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朝的人人平等

「蘇先生，這是何物？」穆家的前廳中，蘇星寒、穆遠興對面而坐，穆晚晴則側坐在一旁。蘇星寒低頭品茶，而穆遠興則低頭看著手裡的幾張畫紙，最後頗為費解的抬起頭問道。

穆晚晴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冊子，對蘇星寒要說的話極為感興趣。蘇星寒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旁邊的摺扇。啪的一下將摺扇打開，輕搖摺扇，風度翩翩，極為燒包的說道：「穆大叔，此物乃茶具。顧名思義，便是飲用這悟道茶所用的器具！」

「茶具？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頗為費心費力？」穆遠興頗有疑慮的問道。

「穆大叔，這您就不懂了吧？」面對穆遠興的質疑，蘇星寒很不客氣的送以白眼。啪的一聲，摺扇收起，放在桌上，神秘莫測的說道：「穆大叔，這悟道茶的名字乍一聽，是不是頗為高端大氣上檔次？」

「高端大氣上檔次？何解？」蘇星寒的嘴裡總能蹦出來一些令人似懂非懂的辭彙，穆遠興抓住這個問題不放。蘇星寒白了一眼，嘴裡低聲嘟囔著：「沒文化，真可怕！」

而後朗聲道：「說白了，便是雅！穆大叔，咱武朝重文輕武，而文人sāo客對雅之一道的追求，可謂是登峰造極。既然這些sāo客如此追求雅，那麼我們便投其所好。給這茶葉起一個霸氣恢弘的名字，再配合這一整套複雜而吊炸天的茶具，我就不信他們不上這當！」

「似乎，有點意思！」穆遠興用手捻著羊角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有點？何止有點！」蘇星寒哼了一聲，嘴角掛著邪笑，道：「從產品的市場定位上來宣傳，其實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還要製造輿論，炒作悟道茶！」

「何為製造輿論？」穆遠興已經徹底糊塗了。穆遠興糊塗了，穆晚晴明亮的眸子卻因為蘇星寒的話而一亮，對於蘇星寒所謂的計劃有了一絲的明悟。

「這還不簡單！」這悟道茶如何在武朝迅速打開局面，蘇星寒早已經在心中打了無數遍的腹稿了。這次再丟出來，自然是毫不費工夫。

蘇星寒瞥了一眼那正盯著自己看的穆晚晴，正好與穆晚晴的視線撞在一塊兒。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穆晚晴的眼皮一跳，雙頰生暈，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舉止略顯輕浮的蘇星寒，低下頭不敢正視蘇星寒。

對於穆晚晴這個武朝婦女中的傑出代表，蘇星寒打骨子裡是喜歡的。看到女強人羞澀難當的一面，蘇星寒心中頗為得意，暗道，看來老子的魅力不減當年，什麼蘿莉少婦的，還不是分分鐘拿下？

有了美女的嬌羞，蘇星寒更顯燒包：「少nǎinǎi，穆大叔，我這計劃的第二步，其實就在少nǎinǎi手中的小冊子里。這個小冊子我編纂了數天，絞盡ru.汁......呃，腦汁......過程可謂是無比艱辛。少nǎinǎi，你不用太感激我，我這雖是為了你.......穆家，但其實也是為了我。」

「蘇公子，你有話還是直說的好。」蘇星寒的言語頗為不羈，穆晚晴一顆芳心被他的話兒弄得頗為凌亂。見他三兩句又開始有些跑偏，有些著惱的瞪了他一眼。美女的白眼，對蘇星寒來說便等同被美女逆推，蘇星寒素來是敬謝不敏的。

他賤賤一笑，對著穆晚晴作揖：「少nǎinǎi有命，星寒莫敢不從！」

他正了正sè，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的第二步計劃便是炒作。所謂炒作者，哄抬也！簡而言之，便是讓人們知道並了解悟道茶的諸多妙處，從而接受並將其引以為尊。」

