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自請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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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喜殿一如既往的華貴,殿上擺著照明裝飾的夜明珠,一顆便足以買下一個城池。
後宮嬪妃腳步快中有穩,步步生蓮。
我和華羽跟在她們後面入殿,殿中人還不齊,皇帝也還未到。
「皇上駕到——」正想著,華傭那熟悉的吊嗓子音便傳入了我的耳中。
所有人一起下跪,高呼皇上萬歲,華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當我拉了她一把的時候,皇帝已經注意到了這裡,不過也只是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便罷。
我稍稍抬頭,皇帝從我身側走過,帶起一陣葯香,入了座。
慕訣是跟在皇帝身後進來的,狹長的鳳眸睨了我一眼,眉頭緊蹙,手不住地轉動著拇指的玉扳指。
姍姍來遲的依舊是慕容晰,那張笑如桃花般的面孔,裡面永遠藏著溫柔的利劍。
這次宴會,我並未感覺與上次有何不同,百無聊賴地靠在華羽身旁,有個支撐好打個盹兒。
「皇上,為何還不開始宴會?」寧貴妃的座位與往常不同,今日,她的席位是在皇上的身邊,此時有些嬌嗔地問道。
「今日還有一個貴客未來。」皇上安撫她的情緒,親自為她剝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寧貴妃這才開心起來。
「皇上和貴妃娘娘果真如傳聞般伉儷情深啊。」慕容晰率先叫好,那雙桃花眼確是有些戲謔地看著我,「聽聞凌王爺回京城來了,那貴客莫不就是他?」
「太子久居宮中,倒是對京城中的事了如指掌。」皇帝眼神平靜無波,那話中並無一點責怪之意,卻總是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皇上說笑了,只是道聽途說。」慕容晰躬身作了個揖,在這種涉及到政治上的事情就連一向不正經的慕容晰也絲毫不含糊,在這裡說錯一句話都可能引起兩國戰爭。
而皇帝似沒有聽見他的話,將眼神定格在了一個地方,我順著那目光看去,竟是看向慕訣的,而慕訣的目光竟一直是朝向我的,我忙低下頭,頓時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悸。
「家父確實是早就回了京城的,前些日子身體不適,便未能進宮參加冰翎國太子的接風宴。」慕訣的話是對皇上說的,我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那眼神自始至終未看過我,除了在門口時因華羽那似乎不經意的一瞥。
「嗯」似乎是從鼻腔中發出的一聲淡淡的聲音,聽著不像應聲,倒像是冷哼。
「凌王爺到——」
所有人都將目光定在了殿門口,凌王爺我自然是聽嫻月講過的,那個就是皇帝說的當初與先皇爭一女的皇叔,而今正是慕訣的父親。凌王爺自那以後便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似乎是雲遊四海了,人們只知道他是個朝中不管事的閑散王爺,卻因為兒子慕訣自幼被封王,便跟著風光起來,皇室血脈淺薄,上一代也只留下先皇和凌王爺這兩個兒子,而到了皇帝這一代,就只有皇帝一個獨子。
年輕的妃嬪和大臣很少有人見過凌王爺,今日大家都對這個傳說中的王爺有些好奇。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王爺朝服的中年男人出現了,本我是沒什麼興趣的,兀自品著茶,可待我看清凌王爺的長相后,我如晴天霹靂一般,渾身僵硬了起來。
他,便是那日站在湖邊的人……
「老臣,叩見皇上——」他躬身叩拜。
「啪嗒」我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發齣劇烈的響聲,碎了一地,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就連正在請安的凌王爺也看向了我。
我低垂著頭,手不自覺地一直在顫抖,那張熟悉的臉孔陪了我整整八年,我怎麼會認不出來,我血濃於水的爹爹竟也一直在玩弄我嗎?我確信我不會認錯,即使過了這麼些年,我依舊不會認錯自己的父親,即使那身正式的朝服是華貴的紫色,即使那領口是祥雲而不是蓮花。
「璇瑾。」華羽在邊上輕聲喚著我,我則突然抬頭盯著離我不遠的人。
他的臉並未有太多的變化,一如當初消失前的年輕俊朗,我找了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他不認我!?
他看向我的眼神,陌生中帶著疏離,讓我寒了心。
「瑾美人是怎麼了?」寧貴妃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我,我不願理她,這些巴不得我多露些醜態的人。
「還不叫人快些收拾了去!」皇帝的目光淡淡看向我,語氣平和中又有一絲不耐。
宮女過來收拾地上的碎片,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隨手拾起地上的碎片,像每一個叛逆的孩子為引起父母的注意那樣,做他們最不喜歡的事情。
「皇上,臣妾想為貴妃娘娘和靜嬪娘娘跳一段驚鴻慕緣舞,求皇上恩准。」我將目光轉向蹙著眉頭的皇帝,在座的聽到我的這話皆是驚訝的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緩緩掃過所有人的臉。
百椿驚訝中透露著一絲擔憂;
寧貴妃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安嬪微張著唇,隨即又將視線從我這裡移開;
慕容晰一副悠閑姿態,搖著手中的摺扇,狡有興趣地看著我;
慕訣垂眸,手不住地轉動著玉扳指;
而凌王爺入了座,抿著唇,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桌上的酒……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反應中都只透露了一個信息,我會出醜。
我微微笑了笑,驚鴻慕緣舞失傳的奧秘並不只是因為它難跳,更多的在於它背後的故事。
而我那次宴會上並不是出了丑,我不過是跳了這舞的後半段而已。
「准。」皇帝淡淡地開了口,那看透一切的目光,使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洞察了我的心思。
「瑾美人可否需要安嬪再來教你一遍,若是像上次那樣,你可就不只是掃了本宮一個人的興趣。」寧貴妃笑裡藏刀是她最擅長的。
「謝貴妃娘娘的關心,臣妾自是心繫尚未出生的小皇子,不敢有絲毫差錯。」我的刻薄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提起貴妃小產的這件事,我知道這是寧貴妃心中的痛,而我此刻的心痛不亞於她,既然她願意挑釁我,我便也不介意在她傷口上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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