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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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勝關,武衛三師駐地。
王士珍靜靜的聽著哨兵的回報,道:「你沒有看錯?」
「稟報大人,小的沒有看錯,正是獨立混成旅的李義遠親自帶隊,方向正是雞公山,至於幹什麼,那邊封的很嚴,大人知道,也就幾位大人來了,這裡的戒備才鬆了,早先連出營門,都——」哨兵怯生生偷看了一眼上頭。
「一幫廢物!」曹錕罵罵咧咧的在王士珍跟前顯著殷勤,指著哨兵不住口的罵著,「啊,一幫廢物,飯桶——」說著就踹了哨兵一腳,當然也有借著哨兵發發牢騷的意思,堂堂大清的軍官,出營門還要在小兵的監視下備案,放在誰的身上也會惱怒萬分。
「大人,只要你亮出總督大人的手令,這塊糖還不得化了?」曹錕知道王士珍手裡有袁世凱的手令。
「是呀,大人請下令吧,太欺負人啦。」
「他們吃香喝辣的,最近還犒賞三軍,沒咱什麼事,上哪說也說不過去呀。」
中軍大帳一片激昂請纓之聲,段芝貴做在旁邊如坐針氈,眼光不時的溜達幾趟王士珍的身上,前些日子過的無憂無慮,王士珍一來就將兵權拿下,成了真正的光桿,連個名義都沒有。
「好了!你下去吧。」王士珍大概是看不慣曹錕的做派,揮手讓哨兵下去。「你就是打死他有什麼用,人家抓著理,你能怎麼辦,下毒?虧你們能想得出來!」說著掃視大帳中其他的軍官。
「大人,我們沒有下毒,這是真的!」倪嗣沖急忙辯解道,其他的人也跟著迎合。
「就是沒有下毒又怎麼樣,你們都是怎麼指揮的?中路軍一萬三千將士被南軍打了個稀里嘩啦,再說,就算是敗了,也不至於敗成這個樣子,竟然讓人家給整編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再退一步,你看看對面,人家是天天練兵,你們呢,不是睡大覺,就是賭錢喝酒,你們還會幹什麼呀?」王士珍陰沉著臉,越說越上火,「哼!我告訴你們,他就是把你們給斃了,也占著理,少在我這裡發牢騷,滾!」
王士珍窩著一肚子的火,原來要是沒有鐵良這一撥的話,或許他還真就來個兵營奪權,可現在呢,慶親王奕劻和鐵良的人已經進了武勝關,住在唐志的軍營,自己想這樣做,恐怕對方也會攔阻,況且這個唐志手下的軍官全是新提拔的,除了一個吳佩孚有些印象,其餘一概不認識,都以唐志馬首是瞻,西邊的軍需、彈藥全部被對方控制,就是曹錕的這團人馬也是人馬槍械不足,更可怕的是這個唐志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能將人心籠絡起來,從軍官的嘴裡,可以聽出此人很有治軍之才,能力挽敗勢,守住關卡,這樣的人一定要替總督大人籠在手裡。
兵營奪權?純粹是笑話。
眾人本想趁著唐志不在軍營群龍無首的時候,鼓動王士珍,奪了唐志軍權的心思,被一個滾字,叱喝的乾乾淨淨。
「仲珊,毓桂,你們留下!」
王士珍看看段芝貴,知道自己不能過分,畢竟他在總督大人跟前的榮寵不在自己之下,況且那個唐志還要這個草包去籠絡,怎麼說眼下這武勝關還是在段芝貴的『手裡』。
「香岩,眼下的局勢,還要你拿主意呀!」王士珍寓意雙關的說道,段芝貴一聽此話知道眼下不會拿自己說事,急忙道:「慚愧,大人做主就行,下官自當奉命,絕不敢懈怠,無論大人如何發落,自當奉命照辦!」