「想法雖好，可行之甚難！」少nǎinǎi對蘇星寒的計劃給了評價，這話說的文雅，但說白了，便是在說蘇星寒異想天開，白ri做夢。

蘇星寒不以為意，自信十足的道：「少nǎinǎi此言差矣，想做到這個，其實頗為簡單！」

「哦？此話怎講？」見蘇星寒胸有成竹，少nǎinǎi瞬間來了幾分興趣。蘇星寒道：「這個很簡單嘛，想要做到這一步，其實還是需要少nǎinǎi親自出面才行。只要少nǎinǎi你對外宣傳，過幾ri是你的生辰，廣邀臨安城內的才子商賈上門慶賀。順而再在這個大party上將悟道茶推出來，我就不信這些是才子商賈不趨之若鶩......」

「哼！」蘇星寒還yu高談闊論，卻不想少nǎinǎi瓊鼻一哼，面sè已然冷了幾分。

蘇星寒頗為不解，這女人為何翻臉如此之快。而就在這時，就聽見少nǎinǎi滿含怒氣的道：「蘇公子，你當我是什麼人？窯.子里賠笑賣唱的姐兒嘛？我穆家雖不是什麼豪門望族，但卻也是書香門第。我區區一個婦道人家卻拋頭露面，你叫我這張臉如何放？我穆家的家門何存？！」

穆晚晴氣極了，俏臉緋紅，星眸微紅，點點水波流轉，頗有種梨花帶雨的凄美。尤其是胸前的兩團飽滿起伏不定，煞是誘人。穆晚晴氣極，卻未曾注意到，在穆晚晴說這番話之時，蘇星寒的眉頭卻微微上挑，略顯不悅。

「蘇先生，你這法子.......著實不是什麼好法子！」穆遠興見少nǎinǎi怒極，又知曉這蘇星寒本是好意，兩方不忍苛責，最後只得無比苦澀的低聲嘆息道。

蘇星寒聞言，卻只是漠然一笑，與穆晚晴針尖對麥芒：「少nǎinǎi，恕我魯莽，我卻不知此法對少nǎinǎi的聲譽有何影響！姑且不論是否讓少nǎinǎi你拋頭露面的問題，單就窯.子里的姐兒賠笑賣唱的事情，我就要為這些窯.子里的姐兒們鳴句不平了！」

「少nǎinǎi，你當真以為這窯.子里的姐兒們真的是自甘墮落，看人臉sè吃飯嘛？我說不是！少nǎinǎi你當窯.子里的姐兒們有的選擇嘛？不，她們沒有！她們若不是家境貧寒被家人賣入窯.子，便是自幼被人牙子拐走，最終流落在窯.子里做這些作賤自己的工作。」

「少nǎinǎi你出身高貴，又生得傾國傾城。可若少nǎinǎi你覺得因此你便有了去嘲笑或質疑別人的人生的權利，那麼少nǎinǎi你就大錯特錯了。少nǎinǎi早年喪父，隨後喪夫，本是苦命人兒。而窯.子里的姐兒們做著如此作賤自己的工作，也應是苦命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蘇星寒說完，嘴角的笑容更顯冷漠。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自然明白古人對於窯.子女子的看法，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也不會去看不起任何一個自食其力的人。文人士子狎ji被當作風.流韻事，而窯.子里的姐兒們用麵皮**糊口卻當作是低微下賤之事。

說到底，不過還是這千百年來，風氣所造成的。笑貧不笑娼，簡單的幾個字，卻影響了上下幾千年的男人和女人，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那草鞋步履，都逃不過這幾個字所帶來的影響。

聽著蘇星寒慷慨激昂的言辭，少nǎinǎi只覺心中委屈難當，淚珠兒在眼眶打轉兒。穆遠興是穆家老僕，可以說是從小看著穆晚晴長大的。他膝下無子，對穆晚晴更是視若己出。

見少nǎinǎi如此委屈，穆遠興悄悄拉下蘇星寒的袖子，低聲道：「蘇先生，少說兩句吧。」

「穆大叔，你別管！」蘇星寒卻不管，掙脫了穆遠興的手，繼續道：「少nǎinǎi覺得讓少nǎinǎi為了穆家的生意拋頭露面是折辱，是丟人的事情是吧？那星寒斗膽問一句，少nǎinǎi你覺得什麼不叫折辱？難道非要等穆家的生意一riri的衰敗，直至穆家消失在武朝的歷史上，這才算是保留了顏面，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便我也便從了少nǎinǎi，好遂了少nǎinǎi的心愿才是！」

