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國雪
北國風光,萬里雪霜,殘破的城郭,荒蕪的田地.北秦終於很不情願的迎來了第一場雪.許許多多的部落帶著羸弱的老人,啜泣的婦女和漠然不語的兒童正沿著那蒼芒一線的雪地遷襲,誰也不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戰爭結束了,可是生存還在繼續,在母親失去了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后,她們沒有時間去擦試眼淚,留給她們的是更加嚴峻的生存處境.
「秦王,果然好酒量,痛快,痛快,哈哈哈」這邊赫連演達一邊喝酒一笑道.宇文成卻是鄭重其事道:「你我到底都是冒頓單于的子孫,此番大汗於危難之中施以援手,此等恩情朕來日定當報達說罷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好,秦王果然快人快語,來人上大碗」只見赫連喝道.待小斯將碗奉上赫連起身高舉酒碗對著左側的宇文成鄭重道:「過去你們契丹人,一直被認為是祖先放逐到四方的惡狼,一隻被匈奴所鄙視,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你們跟我們一樣都是冒頓大單于的子孫,我們是兄弟不是仇人,從今天起匈奴與契丹過去的恩仇一筆勾消,我們要做永世的兄弟之邦.」說罷,赫連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宇文成畢竟混跡多年,臭覺敏銳當下便一頓煽情,直把眾人唬的一把鼻子一把淚.而在申城大營內的柳成松現在日子可不好過統帥阮蟬雄戰死,數萬軍隊被俘丟失戰甲財物無數戰馬精騎損失過半,自己手中現在有兩萬兵馬,加上易城阮宏信手上的兩萬騎兵和一萬殘兵共計五萬軍隊,而那些貴族奴隸則很直接的帶著各自剩下不多的殘兵敗將逃回了國.
下可吭苦了高昌祚,高勾麗國內的貴族奴隸主因為前方的失利而損失了大量的財貨糧食和奴隸,一時間高句麗的各城長老各部酋長紛紛將責任推到了高昌祚身上,高昌祚在頂住國內的巨大壓力下將柳阮二人給按在了申易二城.而老狐狸柴滁自打與高昌祚那日商議完國事後便連夜回到自己封邑開城稱病不出惟恐與高昌祚扯上半點關係.現在的高昌祚在國內可是空前的孤立,一半的城邦脫離王京的控制要求高昌祚退位另立高昌祚的異母弟高昌啟,並揚言隨時準備聚合聯軍開進王京.
不過面對這些城邦的叛亂危脅高昌祚並不感到畏懼,對於這些下屬城邦的叛亂他早已見怪不怪了,相反他覺得這是個機會,去剷除那些對自己不忠的城邦.
城外銀裝素裹,三千里江山,儘是蒼白.只見一女子騎著一蒙古小馬在雪地中賓士呼喊著,清澈的陽光灑在雪地顯得乾淨整潔,偶有幾朵馬踏過的踢印像點在雪地中的梅花.
「小姐,你這般在雪地中騎馬是十分危險的.」只見一身著武士裝的年輕男子追上那女子喊道.那女子卻是回過頭來調皮的做了個鬼臉笑道:「看你們誰能追上我.」說罷,便兩腿使勁夾了下馬肚子,片刻工夫又與那年輕的武士裝男子拉開了四五步距離.忽而只見那男子勒住馬頭,從懷中掏出一隻木笛,安靜的吹了起來.
塞外十月即飛羽,胡地飛馬划晴川.
踏雪無痕嘯西風,千里江山盡蒼茫.
不大一會兒那女子騎著馬兒跑著跑著便自己跑了會來,只見這女子一身貂戎做襖,一頂鵝絨做的帽子還鉗著一棵碩大的寶石,脖子上掛著一串翡翠朱石白析的面旁,並不十分精緻的五關,卻相當耐看,舉手頭足間顯示出一番富貴之氣.這女子乃是成敘的小女兒成曉蝶,年方二八,平日里喜歡嘻戲鬧鬧,調皮調蛋,卻甚得成敘的喜愛.而那年輕的武士裝男子卻是成俯四大上賓之一的景澤,此人來歷也是頗為不詳,只知其當日進成府便是靠著這御馬之術.
