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假裝的
那送信的衙役先是看了一眼薛英,接著又看了下趙婉琪,不知道要把這飛鴿傳書呈給誰。
按道理來說,郡主沒有官職,薛英是三品武官,飛鴿傳書自然要呈給薛英。但是郡主深受皇太后恩寵,尊比帝姬(政和三年,宋廷仿周代的「王姬」稱號,宣布一律稱「公主」為「帝姬」)。一時間,衙役猶豫不決的回頭看了一眼丁縣令。
丁縣令裝作沒看見,把頭扭了過去……
「你丫的,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聽不見本世子的話,還是看不見本世子的存在!」
趙婉琪上前幾步,從那衙役的手中拿過飛鴿傳書,接著一腳踹在了那個衙役的肚子上。那衙役一個仰天倒在地上,握著肚子嗷嗷直叫。
薛英瞪了一眼趙婉琪,也沒有再說什麼。趙婉琪素來如此,他早就見識過了。
趙婉琪打開飛鴿傳書,看見了上面用黑色小楷寫著四個簡單明了的大字。
「堅城固守!」
趙婉琪愕然……半響吐出幾個髒字來。
「固你祖宗十八輩!老烏龜!」
薛英上前從趙婉琪的手中扯走飛鴿傳書,看見上面那四個大字,一怔。阿武,丁縣令兩人把頭湊了過去,看了眼飛鴿傳書上的內容,也都愣住了。
綏德城建立在無定河和大理河的交叉口,自古便是兩國交戰的戰場,早有詩詞「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所說的無定河,便是這裡。
城池依山而建,城高不過**米,南邊和北邊靠山的地方離地面不過五六米,只有東門和西門兩個出口,攜帶雲梯強攻的話,最多兩三波,便可破城。
加之城中並無多少兵丁,河東軍傳來的飛鴿傳書,讓他們固守城池,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趙婉琪的眼睛滴溜溜的旋轉了兩圈,似乎深思熟慮了一番,開口緩緩說到。
「嗯,丁縣令,昨夜本世子夜觀星象,發現此卦乃亢龍有悔,正是本世子大展拳腳的良機。你速速組織城中的士兵,本世子要親自挂帥,殺他金兵一個人仰馬翻,震驚朝野!」
趙婉琪一臉自信,豪氣衝天!
大堂裡面所有人都苦笑不得……阿武走到趙婉琪的身邊,低聲說道。
「郡主,占卜和看天象沒有關係的。」
「一邊涼快去,本世子說有關係就有關係,知道不?」
「嗯,知道了……」
阿武一臉遜色,沒再多語。
「咦,阿武,你等一下,本世子記得昨天晚上看的那喜羊羊好聰明的,有幾個計謀和這差不多。你一會把那佘奕帶過來,本世子要他當軍師。協助本世子完成大業!」
趙婉琪嘿嘿一笑。
「郡主,那少年身體不好,恐有不便……」
阿武面露難堪之色,想著昨天出手捏腫了佘奕的手腕,心裡一直耿耿於懷。從輩分上講,他還是佘奕的叔叔,佘復僵和他有過兄弟之情。加上這孩子患了重病,沒有幾日活頭,自己見了侄兒的面,除沒有送一份禮物,還捏傷了他,真有點說不過去。
「白痴,本世子一眼就看出他是裝的,你見過快死的人,還如此淡定嗎?你不去的話,本郡主自己去了哦!」
趙婉琪瞪了一眼阿武徑直朝大堂門口方向走去。
「郡主留步,我去還不成……」
阿武臉上跟了上去……
薛英不耐煩的望著趙婉琪和阿武走出了大堂,心裡焦急萬分。假如以趙婉琪為誘餌,合理利用守城衛兵創造機會,再加上他的武功,想要偷偷穿過黃河還是有六成把握的。但是如果帶上趙婉琪的話,可能性幾乎為零。
先等等再說,實在不行,他就一人潛逃回去。至於趙婉琪,運氣好的話,被夏兵俘虜,榮王最後把她贖回來。運氣不好的話,不是被夏兵殺死,就是糟蹋致死了。夏兵的暴躁殘忍,他是親眼目睹過的。沒有命活著,還要升官發財做什麼!他可不會為了趙婉琪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薛將軍,早聞您文武雙全,智慧過人,這次帶兵防城大任非您莫屬了。」
丁縣令訕訕的說道。
