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變
「媽,我回來了!」葉城將書包往沙發上一扔,朝廚房邊走邊嚷嚷:「今天好餓啊!,萬惡的班主任,萬惡的體育委員;居然逼我去參加什麼校運會,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對那東西不感興趣嗎?」
「呵呵」廚房裡傳來一陣溫柔的笑聲:「居然能逼我的小寶貝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很厲害的人呢。」
轉過玄關,葉城已來到廚房,大約三十多歲、身穿白色寬鬆家居服、渾身散發著成熟女性魅力的葉媽正在裡面為全家的晚餐而忙碌著。
葉城撈起衣袖,乖巧的說道:「媽,我來幫你。」
「好兒子,真乖。」葉媽寵溺的吻了吻葉城的額頭,隨手遞給葉城一個裝滿青菜的小筐,繼續忙碌道:「老規矩,洗菜。」
葉城接過小筐,一邊洗菜一邊嘻嘻笑道:「好嘞,今天就再次讓媽媽看看我的絕活,空手洗白菜!」
葉媽將切好的肉放進鍋里,轉頭取笑葉城道:「對呀對呀!媽媽有好幾天沒有看見你的絕招了。不過,好像每次你洗過的菜媽媽都要再洗一次呢。」
葉城抗議道:「媽媽你太傷我自尊了。就算是這樣,難道你不能說得更婉轉些么?」
葉媽:「寶貝長大了,居然知道自尊了。」
葉城「……」
在葉城竭盡全力的「幫助」下,平時只用半小時就能做好的晚餐用了四十分鐘才做好。
「我回來了!」客廳里傳來一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
葉城道:「是爸爸回來了!」說罷,大聲朝客廳喊道:「爸爸,我今天又幫媽媽做飯了呢!」
一頭短髮,國字臉,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腰寬膀圓的葉爸進了廚房,先是將葉城抱在懷裡,不顧葉城拚命掙扎,湊上臉用鬍子狠狠扎了數下,然後放開葉城,哈哈大笑著抱住葉媽,道:「老婆辛苦了,我葉三山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給我補衣服,給我煮飯吃,還給我生兒子。」
葉媽面頰泛紅,不停掙扎:「快放開我,兒子在呢;都老夫老妻的還說這些做什麼。」
葉城使勁揉著被葉爸鬍子扎紅的臉,抗議道:「又用鬍子扎我!還欺負媽媽!爸爸是壞蛋!」
葉爸哈哈大笑:「對對,爸爸是壞蛋,那你是兒子,我是壞蛋,你就是小壞蛋!」
葉城:「……」
葉媽在葉爸手臂上打了一下,嗔怪道:「沒大沒小,會把兒子教壞的。不鬧了,吃飯了。」
吃完溫馨的晚餐,一如往常,收拾完畢後葉爸跟葉媽扯上了葉城一同出去散步。
平時到處是人的街心公園,今天居然很少看見人;在幻彩霓虹的照射下,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暈。五顏六色的花朵,青翠欲滴的綠葉,在黑夜與霓虹的雙重作用下紛紛呈現出另一種顏色與姿態。
「第一次發現,每天都來的街心公園,居然會這麼美麗。」葉媽聞著微風中攜帶的淡淡花香,如同小女孩般開心地對葉爸說到:「我喜歡這個與往常不一樣的街心公園!」
看著在溫柔嫵媚、髮絲隨風飛舞的葉媽,葉爸微笑著輕輕梳弄著葉媽被風吹散的劉海:「只要你喜歡,我們每天晚上都來。」
「切,又開始肉麻了。」葉城跟在後面發現一不留神爸媽又膩在一起了,感覺到自己被當成空氣的葉城不斷翻著白眼抗議道:「爸媽你們注意一點影響啊,這可是在外面呢!」
「嘻嘻,」葉媽壞笑著回頭對葉城說道:「好像我的寶貝吃爸爸的醋了呢。」
「額,」葉城不好意思道:「誰吃醋了。」
「哈,難道你沒吃醋?」葉媽用手指戳葉城的腦門。嘻嘻,兒子太可愛了,將來肯定是個帥小伙,都不知道會讓多少女孩子心碎呢。
「沒有!」葉城一邊躲著葉媽的手指,一邊理直氣壯道:「老師說過,不能當眾做出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
正當葉爸想繼續打趣葉的時候,只聽公園最深處小樹林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呀!」
葉爸面容一肅,抬眼朝發出聲音的小樹林望去。小樹林距離馬路比較遠,街邊的路燈無法照射太遠,因為小樹林本身就用來避暑乘涼,因此也沒有在附近布置霓虹。僅憑微弱的光線根本無法看清楚小樹林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曾經當過兵,身強力壯的葉爸雖然從事文職多年,但當年的身手並沒有丟下。他回頭看了看葉媽。
葉媽見葉爸看著自己,微笑道:「三山,你去看看吧。」葉媽太理解葉爸這個人了,或許是曾經當過兵的緣故,現在雖然已經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了,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從未改變;或許就是因為他的這個性格,自己當年才會不顧家庭的反對嫁給他吧。
葉爸點點頭,說:「報警。」說罷,便朝街心公園深處那個傳出呼救聲的黑暗小樹林跑去。
