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異投影

第五章詭異投影

張偽蹲下身子，跪倒在怪老頭的屍體前，磕了三個響頭。

怪老頭雖然對他有迫害之嫌，但畢竟他的命是怪老頭救回來的。對於一個從小沒有父母，沒享受過太多人情溫暖的孤兒來說，怪老頭在張偽心中的地位已經和親人一般。

磕完頭，張偽小心翼翼的撥去了怪老頭身上的蜘蛛網。他的每一絲動作都是如此的謹慎而凝重。他生怕自己的一個用力，會打擾到怪老頭死後的安寧。蜘蛛網一絲絲的被他清理乾淨，然後他又開始仔細的用手替怪老頭掃去身上的灰塵。

這個過程，張偽整整用了半天的時間。他一直沉默著，沒有哭，也沒有太大的激動。前世的人情冷暖已經教會了他如何面對死亡離別，但他的心裡卻早已是一片凄楚。

山洞裡並沒有吃的，除了幾顆生長在岩壁上的果樹。張偽從醒來一直都沒吃過東西，現在終於可以休息，摘了幾個，寥以充饑。吃著甘甜的不知名果子，張偽心裡百感難言。

到這一刻，他已經知道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畢竟，原來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龍的，也不可能存在像怪老頭那樣可以化身萬千的神話人物。可是，他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初來異世的自己，沒有任何依靠卻還要忍受毒癮的煎熬。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人，不過幾天，卻已經是陰陽相隔。

他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孤兒，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任何可以思念的對象。嘴巴沒滋沒味的嚼著果子，吞下肚裡卻像是一千種、一萬種的苦澀和艱澀。

「既然原來的世界想要把我拋棄，那我就在這個新的世界里好好的活下去。」對於一個沒有太多想法的孤兒來說，他沒有任何稱霸或是成仙得道的宏願。但誰又能知道，這樣一個沒有太大野心的男人會在以後的日子裡為了活下去而成為了最讓人膜拜的人物。

「怪老頭，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但念在你捨命救我的份上，我就為你守孝三年。等三年後，我給你立上一塊墓碑，寫上『張偽之先祖』這五個字，也算是對你有交代了。」張偽丟掉吃剩的果子，再次起身朝著屍體拜了幾拜，然後閉上眼睛，開始進入了內視的狀態。

近半個月的修鍊，不僅讓張偽突破了從人階到地階的最大桎梏，而且也讓他徹底的戒掉了毒癮。現在的他，已經迷戀上了近神者這種奇異的修鍊方法。他近乎苛刻的將體內的精神力一次次的化作細線，分佈到全身。隨著這個過程的深入，他對於自己身體的了解和對精神力的控制已經趨向極致。

慢慢的修鍊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張偽依舊精神奕奕。近神者修鍊的是精神力，他一個晚上都在苦修。雖然看似耗費了不少心力，但其實對於自身身體和精神方面卻是起到了增強的作用。

「他的屍體在這裡放了近半個月都沒有腐爛，當真是奇迹。」張偽本還有擔心怪老頭的屍體會因為天熱而腐爛，但自從他閉關醒來到現在，屍體都依舊保持著一定得光澤。雖然怪老頭此時看上去有些皺巴巴的衰老，可不知怎麼的，張偽總覺得他的皮膚即使再怎麼粗糙和難看，都始終透著一股微弱的生命力。

「既然要守孝三年，那我還是先對這裡了解一下的比較好。怪老頭在這裡居住了千百年，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一些書籍類的東西。」張偽到不是貪圖所謂的財富，而純粹的是想在這三年裡好好的充實一下自己。見識過怪老頭實力的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一些特殊的本事。而這些本事除了自己埋頭苦修之外，還需要一定的法門和竅訣。

山洞很大，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而這還僅僅是張偽所在的位置。沿著堅硬的岩壁，張偽走了一段路之後看到了一個偏洞。裡面綠光閃爍，顯得幽深而詭異。

張偽壯了壯膽子，小心翼翼的靠前。探出腦袋，赫然發現這幽深如同鬼境一般的偏洞里竟然種滿了渾身散發著碧綠光芒的翠竹。正是這些翠竹的綠光，才將整個偏洞映襯的綠光幽幽，煞是嚇人。

「這個山洞雖然大，但卻只有這一個偏洞。」張偽自語道。「可這裡除了成片的竹子，卻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東西。真想不通怪老頭是怎麼在這個山洞裡煎熬上千百年的。」

