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被困
看著殷赫裸露出的手臂上有刀疤,在看他的行事風格,春風不有猜測道:「你……上過戰場吧?」
動作凝了下,殷赫並未語,而是起身擦了擦手,便轉身出了門。
看著那男人沉默的背影,春風覺得他還真是渾身是秘密,只是現在自己根本無暇探究。已經耽誤一晚,春風必須立刻啟程,只是現在腳受傷了,要如何下山?
皺眉沉思了瞬,春風看著那個男人默默的背影,突然開口喚道:「殷赫大哥,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能否過來一下?」
殷赫正準備給菜園澆澆水,手中還拿著水瓢,折身看著春風,問道:「什麼事?」
手指揪著自己的衣角,春風有些難為,但是為了師姐,她還是一狠心地說道:「是這樣的。我著急趕路,可是我腳傷未好,行動不便。不知道殷赫大哥能否幫個忙,背我下山?」
見殷赫的眉毛跳動下,春風連忙又解釋道:「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您只需將我送到山腳下,然後買輛馬車,我便可以自行上路的。而且我會給你工錢,絕不會虧待你的,如何?」
「我不要你的錢,只是你現在無法趕路。」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沒時間耽擱了!」春風神色焦急地說道,「我要去救我師姐,如果晚了,後果不堪設想啊!希望公子能幫我這個忙,我一定會報公子的大恩的啊!」
瞧殷赫似乎神鬆動,春風忙又勸道:「日後若公子來到都城,我也會盡地主之誼,款待公子。而且您若是想在都城某差事,我還可以代你引薦皇後娘娘!現在九州方興未艾,正是用人之際,我見公子不似凡人,或許可以去都城大展拳腳,一施抱負!」
聽春風如此說,殷赫的眉頭蹙得更緊,他看向春風,問道:「你是從都城來的?」
「沒錯,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我叫春風!」
「皇后?百里嵐??」
看著殷赫眸色逐漸變得陰狠,春風突然生出一種不祥之感,遲疑說道:「你……直呼娘娘的閨名,乃為不妥。」
「不妥又如何,讓她來抓我好了!反正她常做這種兩面三刀的事!!」殷赫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喂,你去哪裡?」春風忙在後面喚道,「你不打算幫我了嗎?」
「百里嵐是我的仇人,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仇人!?
春風愣在原地,想不通娘娘怎麼會在這深山裡還有個仇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唯一能幫助自己的傢伙了!這下可怎麼辦是好,難道真要被困在山上?不行,師姐還在等著自己呢,無論如何,都不能耽擱下去了!既然這個人不肯幫忙,那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深深呼出一口氣,春風找到自己的包袱,從裡面掏出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閉眼咽了下去,而後調整呼吸,片刻的功夫,春風再嘗試站立起來,竟然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這短暫的自由是有代價的,春風甚至這藥丸的害處,所以她現在要抓緊時間,儘快離開。
將包袱背在肩膀上,春風不想驚動那個男人,準備偷偷溜下山去。佯裝腳傷未愈,春風蹦跳著跑到雞籠旁,伸手打開雞籠,裡面的母雞撲稜稜地全跑出來,春風便忙高聲喊道:「呀,這籠子怎麼壞了?你別傻站在那裡,快來爪雞啊!」
殷赫聞聲看過來,不做他想,扔下水瓢就開始滿院子爪雞。而春風則裝作好心的樣子,一會指著這裡,一會指向那邊,身子已經不動聲色地移到小院入口,趁著殷赫不注意,轉身便飛快地跑下山。為了儘快逃離,春風可謂是使出看家本領,也不管會不會傷了自己的身子,只要就好。
但畢竟多日趕路,身子有些疲憊,這不,春風一個不留神,眼看就要撞上面前的這棵樹枝。這樣一撞,即便沒有性命危險,恐怕也要戳破皮膚,留下點疤痕了。
心中哀嘆一聲,春風暗想自己是走了什麼霉運,難道就不能離開這座山了嗎?任命地閉上眼,春風已經沒有力氣再改變什麼,只能默默承受。可是,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自己反而被裹入溫暖的懷抱中,而這樣的改變,讓春風不有沉默哀嚎,覺得還不如一頭撞樹上呢!
