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鎮南王府,短短的幾年已蒼老許多的鎮南王正埋首案前,兩鬢白髮訴說著他蒼老。
「王爺」
「何事?」
「齊周傳來消息,無名神醫已經到了寒王府」
聽到屬下的回報,拿著筆的手一抖。驚喜的看著來人,「真的?」
「是,無名神醫如今應該正在寒王府內」
無名回來了?那雲兒有救了。
「南僵那邊如何?」想到這,北辰驊眼裡迸發出來的是殺氣,就連他對面的人也感覺到他家主子的殺氣侵襲他的感觀。
「南僵那邊看守很嚴,安排的人如今還沒有機會深入到內部」小小的一個南僵,守的秘不透風,這是為何?
南僵,從開國以來,都不曾見其與外界有任何往來,而其國小未被其放在心上。也許就是因為它的隱逸而被他人所忽視。仙兒如果真是南僵之人,為何在世之時要騙自己?
「箔陽候府那邊如何?」原本是段好姻緣,可惜雲兒與楚家那小子無緣,也罷,箔陽候府上的人也未必樂意雲兒嫁進他們候府。
「王爺,箔陽候府近日有些反常」
反常?
見書案前的人沒有說話,繼續說道:「據查,其因是八公主」
「查到原因沒有?」這北辰玲又開始不安分。
「沒有,府里的人口風很緊,而近半個月都未有人看到楚世子」
半個月?楚流風有半個月沒在府里?
「王爺何必那麼麻煩,想見晚輩讓人通知一聲便可」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主僕二人吃驚不小,驚訝的看著不應該出現在書房的楚流風,腦子裡一下子蹦出了很多的疑惑。
面對他們的吃驚,造事者是一點也不意外。到是北辰驊反應快,看著神態正常的楚流風問道:「你沒有中蠱?」
「王爺,晚輩要真中了情蠱,還會站在這裡嗎?」
「為何?」
「如果說是為了雲兒,王爺願意信晚輩嗎?」
說到雲兒時,北辰驊明顯看到楚流風原本嘻笑的臉變冷。
「如今皇上也默許了八公主與你的婚事,就算是此刻雲兒回來,你們有緣無份」何況雲兒現在還有一雙兒女,又並非真愛於他。
袖下的拳頭越握越緊,清冷的雙眼裡迸發著怒與恨。他的意思自然明白,雲兒離開的這幾年,有些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但是,雲兒明意上還是我楚流風的妻子,即使她已為人母,她都是我楚流風的女人。
「至於晚輩與雲兒是不是有緣無份,這還得見了雲兒才知道,晚輩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這小子沒死心?難道他還不知道雲兒已有子女。
「晚輩有些事情必須親自去做,世子不能不在候府」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看到北辰驊眼裡的驚訝時,便明白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如何知道?」仙兒的易容術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晚輩自有辦法,今日過來,只想王爺能讓『世子』老實的呆在候府」三年來為了不被背後的人發現,事事都順著北辰玲,可每當聽到雲兒在外遇害的消息,自己就恨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保護她。雲兒的痛苦,我楚流風發誓會一分一毫的加倍還給那人。
認真的打量眼前神態自若的男子,北辰驊突然感覺眼前的人並不是表面這般:「好」
「多謝王爺」
「先別急著謝,本王有個條件」有些東西不能強求。
「王爺請講」
「無論今後如何,本王要你尊重雲兒的選擇」不管如何,雲兒現在並非愛他,而他與八公主已是夫妻,他的放手對雲兒來說未常不是件好事,只希望這小子執著不深。
雙眼對上,楚流風無比認真道:「晚輩尊重雲兒的選擇,但晚輩決不會放棄」
對面的北辰驊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而楚流風更是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衣隨風動,發隨風舞,「你在這」
背對之人沒有回身,淡然的聲音彷彿透著寒冬的刺骨,「三年」
與他並排,望著遙遠的天空,沉聲道:「是啊,三年了」側頭看向旁邊已有變化之人,方子塵似有若無的嘆了口氣。誰說就他變了,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這三年來的變化。
