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說親

「大娘可是想岔了，那秀才娘現在還只是說媒呢，就將手插到我家來了，露真若是嫁過去哪裡能討得什麼好，那樣的人家就是舉人我也看不上。」「這麼說也對，就是覺得可惜了。」盧大娘嘆了口氣，「大姐兒，再有來說媒的，條件好的就嫁了吧，你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就不好嫁了。」「大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盧大娘慈愛的看著綰真，「你的那個條件你自己心裡清楚，不會有人答應的，你現在嫁個好人家，還是可以經常回來照看一二的。」

「大娘，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扔的下他們幾個的，現在的日子我覺得挺好的。」實在不行就單身唄。不過這句話綰真不敢說，也許她私心裡也還是希望能有個可靠的男人的。

「爹爹，姐姐要嫁人了。」晚上韓志澤將小寶接回家，小寶趴在他耳邊說道。嫁人？韓志澤想起接小寶時看見的露真紅紅的眼眶，難道是因為丫頭要嫁人了，捨不得？可是沒道理不聲不響的就要嫁人了。「小寶告訴爹爹，是那個姐姐要嫁人了？」「今天有個胖奶奶說要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嫁人。」小寶努力想著白天自己聽到的聽得懂的話。白天羅媒婆和盧大娘與綰真說話的時候，小寶和皓真就在屋裡玩，竟是都聽到了，但小寶畢竟還小，只是聽得懂一部分。

那應該是做媒的了，韓志澤暗自想到。「那小寶告訴爹爹胖奶奶說了什麼？」「胖奶奶說……」在小寶的童言童語中，韓志澤大致理清了事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哪天那個丫頭答應了那家說親，自己還不悔死。

「大哥來啦，可不巧，我們這剛剛才吃晚飯。」韓二郎的婆娘朱氏見韓志澤來了，趕忙將飯桌上的肉藏起來，又捅了捅韓二郎，韓二郎慢條斯理的吞下口中的肉，似乎並不介意大哥看出來什麼，「大哥來了，可是有什麼事」韓二郎自小不服自己大哥，在韓志澤當兵之後，更是以長子自居，分家的時候佔兩個弟弟便宜，平日里更是端著大哥的架子，至此韓志澤回來，最不待見他的應該就是這韓二郎了。

韓志澤懶得和他們計較，「娘呢？」「娘啊，剛吃完飯休息去了，大哥……」朱氏一臉焦急的說著，被韓志澤冷冷的一個眼神瞪在那裡。「娘剛吃了飯，在裡屋呢。」韓二郎悶悶地說。「是大郎來了？」裡屋聽見聲音的周氏問道。「是，娘。」「找娘什麼事啊？」「來看看娘，順便……」見韓志澤走進裡屋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朱氏纂了韓二郎一下，「怎麼讓大哥進去了，那可是個窮鬼，娘身上還有些銀錢，若是給他了，那山子平日里吃的點心還要咱們買不成？」「行了。」韓二郎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朱氏，「那可是大哥，我是老二，我能有什麼辦法？」說著就一臉氣悶的走了出去。

「你說你要娶蘇家大娘子？」周氏有些驚訝的問。即有些驚奇自己一直不肯娶的大兒子會突然說娶親，又有些驚奇兒子竟看上了蘇家大娘子。「那蘇家大娘子可是說要帶著弟妹嫁的，你答應？」「是，那幾個孩子都不錯，她能帶著弟妹嫁，品性不錯，而且我也還帶著小寶，她嫁過來也會對小寶好。」韓志澤知道怎麼說能讓娘同意，果然周氏想了一會，「蘇家大娘子確實不錯，難得你同意，娘明天就找人說說去。」說著又一臉關心的小聲問「身上的銀錢可夠用，若是不夠，娘這裡還有些。」「娘，夠了我打獵賺了些銀子，足夠娶親的。」周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這個大兒子她心裡是愧疚的，當初從小漁村嫁過來，對自己的相公是個啞巴不是不失望的，大兒子就在那個時候來了，自己並沒有多關心。等到後來決定和相公好好過才發現自己的大兒子已經長大懂事了。等到官府徵兵，相公已是病倒了，幾個孩子她都不舍，最後還是大兒子自己站了出來。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呢，心裡不是不鬆了口氣的。直到和兒子一起走的鄉親都傳來了死訊，自己擔心之下才發現自己虧欠了大兒子多少。

這次韓志澤回來，家早就分了，周氏也早就不管事了，就算有心給些什麼，幾個兒媳婦也不會同意。韓周氏想到這裡，不僅後悔當初給兒子娶親的時候怎麼就沒好好看著呢。但願這次蘇家大娘子是個好的。