「你！」穆晚晴瞪圓了杏眼，蘇星寒毫不躲避。四目相對，一種別樣的情愫在兩人心間流轉著。

「罷！罷！罷！依了你便是！」半晌，穆晚晴忽然收回目光，低垂著臻首。穆晚晴鬆了口，蘇星寒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過穆晚晴這話卻是有些曖.昧不清，蘇星寒的心一時間也有些蕩漾。

穆晚晴本是聰明人，只是此間被蘇星寒所迫甚緊，不小心說錯了話。話音一落，也便回過味來，俏臉緋紅，芳心大動，卻也不知是怒還是羞。

幾分羞怯的回過頭瞥了一眼蘇星寒，卻見蘇星寒嘴角掛著幾分不羈的笑容，俏臉更是通紅，火燒雲般染了粉頸，帶著幾分少婦獨有的嬌羞與風韻，令蘇星寒恨不能狠狠的疼愛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女人一番。

「少nǎinǎi果然深明大義，我堅信穆家在少nǎinǎi英明神武的領導下，必能煥發出更加彭勃的生機，千秋萬代，昌盛萬年！」蘇星寒嘴上說著哄人的話，神情卻一本正經。

「哼，蘇公子的口舌之功倒是頗為jing深，只怕晚晴區區一個女流之輩，愚昧不堪，可莫要糟蹋了蘇公子的一番美意了！」穆晚晴抹掉眼角的淚珠兒，語氣頗為幽怨的低聲道。

「愚昧不堪？咦？這話從何說起？實不相瞞，少nǎinǎi可是星寒平生所接觸的女子中少有的女中豪傑。若是少nǎinǎi早生些年，只怕就沒了這武媚什麼事兒了！」蘇星寒微微皺眉，一本正經的反駁道。反正吹牛不上稅，能讓美女高興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哼！蘇公子倒是能說會道，卻不知道用這一張嘴哄騙了多少姑娘的芳心！」蘇星寒這話，可謂是正中馬屁！穆晚晴卻是女子，麵皮薄的緊。

「少nǎinǎi謬讚，其實也沒多少，也就千兒八百。」蘇星寒面露羞澀，神情好似純情的雛兒。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穆晚晴，心中卻頗為蕩漾的暗想，只是不知道，我這張嘴是否騙了少nǎinǎi你的芳心呢？職員偷老闆娘，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

趕明兒就用這個說個相聲，名字就叫我與美女老闆不得不說的故事！嘖嘖，真是一段驚心動魄且纏.綿悱惻的孽緣......額，愛情故事啊！

「對了，穆叔，松花蛋的消息你散出去沒有？」穆晚晴深知不是蘇星寒這貨的對手，只得轉移話題。這件事情是幾人在兩天前定下的，此時也正在cāo作之中。

見穆晚晴問起，穆遠興不敢遲疑，急忙道：「回少nǎinǎi話，消息已經散出去了。清香坊的老闆也已經派了管事，與我商議著要收購這松花蛋配方的事情。只是清香坊給的價錢並不高，蘇先生便讓我再拖上一拖。」

「既然蘇公子已經有了主意，那我這婦道人家便不跟著摻合了。」穆晚晴聞言，擺擺手，不再多問。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星寒，而後做出一副慵懶的姿勢，道：「蘇公子，穆叔，我有些乏了，便不多陪了。穆叔，你代我送蘇公子回去吧。」

美人已經下了逐客令，蘇星寒倒也識趣兒。站起來作了一揖，笑嘻嘻的道：「那星寒便不再叨擾，少nǎinǎi早些歇息了吧。」說著，便轉身離去。

蘇星寒與穆遠興走出了前廳，穆晚晴的目光卻還望著蘇星寒離去的方向，半晌，只聽她嘴裡低聲細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呵.......卻沒想到，這樣憊櫴的人兒，嘴裡總能蹦出如此美妙的詞句。蘇星寒啊蘇星寒，你可真是一個令人著惱而看不懂的.......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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