「公孫羽已經進入了南僵」花了三年的時間,可想而知這南僵有多神秘。
「雲兒怎麼樣了?」師父至今都還沒有消息,時間一晃就是三年,在這樣等下去,雲兒怕是……
提及昏睡不醒之人,方子塵面露苦色,「還是老樣子」
三年前若不是情急之下給雲兒服下鎖魂丹,比起失去她,他們幾人寧願這樣一直守著活死人的雲兒,至少在他們心中還有一點點希望告訴自己她還活著。
「煜爹爹,塵爹爹」稚嫩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回頭望去,還只到他們膝蓋的兩個小孩歡喜的朝他們奔來,身後的丫環們似乎還不及兩孩子的體力跑的氣喘喘噓噓。
看到這兩張臉,二人原本沉重的臉色有所好轉,蹲下抱住衝過來的孩子,兩人一人一個把這對龍鳳胎抱起。
「念兒,找煜爹爹有什麼事嗎?」眼前的這張小臉,像及了小時候的雲兒。思及此,北辰煜心中一痛。
年齡雖小,但細心的公孫念看到他皺眉,肉呼呼的小手想將他的眉心撫平。
「煜爹爹不煩,念兒很乖很乖」
如此懂事的念兒,北辰煜的心裡越發的痛,越發的心痛從小沒有娘親照顧的他們。
「煜爹爹不煩,有念兒在,煜爹爹就不會有煩惱」
被抱著的公孫思掙著想下來,無耐方子塵把他放下,看著他一臉正經的樣子,腦子裡突然就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的公孫羽。
「男子漢大丈夫,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念兒你也下來,女孩家家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不滿自己妹妹鍋在北辰煜懷裡,公孫思是十足的大人樣看著他的妹妹。
懷裡的念兒見自己哥哥說自己,也不生氣,抱著北辰煜的脖子就是不下去。
公孫思被她的舉動氣到,還未開口,公孫念笑道:「哥哥你剛才不也讓塵爹爹抱,那是不是哥哥以後也娶不到媳婦」
當事人還沒說話,一旁的方子塵樂了,笑看著人小鬼大的公孫思:「思兒放心,塵爹爹一定會給你找個絕世美妻」
瞪眼取笑自己的人,公孫思不滿道:「誰說要絕世美妻了,我以後要陪著娘親,才不要取個管家婆回來,家裡有一個就夠了」
意有所指的看著北辰煜懷裡的某人,卻也沒讓公孫念有什麼反應。
提到雲兒,一時之間氣氛變的壓抑。
「煜爹爹,娘親要睡到什麼時候,爹爹說過睡懶覺的不是好孩子」
從小兩個孩子就沒有得到母愛,被念兒這樣一提,二人心痛的看著他們兄妹。
正在二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公孫思出聲:「娘親是累了,我們要聽話,要不然娘親醒來的時候就不高興了」
「念兒很聽話,念兒和哥哥一樣聽話,娘親不會不高興的」
「聽話就趕緊下來」
哥哥的話剛一說完,念兒很聽話的讓北辰煜把她放下,走到哥哥旁邊,拉著他的手,「念兒聽哥哥的話」
看著這麼懂事的兩個孩子,多希望昏睡之人能醒來。
「然王,王爺請您到書房一趟」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看著他們兄妹二人,方子塵柔聲道:「思兒帶妹妹去看看娘親有沒有醒,好不好?」
一提到去看娘親兩個孩子比誰都高興。
書房,兩人還沒有踏進去,便聽到裡面爆跳如雷的聲音:「混蛋,是哪個不長眼的跟老頭我作對,竟欺負到我徒弟身上來了,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這樣熟悉的聲音,沒有誰比北辰煜更清楚,加快腳步,剛一走進去,就看到風塵僕僕的無塵正在發氣。
「師父…」
正在發氣的無塵聽到身後的聲音,轉身看過去,不正是四年未見的徒弟之一。
剛高興久別重逢的無塵臉色一拉,指著北辰煜恕吼:「臭小子,你是怎麼照顧你師妹的,啊?為師臨走前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師妹的嗎?你是怎麼照顧的?為師是怎麼跟你說的……」
聽著自己師父的指責,北辰煜根本沒有回一話,只是站著默默的聽著,就算是他有想反駁的話,他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
發完氣了,無塵也停下,與其剛剛他是罵人,到不如是把心裡的氣趁機找個人發泄一下。
「丫頭現在如何?」幾年的時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這丫頭的命到底得有多難走?
