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易序顧希影(6)
Part6
譚飛雪越看顧希影越覺得喜歡,恨不得立刻就張羅著娶回家去,吃完飯後拉著顧希影的手坐在沙發上興緻勃勃的聊著天,尋思著對顧希影這可愛的小丫頭再多加了解。
易序很自覺地去洗碗,顧希影的視線落在他寬厚的背影上,她彎起的唇角流露出些許暖意,卻又彷彿帶著點落寞。
「希影——」
聽見譚飛雪喚她,顧希影回過神來,回頭朝譚飛雪笑笑:「您是說周末的那場巡演話劇么,恰好我也有興趣呢,我陪您去看!」
譚飛雪笑意濃濃,這丫頭果然有眼力價,把她這個未來婆婆哄得心花怒放。
其實譚飛雪這次來易序這裡的主要目的是威逼利誘他去相親。易家是大家族,易序的那些個表親唐親各個兄弟姐妹加在一起有七八個,易序排行老三,排在他前面的那兩個早兩年就結了婚,連孩子都有了。起先,易序身邊還有個筱秋,雖說不是易序親生的,可譚飛雪從心眼裡也將那小丫頭看作是親孫女兒,所以每每逼迫易序尋個對象,易序只消一提及擔憂對方不能善待筱秋,譚飛雪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忿忿的抬起手指去戳易序的額頭。
這個兒子看似溫和,實則對什麼都冷冷淡淡的,從小又十分有主見,但凡是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旁人再怎麼勸也是沒用的。
可現在連筱秋也不在易序身邊了,譚飛雪每每一想到自個兒兒子有可能青燈木魚了此殘生,那痕迹深深的雙眼皮就止不住的顫。來之前,譚飛雪就已經下了決心,如果易序再拒絕相親,她就五花大綁的把他直接送入洞房!
思及此,譚飛雪又看了眼唇角含笑的顧希影,容貌姣好,性格討喜,一張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這種兒媳婦不娶回家難道要讓肥水流到外人田去?再往深了想,譚飛雪覺得顧希影是截止目前為止,她手上那些人選當中最適合易序的女人。自家兒子她了解,那性子說是穩重,往壞了說,那就是沉悶,配個水靈靈的口齒伶俐的老婆不是天作之合?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譚飛雪跟顧希影打得越發火熱,怎麼看都像是和諧到極致的婆媳。
所以,頭疼的人是易序,顧希影嘰嘰喳喳的他尚且能忍耐,畢竟她那百靈鳥似的嗓音聽起來很悅耳。可這兩個女人碰到一起,那火花蹭蹭蹭的冒啊,彷彿是有講不完的話題。易序帶薪休假,理所當然的被譚飛雪欺壓成「煮飯婆」,譚飛雪還很不客氣的專點硬菜,害得易序每天就是買菜做飯洗洗涮涮,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想休息一下,又被譚飛雪逼迫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陪她聊天。
說是聊天,易序只想呵呵笑,她就是在點鴛鴦譜。
第三天晚上,易序在顧希影柔情似水的目光中,無奈的揉了揉額角。
喜歡么?
喜歡。
易序很肯定的給出答案,如果他討厭顧希影,絕不會任由她在自己周圍繞了兩年。主動向易序投懷送抱的女人永遠是前赴後繼,可他那種溫和中蘊含著的不可忽視的疏離,讓那些女人一一知難而退。獨獨一個顧希影,她享有了肆無忌憚的表達心意的機會。
然而他認為這種喜歡並非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潛意識裡他將顧希影當做是可愛機靈的妹妹。
接到夏之遙的電話是在意料之外,上一次聽見她的聲音是在什麼時候,他幾乎都要遺忘了,只覺得遙遠不可及。沒有她的這些個日日夜夜裡,就連夢中她都吝嗇出現。
捏著手機的指尖微不可查的輕顫,易序的眸色越發暗沉下來。
聽著譚飛雪說說笑笑,顧希影的目光卻不受控制的落在易序身上,察覺到他略顯僵硬的身子,顧希影攥了攥拳,心跳驟然加速。她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有種很微妙的預感。
易序起身到寬敞的陽台上接電話,手肘撐著光潔的欄杆,微屈著身子,仰頭望著黑沉夜幕上的繁星點點,當夏之遙輕靈的嗓音從聽筒里傳出時,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你……還好么?」
「嗯,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夏之遙彷彿輕輕笑了笑。
聽著她的嗓音,易序唇角漸漸彎起,那張面孔一點點的在腦海中拼湊,他想起她彎起的唇角旁有淺淺的酒窩,想起她每每說話時溫溫柔柔的模樣,眸子亮晶晶的更勝過這繁星點點。
嘩啦一聲——
思緒被打斷,他聽見她提到顧希影,思維漸漸回籠,手指倏地收緊,原來如此。
「我打這通電話,並不是想要左右你的想法和決定,我自認也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夏之遙聲音溫和,「易序,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如果錯過希影,那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沒錯,如果你想要女人,招招手便會有很多個鶯鶯燕燕湧來,可是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希影更愛你。那個傻丫頭……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溫暖你的世界,你想想看,從頭到尾,她除了義無反顧的愛你、不斷地付出,有對你提出過任何要求么?」
頓了一頓,夏之遙深深吸了一口氣,利用這片刻的停頓思忖,穩了穩心神,才繼續道,「既然一些人和事已經成為過去,你又何必把自己關在牢籠里不肯走出來?」
夜空是葡萄凍似的沉黑,夜風拂過,吹亂了他額前的發,易序一隻手掌撐在欄杆上,身子伏得更低,他眉頭蹙得緊,深邃的眼眸暗沉更勝這沉夜。
周遭寧靜的彷彿聽不到一絲聲音,可他分明又聽見了聽筒里傳來的夏之遙那淺淺的呼吸聲,那樣近,卻又那樣遠。
而他亦明白,她說得沒錯,顧希影是他所遇到的女人當中最執著最熱忱的那個,她捧著一顆赤誠的心追隨他而來,無視他所有的冷淡和閃躲,只想要用她的溫度去溫暖他的世界。
他明白,都明白。
可是愛情……
又怎麼能說給就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