「臭馬,你這臭馬,居然敢出賣我,看我回去不餓你三天.」景澤收起木笛,作了個燦爛的微笑道:「小姐我們該會去了,要不成公該派人出來找咱們了.」「哼,讓他找去吧,誰讓他成天讓娘親傷心,我不回去了,我要雲遊天下,我不要呆在那個地方了.」「小姐,咱們回去吧,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成公會擔心的.」景澤像哄小女孩一樣的說著.「說了我不回去了,哼!」成曉蝶生氣道.「成珂,你說說天下之大哪裡我們去得.」「恩,小奴以為小姐哪裡都去得,不過聽說新朝的長安很是不錯.」「恩,好,這個主意不錯,咱們就去長安.」「小姐,不可啊,長安離王京,遠在千里之外,且新人狡詐,小姐此行絕不可取.「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攔我我可對你不客氣了.」「不行!.」景澤冷冷說到.「好,看你今日能否攔住我吧,成飛,成思你們給我攔住他,其餘人跟我走.」「是,主人.」頓時二人與景澤纏鬥到了一起,而成小蝶則領了數十隨從奔著北秦方向去了.成飛成思二人本是馬幫飛龍堂戰鷹堂堂主無耐因為馬幫在王京刺探情報時被發覺,為了幫會的利益所以抓此二人出來頂罪,此二人本已被判誅族,機緣之下被當年十四歲的成曉蝶所救,二人甚是感激,隨即入了成府改姓成跟隨成曉蝶為奴侍奉左右.此二人習的都是馬幫的仙天罡氣,所以一時間逼得景澤連連後撤.「哼,荊門的一陽指.你到底是誰,與荊門有何關係,為何混入成府.」
景澤暗想不好身份已然敗露,只道:「哼,我是荊門的人又怎麼樣,你們敢與荊門為敵么,勸你們還是少管閑事.」只見二人面面相覷道:「這位好漢,我等二人不過是為了報恩,並不想得罪你們荊門,只要你們不對成家不利,我們是不會說出去的.」景澤心想道,此二人武功比自己高太多了,想憑自己的武功斬殺二人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懾於荊門的威勢,不如讓他們隨成曉蝶南下,日後再派人誅殺此二人.想罷景澤便笑道:「二位儘管放心,本公子在此並不想對成家怎樣,不過你二人要是敢將我的身份說出去半個字,我想蜀中衛氏,洛陽韓氏的下場你們是知道的,就不必我多說了.」只見二人頓覺脊背發涼道:「我等二人之前多有得罪,我等都是守江湖規矩之人,公子了只管放心就是了,只是,還望公子信守承諾,後會有期.」說罷二人不作停留便打馬離去.景澤佇離於馬上冷笑了數聲,取出身上陪劍在自己身上劃上了數道傷口,回成府去了.
成曉蝶一行人騎馬跑出了上百里地,才在一個山洞裡稍稍歇息.
「小姐,咱們真的要去長安么?」「恩,對,我就是要去長安.」「哦,那小姐咱們得換身行頭了,這樣太招遙了」成珂小心翼翼道.成珂原名張本初,是新朝禁軍中的一個典衛,后在曹彰伐周時受傷被俘廢了一條腿,后又被高句麗的寧城為奴,因為殘疾被賣到了王京,最後當日成曉蝶看其可憐便將其買回府,未想此人懂漢話且射術精純會練兵所以被成府奉為下賓,而平日仍與成曉蝶以主僕相稱,且甚為親近.此番去長安成珂確是因為私心使然.
於是異日,眾人在克倫海城裝扮了一翻,便往北秦方向去了.
此時的渭水河盼,一女子身著素白的短襖,手握一柄魚腸短劍踩著舞點式的步子一招一式彷彿翩翩起舞般剎是好看.這女子便是曹玲.經過荊從雨長時間的調教,曹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她有了一身的好武功,她可以不再受家族利益的約束了,她可以自由的活下去了.可是她卻不能不受前世記憶的糾纏.她很愛他,她很在乎他,包括他的所有消息,她會擔心他,她會讓雨堂弟子暗中去保護他.可是她卻始終沒有勇氣回去面對他,她想這樣就好,她知道他在找她,可是她卻不想讓他找到,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寧願自己一人獨自承擔,孤守此生,也不要看到他傷心欲絕的樣子.於是她發瘋似的練武,因為玉女心經能讓她平靜,她就像吸食鴉片一樣日復一日的練習著。
「玄心小師妹,堂主喚你過去.」只見荊玄真從遠處一片樹林里走過來說到.「是,大師姐,我這就過去.」自那日曹玲成為荊從雨的入室弟子后,便依荊門門規改名為荊玄心.在荊從雨的入室弟子中她雖入門最晚,年齡最小,可是天賦卻奇高,武功進步極快.而今的荊從雨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不能運用內息,且時常要忍受內力反噬之苦,已經消瘦得如皮包骨般,才三十多歲頭髮已經半白了.
荊玄心緩緩的走入石室,只聽到荊從雨咳嗽了數聲,聲音廝啞道:「是玄心吧,進來吧.」「是,堂主.」「你現在習的玉女心經第幾層了?」「回堂主,第四階了.」「恩,呵呵,不錯,你比你那幾位師姐強多了.」只見荊玄心面無表情並不作答.「天意吧,或許你那日所練之步法是祖師婆婆留待有緣人的吧.」說罷荊從雨示意荊玄心進前些,荊從雨把握了一下荊玄心的氣息道「奇怪,你所習的怎的不像是玉女神功的內息啊!」「這個,弟子也不甚了解,只是自那夜后弟子體內便似乎多了一鼓內力,只要一運起玉女心經,那鼓內力便亦隨之而起,隨後融為一起匯入丹田之中了.」荊從雨思鎖良久只道了句:「也許這是祖師婆婆為你留下的武功吧.」「堂主如果無事,弟子退下了.」「你下去吧.」荊玄心行了一禮,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