反對,很合作的又再度變成了那條金黃色的大蛇。
鍾離雅看見他又幻化成蛇,一點也不吃驚,逐一查看著傷口,然後滿意的點點頭:「好的差不多了。」這下子,她也可以安心了。
「真的?」軒轅語昊現在在鍾離雅面前幻化是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自在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其實,軒轅語昊現在反而不想離開了,他期盼鍾離雅會留下自己,或是。多少說一些什麼將自己留下來。只是鍾離雅的回答,卻讓他差點氣結,要不是自己沉穩,大概眼前這女人就要成為他口中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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