一聽無塵問起雲兒的狀況,一旁邊的方子塵說道:「晚輩用鎖魂丹將雲兒的心脈封住」
看向旁邊的年輕人,無塵聽著他說的話,眼裡露出讚許之色,「你就是聖手方子塵?」
在江湖早有耳聞聖手方子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前輩抬愛,晚輩只是略懂醫術」
夠謙虛,他這叫略懂,那這世上就沒有懂醫的了。
「帶我去見見丫頭」馬不停蹄的趕路,心裡只念著一件事,那就是看看雲兒。
東廂房裡,兩個孩子一人一邊坐在床上,看著昏睡不醒的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給雲兒擦臉。
當無塵走進來時,就看到兩個孩子守在雲兒身邊。
這就是雲兒生的兩個孩子?看著男孩的臉,瞧瞧女孩的容,無塵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與雲兒小時候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
聽到動靜,床上的兩個小傢伙轉頭看過去,就見一身髒亂的老頭盯著他們看。
見他眼睛總盯著自己的妹妹,公孫思臉色一冷看著無塵道:「你是什麼人?」
聞聲看過去,這小男孩與自己的徒弟一點都不像,在仔細打量,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小子不是煜兒的孩子。
念兒也發現有人進來,轉頭看去,跟思兒一樣看到髒亂的無塵立在旁邊:「老爺爺你是誰?怎麼來娘親的房間?你會吵到娘親睡覺的」
「師父,思兒和念兒是雲兒三年前所生」
無塵沒理會北辰煜的話,只是無比鬱悶的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他們父親」。聲音雖然輕,可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怎麼會聽不到。北辰煜也是尷尬的看了眼兩個沒有反應的兩個孩子。
思兒見眼前的老頭要碰自己娘親,突然認真的問道:「你可以把娘親叫醒?」
一聽到娘親可以醒,愛乾淨的念兒顧不得無塵髒兮兮的衣服,拉著衣袖問道:「老爺爺,你能叫醒娘親是不是?」
「你叫念兒?」
「恩」
「他是你哥哥?」指著旁邊一本正經的小男孩。
看了看旁邊的哥哥,念兒再次點頭。
「你們父親是誰?」
「公孫羽」
果然是那小子,剛開始還覺的有點像,這樣一瞧,不就是那小子的翻版。臭小子,竟然讓別人搶先一步,他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到手的肉都飛了。
無塵正糾結自己的徒弟不爭氣,一旁了解他的北辰煜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雖有無耐,卻也是事實。
「思兒,念兒,來煜爹爹這」
怕打擾無塵,北辰煜把床上的兩人叫下來。
臭小子,當別人孩子的爹還沒自己生個強。
床上的人已消瘦不少,眼見那雙眼睛都有陷進去。
屋內一再安靜,誰也不敢打擾到為雲兒診脈的無塵,因為他們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時過境遷,當日的種種如今已經為回憶。
丫頭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年紀輕輕被人害成這樣,是什麼樣的仇恨讓那人如此恨透了她,非得將她折磨到死不可?