「噯,此話差矣,這武勝關怎麼說也是遵照你的命令行事呀。」王士珍腦筋急轉彎,決定利用段芝貴的名義,籠絡住唐志的人馬,話音說出,思路逐漸清晰,「這唐旅長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投靠那邊不是。」
「不敢當,不敢當!」
「香岩,不要客氣,只要這武勝關在咱們手裡,他們就是說破天,也是白搭。」王士珍點著桌子低聲道,段芝貴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話,要是籠絡住唐志,這前面的潰敗責任,也就不會追究,心領神會道:「下官明白,明白!」
「嗯,既然你明白就好,我想即日返回直隸,稟報這裡的情況,這裡就有勞香岩啦。」王士珍說完拱了拱手,不待段芝貴答覆,轉過身來對著曹錕、倪嗣沖道,「二位,一定要協助好段大人,不得再有差池,明白嗎?」
「明白!」
「下官——明白!」
「為了充實三師的軍事力量調整武勝關的勢力,仲珊為武衛八師一團團長,毓桂為武衛三師一團團長,好生輔佐段大人,至於四師就有香岩暫代,諸位再立戰功后,總督大人不會忘記諸位的戰功。」王士珍說道這,目光變得陰冷,語氣變得生硬,道:「你們不得再生投毒這樣的事情,懂嗎?」
「大人,我們——」
曹錕十分的不舒服,要是八師的團長,那不是做了這個小子的下屬嗎?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看看王士珍,剛要準備解說。
「好啦,不要再辯駁,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能再出現類似的事情,我想此時袁大人的電令已經差不多快要到了,爾等不可生懈怠之心。」
曹錕、倪嗣沖見此,無論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好硬著頭皮接下。
段芝貴緩過精神,道:「有勞大人,只是這八師的位置,怎麼安排?難不成——」
「既然那邊插手,位置自然是由唐志接手,只是如此一來——」王士珍臉色黯然,嘴裡哼了一聲,又道:「不是暫代嗎?先讓他高興著,等此事平息下來,再說!」
段芝貴、曹錕、倪嗣沖互相看看,目光聚焦王士珍,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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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古道。
「不樂意呀?要是不樂意你就回去,我可沒有強逼著你過來。」唐志回過頭看著不自在的假小子——黃春,一副這是外公的主意,不關我什麼事情,「我那裡是軍營,原本是不準有女的,特殊情況,你不能給我露出馬腳,咱可先說好了,一旦你被發覺,和你外公的協議,立馬作廢。」
「你沒有強——」黃春眉毛上挑,撅著嘴,胸脯隨著呼吸跌宕起伏,原先對他的好印象,蕩然無存,心道你要不是強逼,世上沒有強盜了,趁人之危的傢伙。
唐志吞咽一口,點著她的鼻子,「你犯規了,根據第一條之約定,罰打二十。」說著眼光開始梭巡從那裡下手。
黃春儘管是山裡女子,也被唐志這種肆無忌憚的打量,看的有些發毛,可眼下還不能發火,要是他一旦毀約的話,自己的父親可是沒人管了。小臉一沉,咬著嘴唇低著頭,不言一聲。
唐志看著一身士兵打扮的黃春,寬大的衣服掩不住身形的婀娜,身材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至極,該苗條的地方纖瘦如削。心道這就是自己將來的妾?
