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乞丐

雨停了，太陽從雲層里露出笑臉，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散發出黃sè的光芒，樹葉上的雨水還未被蒸發，晶瑩的水珠隨著風的輕拂而滾動。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收起手中的雨傘，臉上露出笑容，迎接著美好的天氣。

在一家蛋糕店的門前，蹲著一個乞丐，他的衣服又破又爛，頭髮蓬鬆，而且很長，以至於遮蓋住了大半邊臉，他的臉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過，上面布滿了污垢，只有那一對黑sè的眼眸還算明亮。褲子上沾滿了泥土，腳上穿著一雙跟幾乎磨平了的拖鞋。在他的面前放著一隻破碗，裡面僅有的一兩枚硬幣叮噹作響。周圍來往的人有些視而不見，還有的向他投去冷漠的目光。

雖說他是一個乞丐，但跟別的普通的乞丐又有一點不一樣，因為他從來不會開口向任何人乞求，只是安靜的蹲在那裡，偶爾有人朝碗里丟去一個或者幾個硬幣，才會見他開口輕聲的說句：「謝謝」儘管從來沒有人會為他的『謝謝』說句『沒關係』。

蛋糕店的老闆無疑是個好人，因為她從來都不會讓員工把他趕走，反而有時會拿出店裡剩餘的蛋糕給他，不過每次男人都會滿懷感激的接下，然後說句「謝謝」，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捧在手裡朝一個方向走去。

「真是造孽啊」又一次，老闆把店裡剩餘的蛋糕遞給男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老闆無奈的搖頭嘆息。

男人的故事其實很老套，他是一個打工仔，但在一次偶然機會下認識一位千金大小姐，並且和她墜入愛河，當然，那位大小姐的家裡人並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而且還想盡辦法拆散他們。最後男人和她相約私奔，來到這個小地方，雖然跟著男人ri子過的很苦，但女人卻從來沒有抱怨過，經過一番打拚后，他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但他們的幸福ri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沒過多久女人就生病了，而且是白血病，雖然女人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但男人卻並不這麼想，賣了房子，賣掉了所有的一切，只為換錢給她看病。但即使是這樣，也還是遠遠不夠看病的錢。

用鐵皮搭建而成的一件小房子，雜亂的東西放滿了屋子，在屋子裡的最裡面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雖然光線有點昏暗，但還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瀑布一般的長發，淡雅的連衣裙，標準的瓜子臉，聰明的杏仁眼，還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穩重端莊氣質。她微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床邊靜養，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sè，直到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女人這才把眼睛睜開，然後看著床邊的人，伸出手撫摸他的發，面帶微笑的說：「回來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上的蛋糕遞到女人的面前，「老闆又給你蛋糕了，可是我才吃完葯，吃不下蛋糕，給你吃好不好？」溫柔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女人把蛋糕推回到他的面前，誰知男人卻搖頭，把手上的蛋糕放在床邊，就一股腦的跑出去。

拿起小叉子，女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碟子里的蛋糕，這是她最喜歡的抹茶味，抹茶的清香，在嘴裡飄蕩，有點苦，有點甜.....再吃第二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女人的眼角忽然流下淚水，接著是她的哭泣聲，撕裂人心的哭聲籠罩在這簡陋的小屋裡，彷彿在訴說著哭泣的人是多麼的悲哀。

那是一個小孩子，大概只有四五歲，她的頭髮不算長，剛好落到肩膀處，頭上戴著一頂白sè禮帽，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耀眼。當她把頭抬起來的時候，男人不由的一愣，她的眼睛不是黑sè，而是閃著幽幽的碧綠sè光芒，細微的閃動，她在對自己笑。

「大叔，我幫你掙了好多錢」小女孩捧著地上的破碗用著甜美的聲音說道。男人看過去，他走的時候碗里還只有幾個硬幣靜靜的躺著，而現在卻有一大把的紙幣，而且還有一張紅sè。男人的眼裡露出疑惑的眼神，「你為什麼要幫我？」半響，吐出這句話。送完蛋糕回來就看見這個小女孩手裡捧著就在的破碗向每個路過的人要錢，不得不說她真的長得很漂亮，一張jing致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彷彿掐的出水來，如同櫻桃般的小嘴顯得有些俏皮，一身碎花連衣裙增添了幾分稚氣。面對於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孩，路過的行人誰也不忍心拒絕，只得從口袋裡或錢包里拿出一些零錢放在她的碗里，然後就會聽見她充滿稚氣而又甜美的聲音：「謝謝」。

看著面前的人，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雖然男人覺得這用在一個孩子身上並不適用，但現在他卻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能來替代，「當然是好玩咯」因為太無聊，所以她要找些有趣的事情來做。

那個傢伙沉睡了這麼久，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白天過去是黑夜，黑夜之後又是白天，ri復一ri，年復一年，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過了多久？但是她相信他終有一天會醒過來，然後回到她的身邊，所以在這之前，她一直都在等待，而且也會一直等下去。

好玩？男人微微皺起眉頭，不過終始他的心裡有千萬個不滿，但對於一個小孩子他能說些什麼又或者做些什麼呢？依舊蹲下，靠在牆壁上，等待著好心人的施捨。

剛才還堆滿的碗此刻又變得乾淨起來，因為那個小女孩一把抓走了裡面所有的錢，包括之前在他碗里的那幾個硬幣。女孩進了蛋糕店，要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然後走出店門，捧著蛋糕蹲在男人的身邊，一小口一小口品嘗著手中的蛋糕，不一會，女孩就把蛋糕吃完，抬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露出潔白的牙齒，問：「大叔，你有願望嗎？」男人沒有看小女孩，只是點了下頭，回答：「有」每個人都會有願望，包括他也是一樣。