房裡的其他幾人看著無名沉重的臉色,心中那唯一的一點希望像是被人狠狠的掐著即將灰飛煙滅般。他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等待的歲月,讓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明白看著活死人的雲兒比對他們凌遲還要痛苦。
一直默不出聲的公孫思看到無名臉色時,小小年紀的他表現出來的竟是大人般的沉穩。幾人的心思全放在無名身上,沒有人注意他覺著的冷靜。
「師父,雲兒她…」
無名並沒有看他,看著昏睡的人,眉心皺成川字。「也許還有辦法」
丫頭身上從小的毒雖然還沒有辦法解,但在南僵的那幾年多少也了解到。唯今之計便是將丫頭身體里的蠱毒讓它再次活躍起來。
聽到還有希望,幾人臉上露出喜色。
「前輩真的有辦法救雲兒?」
「要試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也不知道這方法行不行。
若是雲知道無名此時的想法,估計會立馬跳起來。
一聽到娘親能醒,最高興的就屬念兒:「老爺爺,娘親真的可以醒來嗎?」
看著這張翻版的小臉,無名拉著個臉說道:「叫爺爺」
好歹老頭我是丫頭的師父,這娃怎麼說也是我孫女,什麼老爺爺,聽著生疏。
「爺爺?念兒有兩個爺爺?」
面對念兒的疑惑,無名自然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只要娘親能醒,多個爺爺有什麼不好,「爺爺」
一句甜甜的爺爺樂的無名笑開了花。
「乖」
見無名逗弄念兒,旁邊的北辰煜急了,「師父…」
「念兒和哥哥出去等著好不好?」
念兒還想說什麼,到是旁邊的思兒似乎明白。拉著妹妹的手無聲的走出房間。
看著懂事的思兒,無名有點心慰。
其他幾人沒等無名說便自動離開,他們心裡清楚,要救醒雲兒,即使有希望,也是很渺茫。
「前輩,晚輩留下來幫忙」
想了想自己確實需要幫手,便也答應了方子塵的提議。
門外,等待的眾人守著,不想任何有關裡面之人的信息。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此時的齊周恰是如此。
原本春意盎然的天氣,齊周的百姓卻感覺似冬天。而這寒氣的來源正是寒王府。
房門外一臉寒氣的北辰寒看著風塵僕僕的男子,就連他旁邊的北辰煜也與之相同的表情。
連日來趕路,楚流風已是沒有了風流之氣。
「你來做什麼?」
清楚他們兩看自己的眼神,而此時的自己也沒有心情解釋,只想知道心裡的那個人現在如何?「雲兒在哪?」
旁邊的北辰煜從他一見面開始,便感覺到不對勁,看著神態正常的人問道:「你…」
「是我」演了三年的戲,總算是可以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情蠱難道已經解了嗎?「你的情蠱?」
「我沒有中情蠱」那日不是自己多留個心眼,說不定自己早已是提線的木偶任人罷步。
兩人眼神一動,細細的打量,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為何?」如果他沒有中情蠱,為何三年前雲兒遇害子塵通知他的時候視若無睹?
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而現在他最想看到的人是雲兒,「以後在跟你解釋,我今天過來是想見見雲兒」
提到見雲兒,北辰煜臉上的表情更冷,「雲兒不想見你」
明白他為何這樣對自己,看向他旁邊的北辰寒,似乎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迎上楚流風急切的目光,「她現在不方便」
想到雲兒這些年的遭遇,北辰煜覺的有大部分是因為他,「你以什麼身份見雲兒?」難道他還想著自己是雲兒的『丈夫』嗎?可笑。
提到身份,明顯看到楚流風臉色有變,但很快便消失:「然王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師兄?還是愛人?
