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沒有描述中的白骨,反倒是白sè的粉末灑滿一地,看著前方,鈴木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這一次真是來對了。
「我們走」黑乎乎的一片,鈴木浩帶來的兩個男人走在前面,自己走在中間,而那位盜墓者總覺得這裡yin森森的,所以膽怯的走在了最後面。
盜墓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會有這種感覺,總覺得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存在,在看不見的地方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雖然以前盜墓也會碰到奇怪的事情,但這次卻不同。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當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明亮的燈光照亮前面的路,拐過一個轉角又一個轉角,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可還是不見盡頭,洛夜開始疑惑,這條路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條路還有多遠?歐陽千鶴回頭看著身後,一片的漆黑,就像是要把他們吞噬在這黑暗中,轉身卻不想撞在一個身體上,歐陽千鶴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見對方說:「仔細聽」。轟轟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滾落,而且離他們越來越近。
聽,聽什麼?不止是歐陽千鶴感到疑惑,就連走在最前面的一根三也是一樣,安靜的四周彷彿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快跑」洛夜的臉sè突然變得難看起來,那聲音越發的逼近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他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沒有質疑的,一跟三快速朝前跑,歐陽千鶴愣了愣,看看身後,下一秒,他也加快腳下的速度,既然選擇了他,就要相信他,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巨大的石球剛好容納道路的面積,順著樓梯以最快的速度滾落下來,「啊,要死了要死了」男人拚命的跑著,眼角的淚水飛出,他不該接下這筆生意的,有錢賺沒命花,那還說個屁啊.
「閉嘴」吵死了,要不是他亂摸牆壁,也不至於會觸動這個機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碧綠的眼眸散發出巨大的寒冷,得想辦法阻止才行,否則以他們的速度是絕對逃不過這個石球的。
一個轉角又一個轉角,那轟隆的聲音越來越逼近,大家知道這是石球快要趕上他們的腳步了。跑在最前面的兩人突然停下,「主人,你先走,我們留下」主人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這是在出發之前,老主人給他們下達的命令。
「留下只會送死」如果用他們的命可以來結束這個石球的滾落,他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個石球太過於巨大,區區兩具屍體根本就阻擋不了它,而且這個石球與這裡的面積是剛好成對比的,就算想要從旁邊遺落的縫隙過去都不行。
好累,腳變的越來越重,臉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男人跟在後面,視線開始不清晰,要知道對於缺乏鍛煉的他來說,這次已經是到達了極限。「我跑不動了」手扶在牆壁上,男人靠在上面,氣喘吁吁。
「等死」
「死就死吧,反正我是跑不動了」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他可不想自己到最後是被活活累死的,而且就算再這麼跑下去,也不一定能躲過那個石球。不過這件事情起來都是怪他不好,手賤,非要去摸那面牆壁,現在好了,連命都要送在這裡了。
男人是鐵了心不想動,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煙,看著,心想:這或許是人生中最後一次了,之後才依依不捨的拿出打火機。火,看著打火機,鈴木浩原本冰冷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動容,一把拿過打火機,」喂,你不要太過分「這人都要死了,還不讓自己抽最後一支煙,沒這麼缺德的吧。
鈴木浩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前面兩人的其中一人,說:「寒,把酒jing給我」背包里有醫藥箱,而酒jing是最基本的,被叫做寒的男人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瓶,但是卻沒有遞給鈴木浩,「主人,這件事我來辦,你們先走」。看著他們的舉動,男人的眼裡充滿疑惑,不知道他們要做些什麼?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
把手上的打火機交給面前的人,鈴木浩拍拍他的肩膀,快速的離開這裡,「等等我」男人起身跟上去,既然他們想到了辦法,那他才不要在這裡等死。
聲音越來越大,腳下踏著的石板在震動,手中的打火機升起藍紅sè的火焰,一隻手快速的把酒jing瓶丟出去,另一隻手把打火機丟向同一個方向。『嘭』爆炸的聲音安靜,聲浪氣浪像海嘯一樣震動著,火光升騰,兩旁的石塊唰唰的落下來,切斷了後方的道路,同時也阻隔了石球的前進。
忽然,四周開始抖動起來,腳下一個不穩,洛夜就要倒在地上的時候,卻不想手臂被人一拉,隨後落入一個人溫暖的懷抱中。「這是怎麼一回事?」歐陽千鶴把人護在懷裡,看著後方,剛才的聲音是爆炸聲絕對不會有錯,難道說那些傢伙也進來了嗎?
