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聖城不老窟
?西門季玄頓時啞口無言,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鴨子,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那一絲的慌亂並沒有躲過王堯的雙眼,不過王堯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詫異地看了西門季玄一眼,莫非他來自不老窟?
不老窟名聲極大,王堯雖未去過,但對不老窟還是有所了解的。
不老窟名叫窟,實為城。因為不老窟所處位置低洼,城四周的土地都高高凸起,超過城池,故名窟。
不老窟低陷在地下,實際上是一座完完全全的地下城。
不老窟的有名,並不在於它奇特的地勢,而是因為它和天荒城,並稱西原為兩大聖城。天荒城在天荒山脈以西,而不老窟則在天荒山脈以東,青州、涼州、朔州和霍州的四州交界處。
兩城隔著天荒山脈遙遙相對,猶如散落在西原大地上兩顆璀璨的明珠。
西門季玄很快將自己的慌亂掩飾過去:「不老窟?難道它和你所說的血光之災有關係嗎?」
「非也,非也。近日來流傳著一則消息。」中年修士搖搖頭,「傳聞不老窟中有一少年罔顧父命,偷偷溜出家門,至今未歸。」
奚落的笑容剎那間僵硬地定在了西門季玄臉上,他雙目瞪得老大,完全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這少年的事情嗎?」中年修士朝西門季玄笑了笑。
「不了不了。」雖然中年修士的笑容依舊很溫和,但是在西門季玄眼中卻如同魔鬼一般恐怖。
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自己的來歷,哪怕是王堯問起來,也都含糊了過去。居然就這樣被眼前這個陌生的人給戳破了。
西門季玄立即選擇了最明智的做法:閉嘴。他立刻老老實實地端坐一旁,緘口不言,這傢伙還是交給大哥王堯去應付吧。
除了在聽到不老窟時,王堯看了西門季玄一眼,其他時候,他都在自顧自地喝茶,似乎他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對這不請自來的中年修士也表現得興趣缺缺。
「你們近期真的有血光之災。」中年修士讓西門季玄安靜下來后,又開始宣揚自己的言論。
王堯依舊在喝茶,默不作聲。而西門季玄則正襟危坐地看著王堯。
中年修士眉頭微皺:「王堯,看來你依舊不相信我?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他最終還是叫破了王堯的名字。
沉默了半晌的王堯,終於有了反應,他側過臉來看著眼前的中年修士,很誠懇地道:「沒辦法,我就是不相信你!」
「王堯,你會後悔的。」中年修士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卻得到這樣的回答,他氣憤不已,一拂袖子,離開了座位。
不過走出去沒幾步,他又轉過頭來,道:「王堯,不論你什麼時候反悔了,來找我,我保你平安。」
中年修士掏出一塊牌子,隨手一甩,牌子穩穩地落到了王堯的桌子上,隨後他離開了酒樓。
「大哥,你為什麼不相信那人?我覺得他說得挺玄的。」見中年修士走遠,西門季玄疑惑地問道。
「是不是他叫破了你的身份,所以你覺得他挺玄的?」
西門季玄撓了撓腦袋,嘿嘿笑了兩聲,其意思不言而喻。
王堯拿起桌上的玄鐵牌,入手挺沉,牌子上刻著一個鐵畫銀鉤的「元」字,那字靈動異常,似要脫牌而去。
他端詳了片刻,手指輕輕用力,玄鐵牌立即變成了一堆粉末,從指尖滑下。
「我相信他的話,但是我不相信他的人。或者說不相信他所在的家族。」
西門季玄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忽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叫起來:「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說說看。」
「我是看到那玄鐵牌猜出來了。你先回答我個問題,剛才那人應該是青州元家的人吧?」
王堯點了點頭,示意西門季玄接著往下說。
「看來我猜得是對的。元家勢力龐大,別人找不到我們,他們應該可以。所以那中年修士一早就知道我們在這裡。他先以言語誇讚我們一番,一方面讓我們心生好感,另一方面也隱含試探之意,隨後接近我們便容易多了。」
「那你知道元家為什麼接近我們嗎?」王堯問道。
「嘿嘿,這點可難不倒我。很明顯,是因為大哥你。剛才那中年修士也說了,你的體質特殊,很可能是神才聖體,而這樣的神才無不被大家族大勢力雪藏起來。而你卻是孑然一人,同時你又與白家交惡,所以元家便向你拋出了橄欖枝,藉機拉攏你,畢竟這樣的機會可是萬年難遇的。」