看到他的冷笑,北辰煜一慣的淡然隨之消失,自從雲兒遇害,他早已將他滴仙般的姿態埋葬。
在北辰煜眼裡,楚流風早已沒有了資格可以出現在雲兒身邊,無論他是否有苦衷,他都沒有資格。
嘲弄的看著自以為是的楚流風,似笑非笑的說道:「駙馬,本王的身份本王自然清楚」
一句駙馬徹底的燩怒了楚流風,旁邊的北辰寒見二人番臉,正準備說什麼,一直關閉的房門突然打開。
「流風?」
看著滿頭是汗的方子塵,早已將北辰煜拋至腦後,「子塵,子塵,雲兒怎麼樣了?」
楚流風的話正是其他兩人所要問的,見他不說話,幾人急了,正待繼續問的時候開口了:「你們三個也不要著急,無塵前輩還在裡面,依我看雲兒應該沒事」
聽到沒事,幾個人樂了,「真的,雲兒沒事?」
說起來方子塵也不是很確定,主要還是無塵。
「吵什麼吵,我們你們幾小子,能不能給我安靜」房裡一句怒吼阻斷了幾個想問的話,雖然著急著雲兒的安危,但幾人還是老實的站在外面沒有繼續出聲。
「煜爹爹,娘親醒了嗎?」
見是念兒,北辰煜彎身將她抱起。「娘親沒事,念兒很快就可以見到娘親了」
「真的嗎?咦?」突然看到對面的楚流風,念兒好奇的問:「煜爹爹,他是誰?」
幾人都沒有出聲,思兒看到幾個大人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看著那張臉,與他記憶中的人很相似,回想起屬下近年來所查到的消息。看著這張臉,不用問便知道這小女孩是誰。
她就是雲兒的女兒?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低頭看去,那小男孩正看向自己。看著他那雙沉靜的眼神,楚流風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只有三歲。
思兒發現有人看自己,抬頭看過去,正是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
「煜爹爹,爹爹他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們?」我和哥哥都好久沒看到爹爹了。
「念兒乖,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做完了就會回來了」
可是爹爹的事情為什麼這麼多,娘親又天天睡覺,爹爹又不回來,難道就不想念兒和哥哥嗎?
看著懷裡的小人情緒有些低弱,旁邊的方子塵一把將她抱過來:「念兒乖,娘親不是馬上就要醒了嗎?難道你不想娘親陪你?」
「念兒當然想,念兒天天都想著娘親能醒過來」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當親眼看到,楚流風的心裡依然不好受,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生兒育女,而在此刻,眼前就是事實。
「她……」
就在這時,房裡有動靜了。
「丫頭…,丫頭」
聽著著急的呼喚聲,幾人不做他想會沖了進去。床邊的地上,一大灘血跡,可那顏色卻是不正常的紅。無名臉色焦急的給雲兒輸入內力,一旁看出端倪的方子塵趕緊將護住心脈的葯給雲兒服下。
看到這樣的情形,幾人的臉上已是無法形容的擔憂。而兩個孩子,像是感覺到什麼,念兒哭了起來,而旁邊的思兒鎖眉不語。
怎麼會這樣?子塵不是說無名前輩有辦法嗎?
看著自己師父滿頭的汗水,一邊的北辰煜不僅擔心雲兒,同時也擔心自己的師父。
這是三年多來楚流風第一次看到雲兒,看到那張削瘦的臉,嘴角的污血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雲兒這些年來是如何過的。心裡的痛都比不上雲兒這些年所受的罪。
「念兒不哭」一邊哄著懷裡哭不停的念兒,北辰煜心裡一邊還要擔心著床上的兩個人。
幾人之中最為冷靜的就屬北辰寒,看著啼哭不止的念兒,朝著旁邊的下人吩咐道:「帶小姐和少爺回房」
「是」
思兒的安靜從一開始就引起了北辰寒的注意,看著他乖乖的跟著下人離開,若有所思。
「寒、煜,快過來幫忙」見無名臉色發白,方子塵著急的喚來他們二人。
