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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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椿還沒走，便傳來了晉封的聖旨，福公公宣旨的時候，見到百椿在這裡似乎有些驚訝。
「靜嬪娘娘怎的還在這裡？」福公公急出一頭汗。
「福公公這是何意？」
「皇上剛剛才移駕去了永和宮，這不是剛好讓皇上撲了個空嗎。」福公公的話倒讓百椿歉意地沖我笑了笑。
「璇瑾，我本來還想多和你呆一會兒呢，這樣的話我便先走了，讓皇上等急了就不好了。」
我頷首，看著百椿離開的背影，我竟發了呆，直到福公公恨鐵不成鋼地咳了幾聲，我才反應過來，跪下聽旨。
我被晉為了從六品的美人，封號「萱」。
對於我來說，我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地位或者是什麼封號，每個人心中都希望嫁給一個如意郎君，我又何嘗不是呢？
皇帝，慕宸，終究不是我的良人。
今夜，應該是我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了。
我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品著簡陋的茶，那茶就連春喜都說難喝，可我卻甘之如飴，若將這簡陋的茶換成上好的西湖龍井，恐怕我也不會喝得這麼愜意了。
「小姐，彥兮好些了，想要見你，她這回可是疼慘了……」春喜似乎有些心疼。
「嗯，我知道了。」我起身走向春喜她們住的小屋。
推開門，嫻月正在照顧彥兮，彥兮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用手捂著小腹，可能是瀉藥下得量有些多。
「嫻月，你和春喜先出去，我和彥兮有些話要說。」
「小主……」嫻月剛想開口說什麼，春喜就過來拉著她出去了，嘴裡還不住地抱怨她。
「做人該有些眼力見兒的。」
嫻月本想還嘴，見我臉色不好，便只瞪了春喜一眼，隨後跟著她乖乖出去了。
「小主……」彥兮虛弱地喚我，「彥兮知錯了。」
「你何錯之有？」我睨著她，坐在了桌邊，「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這樣對你嗎？」
「因為奴婢向皇上告了密。」彥兮垂下眼，臉上劃過一絲愧疚。
「你思考了這一下午竟想得是這些？」我生氣地將桌上的杯盞掃到地上，那些無辜的瓷杯觸到地上立即碎了滿地，我冷冷地看著她，「如果你到現在還不願說實話，那便不用再見我了，這德福宮日後半步不要踏進來。」
我起身，邁過碎片，準備開門出去，身後「撲通」一聲，我回頭，彥兮滾落在了地上，用手支起了身子，跪了下來。
「小主，奴婢……」彥兮深深嘆了一口氣，和盤托出，「是奴婢對羽采女說她母親病了的事情，讓她產生想出宮的念頭……本來我以為羽采女既能從宮女上位，必有過人之處，這樣便能借她之手報仇，等接近她才發現……她神智不是很清楚，我穿上跟姐姐一樣的衣服，她竟以為我是夢溪……後來我將她的飯菜取了少量，送到了太醫院那裡，太醫說裡面有鎮痛成分，長時間食用會導致神志不清……羽采女在很久以前便已經被人下了葯……」
「這件事，你有沒有對皇上說過？」我心中複雜，那個純真良善的女子早已經成了後宮的犧牲品。
彥兮搖了搖頭，「只有娘娘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奴婢知道小主要出宮，便想讓羽采女跟小主一起，成功了便可以逃出皇宮，就是真的瘋了也總比永遠困在這深宮之中要強……」
我看著彥兮，在華羽心中她就是那個對她最好的夢溪姐姐。
「那日，不是奴婢找的皇上，是皇上派人傳喚的奴婢，奴婢不知為何，卻總覺得皇上似乎早已知曉了小主要逃出宮的事情，便順勢將這件事告訴了皇上……」彥兮垂下頭，緊咬著下唇，我知道她還是有私心的，想要表忠心而已，畢竟我和華羽都走了，她可以依仗的人便只剩皇帝了。
「華羽真的沒救了嗎？」我思索著她說的話，如果比晉封更早，那便是在寧貴妃宮中當宮女時被人下了葯，除了寧貴妃沒有別人了。我低頭冷笑，寧貴妃為了剷除異己竟是未雨綢繆。
「小主，羽采女救不得……」彥兮抬頭認真地看著我，可眼中的傷痛卻難以掩蓋，「皇上維護華羽卻總是耐寧貴妃不得的，羽采女若是能撐到寧貴妃樹倒猢猻散的時候，便是真的得救了……小主不清楚寧貴妃在後宮中的勢力有多大，甚至連福公公……都是寧貴妃的人……羽采女是寧貴妃一直入不得眼的人，況且地位低微，沒有人會真的顧忌她的……」
福公公，那個在皇帝身邊，似乎是最親近的人，竟也是寧貴妃的人嗎？皇帝是不是也有很多的無奈？我突然心疼起那個人了，那個總是表現的平靜不在乎模樣的人，是不是內心也常常掀起狂瀾……他自八歲當權，太后垂簾聽政，恐怕要比現在更不易吧……
「彥兮，突然我想自不量力一回……」
傅明月死時，滿地刺眼的紅，我踏在那粘稠的紅色上面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那時周遭都是諷刺的目光，沒有一個人不希望我這個害人的人一死了之，可傅明月卻至死都相信著我，我不過是那次懷著私心讓她封了妃而已，她卻一直記惦在心裡……既然已經在這宮中抽不出身，那麼傅明月對於我的這份恩，也是時候該還了……
「小主……」彥兮似乎有些驚訝。
「自明日開始，日後每日進餐，邀羽采女到我這裡，我這裡飯菜都是春喜做的……另外，你既然敢把飯菜帶進太醫院，必定在裡面有信得過的人，請他開一服藥，讓春喜每日加到羽采女的飯中，為華羽解毒……」
「小主……」彥兮的眼圈紅了，跪得更加恭敬，「彥兮日後定當衷心侍候小主，再不讓小主為彥兮憂心……」
我扶她起身，「給華羽解毒這件事，你定要找個信得過的人，不然出了絲毫差錯，連累的可是整個德福宮……」
「小主放心，那人是彥兮家鄉的人，彥兮此次來京城本就是打算投奔他的……」她說到這裡我便心中明了，彥兮是喜歡那人的。
過了今晚，我便不再是璇瑾，而是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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