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表演時刻
瓦解詛咒教派的作戰計劃由藤全權負責，定錘全程不在場，只留下白菲在那調劑工作和提出質疑。
這場假惺惺的商討會足足持續了一整天，當白菲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駐地的時候，發現正在打撲克而且還粘了一臉紙條的定錘時，當場就怒了，她指著定錘就開始數落，反正基本上把定錘數落了個狗血噴頭。
當然，這裡頭還包括定錘的隊友們。
「你們這些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你們到底有沒有緊迫感？這件事哪怕有一丁點差錯都可能導致世界大戰，吉爾伽美什甚至第七區可能就這麼沒了，這麼危急的關頭，你們居然還有心思玩撲克？」
白菲以前並不是這樣，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她現在顯然呈現出了一種她這個年齡所特有的本性，而且也許這幾天她親戚來了，所以顯得尤為暴躁。
不過對於這樣的白菲，幸好火腿腸沒有在場，否則兩個人絕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而鬧得不可開交。可對於定錘這幫人來說，他們早就習慣了白菲這種心急火燎的狀態，所以不急不忙的說道：「你昨天也看到他們要幹什麼了？世界大戰什麼的，基本上沒法避免了，我們現在能幹的就是想辦法破他的局。就這麼簡單。」
「破他的局，你有辦法？」
白菲瞪著眼睛，往床邊一坐。而看到她這樣子，其他人瞬間收拾好東西。齊刷刷的把定錘的屁股給賣掉了，特別是格，他早在白菲開噴的一瞬間就拽著大褲衩子跑回了自己房間，現在整個屋子裡就剩下了半裸的定錘和氣呼呼的白菲。
「啊……」定錘心裡罵了幾句那幫賣隊友的畜生。然後故作慵懶的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辦法啊？」
「嗯，辦法！」白菲朝定錘伸出手：「給我辦法。」
「沒有。」
白菲一看定錘這雙手攤開、肩膀聳起的樣子就覺得煩，每當這個死樣子出現的時候，白菲都想用手指插爆定錘的眼珠。
「你……你……」白菲氣得胸口極速起伏：「氣死我了！」
「好了啦。」定錘握起白菲的手：「沒什麼好氣的。信錘哥，得永生。」
「別用你摸過別的女人的臟手碰我。」白菲厭惡的把手抽了出來：「你沒辦法就這麼來送死？」
「送死？」定錘點上一根煙：「我跟你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賭？」
「如果我不是送死，你怎麼辦？」
白菲冷哼一聲：「你想怎麼辦怎麼辦！」
「嗯……」定錘沉吟片刻，雙手扳住白菲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說，咱們認識多少年了。」
「六年。」
「是啊，六年了。吉爾伽美什成立都四年了，我們到現在為止人生的五分之一都在一起，這點默契都沒有？」
「少說這麼噁心的話。」
雖然白菲嘴上兇巴巴的。可沒哪個女人不喜歡聽這種話，氣憤的表情幾乎在幾個呼吸間就全部平息了，只是嗔怪的看著定錘：「我知道你最喜歡冒險了，可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了，冒險解決不了問題，萬一失敗了你想過沒有？」
「我想過。」定錘微微一笑：「我會連累你們所有人。自己也死定了。」
「那你還……」白菲的眼淚花兒一瞬間就開始在眼睛里打著旋兒，眼看就要流下來：「你到底有沒有點責任心啊？」
定錘深呼吸了幾口，帶著無奈的笑容捧起白菲的臉，用大拇指擦去她的眼淚，像逗小孩似的哄著白菲：「好了。雖然我知道這次很危險，可我這麼怕死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有危險呢？你放心吧，藤要的是我體內的蒼穹之末，但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反正我們都知道他的意思。為什麼不順著他來，看看他到底玩什麼花樣呢？對吧。」
白菲低下頭，喃喃說道：「我最不喜歡你的一點就是太自大，這個世界里，你不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誰都不可能知道下一秒到底會發生什麼。」
定錘搖搖頭：「避無可避。」
看著定錘有些黯然的神色，還有他那一副時刻準備赴死的表情，白菲再也沒能忍住，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
「如果當初，你肯勇敢那麼一點點，我們也許早就已經結婚了，甚至孩子都很大了。可是你沒有，你狂妄的猜測我的想法，用你自己的觀點來束縛自己，這是我們錯失的第一次機會。再後來，你把我從我的訂婚宴上搶回來，如果你肯更霸道一點，更不顧我的感受一點，我們也早就已經在一起了，這是第二次。再再後來，你有了火腿腸，你們訂婚了，這次你本來要顧忌我的感受時你卻沒有，這是第三次。你一而再再而三連一個你身邊和你最親近的人的想法都能算錯，你憑什麼能夠去估計一個你不熟悉的陌生人？更何況這個陌生人還是那麼厲害那麼有心計。」
定錘被白菲說得一愣，半天沒能緩過神，只是雙手握著白菲的手一動不動。