兩人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內力輸給已虛弱的無名,不過片刻,幾人就看到他臉色好轉,心口鬆口氣。
裡面的情景一直在楚流風眼前晃動,突然感覺自己在這裡很多餘。
夜幕降下,雲兒的房裡也隨之安靜了下來。白天的情景並沒有讓幾人因為夜晚而有所放鬆。
望眼眼前的幾個人,無名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心慰。看到一直沉默的站在方子塵旁邊的人問道:「你是雲兒名義上的夫君?」
名義兩個字敲醒發獃的人,看著同樣看著自己的無名,楚流風在聽到他那句話心裡一痛。
「晚輩楚流風,見過無名前輩」即使是名義上的,雲兒也是我的妻子。
上下打量,的確是一表人才,與其他幾位比起來,似乎不分上下,只可惜……
「前輩,雲兒她……」
瞟眼關心自己徒兒的楚流風,嘆氣道:「哎,我可憐的丫頭」
一看無名那表情,心口一緊,以為無名也沒有辦法。
「前輩,只要能救雲兒,無論要晚輩做什麼我都願意」就是死,我也願意。
這小子,是真心喜歡雲兒這丫頭,「什麼都願意?」
「是」
除了北辰煜,其他幾人不明白無名為何這樣說,從白天的情形來看,現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雲兒,但又不明白無名為何要這樣問。
心裡知道自己師父是為了楚流風娶她人之事整他,想到雲兒這些年的苦,便也閉口不語。
「死,你可願意?」哼,就算是你真心喜歡丫頭,把丫頭害成這樣你小子也有責任。
北辰寒與方子塵一聽,明顯一愣。但看無名那認真的表情,似有不明。
就在這時,一直伺候在雲兒身邊的下人衝進大廳。
「不…不好了,王爺」
來人不敢看北辰寒,只是顫抖的跪在地上。
眉心一緊,冰冷的視線看著跪地的下人:「何事?」
似乎感覺到殺人的眼光,跪在地上的人顫抖的越發厲害,以至於出口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回…回……回王…爺,雲…雲…」
還沒說完,幾人便一陣風的消失在大廳。
夜色雖好,心情卻糟。夜涼如水,風如寒刃。整個寒王府的人都感覺到冰寒刺骨冷風吹的渾身發抖。
原本應該安靜的躺在床上的人已無了蹤影。若大的房間里就只有衝過來的幾個人深深不解。
除了揎開扔在一旁的被子,房間里沒有任何異樣,可想而知,此人不但熟悉寒王府而且還輕鬆的將昏睡的人帶走。
是誰?
在幾人心裡都有同樣的問題。
「師父,如何?」
低頭細細打量懷裡的女人,雙眼似有疑惑。
見自己的師父一直不語,姬禹再次問道:「師父?」
這小子,萬年都不見他會為某個人擔心,才短短几年時間,怎麼就有心上人了?
心裡好奇突然喜歡上人的徒弟,但此時她更對徒弟懷裡的女人感興趣。這臉好像在哪見過?
「她就是你說的女人?」越看越覺的在哪見過,怎麼就是想不起來。
「是」
雖然臉瘦的跟皮包骨樣,不過這樣子的確是在哪見過。奇怪了,老婆子我就算是見過也不可能忘了。
「禹兒,這丫頭是什麼人?」
師父突然問這個做什麼?「麒國人」
麒國?那更奇怪了,「真的是麒國人?」
一心在懷裡人身上的姬禹雙眉一擰,「師父」
嘖嘖嘖,瞧那著急的樣,不就是多問句,還瞪起師父來了。真是個沒良心的,有了女人不要師父。
不滿歸不滿,手上也沒閑著。就在把脈的時候,被喚作師父的老婦人驚奇的眯起了雙眼。
有意思,有意思,難道這就是緣份?難怪這小子會喜歡上她。
見她笑,姬禹以為是有辦法,急忙問道:「是不是有救?」
有救?斜眼迫切的人,陰測測的笑道:「是不是為了她你什麼都願意做?」
「恩」
這樣乾脆的回答雖然意外,卻也如她所料。
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姬禹問道:「為師好像聽你說過,這丫頭師父是無名?」
「恩」
啪,拿在手上的木簪應聲而斷,馬車裡的氣氛突然急劇下降。不明所以的姬禹略有不解的看著情緒突然變差的師父。
「不救」
「為什麼?」
「師父我高興」救無名那老傢伙的徒弟,哼,門都沒有。
突然的變臉讓姬禹真的又急又恕:「救還是不救?」
清楚自己徒弟的脾氣,即使怕也硬撐著:「不救」
世上恐怕能救雲兒的只有眼前的人,可姬禹又拿她沒辦法。想到剛剛她一聽到雲兒是無名的徒弟后,臉色立馬變了。莫非與無名有什麼關係?