「大叔的願望是什麼？是想變成有錢人嗎？」這樣的話就不用再在這裡乞討，受人的白眼，畢竟他長的沒有自己這麼可愛。

我的願望，我的願望是什麼？變成一位有錢人？擁有名利和權勢？不，都不是，他的願望是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因為再苦再累他都覺得無所謂，只要回『家』能看見她的笑臉，他就覺得彷彿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大叔的願望竟然是這個？小女孩閃爍著眼睛，碧綠的眼眸如同寶石一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大叔，如果你的願望需要用靈魂交換就可以實現，你會願意嗎？」「嗯，我願意」只要她能好起來，就算是他的命，他也願意。

男人捲縮著身體，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身影，「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嘴裡喃喃，男人繼續閉上眼小憩。

一陣風吹來，捲起幾片樹葉，一聲純白的服裝，黑sè的髮絲隨風飄舞，男人抬頭眺望著遠方，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年對人類說或許是一個漫長的ri子，但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眨眼的功夫。在這十年間，他們再也沒有碰見過那個人，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就像被抹殺掉了一樣，事實上，他也的確被抹殺掉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心裡卻總覺得那個人還沒有死，他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等待著下一次的與他們的相遇。

「走吧，到了冥界，渡過那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你就會忘記一切，安心的轉世投胎」在男人的身後是另外一個青少年，聽到他的話，少年忽然大哭起來，「我死了，不，我不要投胎，不要忘記一切」他的老婆就躺在醫院裡，再過三天就要生產，他就快要做爸爸了，可是卻沒想到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突如其來的貨車撞過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漂浮在空中，他的身體卻躺在道路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當他大聲哭喊卻沒有人理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出現了，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天使，可是他卻告訴自己，他並不是什麼天使，而是死神，是來帶自己走的。

一諾搖搖頭，「如果自己能選擇自己的人生那該有多好」張開結界包裹住男人的身體，任他在裡面捶打、哭泣、叫喊.....下一秒，兩個身影消失在空中，前往的道路是冥界，那除了白sè再去其餘顏sè的國度。但他們都只是過客，路過之後就會去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而他，他們卻只能一輩子呆在這裡，這是他們的命運，誰也逃不掉的，就連他也一樣。

潔白的櫻花隨風紛飛，忽然，一片落在手上，一諾獃獃的看著，心裡在想：眼前的這片花瓣會不會就是那個人？除了三大長老沒有人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結界消失的那一刻，伴隨的還有那個人的身影以及他的氣息。

三位長老說罪人已經被抹殺，從此以後，冥界太平了，雖然他是恨著他，但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感到的心情不是開心，而是難過，如同萬箭齊發，讓他痛不yu生。

靠在櫻花樹上的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笑，看著天邊，抹殺？呵呵，他還沒有弱到那個地步，洛夜，我等著你的新生，只不過可不要讓我等太久，畢竟時間無限，耐心卻是有限的。

在離熱鬧繁華的市區外郊區外，有著一所研究所，那裡保衛深嚴，別說進去就算是靠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讓你喪命，研究所的四周全是茂密的樹林，只有一條通向那裡的道路，此時這條道路上一輛勞斯萊斯正緩緩的行駛著，研究所的鐵門打開，車子開進去。

司機停好車趕緊出來打開後座的車門，一雙發亮的皮鞋踏出來，接著誰整個人，擁有如陽光般亮澤的黑髮，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漠然，那一雙碧綠的眼眸更是讓人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把你凍結。

很顯然男人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的道路都很熟悉，而且他要去往的地方也很明顯，坐電梯按下數字，達到地下室，不少身穿白sè衣服，面帶口罩的人看見他，停下腳步彎腰點頭。忽視掉他們，筆直朝道路走過去，最後停下，在旁邊輸入一串密碼，門啟動打開，走進去。便可以看見一個四方的玻璃，在玻璃裡面有著一個男人，雖說是一個男人，但卻擁有比任何女人都要美麗的容顏。

完美比例的身材，一頭銀sè的頭髮垂落，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只可惜此時他的眼睛是閉著的，否則不知道這樣一個人到底可以美到什麼地步？

「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跡象。

穿著白sè的研究服，沒有任何頭髮的腦袋就像是一顆滷雞蛋一樣平滑，嘴巴上的白鬍子在訴說的他的年紀，「嗯」簡短的一個字透露著失望。

看著玻璃的人，胡博士搖搖頭，想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在想他睜開眼睛的樣子，可是如今十年過去，這個人卻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是在安靜的沉睡，只是不知道這一覺要睡到何時才能醒過來？

「我還會再來的」男人轉過身，冷淡的說道。

當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原本明亮的房間變得yin沉下來，只有那玻璃散發著幽幽藍光，「這個男人把你救活的目的是什麼呢？」空中，一個身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漂浮，然後緩緩落到地面上。看著面前的人，手放在玻璃上，撫摸著裡面人的臉，「洛夜，快點醒過來吧，我餓了」話落，一滴淚也從女孩的眼角處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