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曾打開的門
再回到教室，程靜趴在桌子上都睡著了，不知道她最近有多累。
她安靜的趴在桌子上，密密的睫毛垂了下來，她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一點，可是還是那麼蒼白，兩隻白嫩的小手抱著自己的胳膊。
文集見她抱著自己的胳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身上，然後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程靜一直緊皺著眉，看起來睡得很不好，就連神經也緊繃著，不時的低低的嗚咽聲。
開始文集還坐在她身邊看她，直到發現她嘴唇有些發紫，才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伸手碰她。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嚇得文集心差點跳了，用力的推她。
程靜這樣昏睡著，身體軟軟的差一點摔在地上。文集忙扶住她，這下嚇壞了。
站在那裡急得直跳腳，最後沒辦法給文夜打了電話。
抱著她來到醫院，文夜也不知道程靜的身體到底怎樣，只是一直聽程霖說妹妹老生病，又因為他來學校的時候好幾次強調照顧好程靜之類的話，所以她也不怎麼清楚程靜身體怎樣。
可是程霖現在又在國外，又不能讓伯父，伯母知道，文夜也只能跟文集把她送到近一點的醫院了。
不知道為什麼程靜這個樣子讓人看的害怕，這樣昏過去，看來身體是真的不好了。
文集握著文夜的手，焦急的在病房外等著，她的手都在發抖。
文夜也握著她的手，想給自己一點力氣。
那時程霖一直心疼的妹妹，要是程靜出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該怎麼面對他。
「還好就是因為有劇烈運動身體一時接受不了，好好休息會好的。」醫生走出來，看著兩個人說道，「不過像她這樣身體情況最好還是有個專用的醫師照顧，注意身體。腎功能不全是隨時引發腎疾病，她的身體狀況還是這種病狀中算情況好的。不過還是得特別注意一下，這種情況腎功能衰竭的幾率比常人高出好幾倍。」
醫生看著剛拿出來的病歷單不時的翻動著，抬頭看著兩個人又說道:「對於腎功能不全的人應該注意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建議發生這種情況還是最好去找一直了解她身體情況的醫師。」
隔著門文夜看著病房裡昏睡著的程靜一句話也不說。
怪不得他每次提到妹妹都那麼難，那麼心疼這個妹妹。原來腎功能不全是這個樣子。
他是不是比程靜還嚴重所以才換腎的，一定有擔心妹妹，同樣的病，如果程靜也出事了那他心裡是不是更難受？
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夜這樣病著，還是比這個樣子更脆弱。
想到他，文夜更暗暗下定決心要幫他照顧好程靜。
看著臉色那麼蒼白的程靜文夜緊緊的握緊里自己的拳，而旁邊的文集也看著程靜靠著自己的姐姐不說話。
程靜這次睡了好長時間，好像好長時間沒睡過覺一樣。
她像只小貓一樣窩成一團，那個樣子誰看了都於心不忍。文夜幫她蓋好被子，三個人在安靜的病房裡待著，一直這麼沉默。
「我餓了。」程靜細細的手指微微動彈著，蒼白而又無力。
幾乎再睜眼的同時說道。看到醫院白白的牆壁，床單，漂亮的睫毛顫動著，垂了下來，略咬著自己的嘴唇。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什麼感受。
又在醫院，肯定給大家填了不巧麻煩，有多自責，都是自己，身體不好，害的別人麻煩，這個時候她真覺得自己多餘。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家裡人，學校里的老師總是小心翼翼的照顧她，讓她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個麻煩經。
她的眸子里總是抹不去的憂傷，淡漠的看著窗外。那心裡在想什麼也只有自己知道。
「來，吃東西吧。」文夜在下面的食堂買了一些清淡的粥。
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腎不好是有好多重要的飲食，需要注意的。想到程霖她心裡就覺得難受，原來自己做的一直都不夠。
看著文夜這麼細心的幫她弄好幾乎所有的事情，就連勺子也要幫她放好，程靜心裡真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她細膩的臉抱歉的說道:「謝謝。」
「快吃吧。」文夜溫和的笑著，看著程靜。
此時文集正一個人站在陽台上，靠著窗檯望著窗外的天空愣神。
黑色的背影把她顯得更加沒落，還帶著一種孤單。這個妹妹的心思文夜永遠猜不懂。
她總想用自己一身的熱火把她心裡的陰霾驅散，身上的冰冷化開，可是這麼多年了，沒有一點用。
文夜走過去手輕輕地搭在她肩膀上，手心裡的灼熱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給她。
感覺到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文集回過頭來看她，那眼睛里的落寞稍瞬既逝，不過還是被細心的文夜看到了。
「姐，你回學校來嗎？」
「嗯。」文夜沒有問她在想什麼，她知道問了也沒用，這個妹妹是有心思的，藏在她心裡，那種悲痛濃濃的化不開，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那公司的事解決了？沒有關係嗎？」文集又問。
「沒關係，辛苦一下應該沒問題。我不想丟你兩在學校。」文夜握了握自己的手道。
這些年她儘力對文集好，就是想讓她開心一點，可是文集永遠那樣。她覺得自己進不了她的心，做什麼都沒用。
再看看病床上的程靜，也是那樣。她又再想什麼，為什麼每次程霖提到他的時候，那種心疼，她都不會安慰。
也許每個心裡都藏著一扇門，這扇門裡是她們自己最在意的，最痛的。只有自己知道，觸碰的時候是那麼痛。
程靜是，文集是，這樣的人好多好多。她不懂，只知道儘力對身邊的人好。
她想做好這一切，想妹妹文集開心一點，想程靜身體好一點，想程霖開心一定。可是她不懂每一個，想做，使不上力，這樣覺得好累。
也許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累的。回頭看看程靜，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文集。文夜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又鬆了下來。
好累，但是這樣好像輕鬆多了。