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御林江湖》第十九章
不知是半夜幾時。
紅涯推著禪玉和花嫤火速前進著，香薇雲和夜星在後面跟著。
隱隱約約聽到禪玉好像在風中念叨了些什麼，但是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紅涯實在沒聽清。
花嫤一直順著禪玉所說的方向開路，遇到岩石多的地方，紅涯腿往踏板上一蹬，手順勢抬起，輪椅就那麼飛過去了，倒是一件耗體力的活。
冬季的清晨，風颳得格外凌厲，東邊的雪山連綿，群山之中緩緩升起清晨的朝陽。
趕了一夜的路。
花嫤和紅涯倒是沒什麼，禪玉也是練武之人，香薇雲和夜星落過幾次隊，但很快跟了上來，在清晨時分趕到了那塊岩石下。
但是晚了。
遠遠望去，大約二十來人在那棵櫻花樹下守候，為首的正是央央！
「央央！！」禪玉雙眼迸發出恨意，雙手猛拍扶手想站起來。
「你殺了戲花！」禪玉顫抖著起身，不料又重重跌落在輪椅上，一瞬間，花嫤以為自己感覺到了子盅的波動。
子盅？花嫤感應了一下，並沒有毒素的涌動，彷彿是一個睡著的子盅。
看來事情不簡單。
「花嫤紅涯，要是你們後退一步，離開禪玉，我就留你們一條活路。」央央高高抬起手，紅涯知道，只要她的手落下，她身後那些武林高手就會一擁而上。
「你可曾看我後退過一步？」花嫤嘴角勾起冷笑，彷彿是對央央說，又好像是對禪玉，還是紅涯？
「智取！」花嫤的高聲伴著央央落下的手。
茫茫無盡的雪地上，緩緩流淌的暗河邊，血灑碧空。
紅涯雙眼迸發出久已未見的光芒，那是拼盡全力要拼出一條血路的光芒！劍氣與劍柄同時出鞘，劍法如一朵致命的晶蘭花，看看那與劍共舞的身影，那不僅僅是紅涯——琉璃劍的劍魂，已經綻放覺醒，劍魂劍氣劍柄拔劍出鞘。
這是新的劍魂。
這就是江湖。
花嫤朗聲笑著，她已經不是生長在山邊那滿是茶香的山茶花了，她的梅花鏢比往日更加致命，出其不意是她的強項，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來的毒針一閃而過，刀光劍影之中，那雨一般的銀光乍現讓人心驚膽顫。紅涯的劍魂覺醒，她的火焰更加灼人，而花嫤的冷笑已經讓人撕心裂肺。
這是她多年未使用的戰術——百花式！
你永遠無法想象下一秒，她又會使用怎樣的招數。
這就是江湖！
紅涯在前面打頭，光影閃過，一道血痕落下，一條縫劈開，直通岩石處。兩排梅花鏢左右兩邊飛過，一瞬間的電光石火，花嫤就掄起輪椅往前沖，速度與飛過的梅花鏢同行，紅涯從身邊擦過，在後邊善後。
寡不敵眾，紅涯勉強支撐著。她隱約看到一個比火焰還烈的身影從身邊閃過，與她一同殺敵。那是劍氣嗎？
不，那是劍魂。
「紅涯！！」花嫤的路重新被堵，她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初遇濂水和芸青的時候，自己的思考——
【一陣熱浪把暗器刷刷震開。
花嫤一挑眉——熱浪？相當於我們的氣場嗎？
她和紅涯的氣場從來都是以熱浪接觸物體后反彈回來的波浪作為追蹤和感知用，從來不知道這股熱浪可以強到震開許多東西。】
熱浪灼人！
紅涯會意，馬上散發出最強大的氣場，與花嫤融合。
可是她馬上感覺到，花嫤不僅僅是要鎖定目標了，她的氣場要震碎一切！
「轟！！」
時間彷彿靜止了。
在熱浪襲向那一大群人前，花嫤看到了禪玉在岩石後面抱著雙腿念叨著什麼；紅涯的劍魂瞬間歸順到琉璃劍中……
空氣彷彿凝結了。
熱浪如海嘯般呼嘯而去，央央雙腳瞬間離地，胸中一股血腥涌動，她抵擋不住，被重重甩出去，細看，身邊的人全都一樣，雪飛揚而起，震開一個如初進暗雪門的法陣那樣大的圓。
花嫤震驚。
原來，她們的氣場不叫氣場叫內功；原來，她們早已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內力。
只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花嫤！！」紅涯大吼一聲拉過花嫤，再次舉劍，劍光迸裂！
花嫤看到了那個比火焰還要灼熱的身影在舉劍的時候伴隨在紅涯身邊。
不一樣的穿著，不一樣的容貌，但是一樣的目光，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逼人窒息！
