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半夜來救
一夜糾*纏,他幾度帶她攀入到極樂天堂,直至她累得陷入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她隱約聽到他在她耳畔柔聲說道:「阿漓,不要離開我,我不會放手的……」
一句一句如同魔咒她耳畔一遍遍反覆著,似乎要刻入她的腦海,永生不能忘。
翌日醒來,他早已離開,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過,臉頰邊似乎還殘留著他親吻的溫熱,在她起身的瞬間,消弭早晨清涼的空氣里。
他的愛就是毒,而她早已毒入膏肓。
他不肯放過她,要留她在身邊。可是他不知道,其實她又何嘗想離開他。
只是,在這世上,總是有一種悲哀,叫做現實,將你的美夢打碎,零落一地。
這些天蘇景漓也很平靜,每日里她都是在椅子上靜靜坐著,飲一杯清茶,捧一卷詩詞,以此消磨在這的漫漫時光。
外面裡外三層包圍,雖然她功力恢復,這樣嚴密陣勢也是很難出去。
姬墨傾不管白日里如何繁忙,每到深夜她歇下后,他都會到她這裡就寢。她是知道的,但每次她都裝作不知道,兀自假裝睡得很沉。
夜夜復夜夜,她已經不記得,兩個人之間到底僵了有幾日了。
這一切,一直在府內伺候蘇景漓起居的春桃都是看在眼裡的,急得直跺腳,忍不住勸道:「王妃,現在南方叛亂緊急,事事急待處理,王爺還每日來看王妃。可見王爺是多麼在乎王妃。王妃,您總是不理王爺,您這是何苦呢?」
「春桃,你也認為是我拿了王爺的聖令?」蘇景漓從榻上坐起身來,定定問道。
春桃一愣,方緩緩道:「奴婢知道王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可是聖令到了王妃師兄的手中,而王妃又能隨意出入王爺書房,並且知道聖令所在……被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其實,奴婢認為王爺打心眼裡也是不相信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徹查此事。」
「是嗎?」蘇景漓靠在床榻上,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若是相信她,為何還會這樣待她!
「王妃,您不知道這些日子,阮小姐對王爺很積極的,每日送茶送飯,再這樣下去,會讓她有機可乘的!不過,王爺對王妃的愛奴婢都是看在眼裡,主要是太愛王妃了,所以才派人保護王妃的。」春桃端來一杯茶,絮絮叨叨地說道。
「你不用替你家主子說好話了。」蘇景漓懶懶說道。
「王妃,奴婢說的都是事實,王爺對王妃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裡。」春桃焦急地說道。
「春桃,」花著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天晚了,你早點歇息吧。」
春桃無奈笑笑,道:「奴婢這就下去,王妃也早點歇息吧!」春桃施禮后,便起身退出了房內。
蘇景漓靠在床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然而心思卻並不在書上,只是盯著案上的燭火出神。
夜漸漸深了,隱隱地覺得身上有些冷意,今夜姬墨傾並未來房內,蘇景漓輾轉著睡不著。
半夜裡,聽到房門處有動靜,蘇景漓立刻警覺,躍身而起,房門已經被打開,一道黑影輕煙般閃了進來。
借著外面黯淡如冥火般的光亮,蘇景漓隱約看清,來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犀利黑眸。他看清了蘇景漓,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我是來救您出府的!」
「你是誰?為何要來救我?」蘇景漓冷聲問道。不知來人是誰,她哪裡敢貿然隨他們離開。
「我們是奉了雲公子的命令,現在不是說話之時,到了外面再說。」黑衣人低低說道。
「可我不能離開。」蘇景漓緩緩說道。如果她現在跟著他離開,就等於承認了聖令是她偷拿的了,所以,她不能走。
她相信姬墨傾會查出真兇,還她清白的,「你們還是趕快走吧,私闖王府若是被抓,後果是很嚴重的!」而且宴平三還在刑部大牢,她這麼一走,姬墨傾定拿他開刀。
黑衣人聞言眸光一閃,顯然未曾料到蘇景漓會如此反應,他急急說道:「蘇小姐此刻再不走,恐怕就出不了這個王府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爹爹和雲公子已經在南方舉事,您現在已經是叛臣之女,朝中的大臣定也不會放過您!」
黑衣人的話,驚得蘇景漓臉色霎變,爹爹不是出家了嗎?為何還會舉事?那既然打算舉事,為何還要讓她嫁給姬墨傾?
