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連著好幾天余欣都沒有再去「藍玫瑰之戀」酒吧，想著那個酒吧老闆逝去的女友，心情沒由來的變得低落。白天在公司勉強打起精神做事，而下班后，余欣回到家就靜靜地一個人坐著，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就連雅文打電話來約她一塊吃飯、逛街她也推辭了。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周五，余欣下班后正想著明天周末要做什麼，卻意外的接到她媽媽打來的電話。

「女兒，這個周末有空沒有？」余欣接通電話后就聽到柳代梅在電話那端問道。

「暫時還沒什麼安排了。怎麼了，媽，有什麼事嗎？」聽到柳代梅的聲音，余欣這才想起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打電話回家了。這段時間之前是計劃著怎樣接近李傲的事，後來又受了酒吧老闆女友的影響，一直鬱鬱寡歡，完全都忘了答應過爸媽一周打一通電話回家的事了。好在柳代梅在電話里並沒有責怪她什麼。

「是這樣的，再過幾天是外公外婆結婚五十周年的紀念日，我和你舅舅、姨媽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為他們慶祝一下。平時大家都忙著工作，也趁這個周末一起聚聚吧。」柳代梅嘴裡雖然沒說想女兒了，畢竟就只有餘欣這一個女兒，怎麼可能會不想了。有時她想打電話給余欣的，但都被余欣的爸爸阻止了，說是不要去影響女兒工作，女兒有時間時一定會打電話回家的。

「嗯，媽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回來。」余欣想著自己也有好長時間沒回家了。正好趁著外公外婆的金婚紀念也回家去看看。

「那好，明天早點回來啊，路上注意安全。」柳代梅不忘叮囑道。在她心裡，余欣永遠都是她沒長大的女兒。

「好，我一定早點回來，天不亮我就出發行不行啊？」余欣在電話這端調皮的說道。

「貧嘴。好了，那就明天見了。」柳代梅在電話那端笑著掛斷了電話。

在接過柳代梅打來的電話后，余欣的心裡有了另一番感觸。五十年的婚姻，這對於現代人來說似乎有些漫長了，想著身邊的同事、朋友，談戀愛時一吵架就輕言分手，結了婚也可以說離婚就離婚，金婚對於他們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可是在外公外婆他們那個年代的婚姻，或許談不上愛得轟轟烈烈，卻是相互扶持。以前小的時候每年暑假她都會去外公外婆家住上一兩個月，雖然有時也會聽到外公外婆在那吵嘴，但卻從來沒有紅過臉。而他們的吵嘴，其實細聽來都是關心著對方。有時候外公出去辦事，時間稍長一點，外婆嘴裡總會念叨著：「老頭子怎麼還沒回來？」每次出門散步、買菜，外公都會牽著外婆的手。這樣的一種感情在現代人看來很平淡，卻也很真摯，也是現在這一代人所缺少的一種感情吧。

余欣邊走，心裡邊盤算著應該買什麼樣的禮物送給外公外婆。

「嘀……嘀……」一輛車停在余欣旁邊按著喇叭。

余欣轉身看到楊成逸和雅文。

「欣兒快上車。」楊成逸喊道。

余欣忙拉開後面的車門上了車，她知道這附近是不能停車的。

「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余欣上車坐好后，關上車門，楊成逸就發動車子往前開。同樣坐在後座的雅文問道。

「我在想要買什麼禮物送給我外公外婆。你們兩個怎麼在一塊啊？找我有什麼事嗎？」余欣知道楊成逸的車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偶然。

「前兩天打電話給你，聽你的聲音好像有些心情不好，我和成逸就想著周末來找你一塊玩，散散心了。」其實雅文本來是想叫楊成逸一個人來陪她的，不管有心還是無心，雅文還是想幫成逸。可是成逸卻一定堅持要她一起，下了班后就去她公司樓下等她，所以現在他們倆也就一同出現在余欣面前了。「外公外婆一起過生日嗎？」雅文的家並不在這邊，所以有時余欣回家，或是去看外公外婆時，會叫上雅文一塊去，她也就跟著余欣一起稱呼「外公外婆」了。

