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時間過得飛快,白家也被時代的大朝裹挾著,發生著自主不自主的改變,白文信倒是身體健旺,他49年從台灣來了美國徹底告別了從事大半輩子的外交事業安心的在家養老了。說起來養老也不是整天在家不動,白文信帶著妻子兩個開始的環球之旅。紐約還是剛剛有點初夏的氣息,白文信和妻子卻帶著加勒比海的陽光回來了。
元元總算是名花有主,要結婚了。白文信看著要出嫁的孫女很是不舍,金瑛則是和元元坐在一起討論著婚紗的樣子。「按著咱們的規矩自然是女方準備婚紗和嫁妝,婚宴什麼的都是男家的事情。我想著入鄉隨俗,我們也承擔一部分婚宴的費用吧。你祖父的意思是趁著你結婚也該請在美國的親友們聚一聚也好。」金瑛選定一件婚紗指著問元元的意見。
元元雖然一眼也看上了這件浪漫的婚紗,可是她看見上面的價錢卻是忍不住咋舌,連連搖頭:「超出了我的預算了。」金瑛卻是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這算是我給你的禮物!請了設計師親自量尺寸。你知道么,當初你媽媽和你爸爸結婚的婚紗可是我特別從法國請來的裁縫做的。那個時候還不叫設計師呢。反正都是給人家做衣裳的,就叫裁縫好了。還弄出來個新名字。」元元則是想了一會搖搖頭:「我不想要,那個太貴了,我只是穿一次,就要放起來。我想不如留著錢買別的東西吧。」元元找到了新工作,她和方含章都是剛工作沒多久的年輕人,想著未來的日子,元元有點捨不得在婚禮上花錢了。
「你和你媽媽生氣了?含章那個孩子很好,她是不是不滿意呢?」金瑛對著元元節省的態度很是詫異,雖然兒子不在了,可是清秋這些年操持家務,她還在自己研究領域上建樹頗豐,給元元舉辦個盛大的婚禮是沒問題的。怎麼孫女卻忽然儉省起來了?
「媽媽已經給了我一筆錢叫我籌辦婚禮了,她對著含章很滿意。是我自己想法,我們都是年輕人,剛工作沒多久,雖然現在經濟形勢很好。可是我和含章都想為了未來做長遠的打算。我和他商量了,把媽媽給我辦婚禮的錢省下來,可以做日後的投資和孩子的教育基金。」在美國時間長了,元元也是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不靠著家裡要自立了。
「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們唯一的孫女,婚姻大事豈能草率。是不是含章的家裡說不會幫著你們啊?也是他的父母都在上海,自然是幫不了你們的。你的婚禮可是兩家的面子,你祖父還想請在美國和香港台灣的親友來。太寒酸怎麼能行呢?你別和我說什麼要按著美國人的規矩辦,你的婚事我說了還是按著過去的規矩辦。你媽媽最近忙什麼,自己的女兒要結婚了只忙著種地了!」金瑛有些埋怨起來清秋沒把女兒的婚事放在心上。
元元悄悄扯一下祖母的袖子,露出個狡詐的笑容:「是我把我媽媽支出去的,她要是操辦我的婚事,我可要瘋了。媽媽還打算把市區內的公寓送給我呢,又要給我買車子。我有自己的工作,為什麼還要花媽媽的錢。我今天叫他去幫我選結婚蛋糕了,又悄悄的給趙叔叔打電話。她越晚回來越好,最好今天晚上不要回來了。」
「哼,小東西!我就知道你是人大心大,竟然算計起來你媽媽了。我可先把話放在這裡,你那點小心眼子不夠清秋一指頭辦的。小心著你媽媽回來找你算賬!」金瑛戳戳孫女的額頭,看看丈夫的臉色:「你別看報紙了,今天晚上我們去唐人街吃飯。聽說是新開了個上海菜館子,裡面幾道菜還是很不錯的。」說著金瑛站起來拿走了白文信手上的報紙,拉著丈夫起身去換衣裳了。
樓上房間裡面金瑛壓低聲音對著丈夫埋怨著:「你別黑著臉了,你忍心看著清秋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一輩子么?元元和小彘都肯接納趙忠恕,我冷眼看著老趙的人品不錯。我們越來越老了,等著剩下清秋一個人的時候怎麼辦呢。」
白文信哼一聲,在衣櫃裡面選衣裳:「我可沒滿腦子的封建思想,我是總覺得心裡不舒服。雖然我的理智告訴我清秋該重新開始生活,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我的兒子怎麼辦啊!你想想,若是清秋也不在了,她該葬在哪裡?紹儀身邊還是他們老趙家的墓地裡面!若是清秋成了趙家的人,紹儀豈不要一直孤單一個人了。」
金瑛瞪著丈夫,驚得嘴合不上,半天她驚訝叫起來:「我的天啊,你這個叫沒封建思想!你想的倒是長遠的很呢!也罷了,我不和你說了。不過看著清秋倒是真的要孤獨終老了。別忘了紹儀走的時候和我們說了什麼了。」
