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宣示主權(1)

第164章 宣示主權(1)

寧芙此刻,卻也是不得不承認,這般胸有成竹的宗肆,還是有幾分魅力的。

好似一切事宜,於他而言都不過是小事,不必她去憂愁。

寧芙卻是有些遲疑起來,這事卻也有風險,她也不願將他推到那般危險的境地,道:「再容我想想。」

宗肆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不再似平日里那般淡然,他說:「好。」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願讓他去涉險,所以謹慎再謹慎。

宗肆心中難免覺得甜蜜,她明知自己做好這事,自有善後的本事,卻還是先考慮他的安危。

宗肆知曉她想做什麼,以敬文帝的名義,傳旨於衛霄,吩咐他暗中行事,而這事,實則是敬文帝最為忌憚的,終日想著往上爬的衛霄,自然喜不自勝,定會秘密為之。

而衛霄如今與孟澤,往來密切,衛霄本就有意向孟澤投誠,而孟澤也因衛霄替自己隱瞞,會提拔他。

如此一來,兩人往來甚密,孟澤又有意提拔衛霄,衛霄所為,是孟澤吩咐,便合乎情理,只需打聽清楚每回兩人見面的時辰,安排之事有所進展便是,剩下的,孟澈那邊也會幫忙添些證據。

這算不上好計策,寧芙只是算準了孟澈與孟淵對此事樂見其成,就不缺煽風點火之人。

這其中自然也不是沒有風險,若敬文帝忽然病重加重,朝中群龍無首,衛霄抗旨將密事偷偷告知孟澤獻媚,也不無可能,這事便會敗露。

常理之下,衛霄自是不敢,怕的便是這萬一。

只是宗肆卻也是清楚的,寧芙這也是想救衛霄一命。

若是敬文帝有了「旨意」,衛霄陞官有望,不會將希望寄託於孟澤一人身上,否則衛霄若總在孟澤身邊提及前程,孟澤只會覺得自己受他威脅。

假以時日,定會對他起殺心。

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把柄,時時刻刻在眼前晃悠。

「你不記恨衛霄分明猜到結果,卻依舊替孟澤隱瞞?」宗肆道。

寧芙哪在乎衛霄,他既覺得有便宜占,那便是他活該,道:「我怕六殿下的手段太狠,設計衛霄,是誅九族的法子。」

衛府的其他人,她也不在乎,她只怕苒姐姐,以及她的一雙外甥外甥女受到威脅。

寧芙覺得衛霄簡直是沒腦子,握著皇子的把柄,怎可能是好事?便是替皇子賣命,被滅口的也並非少數,也難怪一直不受重用。

以這去向孟澤討好處,更是蠢到了極點,眼下第一次要好處,孟澤倒是會因衛府是國公府的親戚,給他好處讓他閉嘴,可長此以往下去,孟澤如何會忍讓?

說到底,衛霄若是能陞官,那便也是沾了寧國公府的光。

可卻也是因為衛霄並非聰明之人,這假傳聖旨讓他暗中辦事,才讓寧芙不放心,怕他又犯起蠢來。

宗肆道:「聖旨未必一定是得假的。」

寧芙經他提醒,想起孟淵,忽地反應過來,孟淵被敬文帝密派去治水患,他再向敬文帝請旨討要人手,欽點衛霄便是。

得了密旨,再以口諭秘密吩咐衛霄辦事,衛霄見到聖旨,且派來的是敬文帝身邊之人,對口諭自然也不疑有他。

而這口諭,說白了是無憑無證之物,日後追究起來,也不好辦,更別提到時審衛霄,會有多少孟澈與孟淵之人插手了。

寧芙不禁又看了宗肆一眼,恐怕他方才早就算到了不必假傳聖旨,說那些,只是為了討自己歡心。

宗肆瞭然她在想什麼,道:「你要我去,我定然會去。」

他並非哄她開心。

他會為她做一切。

寧芙只朝屋子中看去,慕若恆在整理草藥,杳杳在偷聽。

慕若恆那神態,顯然已知曉了她的打算。

寧芙沉思片刻,起身走了進去。

「四姑娘可想好了,吩咐衛霄何事?」慕若恆道。

「六殿下在今年考學之事上,在考官中動了手腳,神醫可讓衛霄去潮州尋一位名喚張珩的才子,讓衛霄將他在京中安置好。」寧芙想了想道。

這卻也正是孟澤所做之事,便是日後想澄清,孟澤也難以洗脫嫌疑,他將張珩安排進考官行列,旨在為自己的人開後門,上一世,宣王府也是在這事上,給他行了方便的,是以未出事。

