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正在路途中

仍然正在路途中

仍是在安德里安的對面落座,溫蒂一邊坐下,一邊小心地打量他,那頂帥氣的高頂帽已經被取下,讓人更能清楚地看到他那柔順美麗的及腰金色長發,他那修長的雙腿交疊,膝上放置著一本厚實的書籍,因為低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眸色,但是溫蒂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置在他那纖長的手指間。

「從這兒到卡明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如果覺得無聊的話,你座下的那些書籍可以用以消遣。」他頭也沒抬,手指輕動,書頁猶如雪白的蝴蝶在他的指下翻了一頁。

聞言,溫蒂忙俯身到座下一摸,果然,裡頭有一摞的書籍。

隨意翻了翻,涉獵極廣,諸如《騎士奧義》、《克里特島傳說》、《尼德蘭史詩》的不說,甚至還有《行吟詩人的冒險》,她抽出一本,然後將其他的放回了原位。(書名都是瞎編的)

「《薩菲洛史》?我沒想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安德里安瞟了一眼書的封面,微微有些訝異。

「本來是不感興趣的,但現在,看來是非了解不可了。」溫蒂聳了聳肩,作為一個新新人類,她自然知道熟知國家歷史與各種規矩禁忌的重要性,不然哪怕她的適應力再強,在這個歷史上毫無記載的國家恐怕也會處處碰壁,甚至死得莫名其妙。

安德里安不再說話,繼續低頭研究自己手中的書。

翻了不過幾頁,路易士就過來敲了敲窗沿,問:「公爵大人,是否即刻啟程返回卡明斯?」

「走吧,爭取在夜晚來臨之前趕回去。」

馬車走起來並不平穩,溫蒂勉強又看了兩頁書,便揉了揉眼睛,將它闔上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看書,並不急著這一會兒,她又何必拿自己的眼睛做實驗呢。

「在車上看書的確有些辛苦。」安德里安見她無所事事,便也掩上了書頁,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來說說話吧。」

「當然不介意。」溫蒂眼睛亮了亮,她正無趣呢,既然有人陪著說話又何樂而不為呢,何況此人還是個世間少有的絕色美男。

「那麼……不如跟我說說你的父母,或者你們成為平民的生活吧。」

此言一出,溫蒂就被著實噎住了,她昨天才初來乍到,一直到今日都是迷迷糊糊的,連自己的父母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回答得出他的問題呢……

「我……」溫蒂佯裝落寞地低頭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覺得眼睛火辣起來,才抬起頭來,「請原諒,安德里安舅舅,請原諒我還未從悲傷走出來,我現在實在是不想談論我的父母。」

「我很抱歉。」安德里安淡淡地遞過來一塊白色帕子。

溫蒂捏著那漂亮的絲質手帕,擦了擦眼角,而後以通紅的眼對上安德里安,歉意地道:「希望安德里安舅舅沒有因為我的話失了雅興。」

安德里安懶懶地將腳上下交疊,十指交叉著放置在膝蓋上,他勾了勾唇,冰藍的眸子沉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當然不會,是我提了不適宜的話才是。」

「也許我們可以聊些別的,譬如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以。」安德里安笑道,「那我們來聊聊你母親年輕時候的事情吧。」

溫蒂一愣,生怕他又提什麼她所不知道的問題,但見他神色認真,只好佯裝好奇地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盡量地不提及任何可能暴露她無知的話題,生怕多說多錯。

「你的母親是我的堂姐,是已逝的堂叔父德魯親王的第三女。我先說這個的意思,是想告訴你,你並非沒有親人,目前你還有兩個至親的舅父,分別是里米侯爵與哈明伯爵。」

「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什麼來接我的是安德里安舅舅您呢?」堂弟再親也親不過親兄弟吧?

「這個就得提及你母親年輕時做的抉擇了。」安德里安嘆了口氣,「瑪格麗特堂姐長我八歲,她從十五歲之後,就一直被稱作薩菲洛最美的公主殿下,她有著微卷的金色長發;有著湖水一般碧綠的眼睛;她的美麗,讓人無法直視,你無法想象當年有多少青年才俊向她求婚,卻都被她拒絕了。」

「她是個高傲的女人,她聲稱要嫁給最懂她最疼她的男子,不論對方的家世背景是貧是富。而她也的確做到了,在她十八歲那一年,她愛上了一位來自神秘東方古國的商人,那個人有著神秘的黑髮黑眸,而瑪格麗特就陷在那神秘的黑色中無法自拔。」