「謝謝」不著聲sè的推開旁邊的人,洛夜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那聲音停止了,說明是有人阻止了它,看來進入這裡的不止他們,還另有其人。
呵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嘴角那帶有一抹寒冷詭異的笑消失在黑sè之中。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直到歐陽千鶴感覺自己的腿快要抽筋的時候,只聽見三的興奮聲音,「少爺,有光」這是不是就代表他們已經走到了另一處,這該死的樓梯總算是要走完了。接下來的路大家幾乎都是用跑的,明亮的房間點滿了蠟燭,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巨長,而在蠟燭的正中間是放著一把古琴,不過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在琴的面前明明沒有任何人在,但是在燭光倒映的牆面上卻有著一個女人。
古代的服裝,胸前兩縷秀髮,其餘的頭髮盤著,插著一根釵,釵上面的圖案跟之前那些在柱子上面見到的一樣,是鳳凰。雖然倒映在牆面上的只是一個影子,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無疑大家都在想她肯定是一個美女,包括洛夜。手指輕挑,撥弄著琴弦,這時,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琴聲悠悠傳入耳中,就連不懂音律的歐陽千鶴也覺得這首曲子彈的十分的好聽。
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眼神迷離,洛夜再看看一跟三,兩人也是一樣,此時都已經迷失了自我,沉醉在這琴聲中。一望無際的花海,隨風飄散在空中,歐陽千鶴的身體跟隨著這些花兒在飛舞,好香,歐陽千鶴伸手拿出其中一朵花湊到鼻子處。
「幻覺嗎?」洛夜看著三個人分別拿著蠟燭湊到鼻子處,還一臉的笑意,身體瞬間消失,然後出現在那架古琴身邊,好熟悉,這把琴好像在哪裡見過?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位女子,她身著淺綠sè的羅衣長褂,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sè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珍珠白sè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發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發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sè和粉sè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著一個ru白sè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在燭光散shè下熠熠生輝,瀰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
她是誰?為什麼自己會想起這個人?洛夜回頭看著牆面上的影子,誰知,那影子也在看他,嘴角那勾起的弧度明顯是在笑,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些什麼?
「好燙」琴聲停止,歐陽千鶴清醒過來,一把丟掉手上的蠟燭,捂住鼻子,此時他的鼻子紅通通的,就像是遊樂園裡面的小丑,無比的滑稽。
再看牆面,那影子已經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這把琴,洛夜拿起背在身上,轉身朝一扇門走過去,歐陽千鶴趕緊跟上去,雖然他很想砸了那把琴,但既然那個人拿走了,他也就算了。
屋內金碧輝煌,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sè,似染似天成。與其說這是一個諾大的房間,還不如說這是一個宮殿才對。
一座沒落的王宮宮殿,經過數年,被埋葬在這地下,直到五十幾年前被人給發現。他們一直以為這是一座墓穴,所以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來挖掘這裡面的寶藏,但卻不知這裡面的寶物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因為這是王宮,裡面隨便一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
「不錯」拿起一個翡翠盤,歐陽千鶴讚賞著,真是好東西,而且還沒有被任何人給染指過,隱藏在地下的宮殿,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不敢相信。
洛夜走出宮殿大門,外面的大樹連成一片,架起了一片綠sè的天空,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艷好看,再往前面走,是一座涼亭。思夜亭,是為了思念某個人而建成這座涼亭的嗎?看著涼亭最上方刻下的幾個大字,洛夜走上去,一具黑sè的棺材里躺著一具乾屍,棺材沒有蓋子,風吹動那絲絲黑sè秀髮。
紅sè的新娘服裝完好無缺的保存著,不知道為什麼,洛夜看著棺材里的乾屍竟然會感到一絲的難過,把琴放在石桌上,手指撥弄琴弦,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充盈著這裡的每一處空間。出來的歐陽千鶴靜靜的聆聽著,這首曲子跟剛才在那間屋子裡所聽到的一樣,只不過他彈的比較傷感,使聽的人心裡陣陣刺痛,感到傷感。
是他,他回來了,他終於肯回來娶自己了。
風輕輕的吹過,棺材里乾癟的屍體,放在腹部上的手指微微抖動,然後,身子直起來,整個人從棺材里走出來,「小心」說時遲,那時快,歐陽千鶴的手上出現一把匕首,朝那具乾屍扔過去。
黑sè稀疏的髮絲在風中飛舞,深紅sè的服裝任由隨風飄擺,頭朝下看著胸口上的匕首,乾屍抬手拔掉丟在地上,朝洛夜走過去。站在一旁的歐陽千鶴感覺心跳動的旋律無比的快速,跟之前所見的不同,這具乾屍沒有被什麼東西所擺布,而是在聽見洛夜的琴聲,醒了過來,一具死了百年或者是千年的人竟然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前面,一跟三的臉都被嚇白了,幸好是經過訓練的,否則一般人早就挺不住,昏過去了。
就比如那個盜墓者,在看見殿內那些東西的時候,眼睛發出了光亮,但當走出門口,看見那具乾屍時,立刻雙眼一翻,兩腿一登,華麗麗的昏過去了。
『砰』
一聲槍響,子彈穿透乾屍的身體,但儘管如此,那具乾屍還是沒有停下來,鈴木浩,沒想到這一次來的人居然是他,歐陽千鶴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隨後快速的淹沒在寂靜的風裡。
他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嗎?竟然還有心思在彈琴,鈴木浩走過來,想上前,「不要過來」說話的人是洛夜,手依舊沒有停下來,琴聲依然那麼悅耳,那麼傷感。乾屍沒有對洛夜做什麼,而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靜的聽著,直到一曲完畢,那乾屍竟然雙手何必,在拍掌。
一滴淚落在桌面上,洛夜起身,伸手抹去那眼角晶瑩的淚珠,微笑:「我回來了,琉璃」,忘卻的事再次想起,過往的帷幕即將再次被拉開,上演著一場場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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