「砰——」一劍下去，岩石頓時四分五裂。
鮮紅的法陣瞬間蔓延開來，蔓延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然後又是墜落。
她又想起了鳳凰。
禪玉口中，那個絕世傾城的女子。
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呢？
她是鳳凰。
闌帝捨命為她擋劍，昏迷三天三夜念叨她的名；北皇賜她一座飛雪宮殿，任她在裡面孕育烈火；東尋的戰神滄王奪下十五座池城，只因她一句玩笑話；蕭王把蕭國改名鳳雛，把都幫改名鳳凰，只為紀念她的生辰……
北塞飛雪宮。
說是飛雪宮，還不如說是烈火殿吧。
裡面的那個女子，孕育著烈火。
她身旁的一個女子輕輕執起精緻的鳳凰金簪子，笑得如漣水一般輕輕盪如人們的心裡。她溫婉地將發簪插入鳳凰那烏黑如瀑的黑髮中。
「小主真是傾國傾城。」彩花的聲音淡如水，不過是帶著漣漪的水，「闌帝又發來請柬了。不過如小主所料，被北皇擋回去了。」
鏡前的人沒有說話。
彩花會意。「那彩花就去找鴛鴦安排事項。」
她輕輕關上門。
在門合上前，她又看了一眼鏡上反映出來的那張臉。
卻無奈什麼都看不清。
「飛雪宮的東西，該叫北皇來換了。」彩花輕輕嘆了口氣，遠去。
那是一面鏡片模糊了的青銅鏡
「啊啊啊啊啊！！」一聲飽含不滿的聲音從密林深處傳來。
「花嫤你給我下來！你給我下來！我的腰啊啊啊！」紅涯胡亂地伸著手，對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花嫤大吼，「話說，你怎麼重了那麼多啊！！」
「暗雪門真是貼心，還有人墊背。」頭頂上傳來的不是花嫤的聲音，可是這明擺著是花嫤的身體啊，茶香她忘不了。
沉默地想了想，紅涯又更加抓狂地爆發：「洛禪玉！！你先給我下來！！」
三個人，她這麼倒霉竟然墊兩個人的背！
禪玉首先翻下來，顫抖著爬上輪椅。
「你抖什麼抖啊，墊背的又不是你。」花嫤起來拍了拍灰塵，瞟了禪玉一眼。
「那至少也不是你好吧！」紅涯撐著腰爬起來。
「咳咳，」禪玉尷尬地打斷，「事不宜遲，你剛才的內力的確很強大，但是依我對央央的理解，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花嫤沉默。
「北塞怎麼去？」紅涯替花嫤問了。
「……」禪玉也沉默。
「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紅涯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最終，三個人都沉默了。
「沒事，」花嫤自信滿滿地抬頭，「我們不是有最強嚮導么？」
「誰？」禪玉一歪頭，疑惑地問。
花嫤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追月！」
豎日清晨。依紅涯來看，也就是天剛剛蒙亮，森林蒙上一層霧的時候。
東尋邊境，已經遠遠拋在腦後。
一輛馬車在森林裡疾馳著，她手握馬鞭，朦朦朧朧地打著哈欠，嘴裡叼著根稻草，身邊還有一大堆，都是她生平以來吃過最差的早餐。
你猜是誰？
【花嫤：--還能是誰？】
紅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三兩下吞下稻草，又隨手拿了一把，狠狠地抽了抽馬鞭。
馬車裡的花嫤淡定地沏茶，馬車的顛簸也不能讓她的一滴茶灑出來。而禪玉還在歪頭睡著，追月坐在禪玉旁邊，好奇起看著花嫤沏茶。
據追月說，穿過這片森林和兩個小鎮，就是原路的鳳雛國，再過了鳳雛就是闌國，再過，才是北皇的領地，北塞。
真tm遠……
花嫤跟追月說起要去北塞的時候，追月的眼裡明顯閃著興奮的光芒：「要去找鳳凰小主咯！」
花嫤不禁越來越好奇。
鳳凰……
到底是怎樣的人吶……
殊不知，北塞將越來越熱鬧了。
因為璃姬也正在快馬加鞭，全速地趕往北塞……
噢，還記得之前說的鳳雛國要颳起一陣狂風嗎？還記得我說過東尋的天要變了嗎？
現在，不僅僅是鳳雛和東尋了，因為花嫤紅涯，兮兮禪玉，璃姬鳳凰，全都要趕往北塞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