溫蒂托著腮,聽得津津有味,見他沒了聲音,還忍不住催問道:「後來呢。」

安德里安凝視著她的眸子,接著道:「後來她要求嫁給那個東方商人,但是德魯親王不允許,他認為以瑪格麗特的美貌,只有世上最好的男子可以相配,絕對不能隨便讓她嫁給一個不明底細的他國男子。瑪格麗特卻是鐵了心也要嫁給那個東方人,甚至不惜以自殺相威脅。因為她的堅定,德魯王妃便讓她跟那人離開親王府,到其他的地方去。」

「瑪格麗特跑了出去,卻又輕易地被德魯親王找到。她只好苦苦哀求,訴說著她對那個男子的愛意,德魯親王終於服軟,他同意放走她,卻聲稱從此將永遠地與她斷絕關係,見面亦不相認。」

「因為外祖父不肯認我,所以舅舅也不敢來接我?」可是方才都說德魯親王已經死了,那那兩個做舅舅的,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安德里安道:「不僅如此,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們與你的母親瑪格麗特關係並不是很好。」

溫蒂顰眉,問:「這是為什麼?」

「自小德魯親王就疼愛瑪格麗特如珠如寶,兩個兒子反倒並不受他所疼愛,哪怕是聲稱跟她斷絕了關係,其實也一直待她念念不忘,臨終前還將大半的遺產都留給了她。也許就是因此,才讓你那兩位舅父心生間隙吧。」

「難怪。」兄妹之間的關係本就不親,又因為父親的偏寵而產生了嫉恨之情,溫蒂想,哪怕這次回來的是瑪格麗特,他們都不會出面來接,更何況是她這個從未蒙面的所謂外甥女。

二人之間因吸煙產生的隔隙似乎在閑聊中漸漸淡了,溫蒂本就不是事事計較的人,安德里安更是不願理會那屬於孩子的小脾氣。

「公爵,天氣有些不對頭,似乎要下大雨了。」路易士在外頭瞧了瞧車壁。

安德里安皺著眉往車窗外看了看,果然,不知何時天空已經變得陰沉沉的,像蒙上了一層黑紗,烏沉沉的雲從天的盡頭鋪層開來,偶爾還有一些零碎而短促的閃電,雖然還沒有打雷,卻仍然預示著一場大雷雨即將到來。

「就近找地方避雨。」

路易士的動作很迅速,很快就找到了暫避的旅店,搖搖欲墜的門牌,吱嘎作響的木門,走進門,裡頭幽暗得彷彿黑夜已至,只有靠里的桌子上跳躍著幾盞燭光,燈光照亮的地方有著幾張白色的桌椅。這樣的一個地方,與尊貴優雅的安德里安顯得完全格格不入,溫蒂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她原以為以安德里安的身份一定不會踏入這種地方,但事實上他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彷彿早已習以為常。

「尊敬的客人們,歡迎你們的到來,裡面請。」旅館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蓬鬆的白頭髮與白鬍子連成一團,遮住了他的五官,只露出一直紅色的大鼻子和微微眯起的小眼睛。

安德里安朝四周掃視了一眼,淡淡地評價道:「這兒還不錯。」

路易士忙走上前與老闆交涉,而溫蒂站在門口,看著外頭黑沉沉的天色。

外面的風很大,席捲著烏雲在天邊急涌翻飛,突然在黑沉的天際亮起了一道白光,溫蒂心裡一跳,下意識地往裡退了一步,果然伴著那道閃電而來的是驚天的雷聲。

幾乎是剎那間,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地從天空中打落下來,落到地上啪啪直響。

溫蒂有些驚慌地轉頭想走,結果天邊又是一個霹靂,雷聲震耳欲聾。而外頭噼噼啪啪的雨點一霎那便連成了線,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呀。」溫蒂被那隆隆的驚雷嚇慌了神,轉身捂著耳朵便在桌子下藏了起來。

安德里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動作,見她瑟縮著身子不敢動彈,忙快步走前,矮下身子,手僵了僵,但終究還是落到她瘦小的脊背上。

「怎麼了?難道是在害怕打雷不成?」

「我……才沒有,我才沒有在害怕。」她捂著耳朵的樣子很是狼狽,語氣卻仍然很倔強。

「對,當然了,我們的雷尼爾小姐不怕打雷,你只是在數這張桌子到底有幾條腿罷了。」

溫蒂頓時失笑,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優雅高貴的舅舅,以一本正經的語氣與神態說著搞笑的話,這不符合他的言行,但真的讓她忘了害怕。

「好了,尊貴的雷尼爾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護送你裡面休息?」他認真地朝他伸出手,冰藍色的眸子含著淡淡的笑意。

「當然。」溫蒂將自己的手遞給他,「我賜予你這個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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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公爵穿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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