想著兒子臨終的囑咐,白文信臉色一沉:「那是紹儀擔心清秋一個人不能應付,才說那樣的話的。有我們在自然能照顧清秋和孩子們。老趙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呢。」想著從美國回去的那段時間趙忠恕對著清秋感情白家上下都感覺到了。開始的時候白文信和金瑛認為趙忠恕根本是覬覦清秋,趁人之危罷了。白家夫婦對著老趙的感情頓時疏遠了。
可是經歷了幾次事情,白文信對著趙忠恕這個「別有企圖的小人」也從厭惡變得寬容起來,拿著他的話說肯為了清秋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個痴情的人了。尤其是趙忠恕幫著清秋把元元找回來,白文信在元元回來那一天,暗地裡對著妻子說:「若非不是把元元當成自己的孩子,老趙是不會做到這個分上的。我以前錯怪了他。」
「我看著老趙開始的時候是有點一頭熱,可是你看看清秋對他,數年如一日的冷淡,我們做旁觀者的人心裡都被老趙給感動了。她竟然是個鐵石心腸了。現在老趙也看開了,沒了那個念頭似得,他現在和清秋倒是像朋友一樣。」金瑛為皺眉頭,給丈夫打領帶。
「那還不好么,他們做朋友最合適的。」白文信心裡的私心徹底戰勝了理智。他暗自竊喜,看著桌子上白紹儀的相片,心裡默默地念著:「兒子,父親儘力了。」他先是個父親,才是別人的家公。(婆婆不是媽,公公不是爹啊!)
清秋正在全神貫注的挑選著結婚蛋糕,總算是定下來了精美五層蛋糕,清秋仔細的和店員說明了細節,才算是放心了。趙忠恕倒是一直坐在邊上端著茶杯拿著報紙在消磨時間。看著清秋走過來,他站起來望著她微笑著說:「定下來了,你足足選了一個下午。其實婚禮的事情你大可以教給孩子自己辦去。現在他們喜歡的東西我們都有點欣賞不了了。」
「元元喜歡什麼我還是有數的。我知道元元不想花家裡的錢。她現在真的長大了。當初還要謝謝你帶她回來。現在若是元元還在國內,我可要擔心死了。」清秋想起來元元回國后的事情,忍不住后怕起來。
你別想了,小孩子不跌個跟頭就不會長大的。我送你回家吧,伯父和伯母都回來了,我看伯父要借著元元的婚禮叫親友們團聚下,你的事情更多。最近你還是住在家裡,實驗室那邊就教給助手們吧。趙忠恕說著開車送清秋回家了。
可惜清秋回了家發現屋子裡面空無一人,看了冰箱上元元的留言條,清秋無奈的說:「你看看父親和母親出去了,元元和出去赴約了。罷了隨他們去吧。」清秋覺得有點累了。她靠在冰箱上嘆口氣。
趙忠恕卻是挽起袖子對著清秋說:「你坐下來休息下,我做飯。」清秋看著趙忠恕不可思議的笑起來:「你?我不餓,你還趕緊回家吧。」趙忠恕一輩子風行君子遠庖廚的教訓,清秋不敢相信他要做飯。
你別不相信,我閑著無事開始學習做飯了。今天露一手你看看。趙忠恕催著清秋上去換衣裳,他則把自己關在廚房裡面開始忙活了。
等著清秋滿湖狐疑的下來,趙忠恕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出來:「嘗嘗我的手藝吧,我可是剛學的,就會*湯麵。正好你的廚房裡面有雞湯也有面。嘿嘿,運氣真好。」清秋聞了下味道,看看碗裡面清澈的湯色和麵條,竟然不錯。她詫異的挑挑眉,看著趙忠恕:「人不可貌相,世界上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
聽著清秋的話趙忠恕忽然臉色一變,他原本輕鬆戲謔的表情變得沉悶起來:「你這個話不對,有的事情會改變,會有奇迹。可是有的事情永遠也不會變。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趙忠恕忽然變了臉,陰沉著臉拿起來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要走。
清秋一下子明白了趙忠恕的意思:「你既然知道何必要還放不下呢。人生苦短,你也該找個伴兒了。我的一輩子已經過完了。不會改變了。」
下一秒清秋眼前一黑,趙忠恕狠狠地吻住了清秋。趙忠恕太強勢,清秋根本沒反抗的餘地,她就像是被卷進了風暴眼裡面,只能被動承受著趙忠恕粗暴的親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趙忠恕才放開了清秋,他無限留戀的看著清秋,猛地甩手走人了。清秋忽然攔住了趙忠恕,氣鼓鼓的盯著他:「你給我站住,我是個玩意么?隨便你怎麼樣!」
趙忠恕看著清秋憤怒的樣子,他忽然咧嘴笑起來,沒等著清秋質問,他已經抱起來清秋在地上轉個圈:「哈哈,你生氣了。清秋你還是對我動心了。你自己說愛的反面是漠視,而不是憤怒。你是喜歡我的。」--6+15082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