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猛葯

90猛葯

剛出過汗的皮膚毛孔張開,驟然接觸到噴涌過來的冷水,沈乘風立刻打了個激靈,本能的想起身。

沈沐風按住他的頭將他壓在浴缸里:「就當游泳了,幹嘛這麼嬌氣。」

沈乘風掙扎不得,恨聲道:「沈沐風你個狗雜種!你居然對親弟弟這樣,你會遭報應的……咳咳咳!」他的詈罵被噴在臉上的水柱打斷,鼻子嘴巴里都是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說不出話。

沈沐風把花灑移開,冷冷道:「你對你嫂子和親侄子動手的時候,怎麼不考慮報應了?沈乘風,我想對你做的事,是把你打得不成人形,而不是只讓你泡個冷水。你之所以能逃脫,要感謝上天——我現在還要被虛名拖累一陣,做事不能帶出幌子來。不過,你先別松這口氣,等你準備好捲土重來的時候,我已經布置好一切,輕點收拾你,別人說我仁義,重點收拾你,別人會說我大義滅親。」他捏著沈乘風的下巴,深深看進對方不甘的雙眼,說得又慢又清晰,「你這輩子,都不會是我對手。」

兩人都不再說話,浴室里只余沈乘風粗重的喘息聲。

浴缸后的牆面由打碎的琉璃片拼出漂亮的騰雲圖案,沈沐風看得出神,思緒忽然飛回幾年前。十七歲的沈乘風站在尚未裝修的公寓,興奮的問:「哥,這房子是給我的成年禮物?」

他點頭:「先裝修,等你十八歲,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沈乘風道:「那我可以自己設計裝修風格不?」

「當然。有什麼想法,你就和設計師討論。」

沈乘風立刻拉著設計師高談闊論了起來,他聽見他說:「浴室牆面太單調了,弄個青雲直上的圖案吧。」

當時的沈乘風就顯露出了野心,他只是一笑置之,若是弟弟端正態度,想做出一番事業,他自然全力扶助。他沒想到,沈乘風會墮落到這樣的地步。

手機在衣兜里震動了起來,沈沐風回過神,接起了電話,呂世哲說:「葯已經熬好帶來了,你說一下具體單元和門牌號。」

他說完具體地址,不一會兒就有人按響門鈴。他去開了門,呂世哲提著個保溫桶進來,在沙發上坐下,說:「雨真大,我聽氣象台說,這場暴雨怕是要持續幾個小時。剛剛有兩條路都開始積水了,恐怕再下下去會內澇,你趕緊把事情辦完,耽擱久了,怕你連家都不好回。」

沈沐風點了點頭,揭開保溫桶的蓋子,濃烈的中藥氣息瞬間瀰漫出來,他皺了皺眉頭,呂世哲道:「又不是你喝,做出這表情幹什麼……這不是沈二少么,濕身了呀?」

沈沐風循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目光落在沈乘風身上。那張時時帶著陽光笑容的臉綳得緊緊的,面色發青,眼神里交雜著恐懼和陰狠,頭髮上的水一滴一滴從髮際線滾落,順著臉頰滑到下巴。

呂世哲忍不住「嗤」了一聲,低低道:「怎麼丑成這樣。」

沈乘風拳頭一握,骨節發出一聲脆響,可他即使氣得額角鼓起青筋,也終究沒有膽子撲過來報仇。

沈沐風在他慣用的杯子里倒了葯,淡淡道:「過來,把葯喝了。」

沈乘風腳就像釘在了地面,啞著嗓子問:「這是什麼葯?」

呂世哲瞧不上他這敢做不敢當的熊樣,諷刺的笑道:「別怕嘛,沐風又不是你,不至於下毒。喝了之後不過讓你看上去虛弱一些,臉色差一些,嗜睡一些,怕什麼?只要你不毀容,我想,陳慎思這傻姑娘不會嫌棄你個病公子的,說不定會更憐惜你。你有佳人相伴,遊山玩水,什麼事都不必想,這多好,神仙日子啊。快來喝,涼了更苦。」

碗里漆黑濃稠的葯汁彷彿一個黑洞,正在吸走他的力氣,沈乘風微微有些眩暈,身子搖了搖。

呂世哲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怕喝葯?和你說了,沒大礙的,我很厚道,你性-功能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只要你不縱慾,雄風一點也不會減。」讓他把多餘精力用在女人身上也不錯,早點鬧出事,早點成為陳家的棄子。

