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殿下留步
夏侯沉霄左手抓著溫玉止.右手抓著溫玉裳.在她們驚呼聲中跳出花叢.隨手將她們帶往花廳.打量片刻.修長濃黑的眉毛微微舒展.笑道:「堂堂溫家的小姐.也學會暗地裡偷聽人說話了嗎.」
溫玉止再一次被這個男人碰觸.心中早泛起奇異的酥麻感覺.聽著他溫熱調侃的氣息.臉不禁微微紅了.
夏侯沉霄彎腰靠近溫玉止.氣息拂過她酡紅的雙頰.道:「溫三小姐此番臉紅起來.倒讓我想起御花園裡的小仙桃.平素毛青青的不起眼.到了採摘之日就變得粉紅誘人起來.堪稱品相極佳.」嘴上這麼說.心裡暗道她們雖都是是溫玉蔻的庶妹.長相卻還是懸殊的厲害.他一向風流慣了.見到那平凡容貌的女子是斷不肯多看一眼.唯有溫玉止曾在他面前露出驚艷的笑容.讓他心中大為詫異.因而也就當做一回事放在了心上.隨口逗弄幾句.
溫玉止的心再次蕩漾起來.從來沒有人贊過她的容顏.因為四個姐妹中.唯有她的容貌連中等都算不上.實在平凡無奇的厲害.況且被喜歡的人稱讚.她的心一瞬間變得蜜蜜甜.女兒家的嬌羞一下子全都湧現出來.連所在何地都不顧了.
夏侯沉霄覺得很有意思.又調侃幾句.「你……三殿下請勿欺辱我姐妹倆.」溫玉止聲音如同蚊吶.
「明明是你們有錯在先.我不過多說幾句.又變作我的錯了.請問這是哪門子道理.」夏侯沉霄笑道.說罷將兩人輕輕放開.
溫玉裳見夏侯沉霄欺負溫玉止.氣不過.撅著嘴道:「分明是你們鬼鬼祟祟.還差點將我們弄傷.我一定要告訴父親.讓他給我們主持公道.」
夏侯沉霄淡淡一瞥.那笑意頓時隱藏起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威脅與逼迫:「哦.看來你們剛剛聽了不少話.這就有些難辦了.」
夏侯御白在一旁笑道:「三哥.女兒家大多膽小.還是不要嚇唬她們了.」
話雖如此.溫玉止深知他們摒棄眾人在這裡私密會談.必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便是聽到了也要裝作沒聽到.悄悄按住溫玉裳.搖了搖頭.
溫玉裳不滿地閉上了嘴.
夏侯御白看到了溫玉裳臉上高浮的指痕.心中不禁大為詫異.關切道:「溫四小姐.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我沒有跳好舞.被貴妃下令打的.」
「貴妃下的令.」夏侯御白似乎不相信.與夏侯沉霄飛快對視一眼.
那個女人囂張跋扈.無論在宮裡.還是在民間.堂堂一品大將的女兒.居然說打就打.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怕四妹說錯話.溫玉止按著溫玉裳.微微躬身行禮.語調極為中肯:「方才我們姐妹也是在萬般無奈之下才躲入花叢.且太過慌亂.並沒有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四妹年幼無知.言語間冒犯貴妃.實屬無意.請饒恕她吧.兩位殿下放心.我們不會亂說什麼.請不要因此產生不悅.影響觀景的心情.」
溫玉止突然把話說得這麼齊全.倒讓他們有些意外.可是溫玉裳卻不這麼想.她嘟噥著嘴.不高興地說道:「三姐姐幹嘛騙人.貴妃確實這麼做了啊.而且現在也還在刑房掌刮大姐姐呢....」
聽到溫玉蔻的名字.夏侯沉霄本來不在意的心居然提了起來.臉上笑意陡失.上前一把抓住溫玉裳.目光極冷:「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大概夏侯沉霄的神情和語氣都太嚴肅.溫玉裳嚇了一跳.快要哭出來了.只得把話又重複說了一遍.還說:「現在竇貴妃正在逼大姐姐叫竇夫人母親呢.我沒有騙你.三殿下.你饒了我吧.」她以為夏侯沉霄是以為她在撒謊.
她話音剛落.夏侯沉霄就大跨步走出花廳.夏侯御白深深看了溫玉裳一眼.這才回頭跟了上去.
溫玉止見人走了.急忙併步上前:「三殿下.我有話說.請留步.」不行.要留住他.他一定是去見大姐姐的.萬一被竇貴妃看到……
夏侯沉霄頭也不回.竟似未聞.夏侯御白尷尬回頭.沖她們抬袖.語氣柔和:「兩位小姐請回吧.今日之事就當從未發生.以免惹禍上身.」說罷迅速離去.
兩人迅速消失在密密的花樹深處.
「計劃提前.布下天羅地網.抓捕隱藏的逆賊.」夏侯沉霄冷聲道.
「誰去引蛇出洞.」夏侯御白忙問.
夏侯沉霄頭也不回:「我.」
夏侯御白在他背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原來再風流瀟洒的男人.遇上心愛的女人.也會放棄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鋌而走險.
而溫玉止看著夏侯沉霄匆匆離去的背影.一向與世無爭.寡淡平和的雙眼.盪起層層漣漪.苦澀.不甘.
原來是這樣.他喜歡的人.是她.
早該知道的啊.
為求自保.她甘心將自己置於別人看不到的卑微角落.過著有如蟲蟻般的生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她繼續這樣.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沒有人會喜歡她.尤其是那高高在上的風流皇子.夏侯沉霄.
她拿什麼和大姐姐爭呢.
看著溫玉裳那即便染了污泥也毫不掩艷光的美麗面容.想起溫玉蔻的嫡女地位.溫玉瀾的顯赫家世……她什麼都沒有.在外人看來.她只有平凡的臉.普通的家世.卑微的庶女身份.無論哪一項都配不上他.只有這一顆悄悄戀慕的心……
以這卑微之身.去求一掬奔騰不息的往川水.她.可有勝算.
寬闊的刑房內.外面艷陽高照.裡頭卻是暗沉沉的無光.跪在地上.連個蒲團也沒有.冷氣順著雙膝直直侵入骨頭.如刀割.如指撓.溫玉蔻全身都在微微發顫.
竇貴妃的眼光卻比這一切都還要厲.還要冷:「溫大小姐還在等什麼.只要你喊一句母親.不僅溫府和睦.來日我也會如同待玉瀾一般寵愛你.豈不是皆大歡喜.」
溫玉蔻捏緊十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尖觸到溫熱的濕意.流血了嗎.呵.那一點疼痛算什麼.不過是疼到麻木而已.可知心裡的疼.卻是瘋狂的.痛苦的.被置於隔絕的荒地.無人可救的無望.
作者有話說
最近計算題越來越難做,可惡,欺負我智商130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