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通
天sè蒙蒙,太陽剛剛冒頭還沒有完全升起,鯽魚山道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大的是一個面sè紅潤一臉連毛鬍子的大漢,一身深藍sè的粗布衣衫,挽到腳踝的黑sè粗布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面的布鞋,背後背著一捆足有幾百斤的乾柴,一隻手拉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
小童頭帶虎頭帽,身穿著一件紅sè半舊大襖,乾淨的灰sè的粗布褲子同樣挽到腳踝,腳上穿著一雙虎頭鞋走起路來帶著幾聲鈴鐺的響聲。一隻手拉著大漢,一邊走,一邊默默的順著山路望向山間的寺院。
雖然小童是第一次登上鯽魚山,既不調皮,也不亂跑。眼睛里毫無好奇之sè,反而透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大漢偶爾看向小童一眼,見到那眼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童子也被嚇了一跳。好在大漢信佛教,覺得此童子肯定不簡單,便一大早的把童子送上鯽魚山隆興寺。
大漢姓武,家裡排行老三,所以城裡人都叫他武三郎。因為年幼時一場飢荒父母雙亡,家裡就剩下四個兄弟。少年時大哥武大郎便以賣炊餅為生承擔起撫養武家兄弟的責任,二哥人稱武二郎,天生神力,最為好勇鬥狠年輕時誤以為打死人逃離了家鄉,至此行蹤不明。武三郎自己平常以打獵、砍柴偶爾替人跑跑腿送點貨物為生。而武家老四在父母死後沒多久,上街要飯和武家兄弟失散了至此下落不明。
就在前夜雨後,武三郎照常做完工回家。飯剛做好就聽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嚇了一跳,卻是一個身穿血衣的童子正冷冷的看著自己。一個冷顫從脊梁骨衝上頭頂,一縷冷汗直接就從武三郎的額頭流下來,心道難道是鬼童索命。
仔細一瞧這童子雖然身穿血衣,卻不是全套通紅。不像厲鬼。上衣更像是被血跡染紅了大片,褲子顏sè正常。這一身衣料非常華貴,做工十分jing細。生前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衣服上面雖然帶有數道划痕,卻能看出隨著的呼吸的起伏,這是一個活人!
武三郎虛驚一場,正要詢問,卻發現童子已經進了屋,上了桌,拿起了他的碗筷開始吃飯了。
看著吃飯的童子不知不覺武三郎想起了自家的老四,輕嘆了口氣打了盆水,讓童子洗乾淨了手后坐在一起吃了晚飯。
武三郎自從大哥成親,娶了從柳月樓贖出的金香玉后便搬出了大哥家。自己duli門戶,在城裡租了一間房子,三十來歲還沒成家,平常都是走到哪睡哪。要是帶個孩子恐怕多有不便。
本打算問清童子來歷,把人送回去或許還能得點賞錢。哪知道童子一問三不知。反而問了他許多問題,武三郎仔細想想這童子一身血衣恐怕是家裡遭了難,受了驚嚇,所以想不起來許多事。便也不再多想,找出了自己年幼是穿過的衣服給童子換上,找了個火盆燒了那一身血衣,打算明天早起把童子送上隆興寺請普化大師收留。
一陣空明的鐘聲響起鯽魚山間,隆興寺建於鯽魚山間地勢平穩,離縣城很近。雖然是附近十里的唯一寺院,但除了初一十五,平常的香火卻怎麼都旺不起來。寺院里的和尚習慣了清靜是生活,鐘聲響起便開始早課。
慧明、慧真兩個小和尚正在寺院門前掃地,看見寺院門前來兩個人,慧明立刻扔下掃把,跑上前來問安。
「兩位施主,是燒香還是還願?」慧明小臉通紅雙手合十一禮后開口說道。
「小師傅,俺們是來拜見貴寺住持普化大師。俺是武三郎啊,還記俺的烤紅薯不?」武三郎見到小和尚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也是雙手合十還禮道。
「哦!原來是武施主。住持正在安排早課,兩位施主請先隨我進寺中廂房稍作休息。我去通知住持一會就能來見你們。」慧明小和尚,眼前一亮,眼珠在武三郎身上轉了兩圈,看到背後只有那一捆乾柴,略微嘆息說道。
「好,有勞小師傅。」武三郎笑著拍了拍右邊鼓鼓的衣兜。
「慧真我帶兩位施主去見住持,你先打掃一下,把樹葉留下。」慧明好像發現了什麼好東西一樣,回頭和慧真小和尚說完,立刻領著武三郎二人進入寺院。
慧真小和尚拿著掃把,站在寺門前看著滿地樹葉眉頭微皺,輕嘆一聲繼續打掃。
武三郎帶著童子跟著慧明小和尚進入在寺院,穿過蓮花池來到了廂房門前武三郎從右兜里掏出一個大紅薯遞給慧明,慧明接過紅薯插到衣袖裡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說了一聲稍等,便跑出了廂房。
不一會門外便傳來腳步聲,門打開一個身穿灰sè僧衣的老和尚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武施主近來可好。」老僧雙手合十面帶微笑開口道。
「挺好,挺好。托普化大師的鴻福,吃得飽,睡得香。」武三郎一見普化大師哈哈大笑回禮道。