「你的分析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原因你沒說出來。」王堯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
「只對了一半?」
「對,元家接觸我們還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你。想必你家族在不老窟中的地位不低,而且你在家裡的分量也不清,否則不老窟中一件小小的少年離家出走事件又豈會傳入元家耳中?元家想必對你家也是心存結交之意。」
「大哥,關於我的來歷,我不是存心想隱瞞的。畢竟從家裡逃出來不是件光彩的事。」西門季玄急忙解釋道。
「沒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點很正常,你無需解釋。我也有不曾告訴你的秘密。」王堯笑了笑,「不過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哦?是什麼秘密啊?」
「這就是我說不相信元家的原因,因為我也殺了元家人,元家的元稹就是死在我手中。這事目前還沒有被揭露出來,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堯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是意思很明顯,等元家人知道王堯殺了元稹,還會這麼熱情的招攬他嗎?恐怕很難說。
「大哥,我覺得這不是問題,元稹和你,誰對元家更重要,這點元家肯定分得很清楚,他們不會因小失大的。若你真的要加入元家,元家肯定樂意之至。」
西門季玄分析的很透徹,話也說得很明白。
但是王堯卻搖了搖頭:「這道理我懂,我不願接觸元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願被束縛在這裡。我想你也是因為不願被家族束縛,才偷偷跑出來的吧?」
西門季玄搔搔腦袋,不要意思的點了點頭。
其實,王堯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去尋找父親,尋找七星,還要去尋找月族大祭司所說的羽化天波,他又怎會被元家束縛住手腳,蜷伏在這青州界內呢?
所謂血光之災,王堯明白,不過就是白家準備對他進行瘋狂的圍剿罷了,可是這又有何懼?
「掌柜,我要一間客房。」
突然,酒樓下一陣騷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堯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笑意。他知道他等的人來了。
他向樓下看去,樓下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依舊是灰色的長袍,依舊是冷峻而淡漠的臉,依舊是堅毅而倔強的眼神。
來人正是葉知秋。
自大鬧白寶樓后,王堯一直逗留在這小鎮上,這裡與葉知秋相識相知的小鎮,他知道葉知秋得到消息后,一定會來這裡找他。
葉知秋果然懂王堯的心思,他終於來了。
「朋友,客房沒有,酒倒是有幾壺,不妨上來對酌一番?」
葉知秋聞聲抬起頭來,看向二樓,剎那間他那冷漠的臉上居然露出笑臉。
笑得如此燦爛,如此純真,看到的人都感覺如沐**,那笑容就如同春陽旭日,讓人心生親切和溫暖。
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冷酷的人居然能有溫暖的笑容。
王堯也還以一笑。久別之後再相逢,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對方的開心與喜悅,這是掩藏不了的。
兩人各自心中擔憂對方的一絲憂慮,也於對視間放下,王堯忽然間覺得胸中鬱氣頓掃。
他先只是笑而無聲,到後來盡忍不住放聲大笑。葉知秋也跟著放聲大笑起來。
樓下的人一看,慘了,這兩個人原來是傻子,這可怎麼辦?
更有人對兩人抱以同情的目光,甚至連連頭,嘆息不已,一副悲天憫人的憐惜模樣。
葉知秋和王堯先是一愣,待看到眾人同情的目光,旋即反應過來,笑得更加放肆了。
「你現在怕嗎?」笑聲過後,葉知秋問道。
「怕?我為什麼要怕?」
「因為我還要殺人,而且我已經殺過人!」
「哈哈哈,我也殺過了人,而且還要接著殺下去。」
周圍人聽著兩人對話,立即嚇得魂飛魄散。四處逃躥,原來這兩人不是傻子,而是瘋子。瘋子可比傻子更恐怖,還是離得遠一些。
「哈哈哈,我們還是離開吧,再留在這裡,恐怕就要被人當做怪物看待了。」放肆的笑聲中,王堯一躍而起,飛出酒樓,飄然落地。
「正有此意,這裡人多眼雜,咱們換個地方把酒言歡。」
葉知秋緊緊握住王堯的肩膀,指節都用力得發白了,可想而知他是多麼的激動。
「走!」
毫不拖泥帶水,王堯與葉知秋把臂飛起,掠向遠方。
「喂喂,兩位大哥,你等等我,別就這樣把我給撇下啊!」西門季玄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