「娘，昨晚大哥來可是有什麼事？」朱氏見自家男人和婆婆臉色都不太好，只當沒看見，涎著臉問。周氏懶得生氣計較，只是沉著臉看了朱氏一眼，「你大哥的年紀該娶親了，我讓人叫來商量商量。」「哦」見不是和錢有關的，朱氏只懶懶的應了應聲，心裡卻念叨著「窮鬼一個能娶什麼親。」見婆婆吃完飯就出去了，再看看正收拾的兩個女兒，想到婆婆整天不出門，能找誰傳話？一定是這兩個賠錢貨。朱氏眯了眯眼，若是大哥沒錢娶親，婆婆還不是得幫襯？越看兩個女兒越不順眼，「你們兩個不趕緊幹活在等什麼，等著我去幹嗎，養你們有什麼用，吃我的穿我的，最後還不是別人家的？趕緊幹活！」朱氏大女兒娟姐兒見娘親又開始嫌棄自己和妹妹，趕緊扯著才三歲大的妹妹躲了出去。

「韓大娘來啦？我娘在屋裡呢，娘，韓大娘來了。」綰真正和翠姐兒坐在樹蔭下做綉活兒，這幾日盧大娘家地里不忙了，盧大娘和翠姐兒就呆在家裡，沒再下地。見翠姐兒招呼著，綰真只是對著看著自己的老婦人笑了笑，見老婦人進了屋，這才問道「翠姐兒，你認識啊？」「可不是認識」翠姐想到了什麼，捂著嘴偷笑「綰真姐姐也應該認識的，就是你家隔壁韓大郎的娘啊。」韓志澤？綰真搖了搖頭，和自己又沒什麼關係，好奇那麼多幹什麼。

「那就麻煩妹子了。」「這有什麼麻煩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老姐姐。」盧大娘送韓周氏出門，看了眼正指點翠姐兒針法的綰真，笑意更深，「老姐姐你可儘管放心，那絕對是個好孩子。」周氏笑著點頭，「拜託妹子了。」

見周氏走遠，盧大娘吩咐翠姐兒道「別纏著你綰真姐了，去村頭老海頭那裡打些酒回來，家裡沒酒了，你爹和哥哥回來要喝點兒。」翠姐兒放下手中的活計，回屋取出小酒罈，接過盧大娘手中的銅板，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綰真姐姐，這個我還沒學會，你可先別走啊。」「知道了」綰真笑著應了聲，見盧大娘坐在翠姐兒的位子上，「大娘，可是有什麼事？」見翠姐兒走遠，盧大娘看著綰真笑的高興「大姐兒，若是有人答應你的條件，你可是願意嫁？」答應自己的條件？「你看隔壁韓大郎怎麼樣？」韓大郎…韓志澤？怎麼會，難道剛才韓志澤的娘是為這事？綰真有些搞不懂自己現在的想法，有些羞惱。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些雀躍。自從自己那天失眠整晚，稍稍搞明白些自己的想法之後，就沒再有什麼想法了。可是現在被盧大娘這麼擺在眼前，綰真才發現自己還是會害羞的，就算是21世紀經過各種「磨練」，自己的婚事要由自己決定，小女兒家的心情還是會有的啊。

拋開那些擾亂自己的想法，綰真認真地看著盧大娘「大娘說的可是韓大娘說的？韓大娘也同意我帶著弟妹嫁？」盧大娘笑著點了點綰真的頭「你也知道自己條件沒人會答應？韓大郎就住在旁邊，人怎麼樣我就不說了，年紀雖說大了些，但年紀大的男人疼婆娘，又肯答應你一起養著露真幾個，你周大娘是個好說話的，何況還是跟著老二住你嫁過去也不必侍候婆婆，大娘覺得不錯，你好好想想，若是不同意，大娘就去回了人家。」綰真點了點頭「大娘且等等，我回去想想吧，也要問問露真幾個的。」「嗯，想想也好。」綰真見盧大娘收起翠姐兒的活計，「大娘先別收了，翠姐兒還等著我教她呢。」「你就別管翠姐兒了，那丫頭笨，怎麼學也學不會，你呀，還是先回家想想吧。」

「大姐，我們同意。大姐為了我們提出這麼苛刻的要求，現在韓大哥同意，韓大哥人也不錯，為什麼不嫁，更何況我們還是跟著的。」露真為大姐要嫁人高興，畢竟女孩總是要嫁人的。「不要大姐嫁人。」皓真嘟著嘴不樂意。「大姐要嫁給韓叔叔哦，到時候就可以天天和小寶睡在一起了。」婷真再次拿小寶誘哄。輩分叫的有些亂，當初大姐說皓真和小寶玩得好，就隨著小寶叫好了，若是大姐嫁了，輩分就不能這麼亂了。蘭真在一旁很嚴肅的考慮這個問題。

「你又幹什麼？」韓二郎怒視著拿手指捅咕自己的婆娘「今天盧嬸子來了，我聽那話音兒，娘好像給大哥說的蘇家大娘子，看娘高興的樣子你們兄弟當年沒這麼高興過吧。」「胡說些什麼」韓二郎喝了自家婆娘一聲，「大哥也有21了，有人肯嫁娘當然高興，你不就是擔心娘那些錢嗎，大哥從小傲氣，不會要娘的錢的。」韓二郎沒好氣的說道。「那可不一定」朱氏小聲的嘀咕，「你那個大哥可沒什麼錢，不想娘伸手，難不成娶了媳婦喝西北風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