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合作（中）

再也承受不住了.我帶著哭腔.「叔.麻煩你快點.我暈車.腰疼.」

一句俏皮話逗樂了劉芳.她『撲哧』一聲笑了.手底下一鬆緊.我捂著后腰急忙就撤.

她知道中了計.卻也懶得再跟我計較.甩了個白眼就不再理我.只是.司機師傅那蕭瑟的身體卻是在駕駛座里抖動的越發的蒼涼……

眺望了大叔那飽滿的啤酒肚.我猜測大概晚上他都不會有食慾了.心中一暖.我這算不算是為生活在飢餓邊緣的孩子們省口糧.

可沒等我開心.我就從劉芳的眼光中看到了另一個訊息.她說：白痴.你會成為他至少一個月的飯後談資.

好吧.這次是真的哭了.有時間我還是好好揉揉我的后腰吧.

跟我想的一樣.等到了中心花園的時候我已經華麗的遲到了.拍攝宣傳片的那幫子人倒是不難找.可聽劉芳說請來的那個導演有些名氣.據說最討厭的就是演員遲到.很多名人在他手底下拍戲的時候都被訓的很慘.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人氣度差.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知道這個消息后.我還真有點忐忑的不敢去見他.

「這會知道怕了.拿出你跟司機師傅貧嘴的那個架勢啊.」劉芳火上澆油.

「那乾脆不拍了.」我說.抱著包包打退堂鼓.左右瞅了瞅隨時準備開溜.

也是.都是群挑軟柿子捏的主.LM也是前三.他沒有出席繆斯之光.更沒有出席拍賣會.可憑什麼他可以不拍.我就非的在這擔驚受怕.

「不拍了.」劉芳橫眉冷對我.彷彿我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你要是不拍.錢剛可能不為難你.可你覺得那個像是孤魂野鬼的蘇墨琛會放過你么.」

好吧.我想多了.只能任憑著劉芳拽著我穿越人海往前走.

「導演.不好意思啊.我們來晚了.給您添麻煩了.」劉芳對導演說.

哎.你還別說.這導演還真有那麼點名導的意思.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粗獷的長相.一臉的絡腮鬍子.難不成他們內部也搞明星崇拜.他是「大鬍子」的粉.

導演只掃了我們一眼.就又低下頭觀察自己杯子裡面的茶葉.

通道中人啊.想我曹阿瞞也是一介茶痴.看他這麼認真.我能不好奇.心裡像是抓撓似的.恨不得撲上去好好研究一下.

劉芳是不會理解我們這些茶痴的.她以為導演生氣了.用胳膊肘子撞了撞我.示意我也說兩句.

我得了指示.怎麼能辜負劉芳的期望.上前一步.原本就擱在嘴邊的話脫口而出.「導演.您這是什麼茶.」

借著上前的機會.我大力的嗅了一下.

導演抬頭.看著我眨巴了兩下眼睛.活像在看神經病.

呃……我怎麼覺得這就是十塊錢買一大半喝三兩年還喝不完的已經過了期的茉莉花呢.名導都是這樣的檔次么.

劉芳也急了.呵斥我.「胡說什麼呢你.」她將我拽了回來.又急忙跟導演解釋.「導演您別理她.她沒睡醒.腦子不清楚.」

導演這時候才收回了那複雜的眼光「嗯」了一聲.只是又一次低下了頭.

這算幾個意思.劉芳被他嗯住了.勉強掛著臉絢爛.「導演.咱們不現在開拍么.這人都已經到了.」

導演終於不耐.狠狠將自己面前的茶杯在桌子上摔了一下.茶水飛濺.「主角都沒來開什麼拍.」

劉芳也急了.再次把已經拽到一邊的我推到了導演面前.「來了來了.這不就是主角么.」

導演上下掃了掃我.「你是那個獲獎設計者曹阿瞞吧.」

沒等我和劉芳搭話.他自己又說.「長得太清秀.沒半點孟德的氣度.取了這麼個名字.完全是辱沒了曹丞相.」

呃……敢問拍宣傳廣告跟我叫什麼名字有關么.我又不想在這一行發展.更不想去當什麼一線明星.

剛這麼一想.導演那廂居然還真就按著我的想法來了.他又是搖頭晃腦又是咂嘴巴.「這個名字啊.不適合女的.百行不順.在影視界就更是……唉.完全沒有在業界發展的前景啊.」

呃……我真的有種想要確定眼前這個蓄著大鬍子的大叔究竟是名導還是火車站周圍擺地攤的算命神棍.