沈沐風拿起碗,走到他面前,問:「你是自己喝,還是等我來灌?」

沈乘風慢慢接過碗,葯汁里倒映著他的臉,他覷見自己狼狽的神色,手抖了抖,倒影立刻搖散成了碎片。

「不要打潑葯的主意,保溫瓶里還有的事,你只要潑了,下一碗我就灌給你。」

沈乘風喉頭上下動著,牙一葯,把碗湊到唇邊,大口大口的喝完,然後用力把碗摜在地上,碎瓷飛濺。

沈沐風看都不看他,轉身,冷冷道:「自己掃地,別讓清潔阿姨懷疑。如果傳出任何風聲,我立時讓你連閑適的日子都過不成。」

呂世哲道:「沐風,去找一副撲克,咱倆打幾圈牌。」

沈乘風雙目赤紅:「你們還不滾?」

呂世哲聳聳肩:「得等葯被你的胃吸收才能走啊,現在走,你不立刻摳喉嚨催吐?藥效不夠,過幾天你就好了,回御景禍害人間,多可怕。」

「你!」

「別生氣,等陳慎思小妹妹回來了,就有人疼你了。你快去掃地,打掃乾淨了就坐那邊去看看電視,或者玩個遊戲,都行。盯著我們幹什麼?難道想和我們一起打牌?」

沈沐風到家時,管家正把湯端上桌,笑道:「回來了?正趕上飯點……咦,你怎麼了,精神那麼差。」

他擺擺手:「沒事,太太呢?」

管家指了指卧室:「下午陪她在小區里散了會兒步,回來她就困得慌,去睡了,不知道有沒有醒。」

沈沐風皺起眉頭:「這樣就累得不行?睡到現在還不醒?有沒有打過電話問醫生?」

門打開了,許藍走了出來:「我早就醒了,只是懶得動,別擔心了,醫生說沒事呢,你別大驚小怪的。」

他舒了口氣,抱了抱她,柔聲道:「沒事就好,吃飯去。」

他思慮重重,隨意的吃著東西,許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沐風,你怎麼了?吃得比我還少。」

沈沐風回過神,道:「你吃得多很正常,孩子長得這麼快,需要營養。」

「你比昨天吃得少很多。」許藍不由分說給他夾菜,「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必須好好吃東西。」

「兇巴巴的。」他笑了笑,專心進攻碗里的食物,但是實在沒什麼胃口,過了一會兒就放下筷子。

許藍也沒再逼他,飯後拉著他回了房間。他看見落地窗前躺椅上放著的毛線和織物,拿起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開始學習當賢妻良母了?」

許藍盯了下旁邊小桌上的編織大全,悶悶的說:「現在為了養胎,都不敢走遠了,每天閑得要長蘑菇,不找點事情做,真的會無聊死的。」

沈沐風坐了下來,把她攬進懷裡,手指輕輕的將她鬢髮攏在耳後,柔聲道:「乖,再等四個月的樣子就能解放了。」

「你這麼不開心,是因為爸走了嗎?」

沈沐風沉默片刻,道:「爸是傷心了,他不想看到我和乘風爭鬥,但他知道,我和乘風不可能再和平共處下去,所以他選擇避開。」

許藍想安慰他,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輕輕嘆了口氣。

「我會早點把事情處理好,不讓他總是操心。不過還好,爸說了,你生孩子的時候他會回來的。」

「嗯,這就好。」

「我今天把乘風逼走了,用了一些手段。」他把頭埋在她肩上,輕聲道,「我手上有很多他的把柄,他只能忍氣吞聲,暫時翻不出什麼風浪。但是,我雖然勝了,卻一點都不開心。」

「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就算我們動手收拾了他們,但是,心裡畢竟期望的是他們能像正常的親人一樣對待我們,所以不會有勝利的暢快-感。就像我爸媽,我不打算再搭理他們,但是,我心裡還是覺得挺不甘心的。」

沈沐風趕緊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別影響了寶寶。」他伸手打開了旁邊cd機的按鈕,放起了舒緩的音樂,親了親她的臉,道,「我們說點什麼好呢?今天你怎麼玩的?」

「和昨天一樣閑得發慌,所以我才開始學習織毛線……」許藍煩躁的蹬了蹬腿,如果沒出這檔子事該多好,現在醫生嚴令她靜養,任何耗費心血的事都不許她做,也不准她有太大的運動量,工作不能工作,玩不能盡興的玩,這日子真是……

怪不得很多閑在家裡的闊太要去找個宗教或者所謂靈修信一信,都是無聊害的。

「我看看你織了什麼。」沈沐風把掛在毛線針上的那一小塊織物翻來覆去的打量,擠出兩句誇讚之語,「不錯嘛,才開始學,就能織成這樣。」

許藍噗哧一笑:「看你這勉強的表情,別誇了,我本來就手殘,不管是做手工還是做飯都很糟。」

「你才開始嘛,好好練一練。聽說織圍巾最簡單,你給我織一條?」

許藍挑了挑眉,緩緩道:「聽說,織圍巾送給戀人是有詛咒的,這樣做過的情侶基本都分手了。你確定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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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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