「不是，剛才我媽媽打電話來說過幾天是外公外婆的金婚紀念日，準備明天大家一起為他們慶祝一下……」

「哇，金婚，在這個時代，大概也只有外公外婆他們那一輩的人才能一起過金婚了吧。余欣，明天我要跟你一塊去。」余欣還未說完，雅文就驚呼道。就如余欣之前所想的那樣，雅文似乎也有同感。

「兩位老人家的金婚，那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了，欣兒，不介意我也參加吧？」一直在前面開車的楊成逸聽了余欣的話問道。

「當然不介意了，我家裡人你又不是不認識，何況外公外婆他們也喜歡熱鬧。」有時余欣回家，楊成逸有空時也會送她回去。余欣的父母看到了也就拉著他一塊去家裡玩。起初余欣的父母誤以為是余欣的男朋友，但余欣一再的表示她眼楊成逸只是好朋友。然而楊成逸眼裡對余欣的那種愛戀，做父母的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余欣似乎並不知道，也對楊成逸沒那種感覺，他們也只靜觀其變了。雖然余欣的父母挺喜歡楊成逸的，也希望楊成逸可以成為他們的女婿，可是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強，後來他們也就像楊成逸一樣，尊重余欣的感情，順其自然了。

「你想好要買什麼禮物沒有？」楊成逸趁著紅燈，轉過頭問著余欣。

「我想買一對陶瓷的老爺爺和老婆婆。再過一個月天氣就要變冷了，想再給他們買兩頂帽子，每次天氣一冷，外公總是說頭冷。」年紀大了的人總會比較怕冷一些。

「那我應該給外公外婆買些什麼啊？外公外婆他們喜歡什麼？」

「不用了，你們什麼都不用買，你們去，外公外婆他們已經很高興了。」每次余欣買東西給外公外婆時，他們總會念叨半天，說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缺，只要她人來，他們就很高興了。

「不行，外公外婆的金婚紀念，這可是大日子，再怎麼說也該買點什麼東西送給他們了，是吧，成逸？」雅文知道，成逸也不會同意空著手去的。

「走，我們一塊去給老人家買禮物去。」在余欣和雅文說話之餘，楊成逸已經把車開到了一家商場的停車場里。正如雅文所說的，怎樣都是不可能空著手去余欣家的。不管怎麼說也要買點什麼禮物表示一下心意。

一個小時后，楊成逸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停車場方向走去。雅文給外公外婆一人買了件毛衣，而楊成逸了則是給他們買了兩套保暖內衣，對於老人而言，東西並不需要多貴，實用才是最重要的。余欣了如她之前所想的，買了兩條圍巾，還有一對陶瓷的老公公老婆婆。

余欣和雅文走在後面，本來余欣是要幫楊成逸拿一些的，再怎麼說也都是給她外公外婆買的，余欣覺得不好意思讓楊成逸一個人拿。可是雅文硬拉著她走在後面，其實想也知道，楊成逸是不會讓余欣拿的。

「雅文，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余欣感覺雅文似乎有意的拉著她慢慢地走著，應該是有話想單獨跟她說吧。

「前兩天你怎麼回事啊？還有，你那個『獵艷』計劃還在執行嗎？」雅文不想讓楊成逸知道余欣在計劃著接近她老闆李傲的事。雖然楊成逸說過，他愛余欣是他的事，余欣喜歡跟誰交往也是余欣她自己的事，可是如果楊成逸知道余欣又有了新的目標，心裡還是會有些不好受吧。

「沒什麼，只是聽到一些事，心情有些不好罷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余欣也想通了，她沒必要為別人的事而影響自己的心情。至於那個「獵艷」計劃嘛，只能等到下周再去實行了。

「那……」

「兩位小姐，你們肚子不餓嗎？」雅文還想再問什麼，卻因楊成逸的出現而中止了。「你們未免也走得太慢了吧。」楊成逸已經把東西都放進車裡，還不見她們出來，於是就過來找她們了。