「是啊，你可以說你周圍有智囊團，你的智囊團很厲害。可你知道不知道，人家的智囊團並不比你差？甚至更優秀！我今天才知道，藤的智囊團一共有三千多人，這三千多人組成一個巨大的信息網路在為他提供各種謀略支持，也就是說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都能想到，我們能做到的，他們能比我們做得更好。你有沒有想過，人家既然肯給你下這個圈套，就是明著告訴你。他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小混混始終都是小混混，你那自以為是的態度遲早會害死你的！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就算不用考慮我這個外人，你的火腿腸該怎麼辦？葉子姐該怎麼辦？包子又該怎麼辦？沒有你，吉爾伽美什就會在一夜之間崩潰成廢墟。沒有你，葉子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被人屠殺殆盡。」
本來還是很鐵血很英氣的一段話，在最後的那一句近乎是憤怒的咆哮聲中變得儘是柔腸，而那聲「我這個外人」更是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誰他媽說你是外人了。」定錘緊緊握住白菲的手：「你別在那給老子亂說。」
「那我能是什麼？一個助理嗎？」
定錘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他到底把白菲當場什麼，他自己其實都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甚至一直以來她根本都沒有真正在意過白菲的想法，放在身邊也只是當成一個好看的花瓶，甚至連漢默的地位都略有不如。
這也難怪人家委屈，這也確實應該委屈。
「其實……」定錘伸手輕揉著白菲的長發：「你知道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得是有多震撼么，一身運動服，身材那麼好，屁股那麼翹的。可是我叻？你八成不記得我當時什麼樣子了。」
「我記得……臉上全是麵粉，一直看著我傻笑，眼神里都是特別下流的光。」
「喂。什麼叫特別下流。」定錘眉頭皺了皺，故作嚴肅的說道：「那叫看到女神時興奮的豪光萬丈。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也就是憑著本能去喜歡漂亮的姑娘，這沒錯吧，更關鍵的問題，你到底是被鬼附身了還是怎麼了……居然也會喜歡我？」
「不。我才不喜歡你呢。我當時可是超級戰士學院的第一美女，追我的男人排隊都要排上一兩百公里呢。」白菲撅著嘴，一臉不屑的說：「那時候我才看不上你呢。」
「那後來怎麼有看上了呢？」定錘捏了一下白菲的臉：「給我說說，我也挺好奇的。」
「我不記得了。」白菲作為女強人，她的意志相當堅定，眼看兩人差點就要接吻了，她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反正這次的決策是個重大失誤，你根本不應該接受他的邀請。」
「我沒辦法拒絕。」定錘呵呵一笑，有些生澀的說道：「你們都知道我欣然接受，可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拒絕的代價？」
白菲好奇的看著定錘：「是什麼？」
「我問你。如果你是藤，而我是你志在必得的東西，你在陰謀被識破之後，會採取什麼行動？」
「你說他會來硬的？」
「必然。」定錘呵呵一笑：「我有的選？我現在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因為多拖一天。吉爾伽美什的力量就強大一分。」
說完，他起身站到了窗口，眼神深邃：「曾經的孫定錘，是個賣包子的痞子，可以為所欲為可以隨心所欲。現在的孫定錘，是吉爾伽美什的市長，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譽和萬眾敬仰的榮光，我不是聖人，但我起碼得為那些相信我的人干點什麼吧？」
「你想當英雄？」
「英雄？我當不了，從古到今英雄來回就那麼幾個。我問你個問題。」定錘傻呵呵的笑了一陣：「假如你和二十個人一起困在沙漠里，你們只有一桶水，如果你們分著喝，你們差不多能走出沙漠，但會很辛苦。如果給你一個人喝，你能很輕鬆。而在這二十個人里，你最強壯最有能力，你可以輕鬆擊敗其它十九個人。你會怎麼樣？」
「搶水。」白菲絲毫沒有猶豫：「這是肯定的。」
「是的，人都是這樣。」定錘呵呵一笑：「那保護這桶水的人手裡有把槍呢？」
「我會鼓動其他人一起上，再搶到水之後，我再動手，雖然比開始會少喝一點，可至少會比二十個人一路分享要多的多。」
「很聰明的答案。」定錘接著拋出了第三個問題：「那我再問你，如果你組織人搶水失敗，但保護水的這個人他仍然很公正的給你們分配水，而他自己喝的最少，最終因為缺水而暈倒。在暈倒之前的最後一秒把槍和水都塞進你手裡了，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白菲遲疑了好久好久，從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她天人交戰的糾結，最終她輕輕鬆了一口氣。看向定錘：「我大概會接替他的任務，繼續分配水，直到所有人都走出沙漠。」