到底為什麼?蘇景漓後退幾步,扶在桌案上,忍不住笑起來。
「你怎麼進來的?」蘇景漓突然問道,外面被姬墨傾派人圍的如此嚴密,按說是一個蚊子也飛不進來的。
「外面的人都被迷暈了,還有幾個弟兄在外面把手著,蘇小姐,趕緊隨我們走吧!」
就在此時,外面已經有打鬥聲四起,伴隨著「有刺客」的呼喊聲,顯然這些人已經驚動了府內的禁衛軍。
「好快離開!」蘇景漓急忙將他往外推搡,這時屋內驀然被撞開,幾個黑衣人手拿刀劍沖了進來,低聲道:「被人發現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請姑娘跟我們走,不然,我們寧願死在這裡。」幾個黑衣人同時抱拳對蘇景漓說道。
外面的廝殺聲愈加激烈,蘇景漓也急了神色,「我是不會走的,你們趕緊離開,今夜姬墨傾應該不在府上,我助你離開!」蘇景漓冷聲說道。
「誰說本王不在府上?」慵懶邪肆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禁衛軍和黑衣人廝殺的身影中,一襲淡淡的月白色忽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這襲白衫沿著屋前石階緩緩前行。
「本王恭候多時了!」
蘇景漓萬萬沒有想到,姬墨傾此時還會在王府中。他晚上沒有回房,她還以為因為要事出府去了。
姬墨傾向來治軍嚴謹,手下人也都是精兵強將,怎會讓他們輕易得手,如今看來,或許是故意引他們上鉤的。
片刻怔愣之後,一眾黑衣人手拿刀劍向外沖了過去。
不及衝到姬墨傾身前,藍衣從姬墨傾的身側指揮著禁衛軍迎了上去,登時又是一陣刀劍交擊聲。
一個黑衣人舉劍向姬墨傾刺去,姬墨傾不躲不閃,從容不迫地以掌代刀,左掌牢牢擒制住迎面刺到的劍鋒,右掌出手看似舒緩輕柔,猶若情*人間的觸摸,然而,卻在一晃眼間,如鬼魅般卡住了黑衣人的咽喉,修長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咔嚓」一聲,毫不猶豫就扼斷了對方的脖頸。
蘇景漓早就見識過姬墨傾的武功,更別說他的狠厲嗜血,視人命如螻蟻,捏斷喉嚨就像殺小雞一般。
姬墨傾身上冰冷的戾氣攪動得空氣中的風忽然烈了起來,庭園中的樹葉狂飛,地上已是一灘一灘的血水,屍體,衣衫長發隨之舞動,他的唇角,卻含著春水般瀲灧的笑意。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馬上撤退!」蘇景漓從屋內走出來喊道。
「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最後留一個活口!」姬墨傾靜靜吩咐道,美麗妖嬈的面容上,那一抹笑容猶若春雪融化,可令世間萬物失卻顏色,和煦如風般掃過眼前眾人,卻無端令人驟然打了個寒戰。
蘇景漓渾身一震,抬眸動容看他,兩人相視,卻似隔著千山萬水,這一次怕是永遠說不清了。
片刻之間,他已來到了她的身前。
「這裡冷,怎麼站在這裡,快進去吧!」他一面極溫柔地說著,一面伸手攬住她的腰,擁著她要進屋。
蘇景漓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疾聲說道:「讓他們離開,他們也只是來救我的,你為何要將他們殺掉?」
「救你?你是本王的王妃,待在王府里天經地義,何來救你之說。」姬墨傾看著她,紫眸里寒光一片。
「呵呵……」蘇景漓止不住的冷笑,「你有把我當王妃看嗎?將我囚禁在這方寸之地,怕是只將我看成你的寵物吧!」蘇景漓環視這座豪華宅院,自嘲的笑了笑。
「放了他們,我既已和你成親,便不會離開你的。」
「可惜……晚了!」姬墨傾勾唇,神情殘佞起,看著殿前的廝殺,恰是黑衣人被斬殺在地,唯一一個活口為被藍衣重傷在地。
「押下去,嚴加審問。」姬墨傾吩咐完,低頭開口道:「回屋吧,最近瘦了不少,應該是晚上沒有休息好,以後我再多派些人保護你。」
蘇景漓望著他唇角淡若熏風的笑意,心中一緊。她自恃自己還是了解他的,可現在,她也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
「你早就知道今晚有人要來?」
「不知道。」
蘇景漓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我沒有騙你,近來府外有不少人徘徊,今夜卻反常的很,竟無一人。」姬墨傾淡淡說道,所以今夜註定是個不安之夜。
蘇景漓低頭不語。
姬墨傾看著她扯唇道:「阿漓,今日只是一個警告,那個男人我會放了他,不過沒有下一次。你已經是我的妻了,我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你。」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唇角噙著若明若暗的光,看不出心中情愫,可語氣里的殺意卻是那樣明顯。
「我並不知道會有人來。」半響,蘇景漓開口說到。
姬墨傾淡笑不語,看著她的目光中,卻閃爍著不知名的深邃,末了,開口道:「進屋睡覺吧!」
蘇景漓的心不禁沉下,她到底期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