看著懷中裝死的小女人,殷赫冷笑著說道:「為醫者,會不知道濫用五苓散的後果?可是你還甘願傷身,也要冒死回去是么?」
「為人奴僕,不就是要為主子分憂嗎!」春風見這個男人屢次壞自己好事,不由怒氣中來,瞪大了眼睛回吼過去,說道,「我不知道你與我家主子有什麼恩怨,但是現在我必須離開,你最好放手,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殷赫像是聽到個好笑的笑話一般,看著春風,說道:「你倒是忠心,只是百里嵐值得你對她如此嗎?那麼狡詐的女人,只知道算計陷害,有什麼本事讓人臣服?我看你也是個笨蛋,不分是非!」
「不許你這樣說娘娘!」春風用力捶打著殷赫,怒道,「我家娘娘是好的主子,你這種野蠻人是不會懂的!你快放手!!說著,春風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匕,用力扎在殷赫的肩膀上。而當嫣紅的血液慢慢滲出時,春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獃獃地縮回手掌,春風有些慌亂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想要傷你的,我……」
隨意地瞥了眼自己的傷口,那冷漠的神,好像受傷的並不是自己一般。緩緩掉轉目光,殷赫盯著春風,冷冰冰地說道:「你想回去盡忠?我偏不讓你去!我要讓你知道百里嵐是多麼可惡的女人,看看你過去為了她,都做了多少蠢事!」
「誰要聽從你的指揮,你以為你是誰?快放我……」
話音還未落下,春風就覺得後頸一陣疼痛,而後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人事不知了。
待春風再次醒來時,已經入夜,木屋內寂寂無聲,只有燭火偶爾劈啪作響,透出一片寂寥之意。
手臂支撐著身子,春風放目四望,並沒有現殷赫的身影,不由稍稍放下心來。這深夜之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說不過去,現在這傢伙自動消失,還算識趣。只是腳腕怎麼越來越疼了?
掀開被子,春風現腳腕已經腫了起來,並且重新塗抹好草藥。手指輕輕放在上面,左右各摸了兩寸,春風不有哀嘆一聲,暗道這下慘了,非但沒能跑下山,反而讓病加重,看來沒有三個月,這傷是好不了……
重新躺在床鋪上,春風輕輕閉上了眼角,暗想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最好能說服殷赫帶自己去那農戶家參加婚禮,這樣就可以趁機遊說那些村民來幫助自己了。
之後的日子,春風不在主動與殷赫說話,而殷赫本就話不多,兩個人都沉默下來,誰都不理對方。這樣的況一直持續了兩日,徐大娘家辦喜事,特意派人來邀請二人。殷赫怕留春風自己在山上,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便準備帶著她一同下山。
不管怎麼說,參加別人的婚禮也是件喜事,殷赫不好再那麼邋遢著,便去換了身衣服,順便將臉上的鬍子都刮乾淨。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春風等得百無聊賴,暗想這傢伙是多久沒收拾自己了,怎麼動作那麼慢?而就在春風腹誹的時候,殷赫已經收拾妥當,緩步走出。
春風喝了口茶,聽到動靜便轉身看了過去,可就是這一看,卻險些讓春風將這口茶都噴出來!
這……這個面容俊秀的男人,是那個大鬍子邋遢男,殷赫!?
就見殷赫穿著一身乾淨的粗布長袍,頭束起,乾淨而利落。只是那樣書生般的形象,與他健碩的身材極不相符,卻又相得益彰,讓殷赫安靜卻沒有書生的陰柔,健魄又沒有武將的彪悍,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度,讓人不由側目。
相較春風的驚詫,等在一旁的村民反倒很習以為常,彼此開著玩笑,說道:「殷大哥這一下山,恐怕翠屏妹妹又要走不動路了。」
「哈哈,你還說呢,小心殷大哥改變主意,不下山了,那你可是會被徐大娘打破頭的!」
殷赫並沒有將幾個人的玩笑話放在心上,而是走到春風身邊,微微彎下腰身,說道:「你,上來。」
「啊?」春風還在琢磨翠屏是誰,就見殷赫已經背對自己躬下身子,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殷赫可是沒什麼耐心,見春風半天沒個反應,乾脆抓住她的雙手,微一用力,便將她背在身上,輕鬆地向身下走去。
這一舉動,不僅讓春風半天反應不過來,還讓那兩個年輕人目瞪口呆。要知道,這位殷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孤僻,問他十句能答一句就不錯了,而且極不喜歡別人近身,今兒個怎麼會背個姑娘家呢?這裡面肯定另有玄機啊。哎,看來翠屏妹子是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