「貧僧特來感謝武施主的送來的乾柴,本寺半月都不愁柴用啦」普化大師半開玩笑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我武三郎沒什麼錢,有把子力氣供奉點乾柴算什麼。」武三郎紅潤的臉sè更紅蒲扇大的右手在腦後撓了撓說道。
「不知這童子是武施主家裡什麼人?」普化大師和武三郎笑談幾句看見武三郎帶來的童子,便問到。
「其實正有事相求於大師。」武三郎見提到童子立刻臉sè一正說道。
「哦?不知所為何事?」武三郎平常入山打獵,總會來寺中借住。偶爾送些乾柴,手上富裕時送些米油鹽。和普化大師頗為熟悉,見武三郎正sè普化大師疑惑問道。
「這個童子昨夜自己來到我家中的,當時他一身衣衫儘是血跡,雖然被雨澆濕但從血跡的顏sè上看卻應該是兩ri前的事,可至今城中毫無消息,所以此事武某認為必蹊蹺。所幸昨ri午後大雨,城門無人看守,這童子應該並未被人發現,昨夜我又燒了他的衣衫。今ri早早我便帶他前來想請普化大師收留」武三郎把怎麼遇見童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和普化大師說了一邊。
「原來如此。到是個可憐之人。現在世道亂附近幾國互相征伐,此童子怕是哪國貴族遭到追殺逃到此處。」普化大師眼睛看著童子發現他面sè平靜,眼睛里毫無波瀾反而透著一種滄桑。點點頭暗道此子不凡。
「童子可還記的什麼?知道自己姓社名誰嗎?」普化大師問完又看向童子。
「一點也無,這童子頭上有傷,許是患了失魂症沒了以前的記憶。」武三郎搖了搖頭道。
「姓社名誰又如何?前世今生不過是過眼雲煙。武三叔救了我,從今天起我便姓武。」童子想了想搖了搖頭道。
「老衲再問你,你可願入我寺院修行?」普化大師再問。
「弟子願意,拜見師傅。」童子想了想嘆了口氣,拜倒在普化大師身前。
「不急,不急。佛家廣開方便之門,普渡一切眾生。你再好好想想,既然你自己取姓可還有名?」普化大師看童子嘆氣,衣袖輕輕一擺,憑空生風小童子拜倒被風一吹沒拜下去反而被託了起來。
「神通!我名神通,我從此以後叫武神通。」武神通見普化大師輕揮衣袖竟然能憑空生風先是一聲驚叫,迅速平穩情緒回答道雙眼放光一般盯著普化大師。
「你今ri暫且在這住下,待明ri我再來為你安排。」普化大師說完,輕輕轉身,房門自動打開,腳下一邁,人影消失,人突然出現在門口再一邁,整個人蹤跡全無只剩下房門緩緩關上。
「機緣啊,機緣!你這次是錯失了機緣。普化大師可是從白駝寺里出來的高僧,佛法jing深啊」武三郎看著普化大師就這麼走了,直為武神通可惜,對武神通說道。
「武三叔放心,機緣在我。普化大師雖然沒有收我入門,但允許我住在寺里,我便有機會再次拜師。」武神通看著武三郎垂首頓足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笑道。
「那好吧,從今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普化方丈,有什麼難處可以找我。我走了。」武三郎聽了以後也覺的確實有點道理,總歸是進了寺院,以後拜師總會容易些。
「三叔慢走,讓神通送一送吧。」武神通起身跟著武三郎走出廂房,一起向著寺門走。
「那個,神通,你真打算改姓武?」走到寺門口,武三郎站門前突然問道。
「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武三叔對我有救命之恩,猶如再生父母,我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但從此願意姓武,願拜武三叔為義父。」武神通點頭看著武三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義父?神通願意拜我為義父。」武三郎聽到武神通的話語一愣,轉過身來發現武神通已經跪在地上磕頭了。
「好,好孩子我認下了,以後你武神通就是我武三郎的兒子。」眼睛瞬間濕潤,武三郎扶起武神通說道。
武三郎邁步跨過門檻,大步向山下走去。
「義父,請多保重。」武神通抱拳行禮大聲喊。
「好。回去吧。」武三郎感覺自己全身都是力氣,聽見武神通的喊話,站定身形轉身對這武神通使勁揮了揮手。
轉身大步下山。
武神通見武三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道上轉身yu走。突然發現寺院門前的小樹林里升起一股黑煙。
順著黑煙走看見了慧**真兩個小和尚正在點火,黑煙熏在兩個人眼睛通紅,臉上都帶了花紋。
「你們倆個在做什麼呢?」武神通不禁問道。
「咦!武大施主已經走了?我們在烤紅薯。」慧明一見原來是武神通一邊拿衣袖煽風,一邊問道。
「嗯。走了。烤紅薯不是這麼烤的。」武神通蹲在慧明旁邊說道。
「呃,你叫什麼名字?你會烤紅薯?」慧**真紅著眼睛滿含淚水的同時看著武神通問道。
「我叫武神通。你們去找些枯柴,再找個乾燥的地方挖個洞。把火燒旺,把洞里的乾柴都燒的差不多的時候把紅薯扔到裡面去,然後把洞封上,等一會再拿出來就能吃了。」武神通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慧明,慧真一聽立刻行動,不一會的功夫,金黃sè的烤紅薯便出現在三人面前,慧**真也給武神通分了一份。
三個人一起吃著香甜的烤紅薯,一邊聊著寺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