劉芳顯然也有這樣的感覺.面上陪著笑.暗地裡卻是不著痕迹的將我拉出好遠.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朝著名導努了努嘴.對我說.「我去那邊看看.」

我沒有阻攔她.只是朝著邊邊又挪了挪.這名導有點神叨叨.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妙.

沒過多久劉芳就回來了.瞄了瞄名導.有些憤怒的低聲對我說.「感情這是把對別人的火氣撒到咱倆身上了.」

想起劉芳先前跟我說的關於名導的事情.我還真是疑惑了.如果連明星都不敢張狂.那誰敢啊.

「誰啊.」

「還能是誰.」劉芳投我一個『你白痴啊』的表情.「除了奧斯特蘇墨琛有這麼大的譜.還有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導演也是個勢利眼.尋思著先把他請過來.可人工作打電話催了好幾遍都是無人接聽.你說導演的臉擱不住.他能有好心情么.」

好吧.蘇墨琛.關於他的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我們倆一起接了活.導演都拿他沒招.我螳臂當車.無話可說.

於是.我們能做的.除了等待就只剩下等待了.無聊而又煎熬的等待.

「大概不會來了.要不咱們撤.」劉芳看了無數次手錶之後.終於不耐煩.四下里觀察了一小會.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悄摸的撤.」

「這麼急.有約會.」

劉芳臉一紅沒說話.我心裡一顫.不由得打了哆嗦.出聲拒絕.「誰知道呢.說不定一會發神經就來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蘇墨琛究竟會不會來.這麼多年了.本就有些猜不透他心思的我如今就更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然而當我知道劉芳著急離開我是想要去找慕容白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是阻攔.

無聊么.可再無聊也比把她放在那如狼似虎的慕容白眼皮下.讓我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十點鐘.才有一輛張揚的紅色瑪莎拉蒂總裁從遠處慢慢駛了過來.

我沒有劉芳視力好.她率先看見了車子.沒搭話卻是猛勁的先拽了我一把.也許是沒拿捏到輕重.這一下她下手頗重.直接掐上了我的皮肉.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可她並沒有理我.只是指著那越來越近的車子.「我說.這輛騷包的紅色瑪莎拉蒂總裁該不會是那個蘇墨琛的吧.」

我揉了揉胳膊.看了過去.鬱悶的回答.「你別說.還真是.」

「都這份上了.還來什麼來.現么?」

對於『現』這個字.我一直不太搞得懂.據劉芳所說應該是某個地方的方言.類似於現眼之類的意思.

本來在劉芳N次的說服下.我好不容易妥協.打算撤了.可就在我終於鬆口這關鍵時刻.蘇墨琛卻趕來了.不早一分鐘.更不晚一分鐘.不遲不早.恰到好處.

劉芳不生氣那才出了鬼.

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設計的.在這個人流量並不很大的中心花園附近.卻是遍布了停車位.蘇墨琛很輕鬆的就找了個位置.他停了車子.彷彿是觀察了很久似的.徑直的就朝我們走了過來.

可誰會料到.就在七八米開外的時候.一隻籃球忽然從他的側面飛了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身為跆拳道黑帶的他在那一刻送了警惕.不過所幸的是那球也沒有砸上他的人.而是直接的落在了他錚亮的皮鞋上.

蘇墨琛微微皺起了眉頭.低頭用一隻手就抓起了那籃球……

「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那球是我的.麻煩你……」也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一個滿頭大汗的男孩.要不是他還穿著X市某個中學的校服.我絕對以為他是名導派來故意整治蘇墨琛的某個專業演員.

沒有多話.蘇墨琛竟然爽利的把球丟了過去.

少年道謝后扭頭就走.而蘇墨琛也在同一時刻朝我們走了過來.「曹阿瞞小姐.你們二位來的挺早啊.」蘇墨琛挑著眉梢說.最終站定在離我和劉芳約摸三米左右的地方.

他這時候得了空.微微側了側腳尖.極其重視的看了眼自己油亮的黑皮鞋.

你要說蘇墨琛講究.我一點都不懷疑.可是他若干次低頭看鞋的這個動作.被我發現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別說.我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難不成這鞋很貴.我搖了搖頭.依他現在的能力就算是再怎麼貴的鞋也用不著這麼重視吧.或者……有什麼重要意義.

劉芳本就滿肚子的火氣沒處撒.蘇墨琛這話出口.無異於引火自焚.

「哪裡有您來的早.」劉芳陰陽怪氣的說.指了指天空.「這也就才日上三竿.離夕陽西下還早.您怎麼就捨得出洞了.」

「佳人有約.良辰難負!」蘇墨琛也跟著拽起了文.咬文嚼字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