承受著姬禹掃過來的視線,側著臉看著馬車外面。
「殷力」
「王爺」
「殺了無名」
突然的命令讓殷力愣住了,而一直躲著姬禹視線的花無映聽了急速轉過頭。
「不準」
唇角翹起,如他所料。
「師父的仇人就是本王的仇人」朝著外面的殷力說道:「殺了無名,任何方法」
見他真下令,花無映真的是急了,朝著還沒離開的殷力就威脅道:「你要是敢動一下,正好讓你償償老婆子我的新寶貝」
比起姬禹的命令,殷力似乎更怕花無映所說的『寶貝』。
「救她」
看著自己徒弟的眼神,那是明顯的威脅,不救這丫頭,他就立馬下令讓殷力殺了無名那老傢伙,決對說到做到。
雖然很好奇自己師父為什麼這麼緊張無名,不過有辦法救雲兒最重要。
臭小子,威脅起師父,白養你。
「想救她也行,你必須答應我件事」
斜眼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把無名給我抓來,但不許傷了他」說完也不看姬禹的眼睛,低著頭將一藥瓶里的葯給沒有知覺的雲兒服下。朝著旁邊只關心懷裡人兒的姬禹說道:「伸手」
不明所意的將手伸了過去,寒光一閃,只感覺到手臂一痛。鮮紅的血液順勢而下,正好滴落在雲兒的嘴裡。
對於姬禹來說這點小痛不算什麼,而作為師父的花無映更是不放在眼裡,只是那輕微的哼氣聲似有整人的味道。
「半柱香」
放半柱香的血?這下姬禹心裡更疑惑了,可是只要能救雲兒,就是放半個時辰的血他估計也願意。
馬車裡血腥味漸濃,而姬禹除了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后就一直沒有動后,側頭看過去,之前還面色紅潤的人此時臉色漸白。
臭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我說半柱香,他還真打算半柱香這樣放血?
「你不要命了?」
這女人到底哪裡吸引他了?這樣拼了命的要救她?
只要能救雲兒,這點血算什麼,「我沒事」
沒事?臉色都白的跟死人一樣還叫沒事?「臭小子,我不出聲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下放下去?」
姬禹沒有回答,因為失血過多,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旁邊看不過去的花無映點了他手上的穴位將血止住,又將一顆紅色生血的藥丸噻進他嘴裡。
「老實坐著,她喝不了你那麼多血」真是個蠢小子,說讓他放他就真放這麼久,難道不會想想老婆子我是在整他嗎?
「咳……」
就在姬禹調息的時候,懷裡的雲兒突然咳了起來,最後點嘴裡的血不小心的吐了出來。
「雲兒,雲兒?」
「叫什麼叫?她只是被你不要命的放血給嗆到了」
看來沒有錯,「每天給她半杯的血」
「半杯?」是不是不夠?
「臭子小,難不成你想給一缸嗎?」還真當自己的血是大白菜啊,可憐我的寶貝。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換作是別人,別說是一滴血,就是看也不行。
擦乾嘴角的血跡,看著對面的師父:「為何是我的血?」
「你難道忘了?你小時候為師給你吃過什麼?」沒良心的傢伙,真是有了女人望了師父。
小時候?「我的血可以剋制雲兒體內的蠱是不是?」
一語點醒,姬禹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覺的自己笨。如果早想起來,說不定雲兒就不會整整三年來承受這些痛苦。
「萬蠱之王成了你的葯,這些芝麻綠豆的小蠱自然不在話下」這可是老婆子我花了近二十年養出來的好東西,怎麼可能會只是克制。
一聽真的可能救雲兒,三年多來姬禹臉上總算是露出了輕鬆。
不過也奇怪,這丫頭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除了蠱毒還有斷顏,無名那老傢伙也算是儘力,到底他不熟悉蠱毒。看來他是非常心疼這丫頭。只是看這長相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見自己師父總盯著雲兒看,擔心出了什麼問題,著急道:「雲兒她?」
「放心,難道還不相信你師父的能力,我說她沒事就沒事」真是見色望恩的臭小子,師父的話都懷疑起來了。
說完也不在理他,真心感覺自己這個徒弟望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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