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卧病不起
章節名：第三章卧病不起
「嬤嬤，姑娘這臉色是愈發不好了，碧落怎的還不回來。」立在梨花雕百鳥撥步床畔的彩屏瞧著床上面色蒼白得幾近透明的小主子，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戚嬤嬤亦是一臉憂心忡忡的盯著只見呼氣不見吸氣的小人兒，心中卻直求著觀世音菩薩保佑她家姑娘能安然無恙的渡過此劫，卻又思及她家姑娘打小以來的種種惡行，心中便是長嘆不止，若真是有那開了眼的觀世音菩薩，怕也是不會保佑如她家姑娘這般刁蠻任性之人。
「嬤嬤，葯來了，快給姑娘服了。」隨著帘子嘩一聲掀開來，端著葯盅的碧落匆忙而入，因是盛夏，她又走得匆忙，額頭上布滿密密細細的汗珠子，她卻顧不得擦拭。
戚嬤嬤忙接了葯盅，彩屏扶起不省人事的小主子，許是葯苦了些，戚嬤嬤發現每喂一勺藥水進自家姑娘的嘴，自家姑娘的眉頭就皺緊了一分，不過讓她深感欣慰的是，不同於往日的滴葯不進，這次一葯盅的藥水，自家姑娘雖不能說全喝下了，但總算是喝了一大半，只要自家姑娘還能將葯喝進肚子裡頭，總還是有希望的！
「嬤嬤，阿彌陀佛，姑娘這次總算是將葯喝了。」眼見得戚嬤嬤手中的葯盅的葯汁都進了自家姑娘的嘴，彩屏忍不住展了一絲笑顏。
戚嬤嬤將手中的空葯盅遞給碧落，嘆了口氣瞧著依然呼氣多過吸氣的姑娘，心中卻是思忖著這往日里端給姑娘的葯都是二夫人請的大夫開的藥方，那葯汁灌進姑娘的嘴裡姑娘總是悉數給吐出來，可這今兒的葯，卻是姑娘外祖母託人請的大夫開的藥方取好了葯送至這邊，碧落親自熬好了才端過來的，原本她們也沒有抱了多大的希望，卻沒料到姑娘竟是將這葯喝了大半。
難不成不是姑娘喝不下藥，而是以往的葯有問題？
想到這裡，戚嬤嬤的面色由不得有些發青，想想自打二夫人柳氏踏進長安侯府的門，對自家姑娘的關愛比對她自個三個兒女還要來得上心的種種事迹，戚嬤嬤便暗自搖頭，將她心中那些個她不敢深想的想法一併搖了去。
她雖不敢深想也不敢揣測二夫人柳氏，一直不曾吭聲的墨畫看著碧落卻道：「碧落姐姐，寧家送來的葯還能煎幾貼？」
碧落心中略作盤算：「夠姑娘用上三天了，寧家的林管事說了，若是這葯姑娘用了還不見好，便只管派了人通知寧老夫人。」
「嬤嬤，往後姑娘的葯由我和碧落親自去煎，寧家送葯的事情先不必報備給二夫人，若是廚房管事媽媽問了起來，就說這葯是二夫人請的大夫所開的葯可好？」墨畫雖是徵詢的語氣，可眼裡卻滿滿都是不容否決的堅定。
素知墨畫是最有主心骨也是最對姑娘上心的，再則戚嬤嬤心中也是明白墨畫心中的擔憂所在，便默默點頭，只是心中卻是一陣陣的發寒，墨畫最是聰慧，她心中那些猜忌若然是真，就算姑娘這次僥倖躲過此劫，可將來呢？姑娘如今不過十一歲，若是柳氏真有心要謀了姑娘的命，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不會的，不可能的，一定不會的！
柳氏嫁進長安侯府都已經十年了，若她真有心加害姑娘，憑著她柳府當家主母的身份，以及高門內院主母們的手段，姑娘早該不在人世了，怕是自己和墨畫多心了！
再則姑娘的生母早早過世，侯府的當家主母是她柳氏，姑娘她並沒有任何理由成為柳氏的障礙，於情於理，柳氏都沒有理由謀害姑娘的性命啊！
「嬤嬤，姑娘若還是不能好轉，三天後皇後娘娘設的百花宴姑娘怕是去不了了。」見戚嬤嬤面色陰睛不定，墨畫突然淡淡出聲。
碧落聞言瞧著床上依舊不省人事的小主子，搖頭道：「看姑娘現在這般模樣，就算三天內能醒過來，這身子骨還能去參加百花宴么？」
三天後的百花宴，可不單單是酒宴這般簡單，更是一年一次讓整個郡京的大家閨秀展示各自的才藝併名動郡京的大好機會，每年的百花宴，整個郡京尚未出閣的大戶人家的閨秀都會為了能在百花宴上一鳴驚人而絞盡腦汁，如今自家姑娘這般模樣，即便是三天後身體有所好轉瞧這情況，怕也是有心無力去與別府的小姐們一爭高下了！
再者以姑娘往日的才情來看，便是姑娘身子沒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這百花宴上姑娘怕也是最不可能讓眾人刮目相看的那一位！
碧落心中並無多大惋惜，戚嬤嬤聞言心中卻是有如醍醐灌頂。
抬眸朝墨畫望過去，卻見墨畫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小主子，然她心中卻是知道，墨畫在此時此刻說出這番話來，不會是無心之語，怕是在告訴自己，自家姑娘受的這番病痛折磨，是有原因的。
柳氏這般做，怕是為了阻止姑娘去赴三天後的百花宴，可是以姑娘的才情來看，姑娘她根本不可能成為二姑娘或是三姑娘在百花宴上一鳴驚人的障礙啊！
即便心中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戚嬤嬤心中卻依舊是鬆了口氣，也許柳氏只是讓姑娘卧病在床，好讓姑娘去不了百花宴，若是柳氏存心要謀了姑娘的性命，姑娘怕是早就隨寧夫人而去！
「戚嬤嬤，琥珀姑娘來了。」門外傳來子蘭的聲音。
戚嬤嬤轉身迎了出去，臉色略帶了幾分倨傲的琥珀很是不耐煩的問：「夫人讓我來問問，大姑娘她可有好轉？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去請示夫人。」
邊說琥珀便打起帘子就要邁進去，戚嬤嬤也不阻攔，只嘴裡急急的道：「回琥珀姑娘，大姑娘她好似比從前更嚴重了些，姑娘仔細過了病氣，勞姑娘回二夫人，是不是換過一個大夫替大姑娘再診治一番？」
聽她這般一說，原本提了一隻腳想要進內寢的琥珀忙不迭把腳收了回去，只是眼睛卻依舊是不放心的朝撥步床的方向瞄了過去，見撥步床上人兒臉色蒼白幾無血色，她才這放下了心，朝著戚嬤嬤點頭：「既是大姑娘病得重，我這就回去稟報二夫人，可不能耽擱了大姑娘的病。」
送走了琥珀，戚嬤嬤和墨畫對望一眼，卻是明白彼此心中對自家姑娘前途堪憂，她二人心中不無擔憂，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病床上，她們主子姑娘唇角似有若無的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