而衛霄,只是替他尋人,若不知孟澤的打算,罪不至死。

至於處置衛霄,不急於一時。

慕若恆看了一眼宗肆,男人對此,倒是並不意外,恐怕也有幾分耳聞。

卻說幾日之後,寧芙遇劫這事,便有了眉目。

這罪名,落在了衛霄那外室,李氏身上,李氏對她記恨,是以想找男子毀了她,可惜未得逞,事情敗露后,便自刎身亡了。

「恐怕是因四妹妹先前不讓她入衛府,而記恨於心。」衛霄道貌岸然地關心道,「李氏性子向來急,又心眼小,連我也詆毀,說我強搶民女,對四妹妹,恐怕更加記恨。」

寧芙看著他的臉。

李氏死了,孩子下落不明,而他此刻,臉上並無半分傷感,眼底全是按捺不住的喜悅,對權勢的嚮往。

既薄情,又自私自利。

上一世,她居然覺得他是一位好夫君。

寧芙後知後覺地想,上一世自成親后,她與苒姐姐的見面,其實並不多,苒姐姐在他身上,恐怕是吃了不少苦的。

事情的結果,便如此定了調。

那李氏死了,寧苒心中自然是痛快的,「先前倒是想爬到我的頭上,如今她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寧芙的心境,卻有些複雜,她只覺得這人世殘忍,一條人命,如此便沒了。

寧苒頓了頓,又道:「不過,那孩子呢?」

未等寧芙答覆,她長嘆一口氣,道,「罷了,衛府自己都不在意,我何須去擔心此事。」

寧苒難得有如此心善之時,同情他人更是在少數,只是身為母親,見不得孩子受苦。

寧芙也差人去尋了那孩子,聽聞被收養農戶收養之後,便未再逗留。

……

不久后,衛霄的官位,便升了半級。

得勢之人,如沐春風,朝堂之上,見了寧裕,便也未再如從前那般低姿態,而是如未看見他一般,對其他人奉承相迎。

衛霄這般姿態,寧裕不禁皺眉,擔心起自家妹妹。

只怕在家中,更是如此。

衛霄可不就是如此。

那喜歡的侍女,早早就上了衛霄的床,兩人白日里都毫無顧忌,那女子的嬌吟聲,府上無數下人都曾聽見過。

那女子捧著他,將他當成天,衛霄無比受用。

何況,他也是故意打寧苒的臉。

如今他攀上了孟澤,國公府又算個什麼東西,他早不想討好寧苒了。

而寧苒,只關上了門,並無半分在意。

卻說這福運不單行,不日後,衛霄又被孟淵選為赴潮州治水患之人,隨行的還有陸行之。

盛公公給完他密旨,又笑眯眯道:「除了治水患,卻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你正好去潮州,去尋一位名喚張珩的才子,如今殿試將至,也該準備起來了。」

「下官定然不負陛下所託。」衛霄忍住心中的狂喜道。

這事只要辦好了,日後前程自然不必擔憂,三殿下挑中自己治水,聖上挑中自己辦事,說明都極看重自己。

衛霄向來都信自己是有才學之人,只是時運不濟,眼下便是他翻身的好時候。

寧苒見到他時,他的姿態,與往日都全然不同,倒似那手握權勢的權臣。

寧苒懶得搭理他。

衛霄卻冷冷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若是這趟我回來,你還敢用這般臉色對我,我就休了你!」

寧苒淡淡道:「山雞便是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你等著便是,看我日後是如何將你兄長踩到腳底下的。」衛霄撂下狠話道,語氣間儘是恨意。

寧苒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冷笑了聲,果然如此,眼下不過是得了半分勢,就如此囂張。