「謬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將軍儘力而為。丁縣令,你把馮應財他們一行人等喚來,然後下去準備吧。」
薛英手中把玩著那兩個玉珠,一臉冷漠的表情。他說的馮應財等人,就是昨日在蘭香閣一樓的那幾個京城士子。
「下官這就派去尋馮才子等人過來……」
丁縣令退了下去。
……
佘府後院,佘奕的房間裡面,佘玉站在佘奕身後。佘奕神情專註的調試著火藥的比例。
他製作的**已經成功了,現在缺少的就是火藥了。宋朝雖然有火藥,但是威力不夠,佘奕現在要做的是,把這些火藥的威力調製到最佳狀態。**本來就不用於正規的槍支,裡面裝的是鐵砂或者鐵珠子。如果火藥的威力不足,會影響**的射程和攻擊力度。
火筒的出現是在元朝和明朝,最早的雛形是南宋的突火槍,現在是北宋末年,自然不會有人認識佘奕弄的這**。加之,佘奕自製的**,款式新穎,手工精緻,她很好奇。佘奕說用這**可以打野味的,真的可以打死野兔嗎?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佘奕用火摺子再次點燃調製好的火藥。
「嗤」的一聲,火藥瞬間燃燒,發出炫目的光芒,其燃燒的速度,和燃燒時火焰的大小,明顯強於其它幾次試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硫磺的味道。
佘奕長吁了一口氣,總算調製成功了。有了這火藥,**的威力會發揮出不到的威力。
不過,這一段時間,他還要盡量改造一番這把**,鐵砂和鐵珠的威力再大,也沒有子彈大的威力大。
況且,從攜帶方便程度上,子彈要比火藥方便。
弄了一早上,脖子和腰都酸疼酸疼的,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脛骨。
「哥,你做好了?這個東西好生奇怪,它真的可以打死兔子嗎?」
佘玉拿起佘奕製作的**,好奇的打量著。
「嗯,應該可以的。」
佘奕呵呵一笑,心裡想著,這東西可不是專門打野兔的,殺人才是王道,當然,他肯定不會對妹妹說這是用來殺人的了。打打殺殺不健康,嚇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丫頭,春花沒有送飯過來?」
佘奕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日頭比較強烈,應該過了巳時,尋常這個時候,春花已經把飯菜送過來了。
「那大夫說,我們兩是迴光返照,活不了幾日,他們正在等我們死去呢,豈會送飯過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娘帶著他們去外公家了。哥,我房間旁邊的小廚房可以做飯吃,各種米菜也都有,我給你做飯吃。」
佘玉甜甜一笑。
「呵呵,丫頭還會做飯哦,看不出來,長大后,一定是個賢妻良母。丫頭你感冒了,身體不舒服,還是我來吧,你給我打下手,讓你嘗嘗哥的廚藝。」
佘奕用手摸了下佘玉的額頭,高燒降回去了,心裡也放鬆下來了。對於這個同病相憐的妹妹,他還是很疼愛的。
在宋代中原地區,廚子是被人看不起的職業,包括做飯也會被人看不起。但因為綏德在邊疆地區,中原文化對此處影響不大,所以,男人女人會做飯是不會被看不起,反而是一種能力。
「好,我來給哥哥當下手。」
佘玉挽住佘奕的胳膊,兄妹兩人走出房間。
兩人來到佘玉房間旁邊的那個小廚房裡面,這個廚房只有十幾平米大小,裡面擺放著一些瓷罐藥草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蔬菜油鹽米糧。
在佘奕沒有來佘府之前,這個廚房大多數時間用來熬中藥的,有時候,來了客人,也會做一些飯菜。佘奕來了之後,這廚房就很少再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