定錘笑了笑：「那你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么？」
「因為……」白菲抿了抿嘴：「因為殺死別人的力量和救活別人的力量都在我手裡，所以我要為這兩樣東西負責。」
「也要為自己負責。」定錘重重的嘆了口氣：「當你手裡握著某些東西之後，你也就不再只為自己而活了，雖然我很想帶著你們一如既往的快樂的活下去。但很多東西並不由我啊，犧牲誰都不想，可你真站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我想……你起碼得對得起那些仰著頭看你的人。」
白菲什麼也沒說，只是隨口囑咐了一聲定錘早點休息，然後就默默的退出了他的房間。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定錘的決心，只是整整一夜，她都難以安眠，腦子裡都是一些紛雜的念頭，直至天明。
天剛蒙蒙亮。本來就沒有熟睡的白菲就被定錘房間的聲音給弄醒了，她穿上睡裙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時才發現定錘渾身上下都被藍色的符文覆蓋了起來，雖然沒有水晶盔甲，但這樣亮晶晶的符文卻顯得尤其野性。
「你怎麼了？」
「你是沒睡？」
「沒關係的，我從小的鍛煉讓我一晚上只睡四十分鐘就足夠了。」
定錘笑了笑，轉過身背對白菲：「你看我後背。上面有個眼睛你看到沒？」
「看到了。」
「我時間不多了。」定錘扭過頭：「雖然我沒跟別人說，但這個秘密憋得挺難受，等那個眼睛完全張開成圓形的時候，我就算是魂飛魄散咯。」
白菲一瞬間臉色慘白，連連倒退好幾步，驚詫的看著定錘：「你不是說……」
「我說我用力量壓制它？別鬧了。」定錘低著頭：「唯一能壓制它的么，大概就是世界精子了，可是我用那玩意重塑了火腿腸的身體，到上個月她的身體才算正兒八經的穩定下來。別那麼看著我，我欠她的。要換成是你，我也這麼干。」
這時，白菲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定錘的腰，渾身顫抖著一言不發，因為定錘身後的眼睛幾乎就快要變成圓形了。按照正常規律來算……定錘的生命還剩下三個月，整整三個月。
「別難過。」定錘倒是一臉悠然自得：「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和你提任何要求了吧？嘿嘿，一個寡婦就夠了，反正除了我沒人能吃得消火腿腸。可你就不同了，傻姑娘，碰到合適的千萬不要錯過哦。」
白菲真的哭了，這一次哭得難以抑制，她根本沒想到那個沒心沒肺的孫定錘居然在跟時間賽跑，而且是在他知道比賽結果的情況下。
「你是個英雄……是個英雄……」白菲喃喃的重複著，死死抱著定錘的腰不鬆開，泣不成聲：「我不想……不想你走。」
「我只是回我來的地方而已。」定錘抿著嘴：「嗯，放心，我不是死掉啦。」
「真的嗎？」白菲這個女強人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傻乎乎的小女生：「你真的不是死掉？」
「當然。」定錘緊咬著后槽牙：「而且等他們想出辦法之後，我還得回來的。」
白菲一聽，立刻就鬆懈了下來，用力的拍了一下定錘的後背：「被你嚇死了，你怎麼這麼壞啊！」
「這是我一貫風格好不好。」定錘有些無奈的穿好衣服：「走了，出發去藤那。」
在去的路上，白菲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對定錘殷勤的不得了，跟昨天晚上根本不是一個人。簡直就是千依百順，各種乖巧聽話，看得旁人那是一頭霧水，滿臉迷茫。
「是不是被上了？」格小聲的問莫輝：「這他媽有點神奇啊，這是我的白菲女神么？」
「八成是。」莫輝眨巴著眼睛，用手勢回應著格：「等會看她走路姿勢。」
「你們他媽的別當我是瞎的。」定錘冷不丁回頭咆哮一聲，震得整個商務車都顫抖：「最煩你們這些傻x了，少亂嚼舌頭。」
而葉子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一路上都只是看著定錘的背影心神不寧，甚至一貫溫婉穩重、落落大方的她在這一路上都感覺像是憋了大便一樣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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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長章節了，嗯……有心人已經看出了，快結尾了。這次會按照我所設想的劇情來結尾，而不是像劍仙和猛虎那樣來個四不像的皆大歡喜，這次嘛……我會為了愛和正義，啊不對，人生的信念而努力讓結尾看上去不那麼倉促。
當然，在此我也要向大家告罪一聲，這本書的節奏確實有些快，不過六十萬字，也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這本書的失敗我會總結，下本書我會儘力做好……嗯，我這吊人沒啥優點，就是百折不撓放在那呢，當初從雜牌一路走到現在，只能是謝謝大家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