「就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沒力氣走了啊。」雅文開玩笑的說。

「那要不是我找兩輛購物車來推你們啊？」楊成逸看到旁邊的購物車笑著說道。

「謝謝，不用了。我們去吃什麼啊？」余欣知道楊成逸是在開玩笑的。不過現在她肚子真的很餓了。

「誰請客啊？」雅文明知故問。

「有我在，怎麼會讓兩位女士付錢了。想吃什麼儘管說。」只要有楊成逸在，吃飯都是由他付錢。以前余欣也曾搶著付錢，可是楊成逸怎麼也不肯，還說在女士面前，男士就應該付錢，十足的大男子主義。

「我們去吃火鍋吧。」余欣不喜歡吃西餐，總覺得那種地方有太多的講究。而吃火鍋就會讓人隨意一些。

「我是沒問題了，就看成逸了。」看著楊成逸一身西裝革履，可以想象楊成逸這樣穿著去吃火鍋，會引來店裡多少異樣的眼光。

「我也沒問題啊。車上還有一件休閑裝，一會換上就行了。」他明白雅文的言下之意。但只要是余欣想吃的，楊成逸怎麼會有說「不」的。因為工作需要，他必須穿西裝，而工作之餘楊成逸還是比較喜歡穿休閑裝，給人感覺隨意，他自己也自在一些。因此他也都會準備一件休閑裝放在車上。

說話之餘，他們已經走到楊成逸的車旁邊，上了車，楊成逸就把車直接開去他們平時常去吃的那家火鍋店去了。

一頓飯後，他們又一塊去逛了會夜市，約定好明天出發的時間后，楊成逸就先送雅文回家了。

雅文下車后，車裡就只剩下楊成逸和余欣兩個人。「成逸，我們去山上看看夜景吧。」余欣不想現在就回家。

「好。」楊成逸應了一聲，就往山上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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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成逸和余欣來到山頂時，像以前一樣在那間山頂咖啡廳里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楊成逸徑直走到收營台那邊跟服務生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走過來在余欣對面坐下。因為是周末，所以人要比平時多一些。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端著兩杯東西過來，放在他們面前。

「怎麼是牛奶？」余欣看到放在她面前的杯子里裝的不是咖啡，而是牛奶，抬起頭看向楊成逸。

「我知道就算晚上你喝了咖啡也一樣睡得著覺，但晚上還是別喝咖啡的好，喝杯牛奶，一會回去好睡覺。」楊成逸知道余欣白天時都會喝一兩杯咖啡，所以現在他不想余欣再喝咖啡了。

聽完楊成逸的話，余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下頭，雙手抱著杯子。

「如果你堅持要喝咖啡的話，我馬上叫服務生過來給你點杯咖啡。」看著余欣低下頭沒有說話，楊成逸以為余欣是在生氣。

「不用，就喝牛奶好了。」余欣知道楊成逸是為了她好，她又怎麼會不領情了。只是此時，不知為何，余欣只是想和楊成逸這樣靜靜地坐著，什麼話也不想說。

「欣兒，你不開心嗎？」之前聽雅文說過，余欣近來有些心情不好，現在看余欣這副表情，楊成逸忍不住問道。儘管他知道，余欣也許並不會對他說她的心事。

「沒有。」余欣搖了搖頭。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沒由來的。「只是有一些感慨吧。」偶爾余欣就會這樣，對於一些人、事、物莫名的有些感慨，然後開始感傷起來。「我沒事，就是想這樣靜靜地坐著，不想說話。」余欣說不清為什麼，有楊成逸在她身邊，她總會有種心安的感覺。余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楊成逸聽了余欣的話，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這樣靜靜地在她對面坐著，靜靜地聽著咖啡廳里放著的輕音樂。

不知過了多久，咖啡廳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余欣也喝完了杯中的牛奶，站起身來對楊成逸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走吧。」楊成逸也站起身來和余欣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題外話－－－－－－

對於老一輩的婚姻，看似平平淡淡，卻就那麼的相互扶持走過了一生。對於現代人來說，哪怕在婚姻的禮堂上許下過承諾會一生一世一起走，可是說變時始終會變。當心變了時，當初如何的走在一起，如何的相愛也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有些人甚至結了又離，離了又結，能夠把一段婚姻維持到十年都很不容易了，更別說五十年，六十年。有時在路上看到老爺爺，老奶奶一起牽著手走著，真正見證了少來夫妻老來伴這句話。其實不用轟轟烈烈，平平淡淡的走過一生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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