也不知日後,在得知國公府的靠山還有宣王府時,會是何種心情,寧苒很期待見到衛霄追悔莫及受到驚嚇的模樣。

卻說這回一起治水的,還有陸行之。

潮州陸行之並不陌生,上一世他最後,便是死在了潮州,也是同孟淵一處。

臨行前日,寧芙卻是來了一趟陸府。

她是同寧夫人一塊來的,寧夫人與陸夫人去了前院,留機會給他們小輩敘敘舊。

兩人已有些時日未見面,時常見面時,兩人不覺尷尬,可一陣未見,倒是生出幾分拘謹來了。

「四姑娘。」陸行之替她緩了氣氛。

「這一陣子,都未見你再來過國公府,明日你便要去潮州了,我來送送你。」寧芙斟酌道。

陸行之在聽到前半句時,心中不由生出幾分酸澀。

她或許認定自己不喜歡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得越發得體規矩,生怕讓他不痛快。

阿芙是很敏銳的女子,誰對她態度有些細微的變化,她都能感受到,卻也不願麻煩旁人,便會主動遠離。

「多謝四姑娘。」陸行之心中卻是十分柔軟,她有那麼幾分依戀自己,或許是因前一陣的相處,或許是由於兩人都是重生而來的關係。

「昨日去給你求了平安福。」寧芙想了想,又道,「僅是代表朋友身份去的,陸公子放心。」

陸行之在心中苦笑了聲,如今她這般講分寸,不正是他希望看見的么?

「四姑娘是極好的女君。」

「陸公子便是不喜歡我,也不必在這以好人來形容我。」寧芙打趣道。

陸行之不由有些恍惚,隨後在心中否認道,不,他極喜歡她,不過他卻是笑了笑,道:「四姑娘會碰上對你極好之人。」

寧芙道:「陸公子日後不必再替我考慮了,就在這人世,好好過日子吧,不必再那般辛苦。」

陸行之正要說話,卻聽有人通報道:「世子來了。」

還未待人領他,他已自己走了過來。

「聽聞行之明日要去潮州,特來送送你。」宗肆淡淡道。

陸行之再了解他不過,他來陸府,只是因寧芙來了陸府,他不願讓阿芙與自己單獨接觸,是以在聽聞她來陸府後,從宮中出來后,便急匆匆趕來了。

「我與潮州有緣,且潮州這水患,年年發生,早晚也得尋到治理之法,我正好有幾分興趣,是以同三殿下前去看看。」陸行之道。

「行之辦事,一向穩妥。」宗肆看著他,意味不明道,「倒是比一般朝中重臣,經驗還要老道。」

陸行之不卑不亢道:「就當是天賦使然,世子不也如此么。」

對視間,兩人似乎都從彼此的眼神之中,讀懂了什麼。

寧芙倒是警告地瞧了宗肆一眼,可不許在這仗勢欺人。

宗肆收回視線,不再多言,這來宣示主權,卻也有門道,若是表現得太過強勢,按照寧芙的性子,必定反感。

他只站在寧芙身側,並未插話,可姿態卻是足夠明顯。

屋中的寧夫人與陸夫人,聽聞世子來了,便也走了出來。

陸夫人還算客氣,寧夫人此時的心情,卻是相當複雜了。

卻未想到,世子竟大膽到,來挑釁行之這位定了親的正主了。

也不知如何就形成了這副孽緣的場面,先前分明說,宣王府的三郎,向來是最理性之人,如今瞧來,哪有半分理性。

去國公府的次數,那與回自己家何異。

寧夫人又想起宣王妃碰上自己時,那態度也是好到不行,生怕得罪了她似的。

「寧夫人,陸夫人。」宗肆拱手行禮道。

寧夫人收回思緒,道:「行之這一回出京,世子可與他一起?」

這回去潮州,敬文帝想知曉潮州官員是如何行事的,是以並未聲張,安排他們秘密前往,連陸夫人,也不知陸行之出京任務。

「我並未參與此次任務,剛回京不久,這陣子,並無出京的打算。」宗肆態度極好道。

寧夫人心情就越發複雜了,這行之不在京中,世子恐怕越發猖狂,這見阿芙,只會越來越大膽。

尤其是這幾回,每一次見到宗肆,他哪一次不是精心打扮過的。

宗三郎本就生得俊郎,這蓄意引誘,阿芙可未必受得住。

寧夫人都要受不住了,那紅袖閣的衣物,已像是不要錢一般,時時往國公府搬,這樣的女婿,誰吃得消?

寧夫人心想,得找個機會,再同他苦口婆心好好聊一聊,將他勸清醒來。

終日惦記人家准媳婦,算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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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前夜,她重生回了出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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