「第一次犯過就饒了你,再有下次,」唐志看她憋屈的樣子,儘管心中不忍,但還是要忍住,要是她的性子不收斂的話,惹出麻煩可就不好啦,所以小小警告一下,讓她老實一些,沒有壞處。黃春低著頭沒有應聲,小拳頭攥的緊緊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怎麼磨牙呢,你還想打我?你這個態度可不行,我的天天防著你,你說我哪有心思救你爹?」唐志覺得有必要先降服黃春,要是搗亂的話,可不好,「我的話不說第二遍,把拳頭鬆開,露出笑臉來。」
黃春一陣哆嗦,慢慢抬起頭,目光森冷,大概是想起什麼,慢慢變得柔和,逐漸盈滿淚水,小拳頭也鬆開了,只是臉上說不出是哭,還是笑。
「你說這是哭,還是笑?不準哭呀,要是哭出來的話,也不行。」唐志看著黃春有些失控,急忙說道。
「旅座,我先下去看看。」楊玉堂隔著老遠喊道,唐志這才注意,四周已經沒有人了,後面跟著的四名警衛停下腳步,前面也都躲得的遠遠的。
唐志覺得也差不多了,輕聲低語道:「不要眉頭皺著,在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你要改名字了,走吧。」說著當先走了。
接近山腳,小沙彌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來,站在路旁,唐志鎮定一下,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保護山主!」小沙彌面無表情的說道。
原來這黃春是唐志和老和尚的約定擔保人,小沙彌則是保鏢,不過這個保鏢是雙重的,因為唐志接了老和尚的銀牌——就是洪門的山主令牌,當然有個前提條件就是救下黃春的父親。
早在石屋的時候,唐志對這個小沙彌就十分的主意,因為他在面臨眾多槍口之下,沒有絲毫的驚慌,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小沙彌能夠做到的,後來的接觸都是惜字如金,多餘的話很少,總是默默無聲。
「你叫什麼名字?」唐志沒話找話的問跟在旁邊的小沙彌。
「覺遠!」
「你沒有別的名字?這個名字不能在軍營里用。」唐志下了結論。
好半天沒有動靜,唐志轉頭看了覺遠一眼,「怎麼,老山主不是說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嗎,俗家的名字不能說?」
「我只有一個名字。」覺遠說道,可能是考慮到唐志的身份,又道:「我自小就跟著老山主,沒有其他的名字。」
唐志明白了,應該是從小被老和尚收養的孤兒,「你的功夫,也是老山主教的吧。」
覺遠以沉默表示答案,
「要不這樣,就用你我第一次見面的銅錢,做名字。」唐志沉吟一下,看著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沙彌,「你覺得合適的話,就和我一個姓,叫唐方吧。」說完也沒有看他,自顧自的前行。
覺遠的身體一滯,喃喃的念道:「唐方?」看著前方唐志的身影,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噯,你剛才和——說什麼。」黃春該怎麼稱呼唐志,扯了一把唐方的衣襟,可憐兮兮的說道:「對了,剛才他欺負我的時候,你怎麼跑得遠遠的,也不幫我一把。要是下次你還這樣的話,我就告訴外公!」
唐方回頭看時,黃春一副我肯定會告狀的樣子。
「他欺負你?要是只有剛才的——」唐方搖著頭,一副我也沒有辦法的樣子,「你,你等著,回去我就告訴外公!」說完氣嘟嘟走了。
唐方無語的跟了上去。
唐志等迎著落日餘暉下了雞公山,老遠的就看見楊玉堂正和江朝宗等人在營門口,說著話。
「諸位大人,這是幹什麼。」唐志看看楊玉堂,一拱手,不解的問道。
「大人請這邊說話。」江朝宗上前一步,唐志遲疑一下跟著他,來到旁邊,「江大人,這是何故?」
「大人,你知否總督府誰過來了,」江朝宗一臉神秘的說道,唐志不解的問道:「誰呀?」
「王聘卿,王士珍,總督大人的智囊,他親自來了。」
江朝宗雖說已經投靠鐵良,算是得罪了袁世凱,自然十分的賣力,可現在被派到唐志這裡,本想借著靠山威風一下,可沒人理睬,著實他鬱悶。想想鐵良給自己的吩咐,也就忍下這口氣,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就發現其中的端倪,仔細掂量一下,就將發現王士珍的事情以作投機的本錢,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功名前程牽挂在唐志身上,怎能不為前程考慮。
「你怎麼知道?」唐志還是知道這個王士珍的擅長以詭計算計敵手,心狠手辣,被人稱作是北洋三傑之首。
「我親眼看見的。」江朝宗不說曾經在王士珍手裡碰壁,見唐志懷疑,道:「我在鐵良大人手下辦事,認識!」
唐志深吸一口氣,道:「你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