嘆息一聲，張偽放開了膽子走了進去。忽然，一陣微風吹來，帶來了少許的涼意。抬頭一看，張偽這才發現偏洞的頂部居然是空的。剛才那微風便是從這洞頂的空洞里吹來的。

「微風涼意，翠竹搖擺，若是再有上一頂石桌和一桌酒菜的話，那真當是有些詩情畫意了。」張偽苦中作樂的幻想了一下，不由的低頭失笑。「咦，這地面竟然如鏡子一般光滑？！」

張偽大為訝異！腳下的地面本來是和外面的山洞一般，是純粹的岩石。但奇怪的是，這裡的岩石竟然光滑如鏡，呈現出九個直徑在半米左右的橢圓形。這九個橢圓形岩石按一定的規律排列，好似是被人特意用某種利器慢慢磨平，直到可以倒映出人影為止。

洞頂的風又吹了過來，碧綠的翠竹緩緩搖曳，發出輕微的「唦唦」聲。正驚訝於光滑地面的張偽突然輕「咦」一聲，猛地回過頭來！

「剛才竟然看到有人影晃動？！」張偽狐疑的嘀咕了一句，心裡有些緊張。但他剛嘀咕完，又一道人影從地上光滑的岩石上閃過。這一次，張偽看得很真切。那是一個跑動中的人影，速度很快，他只能勉強捕捉到對方的殘影。

但是，任憑他如何尋找，也沒能在這個偏洞里找到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一個人。就在張偽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時候，鏡子般的石面上竟然接連閃現出七八道人影。這些人影，每一個的動作都各不相同。或是抬腳，或是側身，或是後退，或是跨步。但奇特的是，張偽看到這些人影卻有一種連貫但又斷裂的感覺。

明明前一個身影做出的動作是向前跨步，可下一個身影卻已經在後退。張偽總感覺這兩個身影的動作之間似乎少了某個步驟，但卻一點都不顯得怪異。

「對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電影里的空間跳躍。明明跨前了一步，但身子卻突然消失。等到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幾米之外並做出了退後的動作。」張偽回想起了前世電影中的一些畫面，頓時釋然。不過，雖然了解了這種怪異感覺的原因，但他卻始終無法找到那個身影。

「奇怪，這裡根本沒人，但為什麼總是會有人影晃動。」張偽已經翻遍了整個偏洞，甚至還跑去外面的山洞找尋了一番。可結果是，這裡除了自己之外，便只有怪老頭的屍體了。「難道說是怪老頭起死回生？還是冤魂不散？」

張偽被自己的念頭弄得有些害怕，趕緊跑出了偏洞。但就在他跨出偏洞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對，絕不是什麼冤魂不散。」張偽捏著下巴，雙目注視著洞頂的那個通風口。「好像剛才每一次人影晃動的時候，都會有微風吹進來。難道說，只有起風的時候，這些人影才會出現？」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張偽乾脆跑回偏洞，一屁股坐在山洞通風口的位置下，凝神貫注的盯著地面。可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張偽人品不好，這一會竟然不再起風。足足三個時辰，張偽已經餓得兩眼發昏的時候，風終於吹了進來。

風吹動了翠竹，然後翠竹便開始搖擺。接著，地面上如同幻燈片一樣晃動起了人影。等到風一停，翠竹不動了，那些影子也便消失了。

「果然如此！」張偽興奮的站了起來。「問題應該就在竹子上。」他快步跑到那片翠竹旁，一根一根的細細打量。可不管他如何研究，硬是發現不了什麼。這些翠竹，除了能散發出碧綠的光芒之外，似乎根本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張偽有些沮喪，懊惱的坐倒在地上，仰頭望著那成片的碧綠翠竹。

「怎麼會呢？問題明明就在翠竹上，可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答案呢？」他托著腮幫子，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大風忽起，竹子搖個不停。白綠相間的光點在翠竹竹身上閃現，密密麻麻卻又連成了一幅幅圖案，正是那在光滑石面上閃動的人影。

「竟然是投影！」張偽大叫一聲，抓住一顆正在劇烈搖擺的竹子低頭細看起來。只見無數細密、肉眼難以輕易看到的針孔整齊而又有規律的排列在竹身上。這些針孔組成了一個人影，做出各種動作。然後在微風吹動竹身的時候，因為竹身自身碧綠光芒的相互映射而倒影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從而形成了那一幅幅會動的人影畫面。

「妙，實在是太妙了！」張偽大聲讚歎。能想出如此奇妙構思，又有如此巧奪天工般手法的人，絕對是一個妙人。那竹身上的針孔細如頭髮絲，真不知道這天底下有什麼東西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張偽不由的想到了外面已經死了的怪老頭，嘆息起來：「這老怪，怪是怪了點，可卻也是一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