葉城也想跟過去,卻被葉媽緊緊抓住了手,原本微弱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將葉媽的長裙吹得呼呼作響;女人呼救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只是越來越凄厲,葉城看著空無一人的街心公園,突然在這盛夏的夜晚,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葉城緊握葉媽的手,問道:「媽,爸爸去救人嗎?」
通過手機報警之後的葉媽緊緊盯著小樹林,點頭道:「是的,兒子,你以後也要像爸爸一樣,做一個勇敢有正義感的人。」
葉城小臉嚴肅,說道:「我知道了,媽媽,爸爸就是我的榜樣,我將來也要像爸爸一樣!」
葉媽溫柔的摸了葉城的小臉一下,柔聲道:「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住手!」葉爸的聲音從小樹林里傳來,葉城與葉媽輕鬆了點,能聽見聲音就好。葉媽拍拍胸脯,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回到原位。
這時,卻聽見葉爸突然一聲怒吼:「**!什麼鬼東西?!」
迷茫間,只見葉爸飛速的從小樹林里沖了出來,身上的衣服已有部分不見,半邊臉上全是鮮紅的血,葉爸的身後還跟著一團黑影。
「怎……」驚愕的葉媽與葉城剛開口,便被衝到身前的葉爸一手一個拽住,拉扯著向公園外跑去,
「不要回頭,使勁向前跑!」葉爸一邊跑一邊大聲說道。
「怎麼了?爸?」
「別問!快跑!」
眼看快要跑出公園,身後卻傳來節奏非常快的腳步聲以及奇怪的「胡,胡」的聲音。
葉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天哪!嚇得腿軟的葉城一下就摔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就感覺到一陣腥臭的風從身後洶湧地颳了過來。
「兒子!」葉爸撲了過來,將眼看就要壓上葉城的黑影給撞開了出去。
葉媽趕緊將驚魂未定的葉城拉了起來,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身體有著成年男子般大小,骯髒而零散的破爛布條掛滿全身,雙目赤紅,淡紅色的血水與唾液混合物不斷從口中流出,順著身體流淌,破碎的皮膚,有的地方甚至還露出了白色的骨骼與暗青色的血管;胸口處有一個大洞,白花花的蛆在不斷蠕動著,渾身散發出讓人能把膽汁都吐光的刺鼻的腥臭味。
「嘔。」葉媽被眼前的東西給噁心到了,腸胃一陣翻滾,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撲到怪物的葉爸啪的一巴掌將呆泄的葉城打醒了,嘶聲吼道:「快帶你媽走!」說罷,又朝著那怪物撲了過去,跟怪物扭打了起來。
渾身一個激靈,看了看正奮力跟怪物搏鬥的葉爸,葉城一咬牙拉上正在嘔吐的葉媽轉身就跑。
「救命啊!快來救命啊!有沒有人啊!」葉城拖著葉媽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的叫嚷著,奇怪的是,平時熱鬧的街心公園,今天居然周圍一個行人都沒有。
「快放開我!我不能讓你爸一個人,我要陪著他!」被拉扯著的葉媽突然掙扎了起來,想使勁掙脫葉城的手回去救葉爸。
「我也想回去!」十二歲葉城帶著哭腔,大聲對葉媽吼道:「但是爸爸要我一定照顧好媽媽!」說罷,一用力,將葉媽甩到了背上,背著葉媽跑出了公園。
爸爸,對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保護好媽媽的!葉城一邊哭一邊背著葉媽跑,還在心中默念著,爸爸,請一定要平安!我跟媽媽不能沒有你!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
遠遠的街角處依稀傳來了警笛的聲音,葉媽伏在葉城的背上無聲的哭泣著,畢竟只是十二歲的人,能有多大力氣,在背了一個人奔跑了這麼久之後,葉城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雙手早已經麻木,眼前的景象也已變得模糊,只是心中卻有個聲音在大聲喊著:跑!繼續跑!
終於,聽見車輛在自己身邊剎車的聲音,葉城努力睜大著自己看東西完全模糊的眼睛,依稀看見停在自己面前的車輛頂端有長條狀紅藍色的燈光在閃爍,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子下了車扶住自己,焦急道:「你們沒事吧?發生什麼了?」
終於,把警察等來了;媽媽安全了,現在請你們快去救爸爸吧。用力的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想要伸手抓住站在自己面前的警察,卻已無法動彈的葉城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暈倒在了地上。在失去直覺的最後一秒,葉城依稀看見,葉媽坐在地上緊緊地抓住了警察的衣角,指著街心公園大聲哭喊著:「快去救我的丈夫呀!裡面有怪物!嗚嗚,求求你們快去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